“三少爷,香囊。”有才心底有些忐忑,盯着林清之的动作,生怕下一刻便被发现他换了香囊。


    “嗯。”林清之接过,顿了顿,终是将香囊随意系在腰间,也不再看向铜镜里的自己,便要出门:“走罢。”


    林清之清冽的嗓音传过来,有才即将要蹦哒出胸口的心脏恢复原有的速度,为主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是。”有才大声应是,眉宇间满是轻松之意。


    待出了书房,林清之便遇见了早在外等候的夏菀菀,他的妻子。


    今日是林清之参加殿试之日,夏菀菀早早便来书房外候着,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且自己已有身孕,若孩子的爹爹能考个好功名,这对孩子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如此,她满是期盼着她的夫君林清之能考个好功名,她早便知晓他学识渊博,对他亦是抱着一股子信心的。


    今日的林清之仍旧身着一袭青衣,束冠之龄,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神色清冽,端的是一副君子如玉模样!


    但夏菀菀的注意力被他腰间的香囊牵去,香囊上的青竹栩栩如生,那般绣法,是娘亲教与她的,瞧着与一般绣法的青竹一般模样,只内行人瞧方得知。


    瞧着那枚香囊,夏菀菀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她扶上肚子,似是在同自己的孩儿分享喜意。


    “夫君,今日是你参加殿试之日,妾身在这里祝你金榜题名,名传九州!”许是喜庆之日,夏菀菀今日笑得格外明媚。


    林清之瞧着竟有些不自然来,微微摆动手臂挡住那腰间香囊,咳声道:“多谢夫人美言!”


    说罢,也在夏菀菀面前露出了第一个微笑。


    林清之笑起来颇为好看,一身冷冽气息散去,带着点少年意气风发之意,嘴角还有一个小梨涡,瞧着竟与那小少年一般模样,夏菀菀不由觉得恍惚,这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一直温暖着她到现在……


    殿试一般都是当日出结果的,林夫人心里忐忑,也不愿呆在府里等消息,便唤来众媳妇兼两位小哥儿到那状元街,寻一处景点好的酒楼,再叫上一壶茶水与打发时间的小吃食,等着观看待会状元游街的盛景。


    “许久未曾出来了,见着如此热闹的街景,竟心里开阔不少。”林夫人摇着手中团扇,直瞧着下方嬉闹的孩童或是执着花伞的少女亦或是慕名前来观摩状元的少年郎,皆是大好时光,青葱岁月。


    众儿媳瞧着自家母亲眼底的怀念,皆是感慨,这便是时光啊,不论你愿不愿意,你终究要往前走!


    “母亲,状元游街之日都是如此热闹的吗?”夏菀菀长居于边关,未曾见过如此盛况,那满目的青春气息碰撞,竟摇动了她的心思。


    “是啊,少女们年少慕艾,皆是来观看美男子的,而那少年郎便是想着观摩观摩蹭蹭这文曲星的才气。”


    说着说着,林夫人捂嘴笑了,眼角的细纹微微弯起,让人瞧着感到越发亲近。


    “菀菀定是未曾见过这状元游街的盛况,等会菀菀可下去瞧瞧。”未等菀菀拒绝,林夫人又继续道:“不怕,等会让几个丫鬟护着你,你年岁尚小,不必忍着心底的痒意,去瞧瞧罢,好歹往后还有记忆可回想!”


    见此,夏菀菀也说不出反驳之意,心底暖暖的,低头应是。


    正在窗户边扒着往下瞧的铭哥儿听罢,耳尖一动,一把拉起哥哥的小手,哒哒跑到祖母旁奶声奶气道:“祖母,我和哥哥也要下去!”


    “哦?为何?”瞧着铭哥儿着急的模样,林夫人懒懒开口道。


    铭哥儿没想到祖母如此不买账,急了,小奶音成了小破音:“我…我和哥哥可以保护三婶婶!”


    “哈哈。”林夫人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点了点铭哥儿的小脑袋,调侃道:“嗯,既你如此担忧你三婶婶的安危,我便准了。”


    众人见此,皆捂嘴偷笑。


    这气氛正和乐融融着,便听罢隔壁包间传来瓷器摔碎的清脆声,气氛默了一瞬,下一刻又听见一道娇斥声:“本公主走到哪,怎的安和又跟着来!她都许了驸马,怎的还来瞧这美男子,她就是要来碍我眼的!安和真是个讨人精,哼!”


    下一刻隔壁又传来丫鬟安慰声:“公主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顿时,整个包间气氛凝滞之时,铭哥儿小奶音响起:“三婶婶,我要吃糕糕!”


    这下包间内的气氛被打散,夏菀菀也不由的惊醒,见着铭哥儿昂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自己,心底一软,也不想去追究那旁的是不是公主了。


    “糕点不宜多吃,铭哥儿就吃一块,好不好?”夏菀菀柔声询问道。


    铭哥儿听罢,小小的脑袋瓜里藏着大大的疑惑,犹豫了瞬,瞧着那白白胖胖的桂花糕,不舍的点了点头。


    夏菀菀摸了摸铭哥儿的小脑袋,递给他一块桂花糕,又瞧向那后边站着的荣哥儿道:“荣哥儿要吃吗?三婶婶给你拿。”


    荣哥儿瞧着弟弟贪吃的小模样,也点了点头。


    两个小男娃舔着手中的糕点,瞧着可人极了,林家众女子也宽了心,也不再去思考隔间的事,即便是公主,只要不干涉,她便不能对林府如何。


    赵沐恩本是发着脾气的,被隔间的小奶音唤醒,瞧着地上破碎的茶杯,羞意爬上脸蛋,终是不再言语。


    赵沐恩身边的大宫女秀珠心底暗暗摇头,永和公主与安和公主两人之间不合已久,两人都得帝宠。永和乃皇后所生,太子便是永和的同胞哥哥,按理说永和公主应是最为尊贵的公主。


    奈何这几年二皇子气焰颇高,又是贵妃所出,竟一时与太子分庭抗礼,如此,作为贵妃所出的安和公主的地位也位涨船高,与永和成了死敌。


    永和本是爱热闹的性子,早早便出了宫,守着酒楼与民同乐。可未料到安和也出了宫,且就在旁的另一座酒楼里。


    秀珠未敢多言,在宫里办事,最是要慎言,只唤来底下宫女收拾碎片,以免伤到公主。


    就这般,时间悄悄溜走,便快到了傍晚,街道两旁的人儿越来越多,街道中间早已被官兵围起。


    正待欢乐的气氛越来越浓之时,远处传来惊喜声:“快看,状元游街啦!”气氛顿时被点燃,吵闹声,欢喜声,真真热闹极了!


    “瞧见了吗?,那考中状元的是哪家公子?”有心急的人大声询问。


    “呀,那骑着骏马,戴着红花的是身着青衣的公子!”


    “青衣?这定是林府三公子了!”有心思活跃之人猜测道。


    与此同时,夏菀菀瞧见了,那骑着骏马,意气风发的公子便是她家夫君,林清之!


    “祖母祖母,那是三叔!”铭哥儿虽人小,眼睛可尖着呢,瞧见是三叔,心里可乐着呢,大眼睛眯起。


    “三叔好厉害!”荣哥儿最是崇拜学识渊博之人,瞧着自家三叔如此厉害,竟兴奋得脸红。


    林清之面带微笑骑着骏马缓缓走来,竟像是要走到自己面前,夏菀菀心中恍惚,曾藏在心底的欢喜开始蠢蠢欲动,冒出脑袋尖来。


    “三婶婶,我们下去瞧三叔咯!”铭哥儿一把拉起夏菀菀,揪着自家哥哥的衣摆,便要走。


    夏菀菀见状,回了神,压下心底的狂喜,拍了拍胸口兴奋跳动的心,转头看向母亲道:“母亲。”


    “去吧去吧!小心些。”林夫人并未阻止,她心里可高兴的紧,她家三儿竟拿了个状元回来,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常氏元氏也伸着脑袋往下看。


    夏菀菀见此,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也随着铭哥儿的力道离开。


    身后众丫鬟赶紧跟上,她们可得好好保护好这三少夫人跟两位公子。


    下了楼,夏菀菀带来的护卫便自行前去开路,经过一番拉扯,终是走到了前排观看。


    夏菀菀喘着气看了两位小哥儿一眼,他俩红扑扑的脸上皆是喜意,笑意越发温婉。


    远处的林清之与后方的榜眼探花骑着骏马走了过来,酒楼里,街道上的女子纷纷抛掷手中的丝帕香囊,少年郎瞧着那场面皆是羡慕红了眼!


    只骑着骏马的三位公子皆不甚在意,只尽情享受这番举世瞩目之景,这是为他们欢呼舞台!


    两个侄子在一旁兴奋的叫唤着,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林清之骑着骏马经过之时,夏菀菀将手中的丝帕抛出,恰巧落入林清之的怀里,这下子林清之侧了头,便瞧见了站在两个小侄子身后的夏菀菀。


    林清之本是对她藏于人群中有些不悦的,可瞧见她笑得明媚,眼底里满满是骄傲,那一瞬间,林清之的心跳得有些快,有些狼狈的转回了头,后又惊醒往回望,夏菀菀仍旧笑得灿烂,他也忍不住朝她笑了笑,鬼使神差地将那张丝帕塞进怀里。


    夏菀菀在抛出丝帕时就有些后悔,可未料到林清之竟对她笑了,而后她笑得更加灿烂了,心底浮起甜意来。


    薛悦在酒楼里瞧见了两人郎情妾意的一幕,银牙差点咬碎,这般少年郎本该是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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