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雪纷飞,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夏菀菀挺着大肚子直直地看向那被白雪覆盖住的大地上,她还记得在那边关塞外与哥哥们堆雪人的场景,那笑声似乎还在耳边……


    “三少夫人,今日有才又送来福来斋的糕点,还是新鲜出炉的呢!”竹香手里头拎着一只印着福来的精致小食盒,一脸笑意地门外走了进来。


    自从夏菀菀被诊出双胎以来,林清之每五日都会让有才送来一些小娘子爱食的糕点,偶尔还会有一些雪天没有的新鲜的果儿。


    正在给夏菀菀捏腿的胭脂撇了撇嘴,要这些死物有何用,许久了,她连那姑爷的影子都没见着。小姐身子越来越重,每当夜半,总会抽筋,身子还会浮肿,明明她家小姐也不过是刚及笄的小姑娘,现在就要遭受这种苦楚,她心痛啊!


    怀着双胎,身子难受,丈夫不喜,娘家远在天边,一想到这个,胭脂都恨不得成为那天上的神仙,施展法力将小姐送到将军身边,再好好整治一番林家三少!


    “嗯,先放着罢,待会大嫂过来,可一同品尝。”夏菀菀回了神,淡淡地朝竹香吩咐了一句。夏菀菀对糕点并不热衷,不过林清之送来的,她总会吃上一两口。


    看着糕点,她想起了街边的小吃食,她想吃,还想吃那冰糖葫芦,一口叼起,又甜又酸,仿佛心情都开始美妙起来。


    厢房里暖烘烘的,香炉处生起一缕淡淡的烟气,恰巧此时有喧闹声传了进来,烟气仿佛被惊扰了,扭曲着小身子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哎,这雪天可真冷!”常氏一进门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雪花震落,解开身上的披风,到门口处的暖炉驱散身上的寒意。


    因着天气寒冷,元氏尚要看顾儿子,不便过来,只常氏清闲,日日来寻夏菀菀,给她解闷。


    见着常氏,夏菀菀也不再是那副寡淡的表情,笑意盈盈开口道:“今日大雪,大嫂可改日再来的,天气寒苦,冻着了就不好了!”


    “这可不行,我得每日见着你了,我才安心。”常氏搓了搓手,转首道。


    夏菀菀笑意越发灿烂,让胭脂倒杯热茶好让常氏暖暖身子。


    待确定身上暖和了,常氏喝下温热的茶水,才朝小榻走来。


    “快八个月了吧?”


    看着夏菀菀那超出一般孕妇的大肚子,常氏总是忍不住惊叹,她少有见着怀了双胎的孕妇,总觉得怀了双胎是一件幸事,可这几月看着菀菀辛苦的样子,她只觉得这怀了双胎也不一定是好事啊!


    “是啊,约莫还有半个多月宝宝就要出来了!”说出这句话的夏菀菀摸着肚子,脸上散发着母亲的光辉。双胎不是足月生的,大夫早已告知,府上已经开始准备产房,产婆也被林母接进了府。


    “瑞雪兆丰年,我瞧你肚子里的娃娃可真是小机灵,可真会挑时间出来。”


    “大嫂说笑了,不过今年雪大,来年百姓定当收获颇丰。”夏菀菀笑了笑,看向窗外,心里却想今早娘亲的来信,因着今年大雪,两军停止交战。她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盼着那匈奴遵守条约,让爹爹娘亲与边关将士们也过上一个瑞年!


    念头不过一瞬消失,夏菀菀向竹香示意打开那福来斋的食盒。


    “大嫂,刚出炉的,新鲜,赶紧尝尝。”


    常氏知晓这是林清之送给菀菀的,每隔五日一次,她心头叹息一声,一个女子怀着孕,她不盼夫君能送来什么,只盼自己的夫君能心里能念着自己,陪着自己,菀菀嫁进林府可真是受苦了!


    ……


    “小姐,表少爷又送来福来斋的糕点了。”香冬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薛悦,小心翼翼开口道。


    这几个月以来,小姐与表少爷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小姐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还会在房里扎人偶,每每想起这个场面,她总会害怕得发抖。


    薛悦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精致的食盒,心里恨声道:林清之可真大方,我求了许久的福来斋,他只每月送来一盒。现下他妻子怀了孕,连带着自己也沾了光,每五日便也得一盒。


    可我需要的不是那些糕点或是你偶尔的施舍,而是你状元之妻的位置!我在这穷破的薛家住够了!


    渐渐地薛悦的面容开始扭曲,她深呼吸一口,朝香冬恶声道:“丢了,收拾一下,随我出门。”


    “这,小姐,可刚刚老夫人……”


    “祖母那边我自会请罪,走!”


    ……


    安和公主府。


    “公主,薛小姐求见。”一名丫鬟朝坐于上首穿着艳丽的安和福了福礼道。


    “哦?这大雪天,她可真有意思,嗯,带她进来罢。”安和眯了眯眼,想起二哥对薛悦的评价,倒也真有趣,是一枚好棋子。


    约莫半刻钟,安和便看见了那小白花一样的女子,美人大雪地里被冻得脸蛋鼻头通红,可真惹人怜爱。


    “薛小姐大雪天求见,可有何事?”也不顾来人冻没冻着,安和慵懒地开口道。


    薛悦进了厢房,还没歇下便听见询问,本不满,可想着自己所求,咬了咬牙道:“公主,我有一要事求助,事后我得利必会回报公主!”


    倒不是个扭捏之人,安和挥退了下人,眯了眯沉声道:“你有何事要求?”


    “我曾听闻公主藏有一药水,无色无味,连宫里的太医都查不出来,只对孕妇有作用,最重要的是可至孕妇早产引发血崩而亡!”说出这句话的薛悦整个人藏在白色的披风里,本是纯洁如仙子的画面,安和只觉得心头一跳。


    她竟藏了这心思!这……


    “你……”


    “公主,我能助你!”薛悦于披风里抬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上首的安和,复又加重语气道:“且此事定牵扯不到公主!”


    安和心底猛地一颤,想起二哥曾言林清之是一个强大的助力,虽刚入翰林院,但现下隐隐就有了升官的趋向,可他已朝向太子……


    闭了闭眼,安和沉声道:“好,我去取来!”


    走进密室,安和仍旧为薛悦的心狠手辣感受心颤,一尸三命!


    看着眼前透明的药水,安和心脏猛烈跳动着,她想起状元游街那日看见的林清之的妻子,那是个温婉的女子,出生将门,身份尊贵,如今却……


    安和咬了咬牙,手指颤抖地伸向那“圣洁的药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之时,一个拐弯拿起了旁边同是透明的药水……


    ……


    “伙计,今日不用劳烦你了,我家小姐让我先来取了。”香冬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朝福来斋的伙计客气道。


    “客气了,那食盒就在那,一份是你们薛家的,一份是林府的,你提走一盒就行了。”伙计摆了摆手,朝桌上一指,便听见外头客人的叫嚷声,忙高声应和道出了去。


    “谢谢了……”香冬的心脏狂跳着,见着伙计出了门,瞬间大口呼吸着,试图安抚那一颗想要跳出来的心。


    想起小姐的威胁,香冬手指颤抖地拿起透明无色的小药瓶,打开食盒,哆嗦地将药水倒了进去,因着心中害怕,药水流出来了些。


    倒完后将食盒安置好,香冬心底告罪一声拿起那未动过手脚的食盒小心的走了出去。


    ……


    今早的天气颇为晴朗,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见了晴,夏菀菀略微苦闷的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三少夫人,有才又送来了福来斋的糕点。”竹香再次拎着福来斋的食盒走了进来。


    许是天气好,夏菀菀心情舒畅,便也用了两块糕点,因着天寒,余下的都赏给了丫鬟们吃。


    不久常氏过来了,二人同坐于塌上闲聊。


    “怎么了,可有不适?”常氏看着夏菀菀脸色有异,心中一跳,忙出口问道。


    夏菀菀扶着大肚子,微微动了动,有些犹豫道:“也无事,只是今日两个宝宝太活跃了,一直在动。”


    常氏仔细看了看夏菀菀的脸色,见不无苍白之意,微微放下心来。


    “不管如何,还有不到半个月,你即将临盆,万事皆小心。”


    “嗯,大嫂,我……好疼……”还未待夏菀菀说完,她便感到从肚子里传来一阵疼痛,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微微呼了口气,湿润的小手颤抖从身下放到肚子上,眼角沁出了泪,低声朝常氏道:“疼……疼……我可能要生了……”


    羊水破了!众人一慌,胭脂更是脸色发白,整个人微微颤抖,常氏有经验,安了安心神,忙唤醒众人,三人合力扶着夏菀菀转移到隔壁产房,一人去禀告夫人,二人人寻产婆安排接下来的事物。


    霎时间整个林府震动起来,这三少夫人可怀着双胎呢,现下要生产了,可不就是府上的大事吗!


    “什么?菀菀要生了!”林夫人手一哆嗦,端起茶杯差点跌落。


    她稳了稳心神,朝下人吩咐道:“去,寻三少爷回来!”


    说罢,脚步匆匆地赶去产房,心里忧虑无比,才刚八个月便要发动了,虽说双胎不会足月,可未免早了些,幸而产房产婆都已备好,虽未完全,但也无妨。她想了想朝身边的丫鬟吩咐寻大夫进府,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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