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咱们铺子装潢好啦。”


    玉手将将掀开门帘,陆亦凝呼了口气,正准备去暖暖手,就瞧见彩莲兴冲冲迎了上来。


    陆亦凝面上一喜:“这么快!”


    她在屋里踱着步子,面上满是遗憾:“若是能出去看看就好啦。”


    一旁正收拾梳妆台的彩荷蓦然回眸,跃跃欲试:“格格,我可以替你去看看。”


    说话间,彩荷就蹦蹦跳跳来到了陆亦凝身侧,眼睛晶亮晶亮的,充满了渴望。


    就连月香都凑过来了:“格格,奴婢也行。”


    月见也是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声道:“奴婢、奴婢也想去瞧瞧。”


    “月见,你的机会多的是,让让我们吧。”月香可怜巴巴地瞅着月见。


    月见想了想也是,过些日子主子还让她去教那些仆妇做糕点呢,便放弃了这个竞争。


    彩荷、月香互说好话,只盼着对方能放弃,好叫她有机会出去一趟。


    虽说休沐时也有机会出去玩,可哪里有公费出游来得快乐舒心。


    “格格,月香比较细心,可以帮您考察一下,看看外头的到底用没用心。”


    “格格,彩荷、彩荷能帮你验收一下,看看装修得合不合您的心意。”


    两人各抒己见,陆亦凝轻笑一声,喝了口茶:“那就让……”


    眼看着两人屏息凝神,陆亦凝眼底泛起笑意:“让彩莲去吧。”


    “啊?”


    “啊?”


    “啊?!”


    两人具是惊讶,彩荷、月香很是失望,彩莲却是不为所动。


    “你俩啊,这是忘了吗?”陆亦凝娇嗔一句,“福晋之前说让夏嬷嬷带着彩莲去趟铺子,再带着掌柜的去庄子认认地方啊。”


    这话一出,她们这才想起来,合着俩人白争了。


    “下次吧。”陆亦凝拂了拂袖子,起身准备去书房。


    至于月容?早就叫陆亦凝打发走了。


    还是走了福晋的路子,打发去了外院。听说没几天,就被宋格格要走了。


    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陆亦凝心里是有点数了,可这几日却还得装糊涂,起码得搜集一下证据才行。眼看着武格格的模样,想来是知道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可得好好跟她走动走动。


    该怎么探一下话呢?


    想着想着,一个墨团就出现了,陆亦凝幽幽叹了口气,这字就又写错了一张。


    她一脸悲痛地捏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心里很痛苦。


    一方面是辛辛苦苦写得字,另一方面是这宣纸的分例她早就用完了,这可是她花银子买的,都是上好的宣纸呢。


    陆亦凝抬手从抽屉里又取出几张放在桌子上,用镇尺压好纸张,面无表情地握着砚台磨墨。


    她恨恨地想着,这个四爷除了会折磨人,啥也不是!


    这半下午正是昏昏欲睡时,再加上陆亦凝今儿没午睡,这个精神头可是控不住了。


    陆亦凝几乎是边捏着毛笔写字边打着瞌睡,一会儿子的功夫,已经废了好几张纸了。


    她只需要稍稍不留神,豆大的墨汁就滴在了宣纸上,这张纸就废了。


    陆亦凝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下人们都在劝说:“格格,您若是困了,不若歇会儿?”


    “您歇会儿吧格格。”


    “您今儿可是辛苦了,半点没停歇呢,这字明日写应当也没什么。”


    可陆亦凝却是头也不抬,执笔去蘸墨水,她坚定道:“一日事一日毕,今儿我非得写完不可。”


    事实上,陆亦凝心中是泪流满面啊。难不成他们还真觉得她有那份决心啊?


    还不是走之前四爷来了一句:“说起来,这些日子你的字爷还未曾品鉴,待到晚上,爷亲自去瞧瞧。”


    这话意味深长,却又叫人胆战心惊。


    霎时间,陆亦凝心中便涌起了痛苦,若不是当着福晋的面,她就能当场搞一个痛苦面具给四爷看。


    套用一下现代明星常用的一句话:是的,她没写。


    再不补就要被抓包了,可不得补一下子。


    就这样昏昏欲睡中,一道声音却是叫陆亦凝混沌的意识蓦然清醒了几分。


    “格格,主子爷来啦!”


    四爷一袭碧绿色衣袍,外头是豆绿色的大氅,玄色靴筒。


    他的眉眼是极清俊的,眼窝深邃,是阿哥们中少有的容貌俊俏的,起码年轻时的他是这样的。


    三十岁几乎是男人事业、容貌、气质的巅峰时刻,当然一个不留神就会发福,好在四爷平日里繁忙得紧,没工夫闲着,这才造就了这幅紧实的身子。


    反正夜里的时候,陆亦凝就馋这一口,想必四爷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试问哪个女人不图点什么呢?


    要么是钱,要么是权,要么就是色,你总得有几样吧。


    四爷嘛,倒是全都有,可问题是她一个妾室,图那些有什么用?还是四爷的美色比较有用。


    珠帘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在空中传荡着,一道清瘦的人影子略过。


    四爷进了屋,他一进来就瞧见陆亦凝手执笔墨,似乎在写字,漆黑的眸子里不禁划过一丝笑意。


    倒是有那么点上进心了。


    陆亦凝的手其实生得很好,白净又匀称,满当当的十个月牙,指尖带着点胭脂色还带着点……墨迹。


    陆亦凝幽幽抬眸,一双杏眼中满是幽怨,清丽的面庞上不知何时蹭上了墨水,倒像是花猫一般。


    四爷不禁用拳头捂了捂嘴,摇摇头,悠悠然上前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


    可是……


    陆亦凝脸上的墨汁竟是被他给晕染开了,糊了一片。


    四爷:……


    陆亦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啦爷?”


    “你脸上有墨水,我给你擦了擦。”四爷镇定自若道,紧接着有些心虚,“你看看你,多大个人了,赶紧去洗洗吧。”


    陆亦凝却是想了一下,睫毛颤了颤,水润的红唇微微勾起:“真的假的?”


    她合理怀疑四爷在骗人,她怎么可能弄到脸上?


    四爷好笑道:“我还能骗你?”


    虽然他确实好心办坏事了,可陆亦凝脸上本就有墨水,这可不是他弄的。


    陆亦凝狐疑地摸了摸脸颊,低头一看,手上全是墨水,顿时大惊失色。


    这可怎么办?这墨水可不好洗啊?


    看着她花花的小脸,四爷忍俊不禁道:“这下你信了吧?”


    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几乎溢于言表。


    陆亦凝憋着嘴看着他,眼睛水盈盈的,好似要落泪:“这可怎么办?”


    “快去洗啊。”四爷无奈,吩咐道,“快去给你们格格准备热水、香皂。”


    于是乎,彩莲赶忙准备了去。


    陆亦凝回忆了一下子,便去妆匣里找到了小瓶的面霜,弄了一些在手上,然后对着铜镜涂抹到脸颊上,顺时针抹啊抹的。


    四爷问:“你不去洗脸,反而是抹了面膏,这是为何?”


    陆亦凝头也不回:“这是我的独家秘方。”


    四爷来了兴趣,继续盯着她看,想瞧瞧到底有没有用。


    陆亦凝眼看着似乎溶解了一些,便继续揉搓,然后才急里忙慌去用香皂洗了把脸颊。


    才去铜镜旁仔细查看着,墨迹果然全部消失了,她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


    陆亦凝一脸欢喜地看向四爷:“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四爷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清水出芙蓉,不过如此:“还真是。”


    陆亦凝弯了弯唇,走了过去,喝了杯茶,心里这才舒坦多了。


    “你不好奇我为何要来这儿吗?”四爷端坐在一旁,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探究。


    “今儿是大年初一,于情于理,爷都该陪着福晋才是。”陆亦凝在一旁温声细语劝说着,“爷能来我这儿,我心里高兴得紧,可到底是个正日子,该当陪陪福晋才是。”


    四爷拂了拂衣袖,挑起眉来,轻笑一声:“你可知,今日是福晋劝我来看看你的?”


    陆亦凝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道:“福晋对我……却是极好的。”


    她心里熨帖得很,就知道福晋心里有她,可是福晋也是想差了,若是旁人或许高兴坏了。可她不一样啊,她心里没四爷啊,就想着高高兴兴,自自在在。


    当然了,若是有需求了,和四爷来个生命大和谐也不错。


    “是啊,福晋待你是极好的。”四爷捏了捏她的手,继续道,“你待福晋也很不错。”


    “不过是人心换人心。”


    四爷重复了一遍:“人心换人心?”


    他眼底划过一丝迷茫,真的是这样吗?


    像他这样的皇家贵胄,看似富贵摄人,却也有些外人难以理解的身不由己。帝王是君父,既是君,又是父,亲近不得,却又疏远不得。


    若真的是人心换人心,那他的皇阿玛为何偏要这么对兄弟们?


    或许,只有二哥才把皇阿玛当做父亲?


    一时间,四爷只觉得醍醐灌得是对的。人心换人心,谁诚心谁不诚心,自己是看得最清楚的。没想到最通透的人,竟然是陆亦凝。


    她待福晋尚且如此赤诚,更枉论是对自己了?她想来……也看出了自己当初的偏袒吧?


    一时间,四爷心中很是羞愧,即便是后头他心里多少有了陆亦凝的影子,可先前的冷待却也不是假的。


    日后,他心中得多装点她才是。


    “爷,想什么呢?”陆亦凝不禁拽了拽他的袖子,好奇道。


    四爷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对着陆亦凝道:“还不是因为你?”


    眼看着这美人儿撩拨了他的心房,却偏还一脸迷茫,他自然也是不会忍耐,定要叫她也惊惊慌慌才是。


    他抬手便把陆亦凝往怀里带,掌心贴在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上,她不禁惊呼一声,小手死死抓着四爷的领口。


    抬手间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莹白如玉,雪白的肌肤叫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四爷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臂,触手的肌肤软滑柔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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