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医院浓郁的福尔马林味。
他皱了皱眉,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异常沉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缓了好一会儿,温轻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白绿色的墙壁,以及一旁金发碧眼的护士。
看见他醒了,护士面露惊讶,嘴里吐出一串叽里咕噜的话,转身跑出病房。
温轻艰难地偏了偏头,窗外的景色是陌生的,病人、医生护士都是西方面孔。
他屈起手指,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忆之前的事情。
他当诱饵,结果被季家人发现了,然后被打了麻醉剂。
再之后的事情,温轻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很快,刚才的护士带着医生进来了。
医生也是外国人,他走到病床边,拿出仪器做完一系列基础检查,开口说出温轻听不懂的话。
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
温轻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疼痛,发不出声。
见状,护士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温轻低声道谢,喝了半杯水,嗓子灼烧般的疼痛缓解不少,他慢慢地用英语问:“请问可以说英文吗?”
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医生用不流畅的英文说:“我的英语不好。”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温轻抿了抿唇:“头疼。”
“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生:“这里是圣路易斯。”
圣路易斯?
温轻愣了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是华国吗?”
听见华国二字,医生面色诧异,连连摇头:“不,这里不是华国。”
话音落下,病房的门被推开。
温轻抬眼看过去,脸色瞬间白了。
是季声。
他被季家人带到这里了。
季声看见温轻醒了,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被人通知了这件事。
他朝着医生和护士笑了笑,眉眼弯弯地开口,说着温轻听不懂的话。
温轻不知道他们说了,没过几分钟,医生和护士便离开了病房,只剩下他和季声二人。
季声走到病床前,笑道:“哥哥,你终于醒了。”
温轻不敢直视他,紧张地揪着床单,结结巴巴地问:“这、这里是哪里?”
季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法国。”
温轻脸色更白了。
不在温市,不在华国。
他连忙在心里喊:【001。】
001没有任何回应。
温轻喊了好几遍,001都没有发出声音,仿佛消失了似的。
他掐着掌心,垂眸思考。
迷踪的主线任务是要在温市存活两个月。
001之前说过离开温市、离开系统安排的住所后果自负。
现在他还活着,说明离开了不会死。
可是001不见了……
离开温市的后果是系统消失?还是待机了?
温轻越想越害怕,没有001,刑择也不在。
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季家人。
“哥哥,要吃水果么?”季声突然开口。
温轻低着头,沉默地摇摇头,悄悄地用余光瞥看季声。
只见季声拿苹果的手顿了顿,又把苹果放回果篮。
“那我们看电视吧。”
说完,季声打开电视,起身脱掉了外套。
看见他脱衣服,温轻心里一紧,本能地想要离他远一点,但是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顶多动一下手指。
季声把衣服挂到一旁,脱掉鞋子,直接爬上病床。
温轻身体一僵,直直地盯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说着拗口的法语,如果是英语他还能稍微懂一点,偏偏是一个单词都不懂的法语。
他垂下眸子,心想,季狱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季声躺到他身旁,将他搂进怀里,像是抱着娃娃似的,右手不安分地摸着他的发丝、脸颊,缓缓下移。
季声的指尖温热,温轻却觉得被他触碰过的部位在泛着寒意,冻得他身体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哥哥,很冷吗?”季声凑到他耳边低声问。
呼吸顺着耳廓钻进了衣领,又痒又麻,温轻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必须得跑。
季声将他搂得更紧了,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轻描淡写地说:“哥哥,这里很乱的,有很多坏人。”
“不能乱跑哦。”
温轻眼睫颤栗,轻轻地应了声。
季声低笑出声:“哥哥真听话。”
“要奖励你。”
说完,他偏头吻住温轻的唇瓣。
温轻睁大眼睛,这他妈是奖励?!
下一秒,被撬开齿关。
季声缠住他的舌尖,纠缠抵弄。
温轻屈起手指,身体没有一点儿力气,只能任由季声亲吻,攥取他的呼吸。
良久,直到温轻喘不上气,眼前发黑,季声才结束这一吻。
他舔了下唇角,垂眸看着温轻。
温轻唇瓣红肿,眼眶湿红,眼睫上还沾着些许水珠,像是被弄哭了似的,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深吻持续了太久,他张着嘴大口呼吸,胸膛微微起伏。
呼吸声回荡在耳畔,格外诱人。
季声喉头滚动,抬手抹去他唇上的水渍,嗓音微哑:“哥哥,你别喘了。”
“不然我要控制不住了。”
温轻吓得呼吸一顿,立马抿紧了唇。
可他的气息还没有缓过来,憋得眼眶更红了。
季声笑了出声,缓缓俯身,舔舐他的唇瓣:“哥哥放心,我不会在疗养院里碰你的。”
温轻低垂着眼睫,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这里是疗养院。
不会在这里碰,也就是说等他出院后……
季声不可能忌惮疗养院和别人,阻止他行动的原因只可能是季狱和夏言斯。
把自己从华国带到国外,肯定做了很多事情。
季狱和夏言斯或许还在忙,所以让季声看着自己。
想着,温轻稍稍松了口气,他还有机会逃跑。
季声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变来变去的微表情,低笑出声:“哥哥,我不碰你。”
“但是你可以看着我。”
温轻有些茫然。
炽热的手掌突然覆到他脸上,指腹轻轻地拨了下他的眼睫。
温轻被迫抬眼看着季声。
季声弯了弯唇,紧紧搂住他,缓缓说:“哥哥可以看着我的身体。”
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
温轻脸色发白。
季声的确是没有要碰他的意思,只是掀开被子。
腥臊的热气扑面而来。
季声哑着嗓子说:“哥哥满意我的身体吗?”
温轻不敢出声,生怕刺激到他。
季声眯着眼睛,缓缓说:“哥哥不说话,是没有看见吗?”
话音落下,他屈了屈手指,慢慢抚上温轻的后脑勺,微微用力。
似乎一旦温轻说没看见,就会按着他近距离的看。
温轻涨红着脸,颤声道:“看、看见了……”
季声低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神情痴迷:“那哥哥喜欢吗?”
温轻眼眶更红了,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喜、喜欢......”
季声低低地嗯了声,呼吸渐渐急促:“我就知道,哥哥会喜欢的。”
“哥哥乖,等回家后就喂饱你。”
2、
接下去两天,季声也没有碰温轻,顶多在病房里自力更生。
温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每天清醒的几个小时,季声都在。
等到他吃完药睡着了,季声才会离开。
第三天,温轻大致了解季声和护士送药的规律后,准备逃跑。
中午吃药的时候,温轻把药片压在舌根底下,盖上被子。
半张脸遮掩在被子下,他悄悄地吐出药片,藏到枕头下。
接着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半个小时后,季声轻轻地喊了声:“哥哥?”
温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季声没有怀疑,起身离开了病房。
温轻又耐心地等了十分钟,等到护士为他测完体温离开,才睁开眼睛爬下床。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打开一丝门缝往外看。
这一层的病房人不多,走廊上也没什么人。
温轻畅通无阻地走进电梯。
刚到一楼大厅,便看见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匆忙跑进,扫视人群,似乎在找人。
温轻心跳加速,连忙蹲下,躲到椅子后面。
忽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温轻紧张地差点叫出声,扭头看过去,是一个长相和善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笑了笑,开口说了一串法语。
温轻扯起嘴角,用英语说:“对不起,我不会法语。”
中年女人也用英语说:“你需要帮忙吗?”
“我,”温轻顿了顿,连忙对中年女人说:“请帮我报警,我被人绑架了。”
中年女人愣了下,拿出手机,正要开口,疗养院响起了广播声。
广播是法语,温轻一句都听不懂,只察觉到中年女人的神情变了。
中年女人看着他,缓缓说:“广播好像在找你,黑发黑眼的亚洲人。”
“你有精神病疾病,需要在这路治疗。”
“我没有病,他们在撒谎。”说完,温轻感受到周围的病人家属都看了过来。
有人和路过的医生交谈,指向他所在的方向。
温轻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
幸运的是这间疗养院不大,路上遇到的人也没有阻拦他,只是叽里呱啦的说着话。
他沿着路标,很快就跑到了门口。
门口没有保安看守,温轻直接冲出去,跑到大街上。
穿着病号服在街上格外瞩目,他转而跑向小巷。
刚刚跑过拐角,一头撞到了人。
对方在原地巍然不动,温轻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温轻鼻尖因为撞击隐隐泛酸,他吸了吸鼻子,低声说:“谢谢。”
说完,他继续往前跑,刚走了一步,便察觉到对方没有松开手。
依然箍着他的手腕,力度不轻不重,无法挣脱。
温轻猛地抬头,眼前一黑。
夏言斯站在他面前,半阖着眸子,嗓音冷淡:“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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