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经动手,不到一分钟内就已较量了十几个回合,势均力敌,不分胜负。那个人一连施展了几招厉害的绝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都不能在克斯默德身上占到便宜。诧异之下,本来就是做贼心虚的他,更是斗志已失,突然攻出一招,暂时逼退克斯默德,却向一旁飞快跃出,又打算夺窗而出。
克斯默德紧跟而上,继续和他缠斗,并冷笑道:“别走!”
那个人见摆脱不了克斯默德,突然回身双拳齐出,迫使得克斯默德向后退了一步。
“等一下!”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想偷你的东西,但却被你提前发现了。你我本来没有仇怨,你何必对我死缠烂打,快让我走!”
克斯默德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向自己松了口气,当时冷冷一笑,说道:“说得好,你我本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要来偷我东西?现在偷窃不成,便想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乖乖跟我去见治安官吧。”
那人忽然后退两步,背抵墙壁,喊道:“慢着!”
黑暗之中,只能见到他那双射出明亮目光的双眼。而他抬起的右手,已经握住了身后所背的一把刀的刀柄,并向克斯默德警告道:“再要动手,可就别怪我刀下无情!”
他的话语说得十分阴狠,可是他话音未落,克斯默德已冷笑一声,飞快地又挺身向他袭近。
那个人轻哼一声,背上的刀已“刷”的一声出鞘,一道银色刀光,直向克斯默德劈头盖脸地击下来,其势如电,一闪而至。
克斯默德在这人的刀刚出的同时,立刻感觉到身上一寒,对方的刀尖已电闪而至,他身体被逼得向后急退三步。
一惊之下,这才知道那个人所持有的这把刀,真是一把少见的利刃。那个人的格斗本领已然很高,再配上这么一把锋锐的利刃,其势更是无人能挡。
那个人这一刀其实早在克斯默德意料之中,因为他早已察觉了他背上这把刀的存在,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所持有的,竟是这么一把锋锐的利刃。因此,在对方突然砍出的刀光之下,他险些吃了大亏,虽然闪开了身体,却被对方的刀尖,在棉袍上划出了一道口,还好没有伤及皮肉。克斯默德固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个人也对克斯默德在危急关头表现出的敏捷和反应力诧异无比,同时也就越加地发觉到克斯默德不是好欺负的。
那个人一招失手后,不等他再有什么动作,克斯默德已用一种特别的步法和身法,如影随形地向他靠了过去,动作迅捷洒脱,而又轻盈奇异,这种近身缠击对手的方法,是他这两年来训练已久的格斗技巧,那个人再想脱身哪里还来得及。
克斯默德以敏捷的身法一经接近了那个人身边,左手突然一翻,直袭那个人面门,同时脚下跨出一步,右手突然向下一沉,猛地一拳击向那个人的右肩。这种左右两手各施攻击的打法,他施展得漂亮极了。这种打法是他在使用双骑枪对付土匪的过程中慢慢领悟并训练出来的——他现在的左手不仅已像右手一样灵活,而且他左右手还能同时分别作出不同的攻击动作。
那个人顾首不顾尾,顾上可就不能顾下,大吃一惊的同时,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中刀猛地抡起,旋出一圈银光,浪打礁岩般地向着克斯默德身上挥砍过去,同时右肩一移。
克斯默德左手动作依旧,右手化拳为掌,并猛地一旋,抓向那个人的胸口。
但当克斯默德的手用力抓在那个人的胸膛上时,他却突然感到了不妥:那个人的胸脯明显突起,而且十分温软柔滑——这哪里是一个男人的胸膛!这一惊非同小可,克斯默德本来是要抓住他的胸膛,再立刻接一招连招,将这个人摔趴在地,但却因为手中出乎意料的触感愣住了。
而那个看上去是中年男人的神秘人,在被克斯默德用手抓住了胸口后,竟发出了一声女人才能发出的娇声惊叫。与此同时,那个人手中的刀突然翻起,锋利的刀尖,“哧”的一声由克斯默德左侧肩头划了过去。
克斯默德万万没想到对方看上去是个中年男人的人,却原来是一个女人,这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才给那个人有了可乘之机。大惊之下,克斯默德再想躲避,哪里还来得及?
一片银光划过,紧接着冒出了大片血光:
克斯默德神色突变,后退了一步。虽然受了伤,落在了下风,但他仍能保持着冷静,并依照目前的形势,当机立断地定下了目标——夺下对方手中的刀,立刻就可以反败为胜。瞬间作出决定后,他不发一言,毫不犹豫地开始付诸行动,继续抢攻。
那个人在一刀得手之后,闪身欲退,却是没有料到对方在身受刀伤之下,仍然不放过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惊。她早已无心恋战,而且被对方用这么无意而又无礼的方法识破了她是个女人,更是让她心慌意乱,羞窘无比。
她就只想着从窗口逃出去,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远离这个难缠的家伙。但她只觉得对方身体向自己一贴,随即便察觉那只拿刀的右手的手腕上一紧,已被对方钢爪般的手紧紧抓住。
这是一种极具实力,而又巧妙的手法。那个人简直还摸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一时只觉得那只拿刀的右手腕一阵剧痛,如果不松开刀把,这只右手一定当场被折断。这么一来,那把利刃,可就到了克斯默德的手里。紧接着克斯默德将刀一下挥砍,银光闪烁,反向那个人身上直攻而去。
贴身、夺刀、挥砍,虽说是三种不同的身法招式,然而在克斯默德施展起来,却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那个人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扭身躲避,向旁边移动而去。
而就在那个人扭身之际,克斯默德恰恰挥出左手,正好就抓在了对方背在背后的刀鞘上。克斯默德原来只想着夺刀,等到触碰刀鞘之后,这才心中一动,当然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那个人用力一挣,只听见“哧”的一声,系着刀鞘的一根绳子,顿时从中折断。这么一来,刀鞘也到了克斯默德手上。
但与此同时,那个人已纵身一跃,从窗口蹿了出去,克斯默德紧跟而上,低头一看,发现那个人正沿着一根绳状物向地面落去。正在克斯默德犹豫着是挥刀将这绳子砍断,还是沿着绳子展开追击的瞬间,那个人双脚在墙壁上两下借力后,便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地面上。
就在这时,克斯默德所在房间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先生,你怎么了?”一把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进来。
克斯默德一惊,而那个人已迅速地落到了地面,在黑暗中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克斯默德看了一眼那个人逃去的身影,忽然感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侧头一看,才惊觉肩头处已鲜血淋漓,伤势实在不轻,只是刚才他专心于战斗,暂时忽略了伤痛,现在稍一放松,就立刻感受到了伤痛的折磨。
敲门声继续响起,克斯默德只好走过去开了门。
贝拉拿着一个烛台站在门外,在克斯默德开门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克斯默德肩头的伤口。
贝拉乍见他这副情景,不禁吓了一跳,“呀”的惊叫了一声。
“你……哎呀!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快快!”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地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克斯默德被他这么一说,更加觉得肩头伤口的痛楚,剧痛之中,整个身躯不由得晃了一下。贝拉更不禁吃惊,一只手紧抱住了他。
“先生……你……怎么搞的?”眼光在他身上一转,脸色突变,“看这一身的血……快进去……”
说着半搀半架着克斯默德的身体,将他扶着扶着睡到了床上。
克斯默德咬牙忍着痛,说道:“谢谢你,贝拉。”
“啊!”当贝拉将烛台凑近克斯默德身上的伤口附近,更是吓得神色大变,“快告诉我,伤口具体在哪里了,你流血太多,把伤口都掩藏起来了。”
克斯默德喘息着将那把刀入鞘,忍痛道:“在左边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贝拉,麻烦你扶我坐起来。”
贝拉道:“唉!到了这种时候,干吗还这么客套!什么麻不麻烦的。”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扶了起来,唯恐他身体还会倒下来,他还用半边肩膀抵住他的后背。
“你干吗还要坐起来?”他皱着眉毛,满脸心疼的样子,说道,“瞧瞧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不要紧,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克斯默德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棉袍脱下来,棉袍下的衬衣也都被血染透了。贝拉看着忽然眼圈红了,只是克斯默德却没有发现。
克斯默德冷冷笑道:“那个人想偷我东西,还好被我及时发现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我还没弄清楚,倒是有一身好本领,可惜的是,他不务正业。”
贝拉看着他,心疼地说道:“先管管你自己吧,如果这伤口偏一点,你这条小命可能就没有啦!”
克斯默德鼻子里“哼”了一声,已把血淋淋的衬衣也脱了下来,现出了的上身。
贝拉虽然半边肩头抵住他,见状却现出了微微不自在,本能地把身体向后面缩了一下,克斯默德重心突失,向后一倒,吓得他赶忙又把身体向上顶住。
“你干什么要脱光……了衣服?”
“当然是方便疗伤,小兄弟……”克斯默德轻轻喘着气说道,“大家都是男人,你不用介意。”
“呃……先别说这些吧!”贝拉皱着眉毛道,“你的伤口该怎么处理?”
克斯默德几乎把全身都倚在了贝拉身上,说道:“兄弟,你先帮我止血,可以吗?”
“啊,我不会!”贝拉道。
“不要紧,按我说的做就行!”
贝拉点头道:“好。”
克斯默德让贝拉将自己的左臂抬高,并让他按住左臂的某个部位。就这样维持了一会儿,血终于完全止住了。
贝拉低下头仔细地在克斯默德左臂伤处看着,说道:“嗯,血倒是止住了。”
克斯默德点头道:“我的那个袋子里有伤药和绷带,兄弟,就请你……”
贝拉不等他说完,就把克斯默德的上身抱住,轻轻放倒在床上,自己才移向桌上的那个亚麻袋,开始在里面乱翻一通,找到了一个上面写有“伤药”两个字的布包。他拿在手里,向克斯默德问道:“是这个?”
克斯默德点头道:“没错,你给我……”
于是,贝拉拿着找到的伤药和绷带,回到了床前。
克斯默德半眯着眼躺在床上,向贝拉点头表示谢意,失血过多令他体力实在有些不支。贝拉将烛台放在克斯默德身旁,正要为克斯默德敷药。忽然,他看见一件东西——一只蓝色的小袋子放在床边。一种莫名的好奇使他转过身,背对克斯默德,迅速打开那个小袋子。
小袋子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枚戒指和一个小信封。而贝拉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枚戒指所吸引,暂时忽略了那个小信封。
这枚戒指一经落入贝拉目光之中,顿时使得他身体有如触了电般的一阵颤抖。
“你……你真的就是……”喃喃自语般地说着,贝拉拿起了那枚戒指,就近地细细看着,辨认着。
一时之间,他不禁动容,那种惊喜、悲伤、哀痛、羞惭……难以言喻的许多种感触,一股脑地侵袭着他,使得他的整个身躯发出了轻轻的颤抖。
“兄弟……你在干嘛?在我昏倒之前,你倒是快点呀……”克斯默德奇怪地打量着贝拉的背影,说道,“你不会是害怕面对我的伤口吧?小兄弟,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不能这么胆小……”
“不……我不怕!我不怕!”贝拉慌忙将戒指放回小袋子内,再悄悄地将小袋子放回原处,并立刻准备为克斯默德敷药并包扎伤口。
贝拉只管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克斯默德,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脸上则弥漫了温暖灿烂的笑容。
贝拉打开那个布包,见里面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盒子,就把其中一个拿在了手里。
“对了!”克斯默德道,“用半盒伤药就足够了,还有,兄弟,你会包扎伤口吗?”
贝拉看着他一笑道:“没包过,不过为了你,我一定要尝试,而且要学会。你别慌,等着我慢慢的一样一样来。”说着,他打开小盒子的一端,把盒子里的药粉倒出了一大半,洒在了克斯默德的伤口上,伤药和伤口一经接触,克斯默德疼痛在所难免。
克斯默德轻声哼道:“好疼!够了,兄弟,不用倒这么多。”
贝拉一怔道:“唉,我都忘了。”
克斯默德微笑道:“没有关系,这是我从军队军医那里得来的好伤药,只要上两次药,伤处就可以结疤,第一次用多一点也是应该的。”
贝拉合上了盒子,轻叹一声道:“你身上的这些血,也得洗干净才行。”
克斯默德苦笑道:“这就不好意思麻烦贝拉你了……”
贝拉不等他说完,就已站起来,到一边角落里把水盆端过来,盆子里还有大半盆清水,他就用一条毛巾浸水慢慢为克斯默德擦洗着。这些血腥事,没有点耐心是不易做好的,贝拉倒是十分仔细,轻轻地洗,慢慢地擦,换了三次水,总算把克斯默德染满血渍的上半截身体全都洗涤干净,然后再用备好的干净绷带绑扎结实。
这些琐碎事,做起来十分费时间,足足磨了有一个小时,才算一切处理完毕。之后,贝拉在亚麻袋中为克斯默德找出了干净的衣服,并不厌其烦地帮他换好,最后扶着他靠在床上坐着。
克斯默德心里的感激,真的是难以言喻。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贝拉的一只手,只觉得那只手纤柔温软,光滑润泽,就像女人的手,倒不禁使得克斯默德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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