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暖橘色余晖中的立海大,褪去白日的肃穆,随着天际隐去最后一丝明润,点点繁星的夜幕中炸开朵朵烟花。


    砰砰砰——


    “不好意思,幸村同学,我迟到了。”浅川夏喘息未定,手腕间粉晶手链来回碰擦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关系。”幸村精市语气温和。


    眼前的少女着了身裹满无尽夏的和服,长发半挽成髻,簪了支垂流苏的绢花发簪。烟火下,她的眼睛格外夺目,在熠熠花火中,盈出不同的光彩。


    “很奇怪吗?”浅川夏抿起嘴角,干巴巴的解释:“是妈妈,她说看烟火要穿和服才有仪式感。”


    “不奇怪。”很好看。


    “那就好。”浅川夏松口气,还以为不好看,吓死。


    大部分学生聚集在在烟火旁边,学生会在附近开设不少店铺,贩卖校园内没有完售的物品。至于浅川夏和幸村精市身处的学校花园,有些过于静谧。


    “仁王,还要继续看吗?”被诓骗来的切原赤也藏在木芙蓉繁茂的枝叶间,探头探脑地注视处于花园中央的两人。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


    他拿自己的小辫子打赌,今天幸村肯定要表白。


    “说起来。”切原赤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那天去找部长的时候,好像听到他说我什么的。”


    单纯的小海带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撞破部长的好事,“大概是和浅川同学聊私事吧。”


    仁王雅治表情复杂:切原,你这几天的数学题做得不亏。


    没记错的话,那可是幸村特意找的难度最高的习题呢。


    他还记得,当时幸村精市面带微笑,结束部活后递给真田弦一郎一份数学题表:“上次切原说,不仅要成为网球部的第一,还要成为数学的王者。”


    “幸村同学。”浅川夏拉拉幸村精市的袖子,“我们到人多的地方去吧,我想吃苹果糖。”


    其实完全不是嘴馋想离开,而是夜色中的小花园,枝叶瑟瑟格外吓人。


    “浅川同学。”幸村精市注意她发颤的双睫,“立海大校区有许多流浪猫,不用害怕。”


    “真的吗?”浅川夏稍微放心,但又有些疑惑,她歪歪头,用:你真的没有骗我吗的目光看向幸村精市的眼睛。


    与白日里的温和不同,昏暗的光线下幸村精市的双眸,少了几分通透感。浅川夏只能看轻他瞳仁有多深邃,却读不懂里边的复杂情绪。


    “嗯,真的。”幸村精市揉揉浅川夏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晚上的猫咪,还挺喜欢喵喵叫。”


    话音未落,两声怪模怪样的猫叫声传入耳中,浅川夏拧着眉头小声吐槽:“这是一百斤的猫猫吧,叫声完全不嗲。”


    “我也这么觉得。”


    早在切原赤也小声询问的时候幸村精市就发现躲在暗处偷看的两人,碍于氛围很好,他不想因为小事弄丢难得的好机会,只在心里默默记下,等周一一起算账。


    “噗嗤。”浅川夏轻笑出声,心头的紧张感瞬间松快,“幸村同学也会这么幽默啊。”


    幸村精市承认也没否认,他嗯了下,将话题带到恋爱上:“浅川同学,怎么看待恋爱呢?”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挖苦人,幸村精市借由传闻的方式,说出自己对待恋爱的看法:“立海大有人传言,说要是一年b组的浅川同学是最热衷恋爱的,那么我就是最冷淡的。”


    他笑了笑,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塞进看起来完全不真实的话语中:“还有传闻说我不谈恋爱是因为观念保守,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哇!”浅川夏有些吃惊,腾地一下站起来,接连发问:“真的吗?真的吗?”


    “传闻都是半真半假,不用在意。”幸村精市拉着浅川夏坐下,余光扫向台阶下的木芙蓉,看来还没走。


    “仁王。”切原赤也被幸村精市这一眼扫得心虚,“部长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这种锐利的目光,和球场上一模一样。


    “嗯嗯,没有,放心。”草草敷衍两句,仁王雅治又专心在笔记本上写下柳莲二要的过程。


    以幸村精市的观察力,怎么可能没发现,


    仁王雅治在心底微微叹息,看向其他几棵树,都说八卦撩人心弦,也就这个单细胞生物还没看出来,其他人也在。


    除了真田弦一郎。


    “嘘。”仁王雅治比出个噤声的动作,他有预感,幸村要开大了。


    “那你呢?”幸村精市点点冰凉的桌面,带走体温的同时,附着在台面上的水汽也指尖黏连,欲说还休。


    “我吗?”浅川夏指指鼻子,她认真思考一下,从手袋里拿出两颗奶糖,“幸村同学,吃糖吗?”


    “好。”幸村精市剥开糖纸喂给浅川夏:“忽然不想吃了,浅川同学帮我分担吧。”


    “诶,好吧。”浅川夏微微凑近,张嘴吃下,甜蜜的奶糖在唇齿融化,浅川夏脑子灵光一闪想出合适的词语:“幸村同学,你看。”


    小巧的手掌间,一颗奶糖静静躺在掌心。


    “就和奶糖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恶与看法。我不太懂幸村同学啊,但是对我来说,恋爱很美好。”


    含着奶糖的她说话比平常含糊不少,浅川夏稍加思索,顾盼间盛满夜色的双眸像粒粒星子打进一汪静水。


    “我将它理解为人生中,玫瑰色的装点。”


    “装点?”幸村精市嘴边的笑意几乎扬到顶端,紫蓝色的瞳仁在烟火下更为瑰丽,“浅川同学不想谈一段,长情的恋爱吗?”


    “这不是想和不想的问题。”


    浅川夏看着幸村精市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假如幸村同学答应我的告白,我们成为恋人。


    在国中这段时间,应该是段非常甜蜜的日子,但是国三以后呢?


    我会直升立海大,从国中读到大学。但我知道,幸村同学还有网球部的大家,肯定不会。


    你们会在更高的舞台闪闪发光。


    到时候,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自然而然就会分开。


    与其那个时候难过,还不如把目标放在一段恋爱上,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是吗?”


    幸村精市垂下眼帘,遮去里边的晦涩不明,他单手点点桌面,等翻涌的情绪归于平静才缓缓开口:“浅川同学,那你为什么要恋爱呢?”


    “因为我喜欢你。”浅川夏回答,“这个东西它完全不能控制,并且非常不讲道理。”


    它要是能听话,我也不至于被你拒绝十五次还在努力耍心机,试图让你答应我的告白啊。


    “浅川同学。”幸村精市慢条斯理地扣好外套最后一颗纽扣,“很抱歉,你的喜欢,我不能答应。”


    他淡淡扫了眼浅川夏,“这件事它可以控制,但是不怎么讲道理。”


    “幸村同学。”浅川夏不可置信:“我这是收获第十六次拒绝了?”


    *


    “噗……”


    几棵木芙蓉齐齐颤动,仁王雅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直接拿出台时光穿梭机,把在学生会忙碌的柳莲二拽来,观看有趣的一幕。


    立海大神之子,感情专一到不行,位于中学生网球顶点的人。


    在即将告白之际,被心仪对象用:差距太大肯定走不到最后,还不如谈一段恋爱,这种搪塞人的话,来掩饰自己不够喜欢的事实。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浅川学妹,你低估幸村了。


    仁王雅治由衷的佩服她:他对网球多执着,对感情就多专一。


    祝你好运,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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