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树影绰绰,将车子笼罩在阴影之中,车里空气的温度却仍然在升高。

    度念被熟悉的气息温柔包围,舌尖被亲得发麻,唇肉也像是肿了一样烧起来,还是没有被放过。

    不知道是太久没有接吻,还是这个吻太深太长,他有种要溺亡其中的错觉,仿佛下一瞬就要窒息,下意识在男人舌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终于,他的手腕被松开,男人滚烫的气息远了些,很快又凑近,留恋地在他唇瓣和唇角亲了好几下,像是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唇肉一片酥麻,度念没忍住推开了他,蹙起眉,“好了。”

    傅枭这才不舍地放开了他,帮他系好安全带,深吸口气坐直身子,重新握住了方向盘。

    度念报了地址后就没再讲话,他嘴巴哪里都麻,多说一句话都难受。

    但即使心里不痛快,傅枭也只是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心平气和地回答度念的问题:“他不知道,盛家只告诉他盛质宁是他的亲弟弟。”

    度念的手无意识攥了攥拳。

    他说不清心中的愤怒是因为盛家,还是鸠占鹊巢的盛质宁,也许两者都有。

    “前几天的那件事,也的确是盛质宁动的手脚。”傅枭知道度念早就猜到了那件事跟盛质宁有关,所以那天才会拿着盛质宁的照片来质问他。

    他抿了抿唇,又解释:“我不认识他,但叶敬说他来找过我几次。”

    叶敬是叶助理的名字。

    度念冷不丁听到傅枭的这一句,还没反应过来这和上一句有什么关联,就对上了傅枭的目光。

    他微微一顿,想起了自己那时误会傅枭跟盛质宁认识,还怀疑那件事跟傅枭有关。

    那时候他刚知道盛质宁的存在,又发现傅枭跟盛质宁有交集,一时没收敛住情绪,把事情怀疑到了傅枭头上。

    现在傅枭愿意把盛质宁的事都告诉他,自然也就说明他跟盛质宁没有关系。仔细想想,傅枭也不是会使这些手段的人,如果傅枭真的出手,盛闻燃现在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

    度念低头,摸了摸手中温润的茶杯,“嗯,是我误会了。”

    见度念相信了自己,傅枭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盛家以前还给盛质宁订了婚约,那时盛闻燃还没被找回来。”

    傅枭看了度念一眼,接着往下说:“想来这个婚约原本是属于盛闻燃的。”

    度念没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他正思索着什么,傅枭垂眸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没有出声打扰他。

    下属把查到的所有信息交给他的时候,还附了一份跟盛质宁订下婚约的女生的信息。那位未婚妻对这段家族安排的婚约不满,而且另有喜欢的人,她瞒着家族的人,正在跟她喜欢的人交往。

    而那个跟盛质宁的未婚妻交往的人,是他在生意场上的一个对手,算是有几分本领的人。

    但傅枭只是略略翻过了那份关于盛质宁未婚妻的信息。

    他觉得这些信息对度念没什么帮助,所以现在也没有提起,怕打乱度念的思绪。

    安静地等了许久,傅枭才开口:“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虽然不知道度念的目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帮度念。

    度念摇了摇头,“我没什么需要的,闻燃这次没事就好。”

    这句话让傅枭身形一僵,心脏像是被巨石砸中,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眼中划过痛色,沉默下来。

    半晌后,度念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这些事情不应该瞒着盛闻燃,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度念打算先回去把事情都告诉盛闻燃,再一起想应对盛质宁的办法。

    傅枭放下手里凉透的茶。也跟着站起来,跟他一起往外走。

    走到餐厅门口,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挟着凉意的风吹来。

    傅枭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度念身上。

    度念手搭上还残留着余温的外套,刚想要脱下来,又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司机看到他们出来,立刻下车帮他们打开后座的车门。

    傅枭撑开雨伞,遮在度念头顶,“走吧。”

    伞虽然大,但两个男人站在一把伞下,难免会被雨淋到。但一直走到车面前,度念身上也没沾湿一点。

    他弯腰坐进车里,傅枭随后也从另一边坐进来。

    车子缓缓启动,度念往后靠了靠,突然被外套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皱眉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烟盒。

    度念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身上披的是傅枭的外套。

    度念险些被牛奶呛到,故作镇定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是吗。”

    一夜过去,他都差点忘了昨天让傅枭来接他去公司的事了,没想到那人竟然来得这么早。

    许恋芸看到度念的脸色不对,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念,是哪个朋友啊,怎么让人家在楼下等着?”

    “我昨天车坏了,没有开回来,所以麻烦他今天送我去公司。”即使知道这个借口骗不过许恋芸,度念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刚好他住得近,也顺路。”

    “哎呀,怎么好这么麻烦人家,打车不是更方便吗?”许恋芸蹙起秀眉,又说,“要不叫你朋友上来吧,别让人家在楼下等久了。”

    “不用,我现在就下去。”度念放下纸巾,朝许恋芸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他不等许恋芸反应,立刻拿上东西出了门。

    走到楼下,果然看到傅枭的车就停在对面。

    度念拉开车门坐进去,看到男人英俊的眉眼,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把刚才顺手拿下来的面包递给傅枭,深思熟虑后还是开口道:“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接我了。”

    男人一怔,“为什么?”

    “我家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被他们看到了不好。”度念垂眼想了想,“我想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跟他们说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没听到男人的声音,正想着要不要像昨天那样再哄一下,就被阴影遮住了眼前的光线。

    傅枭在他眼尾轻吻了一下,“都听你的。”

    车子发动机启动,稳稳地开出了小区。

    度念目光直直注视着前方,只有耳垂染上了一点粉红——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枭这么会犯规。

    当天下午,度念把在公司停车场停了一整夜的车开回了家,回到小区的时候碰到了买菜回来的许恋芸。

    见他从小区停车场走出来,许恋芸脸上没多少意外,“车子已经修好了吗?”

    度念心虚地“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提的菜,走到前面去开门。

    许恋芸自然看出了度念的不自在,早上在度念说车坏了的时候,她就发觉了不对劲。那个借口看似合理,但她知道度念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麻烦朋友,也没有哪个普通朋友会一大早就在楼下等着。

    只是她看出度念暂时不想说,所以即使担心也没有多问,想等到度念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再听他说。

    等度念打开门回过头,许恋芸脸上的担忧已经变成了笑容,动作自然地牵住他的手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

    在那天之后,度念还真的没再在公司楼下看到过傅枭的车。但他把傅枭的电话号码拉出了黑名单,于是每天的电话和短信都没有停歇过。

    早上要打电话跟他说早安,中午问他午饭吃了什么,下午提醒他早点去吃晚饭,不要饿坏了胃,晚上还要再说一次晚安。每天的电话都很准时,像是坐在时钟前掐着点给他打的电话。

    度念一开始还纳闷傅枭怎么看起来这么闲,但男人已经听他的话不再来公司,他们平时见不了面,总不能还不让男人打几个电话,也就随他去了。

    这天度念开完会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措不及防跟坐在他办公椅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安静两秒后,办公室的门被“砰”地关上。

    度念快步走到办公桌后,盯着凭空出现在他办公室的男人,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跟伯父谈点事情,顺便来看看你。”傅枭牵住度念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把人拉到腿上面对面坐着,埋在他颈间深吸了口气,“我很想你。”

    脖颈上滚烫的气息带来一阵轻微的痒,让度念忽略了傅枭对蒋响维的称呼。他往后躲了一下,还是没能躲开,“你来这里没被人看到吧?”

    “没有,我让人在外面盯着。”

    傅枭这次带在身边的人还是罗松康,只因为罗松康上次撞到了那一幕,是唯一知道他和度念关系的人。当然,他全然不知罗松康对他们关系的误会。

    度念刚松了口气,脖子上的肌肤就感受到一点湿润,是男人在那里轻吻了一下,引起一阵战栗。

    想起以前男人总是热衷于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身体微微绷紧了些,生怕男人又要在那里咬下一口。但疼痛迟迟没有传来,男人只是在那块地方温柔又珍重地亲了几下。

    湿润的吻慢慢上移,从脖子移到了下颚线,又移到了唇角,最后含住了他的唇瓣。

    度念全然没察觉男人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些。想到男人今天在旁边帮了他一下午,度念从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西点,伸向男人。

    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捏着西点,白到透粉的关节沾了点奶油,傅枭垂眼盯了半晌,喉结轻轻滚动了下,才弯下腰去吃那只手上的西点。

    刚咬下一口,办公室的门就又开了。

    度念的手一抖,险些丢下手里的西点,紧张地看向门口。

    只见站在门口的人状态没有比他好多少。

    蒋响维如同被雷击中般呆立着,被面前的一幕冲击到半天说不出话,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颤颤巍巍地扶住了旁边的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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