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正在进行空间跳跃时，一道讥笑声从乔笙身旁传来，她默默的撩起眼皮。
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围着一个半圈，他们中间坐了一位瘦小的女孩。
当中一名少年开口：“喂，段若月，你该不会是在幻想自己能苟到团队赛，来指挥我们吧？”
“哑巴啦，矮冬瓜？”
他话音落下，旁边几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女孩仿佛没听见嘲弄的字眼，仍紧攥着通讯器的边角，指尖苍白，交战和不断下达命令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发出。
看到女孩的反应，没得到回答的少年倏然沉下脸，轻慢道：“你崇拜的s不过是一个只会靠外挂作弊的指挥官，是一个躲在星网背后，连真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胆小鬼。”
一直沉默的女孩忽然抬起头，两眼仿佛淬了火，化身为弓身尖叫的动物，露出尖锐的爪牙：“像你们这种人，永远都无法想象s的强大，所以你们才会觉得，这世界压根不会存在那么厉害的人。”
“你说什么？”少年们的脸色变青，眉梢怒气冲冲的上挑。
甚至有人拽起段若月的手腕，威胁道：“有本事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轨道舱的门被打开，穿着制服的巡安员出现，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巡安员厉声斥问：“你们在做什么？”
几名少年见状，互看了一眼后，一哄而散。
段若月松了口气，轻声向巡安员道谢。
巡安员摆了摆手：“没事，我也是接到了乘客反馈，说这节舱有一伙人聚众闹事。如果您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通过通讯器的警报键向我们求助，我们会尽快赶来。”
一旁，乔笙弯了弯眼眸，不动声色地收起通讯器，做了回不留姓名的雷锋。
她重新翻看起学院比赛的宣传册，不久，身侧响起弱弱的声音。
“谢谢你。”
乔笙微微一顿，扭过头，看到刚被欺凌的女孩神情紧张的向她道谢。
她歪了歪脑袋：“？”
少女长得很漂亮，像是脆弱的瓷娃娃，浑身透露着无害的气息，看上去，很容易使人滋生保护欲。
一头乌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双目乌黑，衬托的皮肤愈发苍白，此刻，她眼里露出迷茫，仿佛听不懂段若月在说什么。
段若月小幅度地扯起唇角，继续小声道：“我知道是你帮忙找的巡安员，别人看到他们那样，一般都躲得远远的。”
不像乔笙，全程岿然不动地坐在那儿。
乔笙摸了摸鼻尖，知道被识破：“路见不平而已，不用挂在心上。”
“嗯……还是要谢谢你。”段若月瞥下眼，看到她手里的比赛宣传册，忽然有点小雀跃，“你也是要去参加学院比赛吗？”
她点了点头，那女孩浮现出笑意，报上自己的学院和名字。
“莱特学院，乔笙。”
她看段若月露出茫然，笑眯眯道：“是一个偏僻的小星球，你应该没听说过。”
段若月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你们学校的其他选手没和你待在一块吗？”
乔笙的笑脸微垮，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学校只有我一名参赛者。”
段若月错愕地睁大眼睛。
如今学院比赛备受全星际关注，于各个学校而言，这是向外界一展本校实力的机会，因此每个学校会把精英学生全部派出。
如果某个学校只派了一人参赛，这意味着，那个学校放弃了这次的学院比赛。
段若月张了张嘴，呐呐道：“没关系的，反正这一届比赛是神仙打架，咱们就当是去云澜星游玩好了。”
听到对方安慰的口吻，乔笙知道段若月会错意了，虽然仅她一人代表学校参赛，但事实上，学校上下，包括她自己，都没有放弃比赛的打算。
不过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嗯。”
段若月因为少女帮了自己，对乔笙有股没由来的亲切，在知道乔笙是被学校推出应付比赛的倒霉蛋，段若月便转移话题。
“你知道s吗？诺亚里的一名指挥官。”
乔笙：“……”
数年前，虫族忽然入侵，造成无数伤亡，而星际缺乏对虫族攻击的了解，驱逐过程也异常惨烈，为了提升将士战争时的生存率，联盟科学院研发出了一款模拟战争对抗系统，也就是诺亚。
诺亚导入了迄今为止收集到的虫族信息，开放多种职业选择，利用技术，将意识投放到虚拟战场，让玩家体验真实战争，学习抗争虫族的技巧。
虽然虫族现在已经退离，但诺亚在星际依旧很火很火。
而指挥官是诺亚里知名的冷门职业，因其门槛极高，阻绝了无数人，除了军方的几位指挥官外，路人里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指挥官。
s就是打破了这条定律的第一人，她是近两年才踊跃的一名玩家，凡是她为总指挥官的对局，都拿下了绝对的胜利。
但让s封神的是，她直接攻下了被诺亚列为‘死局’的全灭战场，在悬殊的战力下，匪夷所思的歼灭了虫族大军，不过因为‘死局’是诺亚里的单机剧情，所以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而之后，s在对抗阵营里，创造了一次次压倒性的胜利，证实了她的实力。
所有指挥系的学子，都将s视作自己的目标。
段若月仍看着乔笙。
乔笙的眼神闪了闪：“我是指挥系的学生，当然知道s。”
段若月眼眸一亮，惊喜道：“我也是指挥系的，s是我在诺亚里最喜欢的指挥官了，她达到了指挥官的一切要求，不论是决断力还是观局能力，都是顶尖的水平。”
一提起自己的偶像，段若月的话就变多了，她滔滔不绝的和乔笙讲s的战绩，最后落下总结：“我的目标就是成为s那样绝对掌控战场的指挥官。”
说罢，段若月羞赧的垂下头：“好、好像有点狂妄。”
乔笙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儿：“你一定可以的。”
***
“终点站——云澜星到了。”
乔笙挥手和段若月告别后，坐着磁悬浮大巴来到联盟学院。
联盟学院是这次比赛的主办方，校内有无数来自不同星系的参赛者。
她默默的打量着联盟学院，见识短的在心里惊呼。
这，就是星际第一学府，看起来比宣传册上的还要壕气。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陌生的植被，这东西她的星球没有……
一定能卖很多钱。
好在乔笙分得清主次，她是被校长临时赶鸭子上架送来参赛的，身上肩负着重任。
她所长大的北央星受污染严重，很多人都移居了，莱特学院的学生也一年比一年少，而在两周前，帝国向学校发出警告，如果今年的生源还达不到最低水平线，就会取消对学校的一切资金扶助。
所以校长格外看重这次学院比赛，想要借这机会，把学院的名声传出去，然后宣传招生，避开学校倒闭的结局。
想到这里，乔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校长应该多派些人来参赛，但是因为某些不可言喻的原因，挑来挑去，也只有她符合参赛标准。
那只能拼了。
她收起杂念，快步走进一间赛前认证室。
负责这间认证室的是一名中年女老师，女老师看了眼她，神情诧异：“这位同学，我们是按学校为单位进行赛前认证，不然没及时到场的参赛者将视为自动弃权。”
她已经把参赛卡放在了读取器上，同一时间，女老师也看到了屏幕里弹出的信息。
［星系学院：北央星莱特学院］
［参赛人数：1人］
［选手姓名：乔笙］
［认证状态：待定］
女老师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两秒后，她掀起眼皮，欲言又止：“你们学院……”
乔笙从善如流的回答：“只有我一名参赛选手。”
“……”
女老师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很快镇定下来，指向桌面另一台银白色仪器：“登记精神力和体能素质分。”
乔笙微不可闻的僵硬了一下，悄悄在心中为自己打气，然后，宛如奔赴战场的勇士似的，两只手贴合仪器。
十几秒后，仪器冒出两个数值：280、53。
前者是精神力，后者是体能值。
见多识广的女老师倒吸一口气，眼底满是震惊。
出于教师的本能，她没问什么伤害黑发少女自尊心的话，可文字从双眼里迸射出：这体能值，怎么这么低！
女老师低头，拍了拍仪器，这台新买来的测试仪是不是运行太久出问题了。
乔笙还是受到了眼神暴击，她试图挽尊：“我是指挥系的学生。”
所以，体能值差了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女老师下意识道：“可18岁人群的标准体能值是160。”
她才是标准体能值的三分之一！
双方齐齐陷入沉默。
乔笙非常能理解女老师的心情，但她依旧很受伤。
为了避开相望无言的尴尬场面，她只好侧过头，直勾勾地望着雪白的墙壁——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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