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分榜越往前越难爬，乔笙目前在积分榜479位，段若月在积分榜477位。
乔笙浑然不知外界因她而掀起了巨大的风波，她沉迷于编织游戏中不可自拔，到了某一刻，倏然间抬起眼眸。
仿若幽潭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了眼鱼肚白的天空，她轻吐一句：“差不多了。”
“嗯？”
段若月无所事事的待了一会，最终还是向‘恶势力’妥协，鉴赏起少女做的工艺品，一时没听清乔笙突然冒出的话。
乔笙弯了弯眼眸：“高额积分。”
她拍掉手上的草屑，纤细的手指已染了不少青汁，神情放松道：“我算了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绝境了。”
段若月茫然：“他们？”
“燕季风、芷星瑶、常盛白和周湛。”
一语石破天惊，段若月惊愕的张大嘴巴：“啊？他们可是怪物级别的人，怎么会困在这里？”
如果说学院赛的参赛者都是各校的精英，那燕季风四人，则是所有参赛者中最顶尖的强者。
称他们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每个人的体能和精神力都是s级变态。
燕季风是顶级狙击手，芷星瑶善刀法和刺杀，常盛白继承了联盟将军的统帅力和判断力，周湛自幼在危险的环境摸爬滚打长大，傍了无数技能在身。
他们怎么可能被困在火里……
少女眼眸弯成了月牙，她点头认可段若月给出的评价：“没错，按照他们的实力，想在一场火灾中活下来并不难。”
她微顿半秒，笑意消逝：“但是这个赛场却会局限他们的发挥。”
“学院赛的地图一直以来都是科研院直供，我研究了前九年的比赛内容，对虚拟赛场的结构和面积等做过分析透视发现，个人赛的赛场都是沿用同套赛场框架，每年的赛场都有相似性。”
“赛场面积一般在五百公顷上下浮动，”她轻轻阖上眼皮，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数据和换算公式，“这场火会在比赛结束前蔓延到赛场的尽头。”
她和朋友赶在比赛开始前，做了十三种不同赛场的模拟推算，排除各种影响不大的干扰，不断推算不同纵火点的区别，得出保守的答案：最多只要16个小时，就可以差不多完全毁坏沼泽森林的赛场了。
到了那个时间后，致命的烟雾将无处不在。
沼泽森林亦是人间地狱。
“当然，”她不急不缓道，“这片赛场会有无数个雷同这片河流的区域，如果他们愿意留在那守到比赛结束，那他们的积分也能保住。”
但燕季风他们不会停在原地，他们的自信源于自身强大的实力，可在这场比赛中，也将会成为他们翻船的重要原因。
他们会败于赛场限制，败于情报掌握的缺失。
乔笙飞快的褪去冷漠的一面，又回到无害的模样：“这只是理论上的推算，实际哪样这也说不准。”
段若月却又一次的受到震撼，她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
上天都与乔笙约好了似的，她说完没过一分钟，两人同时收到积分提示。
“积分+154600”
十五万积分！段若月瞪大眼睛，这是迄今为止收到的最高积分。
“原本将近六十二万积分吗？这么高的积分，看来应该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了。”
乔笙也有些惊讶，要知道a组的比赛真实展开时间只有六个多小时。
这么高的积分……看来是没少狩猎参赛者。
能在身后有火灾追赶的情况下拿到这种分数，他们还真是变态。
“积分+147000”
第二道积分提示在一分钟后响起。
段若月已经麻了，燕季风他们的名字犹如走马灯一半在她脑海里变幻，她压根不敢去想到底是谁丧命于这场火灾了。
星网直播间：“……”
沉默是此刻的康桥。
无数人目睹了这一刻的发生——
周湛的排名从第二降到第一百二十七位，芷星瑶的排名从第三降到了第一百三十位。
见证着两人将奔波了一路争来的积分拱手让人，给别人打了一晚的白工。
而乔笙和段若月则搭了超音探测器，一跃进到前20名。
受不了这种刺激的观众频频发出被屏蔽成一串*的弹幕，然后愤怒的退出直播间。
***
十分钟前——
芷星瑶和周湛站在一堵无形的墙前，没法再前进一步，受到了赛场的限制。
“……”
周湛艰涩道：“我们到赛场尽头了。”
芷星瑶面无表情：“我眼睛没瞎。”
然后两人一同转过身，看到前方依稀可见的烟雾。
“怪不得后面这段路没碰到其他参赛者，”周湛心梗，之前碰到的之后一波参赛者，应该是触壁后折回在找新路。
他幽幽地看了眼芷星瑶：“都怪你，你好歹让那些参赛者说一句话，提醒我们这边是赛场尽头，指不定这样我们还有生路。”
现在再沿路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芷星瑶冷下眉眼：“在我旁边杀的也很欢的是狗？”
好像这是她一个人的错一样。
周湛尴尬起来，嘀咕道：“我不动手，积分就叫你全拿了。”
他摸上‘边境’，酥麻的电流从指缝流过，下一秒，利刃划破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靠！”周湛连忙去躲，但两人那会离的太近，他还是被划伤右肩。
周湛疼的脸皱成纸团，别看他个高人壮，其实本人特别怕疼，他捂着肩膀，一边躲芷星瑶的攻击。
他扯着嗓子：“我们共患难这么久了，你咋说动手就动手，都不提前和我吱一声，你没有心！”
头一次听到这样控诉的芷星瑶：“……”
她被恶心的停手：“傻逼！”
“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她抬起手肘，舔了舔流到手腕的血，余光盯着周湛的动作，扯开唇角：“看在我们共患难的份上，把你那半积分送给我如何？”
这样她掉的积分能少点。
周湛的肌肉线条轻微变动，芷星瑶目光一凛，以为他要和自己打，捞起匕首挡在眼前。
下一秒，周湛朝她丢来一把泥土，等她侧身躲完后，看到周湛光速向浓烟奔去。
周湛那憨不拉几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做梦吧你！死也不把积分送给你！略略略。”
芷星瑶：“……”
妈的。
她擅长近攻，眼下也没远程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湛带着积分奔进火海。
她眼尾泛起可怖的红意，眼神暴躁，攥匕首的手嘎吱作响。
周湛……她记住了。
她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踏进烟区。
她在赛场外等着他。
……
段若月很快想明白了赛场外观众憋屈的事：“他们该不会刷了一晚上的积分吧……”
然后把积分大半送给她们了……皇太子殿下等人给沦为她俩的打工仔。
段若月的表情逐渐惊恐，小脸惨白：“完了，我们一定会被喜欢他们的人骂死的。”
四人的粉丝简直是遍布全星际。
乔笙歪了歪脑袋，她倒从没想过这些事，闻言一时有点新奇，安慰她道：“做都做了，害一个和害四个没区别！”
段若月：“……”
她很害怕，但还有一股兴奋在心底叫嚣。
少女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很快让她抹平了心里的不安，小声询问：“刚那两人会是谁？”
“不知道，”乔笙因为她的接受速度，眼底浮现笑意，“我只能瞎推测一番，要听么？”
段若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两个积分提示的间隔非常短，所以我更倾向两人是一起行动，来到尽头后，有一方动了夺取对方积分来保自己积分的念头。”
“但他们谁也不会甘心把自己的积分送给别人，宁愿死在烟气里，也不会让地方如意。”
“……”
“只有周湛做得出这种举动，”她扬起唇角，“另外三人拉不下脸做这种事，和他一起的是谁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常盛白，他身边有很多队友，周湛也不会选择跟他一起行动。”
段若月：“……”
“也许他只是单纯想气气对方？不料我们捡了便宜，”她开玩笑道。
与此同时——
燕季风凝望着赛场尽头，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都离开芷星瑶了，为什么还会走到死路。
燕季风看了眼逐渐靠近的烟雾，轻叹一口气，这回估计是栽了。
周湛和芷星瑶估计比他还要快一步凉。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到这样的比赛方法，还挺绝的。
燕季风清楚待在这是无法撑到比赛结束的，他不做无畏的挣扎，朝着烟气走去，欲尽早结束比赛。
“积分+219900”
段若月又一次瞪直了眼，她慢慢抚上心脏的位置：“我快承受不住了！”
乔笙松了口气：“三个了，那最后一个也不远了。”
段若月忽然躺平，泪珠在眼窝打转，她哽咽道：“我这次是不是把生平所有的运气都用光了。”
“……”
不，你不会，你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
森林中火烧了一宿，她们也不冷，河水的温度也变得很温暖，待在里面像是在泡温汤。
黑发少女也彻底放了心。
她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在巨额积分的冲击下，段若月也实在想不起自己刚进赛场的状态，她回味着自己的躺赢人生，看着少女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离比赛结束还剩一小时的时候，她们收到了最后一道积分提示。
“积分+197600”
段若月已经彻底接受了‘我打赢了四个巨佬’的设定，她微微扬起下巴：“比赛还不结束吗？”
乔笙摇了摇头，还有一些参赛者和他们一样，找到了水源，停在附近，静待比赛的结束。
就如乔笙所想那样，别的参赛者也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无聊的比赛——静静地等待比赛结束。
……
系统因在浓雾覆盖的森林上空响起。
“赛场倒计时十秒关闭。”
倒计时结束，乔笙重陷黑暗，虚拟赛场逐渐被分解为无数的粒子。
模拟舱中，乔笙睁开眼，舱内的光线舒适。
她看向正对自己的薄晶面板，上面显示着她的信息。
［莱特学院—：乔笙］
［个人赛积分（已结束）：88万］
［积分榜排名：2］
拿了四个顶级选手的积分，获得这个名次并不意外。
乔笙知道第一名应该是段若月，在纵火前，段若月单独击杀过一些虫族。
她的目标完成了。
她舒了一口气，赛前她几乎没休息，一直在研究对手、思考取胜的方法，如今又在模拟舱泡了一整天，赛场也全程没休息，这会儿精神松弛下来，疲倦立即涌了上来。
乔笙没怎么多想的摁下开舱按钮，舱门开启的那一刻，她迎上了无数双眼睛。
“……”
很多人围在她的舱门口，乔笙微怔，随后歪了歪脑袋，轻声问：“有事吗？”
为首的几个人在她的注视下，脸颊微红：“你……你……”
吞吞吐吐，乔笙半个字都没听清。
这些人大部分是a组的参赛者，还有极少部分是其他组来凑热闹的参赛者。
参赛者落败后将会被踢出虚拟舱，然后和普通观众一样观看比赛。
所以这些迷失在火海里的参赛者是来找少女算账的。
但少女打开舱门望过来那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
黑发少女的精神状态很差，她小脸苍白，眼窝的青色愈显，恹恹的半睁着眼，像是一只脆弱又漂亮的青蝶。
仿佛呼吸声重点，就会伤害到她，保护欲在心底疯狂滋生。
酝在嘴边的质问在盯着少女的脸时，几度也说不出来。
乔笙：“？”
双方僵了几秒，终于有人出声。
“赛场的火是你放的吗？”
乔笙眨了眨眼，温顺的点了点头：“是呀。”
“你！”说话的少年看着她疲倦的神色，语气不知不觉放轻了八个调，威慑力全无，“你这样不行，不符合个人赛展示的内容。”
乔笙这下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但是……
她疑惑地看了眼他们，瞧他们的态度，也不太像是来给她教训的？
少女眼底的疑问太明显，这伙人才慢慢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的手段太卑鄙了！”
周围的人如梦初醒，一个接一个的附和起来。
“卑鄙？”乔笙微微蹙起眉，她的声音不大，奇妙的是，她说话时，周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乔笙天生具备成为焦点的潜能。
乔笙慢慢站起来，腿有些乏软，她面上不露，一只手撑在舱门借力，指尖生白，把异样藏起来。
“战场上比赛场还要残酷，敌人永远不会去和你讲公平，不管用什么方法，胜利的意义大于一切。”
少女身姿纤弱，黑眸闪烁：“我在用我的方式捍卫我的胜利。”
她力气恢复了些，迈开脚步，和他们擦肩而过：“你们的敌人永远不会和你们讲公平。”
她走到了a组门口，逆光偏了下脑袋，声音很轻：“不服的话，团战来打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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