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缓缓的从地平线升起来,清早的薄雾渐渐散去。
清晨的凉意还没散去,屋子里已经热火朝天。青锦和绿梅收拾着昨晚准备好的东西,让香草他们装好,又一一的说了哪些东西谁拿着。众人忙的都手脚不停地。
史惜霜吃着饭,问青锦:“你们都吃没有,可别饿着了。”
“都吃,姑娘你就放心吧。”
夹了一筷子酸白菜,又吃了一口清粥,说:“我想起前儿外祖母来了带来许多的竹编的小东西,你去拿几样装好,我好带过去给姐妹们玩。”
青锦停下布菜的手,笑着说:‘哎好,奴婢这就去装上。’
“用上次府里送来的装堆纱花的匣子装着。”
青锦笑着应了声,往西屋走去。
吃罢饭,刘嫂子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刘嫂子笑着进来给她说:
”三姑娘可收拾好了,太太让奴婢来看看。”望了望屋里丫鬟收拾出来的东西,又看了史惜霜耳朵上的碧玉的耳坠子和手上的羊脂玉的镯子,脸上的笑意深了深,“若是姑娘的东西收拾好啦,咋们好过去了。”
绿梅过来低声给史惜霜回到:‘姑娘都好了。’
她点了点头,回头笑着对刘嫂子说:‘劳烦嫂子,都好了,咱们去吧。’
刘嫂子笑着点了头,后面跟着的小丫鬟上前便要接过香叶她们手上的东西,被绿梅不着痕迹的拦过去。
“哪里用姐姐们动手,咱们自己拿着就好。”
绿梅爽朗的笑着说,又让香叶和香梅两个把东西拿好,不许劳烦两位姐姐。那两个丫头讪讪的笑着,看了一眼刘嫂子。
刘嫂子不动声色的拉拢了眉头,说:“还是三姑娘会□□人,绿梅这丫头眼见得长进了。”
“还是要多谢太太把人送过来,这就走吧。”史惜霜笑着回说着。
到了宁安院里,正房门口的明夏给史惜霜撩了帘子。
“来了,三丫头,快进来。”史二太太笑着对她说道。
史惜霜赶紧走上前去,给史二太太行了一个礼,笑着说:“太太。”
史二太太满意的颔首,说:“可收拾好了,今天周妈妈来接你过去玩。到了那边可不要混闹,烦着你姑老太太和婶子她们。”
周瑞家的坐在下首,赶紧站起来说:
“太太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骨肉这样就外道了。昨天赖嫂子没接着姑娘回去,老太太还发了脾气,今儿天不见亮就叫奴婢来了,可见是喜欢姑娘的,哪里能烦了。”
史二太太听着周瑞家说的话,眉开眼笑的说:“我还怕姑姑生我的气,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哪里的话,太太宽心就是了。”
史二太太又说:‘既然如此,三丫头你就去吧,我让刘家的送你们过去。’
史惜霜低头应下,周润家的笑着扶着她走了出去,来到二门处坐上轿子,又换了马车,绿梅才跟着上来坐着。
“香叶她们呢?”
史惜霜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伸手撩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一眼。
绿梅把包袱放在的脚边,扶住史惜霜在马车里摇晃的身子,说:
“她们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史惜霜点头表示知道了,透过帘子的一角,看向这个封建时代的底层人民生活的地方。
穿着褐色蓝色短打的力夫,光着膀子赤着上身扛着大包在肩上,还有唱着二人戏的夫妻排挡,有街边卖着包子面条的小摊,缩在街角的一群小乞丐,前面摆这个小破碗。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儿富有生活气息,但这些人再看向马车的时候无一不是目光中含着羡慕与畏惧。
前面开路的小厮们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棒子和鞭子,遇到没有躲闪开的贫民就是一下,半点没有怜悯之心。
她坐在马车里自嘲的一笑,她又何曾不是这样的。绿梅见她脸色不好,赶紧把帘子放了下来。
“姑娘还是别看了,当心风大迷了眼睛。”
她静默的坐回去,并没有说话,闭着眼睛。
随着马车的滚动和街边叫卖的声音,马车驶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面。
门口的小厮高声说道:“来的可是史府的人。”
“正是。”
小跑上前一个小厮高声说:“请史姑娘进西侧门。”
马车转头往另一个方向个徐徐地走着,又停下来,这次只听见大门开合的声音,车子又慢慢地向前挪动。
进了大门,换乘了小轿,到了内院之后,周瑞家的把人扶下来。
几个小丫头围在轿子前面,唧唧咋咋的说着话,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跑进去传话,说:“史姑娘来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个纤腰束素,罗衣飘摇,穿着单衫杏子红衣裳的小姑娘走了出来,上前扶着史惜霜的手。
嘴里笑着说:“可算是来了,老祖宗都念了好几遭了。姑娘快跟我进去。”
史惜霜腼腆的笑着说:“还请姐姐带路。”
鸳鸯扶着她快步往正屋里走,一院子的丫鬟们都或是站在游廊上,或是围着站在门口,都笑嘻嘻的看着一行人。
进了屋子里,绕过山水屏风,里面坐了一屋子的人。几位太太围坐在一个白发的老婆子坐在上首,旁边的桌子一群小姑娘和一少年坐着喝茶。
一群人中间,史湘云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衫,笑嘻嘻的走过来,拉着史惜霜说:‘你可算是来了,快给老祖宗请安。’
一旁的小丫头,拿出一个软垫放在地上。
绿梅扶着她过下去磕了一个头,说一声:‘给老祖宗请安。’
“快起来。”贾母笑盈盈的对着鸳鸯说:“鸳鸯,还不快扶了霜丫头起来。”
鸳鸯笑着扶了她起来。
贾母又指着王夫人和邢夫人说:“这是你大婶子和二婶子,之前在容儿媳妇的葬礼上你也见过的。”
“大婶子,二婶子。”史惜霜又一一行过礼。又把迎春,探春,惜春几个叫了过来,叫互相见了礼。
三姐妹过来和史惜霜互相见礼,问好。
贾宝玉见来了个小妹妹早就高兴地腻在贾母的怀里去了。贾母乐呵呵的摸着贾宝玉的头,说:“这是你二表哥,宝玉。”
贾宝玉上前走几步,与史惜霜互相见了礼,笑着说:‘往日里你怎么不和云妹妹一起来玩。’
史湘云听到她说的话,嘟着嘴,说:“好啊,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不成。”
“该打该打,我没这样的意思,妹妹千万莫怪才是。”
贾宝玉边说边打着自己的脸,边上的王夫人看着皱了皱眉,借着喝茶挡住她的脸色。
史惜霜赶紧说着:“和姐姐没关系,是我自小便身体不太好,不好上门打扰。”
上面的贾母,笑着让贾宝玉回去坐好,又把史惜霜叫到身边坐下,说:“你别理那个猴,平日里最是友爱姐妹不过了。”
又问她:“前儿听你婶娘说,你又病了。”
史惜霜轻声回说:“只是着了凉,并没有什么。”
下手的王夫人突然说道:‘“昨儿老太太派人来姐你怎么没有过来啊。”
史惜霜心里一紧,看着贾母也凝神看着她,说:“婶娘想着昨天到底太晚了,我来了又要安排住处,又要收拾东西,怕打扰了老太太到底不好。”
下面的史湘云听到王夫人问话,心里就紧张了起来。这事儿本来就是她挑唆着宝玉接妹妹过来,不想昨天赖嫂子家昨天去碰了个钉子,打了老祖宗的脸。
不料贾母却虎着脸说着:“我就知道老二他媳妇不会胡来,都是你们这些人传来传去的坏了亲戚间的情分。”
“都是下头的人乱传,也不知道凤丫头怎么管的家。”王夫人知道贾母这是敲打她,赶紧说着。
听到王夫人受了训,下面的人都不敢出声,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就连贾宝玉都没有撒娇卖痴的说话。
“倒是我来迟了。老祖宗千万莫怪。”一道清脆的笑声伴着环佩叮当的响声进来。
屋里的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低低的笑出声,气氛为之一松。
进了屋里来,明眸皓齿的小媳妇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一声大红的衣裳配着腰间的半圆的环佩叮当作响。纤细的身姿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锯嘴葫芦似的。"
来人笑盈盈的走到贾母跟前,说:“可是老祖宗怪我来得迟了,带着弟弟妹妹都不理我。”
贾母听了她说的话,笑得前仰后仆的,直打颤,指着她说:“瞧这个猴。”
底下的人都笑着瞅她。
李纨出来笑说:“好你个二奶奶,偏你来得迟,瞧你管的人,把老祖宗都气狠了。”
“都是我的错,还请老祖宗原谅小的。”
王熙凤做了一个怪模样,热的物理的太太,姑娘丫鬟们都乐不可支的。贾母也在上面笑的倒在史惜霜身上。
饶是她知道王熙凤和李纨不过是故意打机锋逗贾母笑,也对她本人升起好感来。
王熙凤几句话逗得大家都开了坏,也没有人再揪着这事儿不放,转而言起了其他的。
贾母便对着王熙凤说:“|往日的暂且不提,今儿你这妹妹来了,你可安排了住处。”
“这还用老祖宗说,我昨日就好安排了,只管等着妹妹来。以老祖宗看,挨着惜春住着可好。”
王熙凤笑着说着,贾母点了点头,对着史惜霜说:“你二嫂子安排的很好,惜春和你差不多大,你们住着也有伴。”
史惜霜起身谢过贾母和王熙凤。
贾母又说着她屋里就这一个小丫头哪里够说着就要再指一个给她。她赶紧站起身子,笑着说:“老祖宗慈爱原不该辞,只是我还带了两个丫头,倒也够用了。”
贾母只得停了下来,只好说:“那好吧,若有什么只管找你二嫂子。”
王熙凤也说:“妹妹有事儿只管打发丫头过来。”
王熙凤又说让平儿带着小丫鬟下去安置东西,史惜霜便让绿梅带着香叶过去了,只留下香梅在旁边侍候着。
贾宝玉见众人都说笑起来,他赶紧问着:“妹妹可读书了。”
“才刚开始学。”
史惜霜故作不好意思地说着,贾宝玉又问:
“那妹妹可有玉。”
众人听到他问的话,都停了下来,小心的都把他盯着,都怕他一眼不和就要摔玉。
岂料史惜霜早有准备,故意讶异看了他一眼。倒把贾宝玉看的不知怎么的有些尴尬。只听到史惜霜说了一句:
“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少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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