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沅让温扬出去说话,魏氏未等温扬回答便抢着说话道:“可以,可以。”说着,魏氏转过脸来,冲着温扬挤了挤眼,说道,“阿扬,还不快跟江姑娘出去说说话。”
温扬不懂母亲给自己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看了魏氏一眼,便对着江沅说道:“江姑娘,那我们去外面说吧。”
“嗯。”江沅点了点头,转过脸,又对着魏氏笑了笑,“阿婶,一会儿我就不回来了,先向你告个辞。”
魏氏亲热地拉着江沅的手,嗔道:“哎呀,你看,难得来一回,水都没喝一口就要走了。下次来,可要坐一坐,喝杯茶啊。”
江沅微笑点头:“好的,阿婶。”
“那你们俩出去好好说会儿话吧。”魏氏笑呵呵地把自家儿子和江沅送出了门。
江沅心里着急打听卫瑄的情况,也未多想,便和温扬走到门外一僻静之处。
“江姑娘,你找我有何事?”温扬问道。
江沅犹豫了一下,问道:“温侍卫,我想问问三公子情况,他的腿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大夫说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行走,若要痊愈,怕还要两三个月才行。”
江沅知道卫瑄是伤到骨头了,自然不会那么快好。看来,有三个月都见不到卫瑄了,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有一点惆怅。
“听到三公子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怕自己特意来打听卫瑄的情况,温扬会怀疑什么,江沅又向他解释道,“毕竟三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若是他情况不好,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温扬一听,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今日去看他,除了胃口不太好之外,其他一切皆好。”
“他胃口不好吗?”江沅听到之后,思忖了片刻,说道,“那……那我明日做点山楂糕,麻烦温侍卫带给三公子,可好?”
温扬一听,笑了起来:“江姑娘,侯府什么吃的没有?哪用得着你给他做山楂糕?”
“我弟弟最近天热也吃不下东西,我原本就要为他做山楂糕来开胃。正好三公子胃口也不好,我多做一些便是。”说到这里,江沅赧然笑了笑,“再说了,三公子救了我,我不为他做点事,心里总归过不去。就当这是我报恩的心意,温侍卫,你帮我带给他,我也图个安心,他吃不吃都无妨的。”
见江沅都这么说了,温扬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
江沅见他答应了,心头一喜,忙说道:“那我明日做好送过来。”
温扬摆了摆手,说道:“你跑来跑去太麻烦,你说个时间,我来你家取便是。”
江沅哪敢让他来家里,只笑着说道:“那行,请温侍卫明日申正时刻来杏花巷口取。”
与温扬分别之后,江沅便去买了一些山楂干,回家清洗之后,便放在木桶里泡发着。
次日,江沅向魏有平请了下午的假,便匆匆赶回家做好山楂糕,又找了两个食盒装了起来,还用细绳栓好做了提手。看时候差不多了,她便去了杏花巷口等温扬过来。
温扬很守时,申正时刻准时出现在了巷口。
江沅忙把食盒给了他,笑道:“温侍卫,这里有两盒山楂糕,有一盒是送你的,另一盒麻烦你带给三公子,就说我感谢他相救之恩。”
温扬没想到自己也有一盒,惊喜道:“江姑娘还给我做了一盒啊?你真是太客气了。”
“多亏你那天把我送回来,我当然也应该感谢你才是。”江沅笑了笑,又说道:“对了,今年的鲜山楂还没熟,我是用山楂干做的,口感可能会差一些,麻烦温侍卫也给三公子说一声,请他担待一下。”
“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不过,大人是个爽快人,应该不会介意这些的。”温扬笑眯眯地说道。
“如此,有劳温侍卫了。”
“那我这便去长平侯府,给大人送去。”
“温侍卫慢去。”
两人行礼道别后,温扬便提着山楂糕往长平侯府而去。
江沅站在巷口,看温扬走远了,才转过身来,准备回家。没想到一转身,便看见母亲顾南蓉站在家门前,远远地瞪着自己。
看着顾南蓉面色阴沉,江沅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她看到没有。
她走到顾南蓉跟前,扯了个笑容出来:“阿娘。”
顾南蓉一把拉着她进了院子,又回身掩住门,才沉声问道:“你在巷子口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呀。”江沅一紧张,便有些结舌。
顾南蓉冷笑一声:“跟你说话那男子是谁?”
江沅愣了一下,知道顾南蓉已经看见了,便回答道:“是大理寺的温侍卫。”
“你们俩在巷子口做什么?”
江沅与卫瑄在山洞里过了一夜之事,只有江沅和卫瑄、温扬三人知道,她不敢跟顾南蓉说为了感谢卫瑄救她,托温扬给卫瑄送糕点之事,只好说道:“上回我迷路困在云山观,幸得温侍卫带人将我送了回来,我做了些山楂糕感谢他。”
听到江沅这么说,顾南蓉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她又说道:“阿沅,你懂感恩是好事,但也不必兴师动众到亲自做糕点来感谢他,让你阿爹买些礼物给他便可。你毕竟是女子,若是与男子牵扯不清,怕有损你的风评,对你自己不好不说,还会连累阿湄的名声。”
江沅垂下眼,低声说道:“阿沅明白的。我与温侍卫之间守礼守节,阿娘不必多虑。”
“你心里有数便好。”顾南蓉转身进了屋。
江沅在院中站了站,也准备回自己屋。
这时,门一下被人撞开,阿铄一边叫着“阿娘”,一边跑了进来。江湄笑着跟他身后。
“阿铄,阿湄,你们怎么一道回来了?”江沅上前给江铄擦了擦汗。江铄被抹了两把脸。他挣脱后,跑进了顾南蓉的屋子。
江湄随口答道:“我在家闲着也没事,便去接阿铄下课。”
江沅这才想起,自己回来之后好像就没看见江湄。她望着江湄,有些怀疑她的说法:“你出去这么久,就是去接阿铄?”
江湄挑了挑眉,说道:“我走得慢,不行吗?”说完,她也不理江沅,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江沅也懒得管他,取了些山楂糕给阿铄送去。
温扬进了长平侯府,径直来到卫瑄的房间。
此时,卫瑄靠在窗边,坐在椅榻上看书。看见温扬进来了,他把书放在一边,问道:“温扬,今日去狱房可问出了什么?”
“大人,先别急,”温扬笑嬉嬉地拿出一个食盒递了上去,“给你带了好吃的。”
卫瑄瞥了一眼食盒,表情淡淡:“我对吃的没兴趣,你还是跟我说说今日在狱房的事吧。”
温扬故作遗憾道:“哎呀,大人,你这样说,可浪费了人家江姑娘的一片心意啊。”
卫瑄一愣,问道:“这山楂糕是阿……是江姑娘让你送来的?”
“嗯。”温扬点了点头,看左右无人,才说道,“我昨日跟江姑娘说话,提到你最近胃口不好,江姑娘原本要给她弟弟做山楂糕,听到我这么说之后,便让我带些来给你,说感谢你救了她。”
听到江沅记挂着自己,卫瑄这几日因为受伤而有些阴霾的心情瞬间便转了晴。
他揭开食盒,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来个小方糕,红艳浓郁,却又晶莹剔透,无一不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卫瑄忍不住拈了一个,放时嘴里,酸甜相交,酸得让人爽快,甜却直钻入了心间。
“好吃!”他又拈了一个。
“大人觉得好吃便行。”温扬乐呵呵地说道,“江姑娘还担心是用山楂干做的,口感没那么好呢。”
“她想多了。”卫瑄继续吃着。江沅为他做的东西,还能不好吃?突然,他目光一定。怎么温扬手边,还有一个食盒?
他面色微敛,沉吟了片刻,对着温扬问道:“温扬,江姑娘,也送了你一盒?”
温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没有发现卫瑄对江沅有什么特别之处,大大方方地说道:“对,江姑娘也送了我一盒,说感谢我那日把她带下山来。”
听到这话,卫瑄瞬间觉得自己嘴里的山楂突然只剩下酸味儿了。原来,不是只送他一人的啊!原来,温扬也有啊!
他皱了皱眉,对着温扬说道:“给我!”
温扬一愣:“什么?”
卫瑄指了指那食盒,说道:“把你那盒山楂糕也给我!”
温扬不知怎么回事,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食盒拿起,递给了卫瑄:“大人,你喜欢吃便都给你吧。”
卫瑄叫人拿了一锭银子给温扬,说道:“我不白得你的,这盒山楂糕算我买了,你拿银子再去买些其他的吃食吧。”
温扬看着卫瑄像藏宝贝一样把山楂糕放到了榻椅里头,愣了半晌,才说道:“原来,大人这么喜欢吃山楂糕啊?那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买些来。”
卫瑄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买的未必有这么好吃。”
耿直的温扬只抠了抠脑袋,为难地说道:“江姑娘手艺虽好,但总不可能再叫她做吧。”看卫瑄瞪着自己,他赶紧又说道,“不过,若是大人实在想吃,我去跟江姑娘说说。说不定她看在我的面子上,能答应再做些呢。”
温扬的想法很单纯,他觉得自己和卫瑄都帮了江沅,所以江沅才送他们糕点,在他看来,他和卫瑄都是江沅的恩人。既然现在卫瑄出不了门,自然只有自己这个恩人拿面子去向江沅讨人情了。
卫瑄听到温扬这么说,简直都快被他气笑了:“你的面子?案子查不出来就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快!赶紧给我说说今日在狱房审问杨家村的贼人,可问出些什么?”
看卫瑄板着脸瞪着自己,温扬也不敢再造次,敛了笑,说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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