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学校必须参加社团这一点让星见遥完全无法理解。


    她咨询过老师,也问过毛利兰她们,对方的回答都是学校并不强制参加社团,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班长和委员会一遍遍来找她呢?


    虽然说着不强制,但是实际上就是强制要求的不是么?


    这个疑惑,在她听毛利兰她们解释为,如果没有社团活动的话,学校会担心学生的心理健康,担心她认为自己被孤立之后,星见遥有些失语。


    社团是一个很忙的地方。


    这一点,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以前在病院的时候,云雀恭弥总是很忙很忙,有时候要天黑了才能来看她,有时候要半夜才会来,甚至也有时候,天亮了才能等到他。


    她还记得他的社团是风纪委员会。


    一个特别危险的社团。


    因为,她不止一次在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带着伤的。


    最严重的一次,应该是他重伤到浑身是血的住进医院?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楼下那一层的病房似乎都住满了人,那几天特别吵闹,连墙壁都时不时摇摇欲坠的。


    云雀恭弥不让她下去,她也看不到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总之,肯定是特别危险的存在。


    所以,风纪委员会什么的,绝对不能加入!


    可是,不加入一个社团的话,似乎又交不了差……


    兰她们每天离开学校都很早,似乎一点也不忙?没有她能加入的灵能社难道她要去空手道社?唔……各种都好困扰。


    “那样的话,我来帮你跟老师还有班长说好了!”听了她闷闷不乐的控诉之后,铃木园子拍着胸脯一脸自信的表示,“这件事就交给我园子大人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诶?但是要怎么做……”那些人每天都来找她。


    铃木园子得意的哼笑了两声,接过她手里那几张入社申请书撕了个粉碎,大手一挥丢进了垃圾桶,“安心吧,园子大人马上帮你办完,你和兰就在这里等着我和世良吧!”


    星见遥还想再说什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已经拉着世良真纯气势汹汹的冲出了教室。


    她和毛利兰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担忧。


    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出去的急,回来也很快,回来之后铃木园子颇有些得意的扬起了下巴,笑着告诉她,“老师说今后遥酱你不用加入社团了!”


    “你怎么做到的?”星见遥很好奇,毛利兰也很好奇。


    世良真纯干笑了两声,抓起了几缕发丝,视线不自觉移向一旁,“事实上……”


    铃木园子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我们和老师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做什么运动,放学后就要回家,老师就同意啦!”


    “这么简单?”


    “……你不知道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吗?”世良真纯眨着绿色的眸子,表情无奈,“稍微有些自觉吧?”


    星见遥茫然的歪了下脑袋,“?”


    铃木园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冲她叹气,“真是败给你了!”


    说完,她来到星见遥面前,举起镜子对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喏,你看。”


    “你啊,从外表来看怎么看都不健康好吧?这么说老师当然不敢冒险了,你早点这么回答就好了,实际上那些人也不是真的想拉你进社团,毕竟他们也担心你三两天头要生病,他们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


    “嘛,现在老师都说不用管你了,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来烦你了。”


    星见遥:“……”


    她看着镜子里白有些诡异的自己,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她的外表,维持在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也就是,那个重病缠身的自己的外貌。


    所以,总是透露着不自然的苍白,毫无血色,就连身体也是,明明死亡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瘦弱的却像是只有十四五岁一样。


    她其实也……不矮吧?


    一米六好像比女生的平均身高还要高一些,只是她运气不好,遇到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有世良真纯,都一米六往上了。


    加上身体常年重病的缘故,不知为何,明明测量确实有一米六的身高,她看起来却似乎只有一米五几左右。


    她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很娇小,直到……


    她被现在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毫不费力的抱起来,像是抱了团轻飘飘的棉花似得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有那么点……


    不!


    星见遥还是坚决的认为,一定是某个人这十年长高了太多的缘故。


    绝对不是因为她矮!


    她走在大街上大多数人都是平视的呢!


    ******


    自从去了帝丹上学,星见遥每天都要去安室透打工的咖啡店溜一圈,点一杯热咖啡,或者一杯热可可,坐在窗口吃完那份小蛋糕,鹤丸国永会刚好来到这里接她,两个人再一起回家。


    最开始上学那天负责接她的人是云雀恭弥的部下,开着车……


    第二天去学校她就被围观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鹤丸国永主动提出自己每天接送她,一来二去,他都快跟毛利兰这几人熟起来了。


    周五下午放学后,星见遥习惯性的和毛利兰同行,来到咖啡店里点了份甜品。


    今天的蛋糕很甜,甜到她怀疑安室透是不是偷偷给她放了双份糖。


    她一边慢吞吞的吃着蛋糕,一边在心里算着距离云雀恭弥回来的时间。


    嗯……


    还有两天。


    48个小时,好漫长呀。


    周六要和兰她们一起去逛街,周日要和阿鹤一起玩,然后在家里写作业。


    周一他回来,她可以不出去,在放学后就马上赶回家,这样,就能在游乐园关门之前,和他一起去游乐园了。


    想吃冰淇淋甜筒和棉花糖。


    还想坐过山车。


    嗯……想要和他一起做的事情有好多。


    陷入思绪的人并没有发觉自己对面的空座位上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一抹白影,一直到来人笑眯眯的盯了她半天,发觉她埋着头咬着叉子时,忍不住问了句,“呐,我可以在这里坐下么?”


    “啊?”星见遥反应慢了半拍,抬起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倒不是她的形容词不对,而是这个西装革履的白发男人眯着眼睛冲她笑的时候,她脑子里就窜出来一个字。


    人模狗样。


    “先生,你已经坐下了。”她木着脸,冷淡的说道。


    白发男人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了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紫眸,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语气里的热情和那一丝黏糊糊的暧昧不明与他此刻的表情全然不符,“抱歉~因为刚才叫你的时候你好像一直在走神呢,所以我就先坐下了,你介意么?”


    好轻佻的口吻。


    讨厌。


    手中的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星见遥的语调一如刚才的淡然,“这里是咖啡店,你想坐哪里都可以,不用问我。”


    说完,她将那块蛋糕塞进嘴里,伴随着咀嚼的举动,半边的脸颊鼓了起来,像是添了几分婴儿肥,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包棉花糖,似乎觉察不到她的态度冷淡似得,拆开之后很大方的抓了几个递给她,眉眼含笑的问道,“你要吃么?”


    星见遥将自己的蛋糕盘往后挪了挪,“……不要。”


    蛋糕已经很甜了,不需要多余的糖分。


    男人唇角上扬的弧度僵硬了一瞬,脸上在一瞬间闪过了冷意,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他便又勾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意,将手里那把棉花糖,全部都塞进了嘴里。


    目睹了这一幕的星见遥:“……”


    他仿佛有那个什么大病。


    这么想着,她将手中的叉子放下,捧起了那半杯热可可。


    星见遥是猫舌头,所以每次喝东西都喝的很慢,不小心就会被烫到,这杯热可可被她放了半天,只余下浅浅的温热,她将杯子里的热饮一饮而尽。


    然后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角站起来,拎起了一旁的书包。


    “先生,我要走了,这个座位让给你吧。”


    撇到男人嘴里还没咀嚼完的棉花糖时,她的目光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以后,语重心长的劝道,“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做个糖尿病的检查,你还年轻,还有救的,不要放弃治疗。”


    说完,也不管那人是什么表情,对不远处看过来的安室透点头示意了一下,拉开门离开了。


    坐在原位,满脑子都是“糖尿病”一词的男人:“…………”


    *


    离开咖啡店以后星见遥还在心里嘀咕,现在的人真是太奇怪了,活着不好么?


    明明有那么健康的身体,却总是想要糟蹋自己。


    太不懂生命的可贵了。


    活着啊,可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能吃到蛋糕,能喝热可可,能看到蓝天,还有阴雨天,风雪天,能去游乐园,能上学……


    能做好多好多开心的事情。


    是她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美好,唯一能与“活着”这件事本身所匹敌的幸福,大概,没有吧?


    唔,突然想太宰先生了。


    晚上回去给他打个电话,讲讲这个学校的事情吧,他一定也会喜欢的,毕竟是那么开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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