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面宿傩的意思是不会在黄泉杀她。
那离开黄泉之后呢?
沙罗还没纠结出所以然来,两面宿傩就效率十分之高的离开黄泉。三人下去,只有两人回到了毛利府,或者说只有她一人出来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虎杖悠仁,而是两面宿傩。
通往黄泉入口关闭,黄泉女鬼和有毒的瘴气全部收入石板镜中,沙罗紧绷的神经才刚放松,宿傩一下子将她扔在地上。
对方毕竟是诅咒之王,还是有血海深仇那种。沙罗没敢跟他抱怨自己摔得屁股疼,想坚强的自己揉揉就起来。
宿傩突然一把将她摁倒在地,一只手按在腰上,另一只手按住肩膀。他磁性又低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想我怎么杀你?”
他的动作如同声音一样带有杀意蔓延的压迫力,小腿整条死死压在她的下肢,短裙未干的水渍也染到他的黑色校裤上,很快又氤氲得看不见痕迹。
因为没有平时一直穿的裤袜,大腿内侧带来的衣服布料的摩擦都十分敏感。
她知道这不是暧昧,而是在用体术将她死死钉在榻榻米上,动弹不得。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切都变得十分敏感,连自己肩带与地面的摩擦都让她有些陌生。
“咒术杀不死你,只能这样了。”
他的右手从肩膀缓缓移动,掠过锁骨,单手掐在喉咙上。
他语气恶劣:“你是这样想的吧?”
说中了。
沙罗想过死在宿傩手里最直接的死法就是这个。
他的力道没有收紧,只是简单的搭在脖颈上,仿佛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项链。窒息感是因为自己紧张带来的。
两面宿傩察觉到下方她的呼吸变得不对,勾起嘴角,“再努力一点。”边说他的手缓缓上移,从锁骨的与脖颈的连接处到了脆弱的喉珠。
不用任何力道,光是放在上面就感受到了疼痛。她忍不住曲起腿,被他无情压了回去。
“想逃吗?”粗粝的拇指摩挲自己的肌肤,“你有仔细想过死在我手里的样子吗?好好想象一下。”
沙罗没有任听他摆布,明明知道差距力量在,还在试图逃脱这掌控欲,“我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手里。”
说话的每一个音节,都在他拇指下振动,如此具体又清晰的……诅咒。
两面宿傩眼下的附眼似乎都在笑:“你是只用靠想象,我可是确实被你杀死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寻仇前的恐吓吗,还是什么其他意思,过度的紧张感已经快要让大脑供氧不足至眩晕,完全无力分析他说的每句话意图。
“我死了有多久?百年?千年?”说这句话的宿傩语气带笑,身下的她却感到一阵寒意,两面宿傩反问道:“而你呢?”
“在这里悠哉悠哉跟个蠢女人一样过自以为是的生活,你又被五条家控制了吧?”
“可你当时……选择了我。”沙罗想到火焰山下那一幕,“你为什么没去夺回自己的身体,而是选择先救我?如果真的恨我,真的讨厌我的话,那时候把我丢着不管不就好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想我死。”
既然把她和前世当一个人。好啊,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杀人诛心。
前世杀人,这世诛心。
“可你确实被我杀死了,所以我讨厌你。”
“两面宿傩,你不想我死,可我一直都希望你去死。”
“这世上从一开始没你这个人就好了。”
因为理智已经不工作,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她现在就是点满手榴弹,风风火火抡起胳膊往两面宿傩的雷池里使劲丢着炸。
她铿锵有力道:“我讨厌你,希望你消失。”
对她恶毒的话两面宿傩脸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好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胡闹。不仅丝毫看不出被她轮番语言暴力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丝愉悦。
阿这……不对劲啊!既然两面宿傩不想她死,那代表其实心里在意她。那为什么她的话不起作用?
难不成……他其实是抖b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该不会是真的吧!
刚想到这里,两面宿傩突然弯起食指的指节扣在下巴上,迫使她抬头。
刚刚都骂那么多了,不就是四目对视吗!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勇敢无畏的迎接上去。
不可思议,明明他用的是虎杖的脸,只是多出黑色的咒纹和一双附眼,给人感觉完全是两个人。
宿傩好像是在观察她。
因为他平时不屑以眼睛的样子浮现虎杖皮肤表面,现在的时间里能将她看的一清二楚。
瓷白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光是一按就能按出红印,娇弱如同贝壳里的贝肉。
只有扒开贝肉,才能看到用一层层分泌物包裹的珍珠。
“为什么要救你?”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道,“是因为需要你。”
宿傩的大拇指粗鲁的按下她干燥的嘴唇,他眯起眼睛兴致盎然移了移,看她红润的嘴唇在手下任意扭曲原本的形状。
他猛的俯下身体,两人距离近到肌肤额发相接,低声道:“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什么?”
正常呼吸的声音也被无限接近的距离变得暧昧不清,但他们两人间是仇人才对。
沙罗想到同样仇恨自己,却又不得不接近的毛利雾仁。
“是我的……身体。”
黄泉的火焰山有蹊跷,两面宿傩当时根本没机会在短时间内取回,何况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态度的伊邪那美。比起莽撞上前直冲,还不如妥帖的另寻他法,毕竟千年都过去了,已经不急一时。
对沙罗说出口的答案,两面宿傩暗红的眼瞳闪烁。微不可闻的一顿,他笑道:“那你现在……”
两面宿傩的话突然中断,失去意识猛地倒了下去。契约交换身体的时间已经结束。附眼合拢,黑色咒纹消失。
沙罗刚刚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对粉发少年突然倒下没来得及反应躲开,况且原本两人的脸就离得近。于是少年直挺挺摔在她脸上。
“唔!”
沙罗想推开没有意识的粉发少年,推不动,只好转过头捂住自己的嘴。
她刚刚还可以对诅咒之王放狠话,现在嘴唇被砸的眼泪哗哗流。
太疼了!
她掀开嘴唇一摸,果然摸到了血。
“沙罗……”身上少年恢复意识动了动,理清两人尴尬的姿势后,他的脸瞬间变得腾红,“对不起!”
虎杖连忙慌乱从她身上手脚并用的滚到一边去,仿佛自己多待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他滚到角落里,发觉两人沉默的空气又太窒息。
“最近天气真热啊。”这干巴巴的话无聊到找话题的意图太过明显,他又补充,“……我明明没有碰到水,大腿裤子那里好像湿湿的,一定是身上的汗。”
“不是。”对面沙罗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瓮瓮的,似乎没张开嘴唇说话,“我裙子没干,应该是刚刚沾上去的,抱歉。”
为什么自己要绕回去啊!还让对方向自己道歉!要不是她人就在身边,他尴尬到想撞墙失忆的心都有了。
他试图亡羊补牢,立马换了一个话题,“说起来……我的嘴巴里刚刚一直有一股铁锈味。是两面宿傩附身之后的后遗症吗,明明之前都没有的。”
说完,他干巴巴笑了两声。
沙罗猛地起身,问他:“你也嘴巴流血了?”
“应该没有吧……你的嘴巴怎么肿了?”
“刚刚被砸的。”沙罗看他,很难听出她心情好坏,她诚实的说,“你嘴巴也肿了。”
虎杖摸了摸自己嘴唇。
“真的肿了,好巧!我们两个突然嘴巴都肿……”原本以为沙罗只是在闲聊,他不过脑到一半才明白为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两人的嘴巴同时肿了?因为刚刚虎杖摔下来时,两人是嘴对嘴摔的。
虎杖尴尬到闭嘴不敢再说话。
在沉默将两人空气变得更加糟糕之前,手机铃声响了。
虎杖如获大赦,立即接通电话,“五条老师,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五条悟没直接说事情。
“你怎么语气听起来那么高兴?”
“……因为觉得能帮上五条老师。”
五条悟没放过他,不容余地追问道:“声音听起来也不对劲。
虎杖心虚的看了一眼沙罗的方向,语气弱弱,“……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嘴巴摔破了,导致现在说话有点疼。”
虎杖悠仁说谎时的语气十分明显,但电话对面的五条悟没说什么,简单应了一声。说起正事:“我打算最近让你复活回到高专,就在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上出道,成为大家万众瞩目的焦点!吓大家一跳吧!”
“诶诶诶?!这么快?”虎杖和沙罗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都在看对方嘴唇肿起的地方。
如果两人这样同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话,绝对瞒不过去的啊!
“怎么了?听你语气好像不想回来的样子,明明前几天还一直很兴奋说想大家的。”
“不不不!我想回去!我很想念大家!就是……不想太起眼,就普通……悄悄回去……尽量不显眼一点……”
越说到后面语气越弱,怎么会有死了两个月的同学突然复活还能保持低调的。
“悠仁,你不对劲。”五条悟说完后,迅速挂断电话。
虎杖悠仁有些懵逼。
紧接着,房间角落里又响起手机铃声。
五条悟刚刚挂断电话太突兀,虎杖还以为是他按错重拨回来。结果看自己手机屏幕,没亮。
是沙罗的手机在响。
她知道五条悟性格,如果这时候不接电话,之后他可能立马就找上门了。
虎杖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怕被五条悟知道,他现在就在沙罗身边。
结果接通电话后,五条悟对沙罗劈头盖脸一句:“你知道悠仁在哪吗?”
“……”
“怎么不说话?”五条悟的语气陡然变得危险起来,“该不会你也凑巧走路磕破嘴巴了吧?”
“确实破了,但情况不一样。”
“嗯?好哦。”我倒要听听你还能怎么编——
似乎隔着手机,也能从他高深莫测的语气中窥探出来的意思。
草摩沙罗深吸一口气,说:“我强吻诅咒之王了。”
五条悟:“……”
通话时间的数字在沉默中增加了五秒后。
五条悟:“需要我给你拉条横幅宣传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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