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被诅咒之王所爱 > 24、第 24 章
    又是血的味道。


    沙罗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想道。


    她缓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被小孩捅个透心凉的事实。没想到才刚确定自己见到宿傩,就要嗝屁。她确实是和宿傩斩缘了,原地光速去世那种。


    所以她现在是在哪?自己居然还拥有意识……


    她不禁又想到用“奈奈生”的脸说“我等你”的伊邪那美。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所以自己现在是在黄泉?她猛地清醒,挣扎要起来,却立马被人按了回去。


    她被绊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又是熟悉的绷带,这还是五条沙罗的身体。难不成是因为被供奉成神了,所以就算被捅一刀也不会死?


    刚想到这里,身体的感官功能随着她的意识苏醒,这才慢半拍恢复工作,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味道浓烈到就像是她被人泡进生锈的铁水里面一样。她立即胃部抽搐感到一阵恶心,皱眉翻身想要去吐。


    她趴在地上捂嘴,在嘴唇上摸到了血,她回想起上次被人喂血的记忆。心中一震,先是一个人僵在原地,做足心里准备,才慢慢地转过了头。


    两面宿傩高高在上的看她,目光冰冷,眼中满是不屑与恶意。


    “没死?”


    五条说得对,宿傩这个人确实有趣。


    他就对她就像是一个充满矛盾的集合体。


    明明讨厌她,但自己却是好几次被他所救,虽然有好几次自己病危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那名妇人和宿傩之间也有联系,要不然两人出现的时机也不会这么巧合。


    “托你的福,没死透。”因为没有痛觉,她摸了摸刚刚被捅的地方,好像愈合了。该说不愧是诅咒之王的血吗?明明连反转术式都对她不起作用。


    “很好。”宿傩从鼻腔中嗤笑一声,然后用脚一踢,像是踢垃圾一样将脚边的小男孩踢到她跟前,命令的口吻,“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


    啊???


    嘴里还一股铁锈味的沙罗没反应过来。这都哪跟哪啊??


    她脸上怔楞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原本倨傲看她的宿傩蹲下身,用手推她刚刚伤口的位置,“你不想杀他吗?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她知道宿傩是让自己别忘了痛,但她回答的也很快:“不想。”


    也不是说她圣母什么的。可是总不可能狗来咬你一口,你也回去咬狗一口吧?


    她可是在21世纪法治社会下成长的正常人。就算是有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在霓虹也极难成功被判死刑,大家都知道讲人权的。


    宿傩对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很好。”他不知道是在夸谁,他重新起身,又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刀只有一把,只有赢的人活下来。他可要比你懂这个道理要多。”


    趴在地上的小男孩不知道被宿傩动了什么手脚,此时皮肤上爬满一种紫色的诅咒,这种诅咒对他来说就像是剧毒,以至于他动弹不得。但他听了宿傩的话,咬牙用爬的挣扎去拿宿傩之前丢给沙罗的刀,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沙罗嘶了一声,让两个人玩这种只有一名获胜者的求生游戏。


    宿傩这个想法,放到现代,就是一个妥妥的无限流游戏模板。这么前卫,做什么诅咒之王,干脆去做无限流游戏运营方啊!


    对比连拿刀都费力的小男孩,被宿傩治好的沙罗想要杀他当然是轻而易举。在生死游戏面前,这个对比明显的强弱反差设置,也无疑是在勾起人性卑劣的一环。


    但沙罗通过宿傩第一视角的记忆,知道两人的初见,她还知道一件事。宿傩真正想要的,不是她死,而是她“善”崩坏的瞬间。


    这也是对她“善”的考验。


    可现在有两条路摆在面前,第一,为了保持“善”不去杀小男孩,那最终结果就是小男孩杀死她。第二,她去杀了小男孩。那她的“善”就不存在了,她在宿傩眼里也没有活的必要。


    简而言之,宿傩给她的两种选择,不管哪条,最终都是死路。


    小男孩可不管没有立刻动手的沙罗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要在自己身体完全不能动之前,他就有胜的希望。他要杀了她,再一次。


    手在触及刀的手柄,在生的曙光的前一刻,沙罗十分轻松弯腰捡起刀,垂眼看他。


    宿傩在旁用手撑着下巴像是大爷一样,冷酷的观看这场他主导的闹剧。


    从沙罗拿起刀的那一瞬间起,他嘴角恶意的笑容放大。


    小男孩觉得体内疼痛加剧,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动一下。局面走向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已经没有获胜的几率,他这才泄气般松了力气,他同时还觉得设么深深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厌恶为讨好父亲到处杀人了。


    “我是祸津神,就算被你杀了也会在世界某个角落转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安慰她,和刚刚拼死一搏不同,脸上的笑容是懵懂的释怀,“你动手吧。”


    沙罗问他:“你的名字叫什么?”


    小男孩开口,说话时他咬了一下舌头,“夜……斗。”


    “嗯。”


    沙罗听到名字之后点头,突然将手中的刀一扔,扔到一个两人都碰不到的地方。她走到夜斗身边,向他伸出手臂。夜斗以为她是要来掐他脖子,因为一开始玩杀人游戏的时候,父亲就喜欢教他这么做,但他后来下意识的抵触,喜欢一刀结束那些贵族的生命,而耳朵是要割回去给父亲看的证明,父亲看到会高兴。


    但是沙罗的双手没有摸到他的脖颈,而是穿过他腋下,将趴在地上的夜斗温柔抱起来。


    夜斗怔住,他完全不知道沙罗这个举动的意义。同时,他觉得自己身上紫色的恙从接触到她的部位开始迅速消退,没一会,他就恢复力气,能够自主行动,但他没有挣脱怀抱,依旧窝在她的怀里懵懂看向她。她心脏的位置近在咫尺,跳动的声音热烈又温暖,夜斗不自觉像是寻求安全感一样抓住她的衣角,同时像只幼猫一样蹭了蹭。


    他嫉妒“翠神”。因为民间一下子就想方设法为她建了这么多的神社,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多了起来,但他没有,他一座属于自己的神社也没有。因为他跟代表“消灾解咒”的翠神不同,他是坏的神明,代表着“厄运灾祸”,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给祸津神建神社。他明明知道,但他就是想要,从出生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想要座属于自己的神社。


    他之前或许还有不甘,但在遇到这位翠神的真身后,不甘也化成了仰慕。


    因为……她的高度是没办法触碰的存在。虽然现在还是人身,但她是真正的神明,所以才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所以她才会有这么多的神社。


    实际抱着他的沙罗在想:不能崩人设不能崩人设,崩了就会死。


    她不能去杀夜斗,为自己活着而去杀人不可能是圣人做出的事。


    所以,在这个无限流……不是……在这个求生游戏中,无论如何不能做的事,就是对夜斗起了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杀意。


    她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无异于以身饲鹰。可她现在必须是圣人,做出这种举动有生还希望的同时还不会崩人设。她想,要是夜斗这个小屁孩没有感动,她就只能再试下嘴炮大法。结果……事实证明那些少年漫男主的位置其实不是白当的,她满脑子的“那鲁多”“啥是gay”“一袋米扛几楼”其他的名台词硬是一句也没想出来。还好夜斗这小孩还有救,不是太坏,没有做过河拆桥的事。


    她抱着怀中已经恢复正常的夜斗,再抬头看另一边饶有兴致的两面宿傩。


    真正的胜负,并不是在她和夜斗之间。她真正要面对的那个人,是诅咒之王。


    “我不想杀他。”她如同宗教油画像上的人像一般抱着夜斗,“人与人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是圣人我是圣人我是圣人。她在心中碎碎念。


    能不能活下去,之后就是关键。


    “这孩子或许之前是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因为没有人教他什么是正确。”她怀中的夜斗一颤,用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需要救助的眼神看她,她继续说,“我相信只要他明白什么是正确之后,就会回到帮助他人的道路上。”


    “你相信只会带来灾祸的祸津神去帮人?”


    “对。”


    “每个人都需要一次能够改过自新的机会。”夜斗这个例子足以说明她的胸怀,“他是这样,你也是。”


    宿傩挑起一边眉毛,暗红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睛盯着她,反问道:“我?”


    沙罗知道他不是没有听清,而是不相信她的话。她还是毫不犹豫点头,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对。”


    他眼中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声音冰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身上带给人的压迫力,像是下一秒就会任凭心情好坏将你处死,恐怕你就算死前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法是什么。


    在他下秒就像会血洗山河的压迫力之下,她用另一种说法,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意思:“我相信你也能成为善人。”


    他狂妄,随心所欲,是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恶人。


    就在刚才,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一句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看她,夸张的,久而持续的,大笑起来。


    绝不是因为心情好发出的笑声。


    夜斗光是因为两面宿傩的笑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最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从脚底升起迅速扩散全身,是面对无法撼动的强者,就像是食物链的顶层,身体本能产生冷凝到极致的绝望。


    幼小的夜斗像只孤孤伶仃的小动物,不自觉往沙罗怀里缩了缩。


    说实话,他也觉得说出这种话的沙罗是疯了。


    夜斗因为紧紧抱住沙罗,才能感觉到她藏在衣服下面细微的变化。面对两面宿傩此时的威胁,她也在微微发抖。夜斗心中惊讶不已,她也在害怕。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坚持说这种话。


    下一秒。


    就像是他阴晴不定的性格一样,宿傩的笑声像是录音机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突然中止,他勾起的嘴角甚至都没落下,他冷声道:“有趣的遗言就是这些了?”


    “刚刚说的笑话十分有趣,值得你多活了这么久。”他百无聊赖起身,向他们两人走近。


    “咒术好像对你不起作用吧?”他用一种不在意的,似乎是刚想起来的口吻说道。


    沙罗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逃的机会,不如说如果刚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之后,她拔腿就跑的话那就是崩人设,真正要gar了。


    眼前向他们走来的宿傩,已经不像是人,更像是某种恐惧的概念凝成的实体。一步一步,带着死亡的气息,像是凌迟一样,向他们走来。


    她感觉怀中的夜斗在颤抖,她伸手蒙住了夜斗的眼睛。同时,她的喉咙被走来的宿傩紧紧扼住,与在毛利府不同,两面宿傩用下秒就会折断她咽喉的力气。她现在才知道在毛利府的宿傩哪里是想杀她,跟眼前的宿傩对比,只是在给她警告。


    氧气就像是上次水底一样快速减少,死亡离她如此的近,就算下秒失去意识也不奇怪。


    在这恐怖的空气中,她从喉咙中努力挤出一句话。


    “你是害怕吗?”她对两面宿傩说。


    她看着诅咒之王的眼睛,将挑衅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在害怕我吗?”


    “害怕我会把你变成善人吗?”


    害怕。善人。


    沙罗将永远不会与他有挂钩的词,一起放在他的身上。


    “我害怕成为善人?”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重复这句话,捏她喉咙力道加紧,“你以为我会中你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吗?”


    他无情道:“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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