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扬认得其中有沈家同门加入战局，将夜袭的人杀了一起继续往沈家内院去。
不对劲。
段扬已经杀得热血上头，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么多弟子没有受噬魂花影响？
他渐渐发现地上的尸首都是夜袭者，而身边的沈家同门杀气腾腾除了皮肉伤不见其他异样，段扬心中的异样在和一众同门到达沈家内院时达到姐姐。
只见一排夜袭跪在院中，沈殷然扯下他们的面纱，其中一个是林家庶子，他一脸惊惧还未开口眼前便一片血红。
沈殷然手起刀落，鲜血溅在她裙上。
她转身看着赶来的沈家弟子们，像个嗜血的女杀神，沉声道：“林家枉顾道义半夜偷袭，卑鄙无耻其心可诛！”
这些沈家弟子睡梦中遇袭，被她这短短几字话激起腾腾杀意：“林家其心可诛！”
此时只听夜空中响起一声尖锐的鹰啸，一只凶禽落在沈家屋顶，豆大的眼珠射出锐利的光芒。
接收到顾凤宸的信号，沈殷然目光从凶禽身上移开，望向林家的方向：“留下一些人守着，剩下人和我去林家讨个公道！”
众人义不容辞收剑飞身跟上沈殷然。
月光下四周都是尸体，温父安然无恙站在屋檐下，他脸上看不出一丝遭遇突袭的愤怒。
这和段扬在书中看到的不一样，他心发慌，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和顾凤宸有关？
压下心头不安，段扬转身跟上沈殷然他们。
百条黑影在安城上空簌簌飞过，气氛肃杀而压抑。
他们直接停在林家大门口，沈殷然甩出手中长鞭，钢索包裹的长鞭带着万钧之力呼啸飞去，撞在林家大门，林家大门轰然倒下。
沈殷然把鞭子扔给身后之人，率领众弟子刚从屋顶落下，脚还未沾地便冲进林家大门。
撞上一脸惶恐的守门弟子，沈殷然二话不说挥剑而去，惊呼戛然而止，剑上只多了层血迹。
不作多余的追究和解释，沈殷然带人一路上遇人便就地斩杀，林家一时只有厮杀惨叫声。
很快这场厮杀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月色清朗，地上一片死尸，整个林家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杀意中，沉闷压抑又惨绝人寰。
段扬站在其中，有一瞬间的晃神，直到顾凤宸出现。
“爷爷！”是林茵茵的声音。
段扬瞬间惊醒看去，原来不知何时林岱被抓了出来，他浑身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地上，林茵茵冲上去跪在他身边扶着他。
和林茵茵一起出现的顾凤宸走到沈殷然身边，他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笑意，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点也不惊讶。
他和沈殷然一个对视，让段扬猛地一个机灵，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可能性。
同为穿书者他和顾凤宸都知道剧情，而他最多插手救沈司白，顾凤宸却竟然扭转整个情节，把沈家冲被杀者变成杀人者。
林茵茵见到满地林家弟子的尸首，失声尖叫：“沈殷然你们卑鄙无耻？！你们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沈殷然神色平淡把剑递给一旁的弟子，让其擦拭干净：“林老您向您孙女解释。”
众人望向林岱却见他脸色死灰，一双眼在望向沈殷然仿佛淬毒，皲裂的嘴唇抖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哼声。
“爷爷！”林茵茵扶着他，抬头质问沈殷然：“你们究竟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您在沈家种下噬魂花想借机毁了灵脉灭了沈家，可想过您那株花种偏了位置，而我在您林家种下的噬魂花却不偏不倚，离您最近。”
林岱双眸一睁，他猛然看向沈殷然身旁的顾凤宸，想通了一切他目眦欲裂，恨不得将顾凤宸碎尸万段。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噬魂花？”林茵茵不知情，她慌了回头问林岱：“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殷然不再看他们，吩咐道：“割下他的头颅挂在大门口。”
林茵茵一惧，挡在林岱身前：“你休想！”
她孤立无援，看到沈殷然身旁的顾凤宸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叫道：“顾师兄救我爷爷！”
顾凤宸露出个冷漠的笑容，低头在沈殷然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林茵茵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见到沈殷然吩咐两个人向她住处跑去时，她心一慌大声问道：“他们去做什么？你对她说了什么？！”
沈殷然从怀中取出一块帛，认出正是她给顾凤宸的那块，林茵茵心胆俱裂嘶哑地大吼道：“顾凤宸你背叛我！！”
那块帛上写的是进入林家宝库的密咒。
她亲手送给顾凤宸的，现在却在沈殷然手上。
“噗嗤！”一股热血喷溅三尺，林茵茵惊叫一声侧脸躲开。
下一秒意识到这血从哪来，他惨声长叫。
回头只见一个没有头颅的身体瘫倒在地，血柱一冲一冲地从伤口往外冒，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在地上，被一名弟子一脚踩在脚下，抓着头发提起来。
林茵茵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眼泪决堤，望着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最疼爱他的人，没了！
被派去的两名弟子拿着一副卷轴回来，沈殷然打开画卷，顾凤宸看了眼点了点头，沈殷然收起画卷给一旁的弟子，看向地上的林茵茵目光冰冷。
“斩草要除根。”
所有沈家弟子渐渐回来，整个林苑包括下人都已经清理干净，只余眼前这一个，林茵茵。
听到他们向沈殷然的汇报，林茵茵知自己必死无疑，她脸上已经没了惧怕，她怨毒地望向每一个人，这些毁了她林家的人，她就是化作鬼也要让他们不安宁。
目光最后留在顾凤宸身上，她最恨的是这个人。
“顾凤宸，唯独你，我林茵茵自问从未亏待你，我们林家没有亏待你。是我瞎了眼，你这个衣冠禽兽！”
这一瞬间，林茵茵竟然想起从芥子空间出来时，沈司白说的那句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林茵茵眼中写满恨意看向顾凤宸：“我诅咒你所求都不可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顾凤宸皱眉，对沈殷然道：“她交给我处理。”
沈殷然目光带着审视，在她眼中顾凤宸也是个将死之人人，至于林茵茵不足为惧，最后沈殷然带人在林家放了把火便离开。
段扬回望火海中的两个人影，一脸麻木。
真是可怕，人心真是可怕。
天将亮林家燃起熊熊大火，附近的住户听到动静出门查看，却在挂在林家大门口的人头，那惨然的一幕吓得人尖叫躲回家中。
段扬他们回到沈家时，留守沈家的弟子已经把所有尸首搬出来，堆了高高一堆的是来自赵林两家的夜袭者粗略估计有近百人，而另一边整齐排开的三十具尸首是沈家弟子。
躺在那的都是段扬熟悉的面孔，因为他们和段扬一样都是沈家的外姓弟子，住在沈家最外围。
沈殷然早就知道林赵两家会有这次夜袭，却没有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所防备，只是为了引他们深入，来个瓮中捉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然能够理解，但是差点也被炮灰的段扬感觉并不好。
沈殷然吩咐把赵林两家的弟子尸首抛到后山一把火烧了，而那些沈家外门弟子，沈父吩咐好好安葬。
事情处理完天已经大亮，段扬拖着沉重的步子回自己院子，走在阳光下他却觉得异常冷，忽然撑着围墙干呕起来。
夜里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胃袋空荡荡，他靠着墙根坐下闭着眼睛歇会。
不知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睡了一觉，他被一阵冷风吹醒，打了个冷战，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
回到自己院子，院子里空荡荡，同这一路走来一样，静悄悄的，因为住在附近的师兄弟都已经死了。
因为那颗白翎香，他才捡了一条命。
至于同院的师弟师弟去哪了，他不关心。
望了眼后山那个方向，段扬回房倒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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