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旸收了收自己的东西,“奥没有,徐队坐啊。”
徐孟真往焦旸旁边的位子上一坐,周围先是一静,接着就开始窃窃私语。
“哟,今天挺热闹。系统之光跟警队之星的碰撞啊!”
“你可拉倒吧!都是国家重点培养,人家才是一国的。”
还有些隐隐听到风声的,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嘴上却一本正经的劝着,“散了散了,都是同事,破什么案子都是为人民服务,说这些干嘛!”
徐孟真冲焦旸伸出手道:“徐孟真。”
“你好,徐队。”
焦旸握住徐孟真的手道:“焦旸。”
“3.29命案我听说了。”
徐孟真道:“富江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他对组织的命令有些个人情绪,也是因为我。我已经跟他说了,叫他尽快把案子转过来。”
徐孟真这个表态,听起来十分诚恳。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焦旸觉得,还得看后续的发展。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一开,陆沅离走了进来。
陆沅离扫视一圈儿,微笑道:“我想,今天这里一定是全中国最安全的地方了吧,我真是个幸运儿。”
下头的“学员们”马上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陆沅离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托马斯.陆,这次‘犯罪形式随经济发展、社会变迁而产生演进的现实意义即犯罪预判预防与提前干预研究’课题的主讲人。”
这标题一口气念完没憋死,陆教授的肺活量在他的指导下进步了啊!焦旸心道,要不要这么浮夸……
陆沅离说着,从他带来的文件夹里,掏出一张幻灯片放在投影仪下。
接着,他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大字的标题。
而幻灯片上显示的是标题下的内容:“第一阶段,系统性预防,针对普通市民的恶性无差别攻击犯罪……”
焦旸看着幻灯片上的内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陆沅离,轻声道:“犯罪预防,是所有犯罪干预行为中最难的一种。”
“但也最可贵、最有效,不是吗?”
陆沅离道:“恶性犯罪一旦发生,就会造成令人惋惜的后果,即使再怎么努力破案,抓到凶手,惩治罪恶,所造成的生命财产损失,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说的没错。但是,犯罪预防可以说是世界性难题。”
焦旸道:“就像对疫情的零容忍,必然意味着大规模的资金投入与全民性的付出一样。除了增加人手,联防联控,尽可能的叫天眼覆盖全部区域之外,我真的很想知道,怎么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犯罪预防。”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功夫在诗外。有几位经济学家,曾经多次根据经济体量发展,比较成功的估计过奥运金牌分布。”
陆沅离道:“同样的,犯罪作为一种社会化行为,毫无疑问的也会受到社会形态发展,经济形势改变等的影响而发生形态变化。因此,只要研究社会形态变迁较早国家的大规模恶性犯罪,就可以预判出,可能在本社会中也产生的犯罪行为。
比如说,早在上世纪20年代,国就曾经发生过,伤亡近百名幼儿的校园惨案。战后的四五十年代以及经济泡沫破灭后的90年代,日本也曾经发生过无数次,针对幼儿的无差别攻击恶性犯罪。而中国相对大规模、频繁性发生这类案件的时间,是2010年。
也就是说,根据社会变迁的差异,有充分的时间,系统分析犯罪行为。只要对其他国家的此类型犯罪加以研究,就可能成功的提前预判出,无差别攻击的恶性犯罪,并加以阻止。”
“这么高大上!”
焦旸由衷的说:“我以前看过很多论文,都是认为社会经济发展与犯罪行为无必然联系的。这个视角很独特,陆教授,你讲的很好。”
“你夸奖得,是不是也太早了一点?”
陆沅离微笑道:“我还没有正式开始今天的课程呢。你可以晚一点再鼓掌叫好的,免得叫人以为,你是我找的托儿。”
焦旸不由得脸上一红,只觉得脸颊上热辣辣的。
周围坐着的“学员们”一阵哄笑,“焦队长,你这是积极过头了吧!”
说着,陆沅离又换了一张幻灯片,上面写着:“可乐系列投毒案。”
陆沅离道:“理论上说,经济发展是生产力和生产社会化、市场化、商品化所决定,的确与犯罪行为没有必然的直接因果关系。然而,长期连续的经济动荡,势必导致经济纠纷类的案件增加。
而一旦经济大规模的进入下行通道,破产、失业率在短期内无法遏制的提升,也很容易因人们露宿街头而引起盗窃、抢劫、争夺落脚点等一系列的刑事案件与社会问题。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某岛国,社会经济高速发展。但也有些人,适应不了急剧变化的社会形态,或者说在这种社会大变革的时代掉队,成为人们眼中的败犬,阶级滑落,失去原有的优越生活,而产生悲观厌世或者仇视社会的心理,从而对无辜的人们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比如说,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有人连续用毒针戳破塑料瓶装的可乐,注入剧/毒物质后,再重新封好塑料瓶,将它们投放到人流巨大的学校、超市、路口等地方的自动售贩机中,导致多人中毒身亡。其行为引来后续效仿者,甚至引起了社会恐慌,可乐销售量猛降,逼得厂商不得不将塑料瓶,换成更加不易损害与恢复原状的玻璃瓶或者是金属易拉罐。
在我做该选题的研究前,就曾经发现,我国也曾经发生过多起,针对不特定人群的投毒案……”
陆沅离刚讲完今天的培训课程,焦旸就准备起身挤出去找他。谁知,他却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徐孟真道:“焦队,有时间吗?聊两句。”
“这……好吧。”
焦旸不得不重新坐下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陆沅离被其他的学员们包围。还不得不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不然陆沅离就走了。
徐孟真递给焦旸一支烟,“抽吗?”
“谢谢,不用了。”
焦旸指指会议室前头“禁止吸烟”的告示牌,“徐队,你最好也别抽了。”
“好。”
徐孟真收起烟,正色道:“三年前那起案子的卷宗你看了吧?你觉得结果有没有问题?”
焦旸想了想道:“现在的证据无法确定。虽然以最近这起案子的证据看,我更倾向于现场有第二人在场。但是,也不能仅凭相似的方式,就认定这是同一人所为,或者是同类型案件,还是要继续寻找证据。所以,现在时间很关键。”
“我明白了,谢谢你焦队。”
徐孟真起身道:“希望你能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等跟徐孟真告了别,焦旸再看时,会议室里已经不见了陆沅离的身影。
焦旸匆匆追到楼道里,所幸直接进了电梯,先到了停车场。
一到市局的停车场,焦旸就看到了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焦旸心里松了口气,疾步走过去。
没一会儿,焦旸就听到了陆沅离的说话声,他刚想从车身后出来,就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看来他那帮同事们,还有人追着陆沅离来了停车场。
焦旸不想给人看见,索性一矮身子,躲到了车子后头。
陆沅离跟几位刑警一边聊天,一边来到停车场,后来又分别跟他们签名合影,才上了车。
谁知,就在车子发动的一瞬间,就见一团黑影打开车门扑了上来。
陆沅离见是焦旸,不由挑眉道:“经过那次劫机,你改行做特工了吗?还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来抓人,你赶着逃命?”
“不是,呵呵呵……”
焦旸尴尬的挠挠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陆教授。就是最近发生的那个男孩吊死的案子,你了解吗?”
“略有耳闻。”
陆沅离道:“但我没有看到详细的卷宗,目前不方便下结论。”
好家伙,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吗?
焦旸道:“那你那么大一个专家,好歹也得给点建议吧!”
陆沅离思索了一下说:“现在只能友情提醒你,我今天所讲的课题,似乎就很适合你。此类案件也曾在欧美泛滥。性/窒/息本是性/虐游戏中,最骨灰级的玩法,却被很多无知且无畏的人,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滥用了。
仅加拿大安大略一个省,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因为玩性/虐游戏,就造成了一百多人意外死亡,致伤致残的更多,而这其中过半数都有其他人参与。那根据我的理论,在中国的社会形态中,也会较为广泛的发生这一现象。”
其实这就已经是明确的给了方向。陆沅离认为在这个案子中,多半具有第二人,也就是凶手。焦旸看着陆沅离道:“能不能过来帮帮我,这次的案子很棘手。”
“因为牵扯到了徐家?”
陆沅离道:“涉及到关系网,我无能为力,你先走程序,把详细卷宗发过来我看看吧。对了,你没其他事情了吧?安然,前面停一下,请焦队长下车。”
“稍等一下。”
焦旸道:“你现在回家吗?能不能捎我一段,回去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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