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道：“署名是红尘老祖。”
顾霄皱了皱眉：“这个名号……倒是没有听说过。”
“那……”暮沉征询他的意见。
顾霄想了想：“进去看看吧。”
暮沉道：“打开这扇石门需要钥匙，但弟子查看过了，内里好像没有布什么机关，师尊需要弟子直接劈开吗？”
顾霄：“……不用了。”
他道：“既然这位前辈不便离开此处，那么钥匙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四下找找吧。”
“是。”
两人分头行动，四下寻找钥匙的下落。
六六跟在顾霄身后：“宿主你就不用找了嘛，这是主角的事。”
顾霄没回它这句话，而是问道：“你们口中的主角是根据气运来决定的吗？”
“是啊，”六六道，“主角的气运都可好了，是他所在世界的气运之子，什么好处都会是他的……”
“那他们不需要付出代价吗？”顾霄打断它。
“代价？”六六茫然道，“他们不是天生就有大气运吗？要付出什么代价？”
“怎么不需要代价。”顾霄笑了笑，“既然天生具有大气运，那为什么会父母双亡受人欺凌？为什么会不断惹上仇家？”
六六莫名道：“这不是剧情的安排吗？不这样哪里还有爽点？”
顾霄道：“那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六六一愣。
顾霄平淡道：“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不是真正的话本，你们按照话本的类型给我们分了所谓的频道，但这不代表我们的世界和话本一样不需要逻辑。”
六六呆住了。
顾霄道：“收沉儿为徒时本君就替他算过，他的父母亲缘早早断绝，幼年坎坷为父母所弃，长大后也不会有什么朋友，就连和本君的师徒缘分都很淡薄，虽然未来他会有很好的情缘，但还是需要承受许久求而不得的痛苦，如果他承受不了这种痛苦煎熬，那么终其一生都会是孤身一人。用这种近乎天煞孤星的命运去换他的天资和气运，你愿意吗？”
六六沉默了。
它不知道。
它只是一个系统，理解不了人类的悲欢，但以它数据库里的资料来看，没有亲人和朋友，永远孤身一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片刻后，六六弱弱反驳道：“可是他们拥有了各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享有了自己世界最好的一切。”
“是。”顾霄道，“那如果可以用这些去换亲友俱全、平淡幸福的生活，你觉得他们会愿意吗？”
六六道：“可他们最后也会很幸福啊……”
“不一样的。”顾霄笑了笑，“总有一些东西，比名利更珍贵——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六六还是有些不服气：“既然这样，宿主你又为什么会来修仙啊？你不是喜欢凡世的幸福吗？”
顾霄沉默了。
六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懊悔，正要补救，就听到顾霄说道：“为什么要来修仙？因为我除了这个无路可走。”
六六愣住了。
顾霄笑了笑：“好了，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六六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系统，不具备这个功能，你去问问主角吧。”
闻言，顾霄转身走向暮沉：“沉儿可有发现？”
暮沉回头看见是他，低声道：“弟子惭愧，竟没有任何发现。”
顾霄笑道：“无事，不急于一时，你——”
暮沉转过身，靴子在河沙滩上蹭过，然后他愣了愣。
两人低头，看见了沙子里露出的半截钥匙。
顾霄：“……”
这个气运也太离谱了！
暮沉蹲下身捡起那把钥匙，摸出手帕仔细擦干净，细细观察了一番：“师尊……这个似乎就是那个洞府的钥匙。”
是啊，为师也猜到了。
顾霄默默叹气，想到暮沉的气运有多好就等于他的亲友缘有多差，不由悲从中来，看着暮沉的眼神愈发怜爱。
这倒霉孩子，怎么就摊上怎么一个命格呢？
暮沉莫名：“师尊怎么了？”
“没什么，”顾霄打算谈谈他的口风，“只是想着光阴似箭，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暮沉：“……”
六六：“……”
这话说得活像宿主你是主角的爹。
暮沉勉强拗出了一个微笑：“弟子早已不是孩子了。”
顾霄直言：“可对为师来说你还是个孩子。”
暮沉：“……”
笑容突然僵硬。
六六：“……”
宿主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好伤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那处洞府。
顾霄如同殷切打听女儿恋爱情况的老父亲，亲切问道：“沉儿现在可有喜欢的人了？要不要为师给你介绍……”
暮沉：“……”
他迅速打断了自家师尊：“多谢师尊美意，只是弟子已经有心上人了。”
顾霄大惊：“什么时候有的？为师怎么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暮沉：“……没在一起。”
顾霄：“那就是你单相思？”
暮沉：“……是。”
果然。
顾霄暗暗叹气。
就像他之前推算的那样，暮沉会有一个很喜欢的情缘，但是会求而不得很长时间。
罢了罢了，反正沉儿现在已经找到那个喜欢的人了，他再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让他们自己来吧。
于是顾霄不再问了。
暮沉不由松了口气。
顾霄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一酸。
就这么紧张那个小姑娘？难道师尊还会去害你心上人不成？小没良心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顾霄忍不住了，旁敲侧击地问道：“沉儿，你那个……那个心上人，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长得好看吗？”
暮沉：“……”
他笑了笑：“当然好看，他喜欢穿白衣，白衣也特别衬他，第一次见到他弟子就在想，仙界之人也不过如此了。”
顾霄：“……是吗。”
喜欢穿白衣的美人……
大概是那位美名传遍修真界的芙蓉仙子吧。
留仙宗掌门的女儿，天资也不错，二十几岁的年纪，和暮沉倒也相称。
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心里堵得慌，也不想说话了。
顾霄不说话了，暮沉当然也不会主动说，两人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进到了洞府最里面。
红尘老祖留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一本写满修行感悟的笔记和一本功法，灵石一块没留，大概是飞升的时候都带上去了。
这很正常，本来就是个在上面没靠山没背景的散修了，你要是再一穷二白地飞上去，那日子过得还不如待在底下呢。
顾霄拿起那本笔记翻了翻，不是很感兴趣。
他天资不凡，修行一向是顺风顺水，再加上他们这一脉的功法自成一派，这本感悟对他们师徒两个根本就没有多大用处。
干脆拿回去和掌门换一些好东西。
顾霄收起笔记，回头就看见了面红耳赤的暮沉，大奇：“怎么了？看个功法脸怎么红成这样？”
暮沉：“……那个，师尊，这本功法有点特殊。”
顾霄好奇地接过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本功法确实特殊。
平心而论，这是一本非常好的修炼功法，很利于修行。
而缺点在于它必须由两人以上的修士一起修习。
这是一本双修功法。
而且图文并茂，非常生动。
顾霄：“……”
他把这本功法扔给暮沉：“你且好好收着。”
暮沉：“啊？”
顾霄镇定道：“啊什么啊？你不是有心上人吗？等你和她合籍了之后用。”
暮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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