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观戚叶的面色与原主以往回到家中后总是会露出的一些委屈神色不同,反而全然是一片冷漠时,就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第一时间吩咐下人去另外一条街的将军府上喊人。


    将军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妹妹遭受了欺负,想都没想,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宰相府所在的这条街。


    很快,三人就汇集在了一起。


    戚叶第一句话就把两人震得在原地懵了半响。


    “父亲,兄长,我要杀了刘七。”


    戚叶所说的刘七就是当今的皇上。


    皇家姓刘,他排行第七。


    宰相当即脸色巨变,“这是什么话?!”


    将军更是直接皱眉说道,“我知你在宫中过得不好,父亲与我这做兄长的也在前朝向皇上施压,可你这话说出口,若是叫人发现,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只怕是宰相府和将军府都要被你拖下水。”


    戚叶却是冷笑一声。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宰相府内也点燃了烛火,比不得皇宫内院几百盏烛火同时亮起。


    几盏微微的烛火,只会让人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鬼魅。


    “那就不予他知道的机会不就好了。”


    宰相和将军这才确定了,戚叶并不是一时冲动才有了这个想法,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当然这种深思熟虑之下所思考的是什么东西,他们二人暂时又犹未可知。


    两人对视一眼,示意戚叶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看上刘七,不过是因为他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选择低嫁,父兄必然会觉得男子配不上我,可若是选了皇家,对方还许下了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诺,自然也就无妨。”


    “男女情爱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纸空谈,我所要的不仅仅是皇后,一国之母的身份,同样也要我越家满门流芳百世!”


    “可如今,那刘七私下里已经谋划,如何让父兄倒台,不得好死了。”


    宰相和将军直接愣住了。


    “此言可有假?”


    “莫非父兄皆觉得我所言为虚?”戚叶横眉冷竖,“以往回到家中哭嚎,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罢了,刘七说的也不无虚假之处。他多纳女子,确实是有想要稳住朝中其他大臣的想法,可那些大臣选择将女儿或是亲戚嫁于刘七,也是因为有可谋之处。”


    “可什么才是可谋之处呢?”


    “父亲,兄长,你们觉得这当朝宰相之位和当朝一品将军之位,可得人稀罕?”


    这下宰相和将军的脸,都黑了。


    他们所能思考的更多一些,事实上他们拥有的并不仅仅是宰相和将军之位这么简单。


    堂堂宰相,朝中一半文臣都与他有所关系,届时全部被清理,换上他人掌控之辈,就不仅仅是利益这么简单了。


    而是满朝文武洗涤更换一届了。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宰相觉得自己倒台无所谓,可他倒台之后,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的渴望为国为民的年轻一辈,才是真正的悲惨。


    将军手持虎符,更是不愿跟随他带兵打仗的子弟兵,最终成为他人争权夺利的工具,此时此刻,两人的面色全都阴沉了下来。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宰相才声音沙哑的说道,“那悦儿有何想法?”


    原主名为越清悦。


    此时戚叶应承得非常自然,“悦儿只觉得,与其与虎谋皮,不如先下手为强。”


    “所谓兵贵神速,便是在于,在敌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便已经拿下战场。”


    戚叶直接做出了一副抹脖子的动作。


    她的行动十分直白,眼神中的狠戾之色,更是让旁边的两个男子背后有些许发凉。


    常言道女子不狠,地位不稳,可这地位究竟是她们狠起来想要把握的,还是狠起来想要跨越的,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如今我已为一国之母,我所求之道,便只有更上一层,父兄以为如何?”戚叶黑黝黝的眼神,定定的盯着站在旁边的两个男子。


    宰相不知为何,身形有些颤抖。


    过了好一会声音才更显喑哑的说着,“你可有把握?”


    “所谓把握,难道不是知晓父兄站在我身旁,我必战无不胜的绝对信心吗?”戚叶的意思很简单。


    我相信自己,但我更相信的是你们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必然胜利。


    将军直接咬了咬牙,“上阳三月,我从边境回归之时,那上头的刘七一直想找我要虎符,下头的士兵们论功行赏不及时,夺取虎符倒是兢兢业业,如今看来,定是早已经盯上了我越家。”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如今时间不过戌时(晚上8点),兄长去喊副将前来应当也是够的,就算消息传出,你觉得那刘七会在与女子欢好之时,会关注时事吗?”


    宰相一梗,“欢好直言莫要随意挂在口头。”


    戚叶只笑,“他刘七敢做的来,我又如何说不来了?”


    宰相便不说话了,静静等待着。


    事实上,为了给手下的士兵们论功行赏,将军的三十万大军,二十万仍在边关镇守,但有十万人是跟着一同回京了的,此时正在城外三里亭,十万大军行动起来,动静不小。


    可若是让守城人配合一番,两万人入城,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不过子夜,宰相府和将军府附近,便已经跟上了上万人。


    论功行赏之事,拖了许久有余。


    将军只唤来跟随了自己带兵打仗多年的副将们,先是将自己被谋夺虎符之事三两言出,随后再言,“国库空虚,只怕刘七根本舍不得从那私中取得金银,为我等兄弟论功行赏,既如此,不如我们自己去抢!”


    “该我们的,没有谁可以昧着良心吞下!”


    古代的兵种,除了强行征兵之外,大多加入的人都是为了讨口饭吃。


    他们带兵打仗,他们赢了他们回来了,也应该取得自己的奖赏。


    却偏偏被拖了整整三月有余,原本以为要骑着高头大马回乡探望老娘,可时至如今,竟连二两银子都拿不起。


    当真以为十万大军的口粮不是粮了?


    这些时日,全靠宰相府和将军府一路支撑。


    后方的六部根本不管城外的十万大军,他们对什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让批纳粮油,只让去找皇上。


    一找皇上,皇上就大发脾气,对着将军痛骂原主。这事儿一拖再拖。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动手!


    所谓御林军人数,也不过千人之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身为皇者的自我,让刘七明白,御林军这在后宫甚至前朝之上,是最容易被左右的一股势力,除了在寻常之时保护一下自己,必要时一点都不如暗卫有用。


    搞笑的是原主身为皇后,在将自己的名字写上皇家玉碟之后,也拥有了掌控暗卫的令牌。


    到底是谁让那个刘七觉得,女子就一定只能在后宫中,只有被皇上怜悯才能起事,要不然就只会是被后宫这口染锅染得的再也不似人样?


    曾经作为七皇子,他的母妃,同样被后宫女子害死。


    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得知……女子啊,平日里可以温温柔柔,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动若雷霆!一击必中!


    万人大军数量已是不少。


    所谓动若雷霆,便是皇后要求,朱雀门大开,已无任何人敢强行封锁。


    便是向皇上传递消息,那倒在女子身上恨不得死在上头的刘七,也只会吼上一句,“滚——!”


    戚叶一路直通皇宫内院。


    在后宫女子对御书房附近的道路上一片灯火通明的架势,觉得惊讶,派出宫女前来刺探之时,戚叶已经一脚踹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皇上平时坐着用于批改奏折位置上头的正大光明四个字,仿佛是在嘲讽此时趴在女子身上的刘七。


    当然,或许还有嘲讽刘七烈祖烈宗的样子。


    戚叶先是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下了龙袍盖在了那女子身上,最后直接手持匕首怼在了刘七的脖子上说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戚叶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皇后,你是在做什么?!”刘七似乎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事实也是,人家来报告情况,直接被他吼出去,让人滚。


    搁谁谁心里不气,下头的人觉得反正是上头的人要求他们滚的。


    滚就是了,到时候事情大了,反正也不需要他们承担责任。


    现在事情大了,刘七只会在旁边咆哮不断,“皇后你是不是疯了?若是真的想要让朕去你那宫里,多多乞求两句便也是罢了,直接拿出匕首是怎么回事?!你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你便是看看,你自己身后的九族,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再说吧。”戚叶手中的匕首直接在刘七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色的血线。


    刘七慌了,“暗卫呢,暗卫还不快点出来,把这个疯婆娘给我拖走!”


    戚叶将他脖子旁边的匕首拿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鲜红的血液粘在了他的脸上,让刘七显得更是狼狈不堪,似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了。


    “暗卫?本宫倒是不知道,在暗卫令牌的管束之下,本宫的暗卫什么时候成你手里了的。”


    在戚叶行动的这段时间,原主的哥哥,将军早就已经从御书房的背面存放令牌的地方找到了掌控暗卫的一个牌子。


    那东西本来是要求皇上贴身存放,便是洗澡都不能放下来的,可谁让刘七爱好美色呢。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