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辰野说的话每一句都在挑战人的神经，但有求于人，江行舟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很多人都崇拜你。”
“呵……答非所问。”林辰野伸手把那张球星卡拿起来，看了看，又不怎么在意地扔回茶几上，“懒得签，你要就把这拿走。”
江行舟怔住，实在是因为林辰野大方过了头，价值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连眉头都没皱，那模样跟站在中央广场撒人民币没有任何区别。
但林辰野大方，他江行舟却没那么大方，他要林辰野的签名本就是去送人的，这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林辰野新秀卡要是拿出去，那不是送人，那是买人。
最主要的是……他舍不得。
“我是拿去送人的，你给我个签名就行。”江行舟解释道。
“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辰野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直接拒绝，“不签。”
请求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迈过了那道坎儿，前面就是胜利的曙光，江行舟还是想继续争取一下，毕竟用一个签名就可以换取和一个知名作者合作的机会，这种近乎于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可不是天天有。
主要是与折光的合作，对于海山而言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契机。
“不会太麻烦，你只需要随便签一个名就好。”
可林辰野态度坚决：“不签。”
“我能问原因吗？”
“没什么原因。”林辰野无比坦荡，懒洋洋地回答，“非要说，就是我觉得写字累手。”
“可就三个字……”
“嗯，我数得清楚自己的名字有几个字。”
见林辰野丝毫不为所动，也清楚什么累手不过都是林辰野的借口，只是不想帮忙而已，江行舟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能跟对方谈条件：“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帮我签？”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对吧？你非要要，我就卖你一张吧！”林辰野的语气自然又不可一世，“但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国际巨星，按市场价来说，亲笔签名那是很贵的。”
别无他法，江行舟只能问：“多少？”
“三万一张。”
江行舟……确定这不是敲诈勒索吗？
“不过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优惠一点。”
虽然不期望林辰野嘴里能够吐出什么让自己满意的数字出来，但江行舟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优惠后多少？”
“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优惠得……还没人的头发丝掉得多。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虽然林辰野说出的这个价格着实违背市场规律，但毕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要是能够签下折光的版权，这个价位是可以接受的。
抿了抿嘴，江行舟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下来：“好，我买。”
这回轮到林辰野沉默了好半晌，冷哼了一句：“江行舟，热爱当冤大头，也是一种病。”
江行舟……
“我要去见……”江行舟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形容折光，虽然折光在网文圈很有名气，但显然这个圈不属于林辰野涉猎的范围，于是江行舟用了一个十分大众的形容，“我要去见一个客户，他是你的球迷。”
林辰野盯着江行舟看了好几秒，又收回视线，然后淡淡道：“你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是你的客户？”
“对。”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拿我的签名去泡妞呢！”林辰野扯了扯嘴角，恢复成了那副痞痞的样子，“但是我这人不喜欢当媒人，与我潇洒的气质不符。”
江行舟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下林辰野当媒人的画面，不知不觉中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回答道：“嗯，好像是不太符。”
林辰野没有接话，只是又往沙发里靠了两分，散漫的样子看起来不太正经，这模样简直跟球场里拼命练球的篮球疯子判若两人。
“你能帮我签吗？”江行舟只能又问。
“我考虑考虑。”林辰野抬眼皮的动作都比寻常慢半拍。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考虑好？”
“不知道，看心情，心情好了，没准儿就考虑好了。”
”你能考虑快点吗？今天下午我就得去见人。”想着是自己麻烦林辰野，江行舟语气更诚恳了几分，“或者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心情好？”
林辰野定定看着江行舟，然后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见林辰野还没有动摇，江行舟松下后背，不着痕迹地微叹了一声，他清楚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勉强林辰野。
林辰野是天上的太阳，灿烂无比，大家需要他，却无人能够左右他。
“那算了。”江行舟也不打算再多说，“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照顾。”
可没走几步，江行舟后面传来一句：“等一下。”
江行舟回头，脸上有些疑惑，不明白林辰野还有什么事。
“签在哪里？”林辰野眼皮耷拉着，没看江行舟，只是随意滑动着手机。
江行舟一愣，虽然不知道林辰野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注意，但男人心海底针，江行舟暂时也不打算去猜，更何况林辰野的心那是玛利亚亚海沟。
“你这里有自己的照片吗？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张签名照。”
“我有病？没事带自己照片干嘛？”掉起眉梢，林辰野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不爱照那玩意儿，照片哪里能表现出我的风采？”
江行舟噎住，因为他真的无法反驳，虽然林辰野这话说得自恋又臭屁，但却是实话，江行舟隔着屏幕看过太多次林辰野，可见到本人，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心里上，受到的冲击都让他难以控制。
就像有时候林辰野说话明明那么欠抽，但配上他那张脸，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世界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那你随便找个东西给我签一下吧。”
林辰野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晃进房间内，又过了几分钟，才见他出来，手里多了一件球衣。
“没什么其他东西，签衣服上了。”林辰野把球衣扔进江行舟怀里，又去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球衣应该是刚洗过的，还散发着洗衣液淡淡的香味，拿着那件签名球衣，江行舟不由得发怔，捏着光滑的布料，手指情不自禁紧握，还多用了几分力气。
“谢谢！”犹豫了一下，江行舟还是说了句，“我微信转账给你可以吗？”
林辰野一脸疑惑。
“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江行舟提醒。
林辰野……
说着，江行舟还又补充了一句：“你还多给了我一件球衣，那就三万整吧！”
林辰野……和着他的球衣就值一块钱？
不过不等林辰野说话，他的微信提示音就响起了，江行舟给他转账三万。
而另一边转账后的江行舟也顿了顿，他这才发现自己跟林辰野的微信对话界面有新的消息，都是昨晚他喝醉以后发出的，仔细一看内容，不需要再多思考，就知道是谁的杰作，江行舟瞬间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再想起了今早起床自己给李苑杰发的那句“贴心不少，值得表扬”，怎么看都有种鼓励对方再接再厉的意思。
恰巧这时李苑杰给了他回复，语气充满对八卦的好奇心：“你把林巨星睡到手啦？”
江行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跳，于是十分文雅地回了一个字：“滚！”
“害，早上还说人家是你贴心的小甜甜，现在就叫人家滚，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是我的亲亲女朋友最可爱。”
江行舟……他突然觉得一辈子没朋友也挺好的。
就在江行舟低头看微信的时候，两张门票递到了他的眼前，放在了他手里的球衣上。
等江行舟抬起头，林辰野已经摆出了那副万事都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是？”
“上面写了字。”林辰野用余光看了一眼江行舟，然后继续喝了一口水，还是好心地解释道，“过几天我有个球迷见面会，这是入场券。”
“那你怎么会给我？”
这场球迷见面会的消息，江行舟之前在官网上看见过了，但林辰野人气火爆，一票难求，开票便瞬间售空，甚至连漫天要价的黄牛手里都没剩余票了，网上还戏称——见野哥一面，三月工资不见。
绕是这样，还有不少人前赴后继，却连门票的影子都没见到。
“你不是说，你那个客户是我的球迷吗？这么有品味的客户你可要好好把握。”林辰野大手一挥，十分爽快地说，“送他了。”
林辰野要回馈球迷，江行舟自然没什么意见，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可这有两张门票。”
侧过头，林辰野又懒懒地回答：“哦，多了一张啊？那你自己看着处理吧，没人要就扔了。”
没人要……林大巨星看看那些抢破头正在医院缝针的可爱球迷好吗？
思量了一番，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江行舟问：“剩下那张，我可以自己留着吗？”
“你想来我的见面会？”林辰野又完全把视线落到江行舟脸上，眼神中还有一抹探究。
“想。”江行舟如实回答。
“为什么？”
面对林辰野毫不避让的视线，江行舟心里瞬间生出了几分心虚，别人去林辰野的见面会都是因为欣赏、崇拜，把林辰野当做目标与偶像，唯独他江行舟的心思见不得光，多表现出一分，他都怕被林辰野看出破绽。
“我还没去过球星的见面会。”
“所以？”
“所以想去满足一下好奇心。”这是江行舟最终给出的答案。
林辰野沉默了片刻，无所谓地开口：“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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