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爱女看不惯乔曼,她又不敢欺负人军属,所以来了个杀鸡儆猴,要把林春芳好好整治一顿,让这个厂子里的人再也不敢造自己的反。
事儿就是这么件事儿,并不复杂,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过来。
但这件事情,乔曼必须管。
周爱女这么狂,明摆着的就敢栽赃陷害,偏偏整个厂子里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拆穿,她究竟有什么后台,她到底哪来的底气在支撑?
今天是林春芳,下次是谁?
狡兔死走狗烹,要是真的让周爱女把整个牛奶厂子变成自己的一言堂,以后还过不过了?
乔曼思索着说,“没了就不能补办?”
一提到补办,林春芳又是一声爆哭,“要补办的话,对方单位要交罚金,他们不会同意的。”
“那就报警吧,这十万的发
票放在办公室里不见了,属于失窃。”乔曼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报警。”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周爱女还是上午的那身打扮,但样子可是比之前高傲多了。
下巴一抬,鼻孔对着林春芳,周爱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小林啊小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马虎呢,十万块钱恐怕要掏空你们家底子吧?哎哟父母几辈子人的辛苦钱,都让你给败光了,要是你早点说嫁给我弟不就完了,这点钱我家都没放在眼里。”
好嘛,先给人林春芳来个栽赃陷害,再提起他弟的婚事,周爱女心思想的挺大,这是准备一石二鸟啊。
林春芳已经彻底吓得没了主意,她打死也不想嫁给周爱女她弟弟周爱华,也不愿意让父母辛苦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拿出来赔偿。
越想越难受,林春芳恨不得自己去死算了,怎么能这么马虎,这么重要的发
票就给弄不见了。
都到了这种程度,林春芳还是不肯松口,周爱女彻底没耐心了,张口就嚷嚷道:“你不同意是吧,行,那你可就完啦,我现在就去告诉胡厂长,你林春芳今天必须赔钱,而且咱们必须严惩!你就等着吧!”
“对不起,我用命给大家赔罪,这钱我不能让父母出。”突然一声呜咽,林春芳直接站了起来,拔腿就往窗户边跑。
刷啦的一声,因为情绪太激动,周围的桌子椅子全都被林春芳带翻了。
那么一个爱笑活泼,还向往爱情和浪漫的小姑娘,居然被周爱女逼得要自杀!
乔曼听见身后动静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就是一声尖叫。
林春芳半个身体已经爬出去了,而且她故意控制着角度,要大头朝下,争取一摔就死!
爬在窗户上,林春芳眼泪跟决堤了一样,笑容那叫一个惨然,“嫂子,你帮我跟我对象说,下辈子我还想嫁给他。”
说完,脚下用力蹬了一下,这就要下去。
乔曼本来都准备出去报警叫了,一转身,看见这一幕,飞身就往窗口扑。
天哪,真是命不该绝,就在林春芳快跳下去的一刻,乔曼终于抓住了她的两条小腿,死死的抱着,不敢有半秒钟的松懈。
“你们都傻了吗?啊?赶紧过来救人啊!”回过头,看见一群职工就跟吓呆了一样挤在房间里,还有女同志吓得已经尖叫起来了。
“人没掉下去,赶紧过来搭把手啊!”乔曼又是一声厉喝。
终于,终于有职工反应过来,立刻跑到乔曼身边,大手一伸,也抓住了林春芳的腿。
“我们一起用力,小林,你可别动弹。”乔曼扭头一看,过来救人的居然是宗亮,连忙说,“你用点力气,千万别让她掉下去了。”
“嫂子,你让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那些钱我拿不出来。”半个身子悬挂在窗外,大头朝下,林春芳像一根软面条完全没了力气,哭得声嘶力竭。
得绝望到啥程度,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不害怕啊?
“用力,把她拉上来。”乔曼先跟宗亮吩咐一句。
又朝着下面说,“命留着比啥都重要,你放心,你叫我一声嫂子,我把你当自家妹妹,今天这张发
票我怎么说都给你找回来。”
“你听我一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咱们一起用力,把她拉上来。”
一群职工上来,拉腿的拉腿,扯胳膊的扯胳膊,忙活了十几分钟,终于把个林春芳从死亡的边缘线给拉了回来。
拉上来之后她也还不说话,两个眼珠子发直,连哭都不会哭了,往地上一坐。
“乔曼同志,现在咋办?”厂里职工也吓得不轻,只好转头问乔曼。
一言不发的,乔曼蹭的起身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刚才还打算去叫来彻查这件事情的,但现在发现,这么做对于周爱女来说简直是太客气了。
今天必须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好的晒一晒她那颗肮脏的心!
周爱女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大门关的紧紧的,抱着胳膊往小林的方向张望,脸色不太自然。
“乔曼,你想要干啥,想啊?”冷不丁看见乔曼朝自己走过来,周爱女皱着眉就喝道。
“发/票呢?”乔曼伸出手,声音比外面的霜雪还要冷,目光冷凝的盯着周爱女,盯得她直发毛。
“什么发/票啊,你就跟我要发/票?”周爱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反问了一句,“发/票不是让林春芳给弄丢了吗?你跟我要什么。”
“发/票拿给我。”乔曼冷声道。
“我没有,你可别跟我要,东西丢了就是丢了,我没拿过。”
瞧瞧周爱女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职工都被她骗过去了,有心软的女同志跑过来拉着乔曼,劝说道;“算了吧乔曼,看来真的不是周主任拿的,要真的是她拿的,刚才看见小林都要了,她不拿出来吗?”
“这种时候都不拿出来,那还算是个人吗?”
这话,周爱女表情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
那小妮不是没事吗,拿死吓唬人,这不是还没死呢吗?
“不拿出来是吧,我自己进去搜。”乔曼等的不耐烦,拽开周爱女就要往办公室里走。
“你有毛病吧,我说了没拿,你以为当上了技术专员了不起了,可以随便翻别人办公桌了吗?”周爱女跟炸了的鸡一样,瞪着眼睛就跟乔曼较上劲了,人高马大的,一个挺胸挡在办公室门口,谁都进不去。
“来人啊,你们都是吗?赶紧过来帮我拦着。”看乔曼死活要往里闯,周爱女汗都下来了,自己挡在门口不说,还要朝着旁边的职工怒吼一句。
乔曼用力掰开她的胳膊要往里走,还没两步又被周爱女给抱住了。
“我今天不可能放你进去,你算个啥人啊就翻我办公桌子,老娘做主任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周爱女破口大骂了一句。
乔曼跟她纠缠着,用力踩了她一脚,周爱女愣是不松手。
就在这时候,乔曼看见自己的俩儿子从楼梯口走上来,立刻高喊一声,“自立,胡杨,帮我把她拉开。”
一听胡杨的名字,周爱女顿时一个哆嗦。
她上次被胡杨顶了腰,回家躺在炕上一晚上都没睡好,要再来一下,腰还不得断了?
看见那俩臭小子已经朝着自己跑过来,周爱女一个不注意,就被乔曼给挣脱了。
摆脱周爱女,闪身进房间,反手就来了个反锁,一连串的动作干下来,乔曼只用了一分钟。
等周爱女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打不开啦。
“砰砰砰!”周爱女在外面疯狂的敲着大门,发现打不开,又开始上脚踹,那叫一个气得脸红脖子粗啊。
“乔曼我告诉你,你今天完了,你要找不到发
票,我必须要跟胡厂长举报你,滥用职权,欺负同事!”说到这里突然听见周爱女一声尖叫,“还有你的俩儿子,还学会打大人了!”
“妈妈,你在里面干啥啊?”自立也砰砰的拍着大门,高声的问了一句。
“我在里面找东西,拖着她,能拖多久拖多久。”乔曼也高声的喊说,那声音,要是有人站在身边,直接能把人给震聋了。
要问为啥,因为周爱女一直在门外发疯尖叫,声音高亢的让人听不见说话。
“好的呀妈妈,不过,胡杨一个人就够了,他把这个大妈的手反剪了,现在押在墙上呢。”自立又是一声喊。
乔曼这时候正在翻箱倒柜的找发
票,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柜子,抽屉,文件,所有的地方乔曼都在疯狂的翻看,翻箱倒柜的找。
没一会,这个办公室跟隔壁的一样,也仿佛遭了洗劫。
越找,乔曼就越是着急了,因为所有地方都没有看见发
票。
这可起了怪了,她能肯定这东西就是被周爱女藏起来了,因为发
票没长脚,也不会又其他人拿走,肯定就在周爱女的办公室。
找了很长时间,随着门砰的一声,周爱女头发都乱了,两个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插着腰站在门口。
看见乔曼还在翻箱倒柜,她突然就不着急了,冷笑了一声,“有吗?你找到了吗?行啊乔曼,你跟林春芳两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给我等着,她赔钱,你要给我赔礼道歉,而且,我会让厂子辞退你。”
“当上了技术专员了不起了?翻我办公室,让你儿子打我,今天一笔一笔的帐我都记住了。”
要说刚才看见乔曼进去,周爱女着急的恨不得挠墙进来。
但现在发现乔曼没找到东西,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说完,周爱女还得出去跟其他人诉说自己的委屈,“你们可看看吧,我今天可太冤枉了,迟早有一天我官复原职。”
“你可没机会了,周主任。”乔曼凑到周爱女的桌面上端详了半天,突然拿起了一个搪瓷缸子。
那是个白色的搪瓷茶缸,上面印着诚信、友善两个字,红色的字体,特别显眼。
“那不是咱们周主任儿子在学校里得了奖状,拿回来的缸子吗?”职工眯着眼睛看,突然叫了起来。
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乔曼刚才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发
票,突然就发现桌面上的那个搪瓷缸子,打开看了一眼。
“时间是今年年初,采购物品净乳机,巴氏消毒器,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不就是大家在找的发
票吗?”乔曼从搪瓷缸子里拿出了几张纸,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然后抬眼直视着周爱女,“怎么会在你办公桌上,还藏在这个缸子里。”
“诚信、友善、有你这么个妈在前面做榜样,你儿子这辈子跟这两个词搭不着边了。”
从发
票被拿出来的那一刻起,周爱女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手脚尴尬的不知道往哪放。
“合着,刚才周爱女还真是眼睁睁的看着小林去死,都没拿出来?”
“真是心思歹毒透了你,故意藏起来看大家找的人仰马翻,好玩吗?”
“周爱女,你这辈子都别想做主任,我们全都跟厂长说明白,你要是做主任了,我们还有活路吗我就问你?”
“是,你家是有钱,你丈夫是个暴发户,但我们普通人就该死是不是?”
周爱女自打进了这个厂子,是头一回被职工指着鼻子骂的头顶冒烟,狗血淋头!
之前还有人不相信她能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情,现在证据都有了,所有人都得齐刷刷的远离她半步,眼神嫌恶的要命。
乔曼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每一脚都踩着周爱女肮脏的心,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发
票拍在宗亮手上。
啪的一声,周爱女跟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都涨红了。
“滥用职权,欺负同事,这句话我还给你。”乔曼静静的说。
深呼吸了两口,又吐出了一口浊气,周爱女盯着地上看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个特别不要脸的笑容,“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乐吧,是,采购的事情是我一手办的,但拿到发
票以后我给忘了,这也有错吗?”
“发
票丢了我也着急,这不是一着急就没想起来,说了点不太贴边的话,哪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周爱女说的轻轻松松。
刚才乔曼翻找她办公室的时候,听听周爱女说的那话,仿佛遭到了灭顶的迫害,但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她又语气一改,变成了一件轻松的小事。
一张嘴,两个说法,正话反话都让她说了。
乔曼还没说话,旁边的工人先看不过去了,指着周爱女的鼻子怒气冲冲的就说,“你要点脸吧周爱女,林春芳刚才都急的要跳楼了,你说忘了,谁相信?”
“我就是忘了。”周爱女扭头看其他人,质问道:“你们说我故意藏起来的,有证据吗?别说闹到胡厂长面前,就是闹到公安面前我也这句话,忘了犯不犯法?”
“你们也知道不犯法吧?既然找出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吧。”
的那叫一个轻松啊。
她拿起了包,“要是犯法,你们现在把我抓起来,要不犯法,我就下班了,还得接我宝贝儿子去呢。”
是,确实不犯法。
但是从今天起,只要职工一天在厂子里,她周爱女就得永永远远的做个销售,一辈子别想再往上爬了,她在企业里的路走到头了!
主任?梦里当去吧。
但凡她有要往上升的苗头,所有职工就得合起伙来闹一场。
走廊里安静又吵闹,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整条走廊充斥着的,都是职工愤怒的喘息。
乔曼又看向宗亮,发现这帅小伙脸皮子比周爱女红的还要厉害,显然也是羞耻到了极点。
但他咬着牙,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最后把发
票送回了乔曼手里,大步朝着周爱女追了出去。
“周主任,等等,上次爱眉让我给她买的东西,我买到了。”
“这宗亮也忒没原则了,为了周爱眉那种女人还愿意跟周爱女搭话,真是个软脚虾。”
“人各有志,原则也不一样。”乔曼笑了笑,摇头说。
她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林春芳还愣愣的坐在地上,眼睛都不会转动了。
“小林,发
票找到了,你没事了。”
此刻的乔曼,在林春芳眼里,那已经不是嫂子了,那是菩萨,救命的菩萨呀!
哇的一声嚎啕,林春芳直接扑进了乔曼怀里。
……
窗外雪花飞舞,屋子里林春芳眼泪滂沱。
哭了半天,心里的害怕和委屈全都倾诉完了,林春芳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嫂子,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深深给乔曼鞠了个躬,林春芳抽搭着说,“以后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给你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行了,别说那些,今天回家热乎乎的吃顿晚饭,躺在炕上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好吗?”乔曼从办公桌里抬起头,笑眯眯的说。
“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真的谢谢你嫂子。”又是一个鞠躬,林春芳一路抹着眼泪下班的,一步一个脚印,多跌宕起伏的一天啊。
乔曼抬头看一眼钟表,确实是下班时间到了,就起来收拾东西。
扭头一看,小鱼儿和忍冬都没啥,身上穿的暖和和的,正在写作业。
俩大的就有点不对劲了,冻得哆哆嗦嗦,就差把火盆子抱怀里了。
“自立,把火盆放下,你们穿了那么多了,还是很冷吗?”乔曼问道。
因为是突然降温的,还没来得及给两个大的置办过冬的棉袄,只能让他们把毛衣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叠,穿的跟两个粽子似的。
拉开领口一看,俩儿子把毛衣统统都给脱了塞进了书包里,冻得直哆嗦。
怕乔曼要生气,自立连忙解释了一句,“我们穿这么多没办法写字啊妈妈,只能脱掉,上课来不及记,放学忘了穿回来了。”
冬天教室里也冷的跟冰窖似的,要两个孩子再这么过两天,绝对要冻出病来。
“得了,赶紧把毛衣穿上,妈妈带你们去买衣服。”乔曼立刻就说。
好嘛,跟套娃似的,又开始一件又一件的往身上穿。
胡杨穿的要快一些,自立还在费劲往身上套的时候,胡杨已经收拾完了,站在桌子边看东西。
“胡杨,那是厂子里的发
票,不能随便拿的,今天差点因为这事闹出人命。”乔曼想把发
票拿回来。
“发
票不对。”放下这几张纸,胡杨思索着说。
“怎么不对啦?不就是普通的发
票吗?”乔曼一脸茫然。
是,对于乳品标准乔曼是略懂一些,但有关这些发
票的,她真的一窍不通。
“你看看。”胡杨把这几张纸分别摆在桌子上,指了指金额的地方,皱着眉说。
乔曼看了半天,是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的,奇怪道:“到底怎么啦,你先说说。”
“金额不对,应该是有人篡改过货品价格,这价格买高了。”胡杨打量了一会,笃定的说。
乔曼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心里想着,不会是周爱女联合卖机器的,贪厂子里的钱了吧?
这罪名要是定下来,除非按照原价给厂子赔钱,让厂子不再追究,否则可是要去坐牢的呀!
周爱女这是自己把把柄递过来了?
“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怎么看出来的?”这种罪名查出来就是严重违规,乔曼当然得谨慎一点。
拿起一张纸,胡杨解释道:“四样机器,他们用的每张纸都是独立的本子。你看这张离心净乳机,看上面的价格应该是一万五千八,但他写的是两万三,再看这张,上面的价格应该是三万一,他写的三万六。”
乔曼一开始没听懂,自己接过来看了之后才明白过来。
是这样,每一张纸上,因为长年累月的写,同样的位置就留下了特别浅的印记,能推测出产品的价格。
而这产品的价格,居然都比周爱女买回来的价格低了不少。
她还挺聪明,知道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容易让人看出来,每只羊上都分别薅了一点。
“儿子,你是不是原来就知道货品价格?”乔曼不敢置信的扭头,揉了一把胡杨的脑袋,看见大儿子嘴角轻微的抽搐,差点没笑趴下。
“你这个观察力我是真服了,这么浅的印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曼说着,抱上忍冬,牵着几个孩子就往外走,“下班啦,带你们买衣服去。”
“不去告诉厂长,让她滚蛋?”别看胡杨平时默不作声,关键时刻,说起话来匪气十足啊!
“儿子,我不喜欢听你说脏话。”乔曼一手撑着伞,忍冬挂在她脖子上,哼哼唧唧的,“而且,这个罪名不小,我们得先确认了才能捅出来,要我没记错的话,县百货大楼五楼就是各种机械厂家的办事处,咱们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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