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天地白驹 > 现在
    周洛阳马上翻身坐起,杜景转头看他,眉头深锁,陷入思考。


    “杜景?”周洛阳怀疑地观察杜景,想确认这是保留了这段记忆的他,还是……


    “是我。”杜景说,“埋伏被发现,他们直接把替身杀了。”


    周洛阳确认了,心底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时间的回溯再次出现了?这是基于什么原因?!


    周洛阳要再问,杜景却抬手阻止,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继续他的工作,其间烦躁不安,努力回忆昨天这个时候,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周洛阳已经彻底傻了,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外面的西湖,想确认这是不是梦,又坐到床边。


    “杜景!”周洛阳说。


    “嗯。”杜景盯着手机,给接头人发处理过的“吴兴平”的语音录音以取信他。


    “你怎么能这么镇定?!”周洛阳说,“怎么能?!咱们到底碰上什么灵异事件了!这一天又回转了!”


    “待会儿再思考这个问题。”杜景冷漠答道。


    十分钟后:


    “别掐了!”杜景说,“不是做梦!”


    周洛阳说:“可是我没感觉到……”


    杜景说:“你掐的是我的大腿。”


    周洛阳:“……”


    “很好,”杜景发完消息,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时间就充足了。”


    接着,杜景开始凭记忆复原昨夜的目的地方位,同时上网,查询大厦的业主。


    周洛阳思绪简直一片混乱,说:“咱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又引发了这种现象?”


    “不知道。”杜景心不在焉地答道,搜出了大厦的所有信息,截图一张张发了出去,并开始通知总公司,又拨了杭州分部电话。


    “找替身,有件事提醒他。”杜景说道。


    那边为他转接了替身,听声音像是在酒吧里,杜景看了眼表,说:“什么时候了,还在喝酒?”


    替身的声音说:“出任务前一晚上,都会和朋友来喝点小酒,怎么了?”


    杜景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表上,沉默了一小会儿,摘下表放到一旁,替身问:“取消了?”


    “不,”杜景说,“提醒你,净慈寺后面有条小路,地图方位发给你,如果从净慈寺离开,明天你们用得着那条路。”


    “哟,我一个杭州人都不知道有这条路,”替身说,“行,谢谢。”


    “不客气,”杜景答道,“该说谢谢的是我。”


    接着杜景把画好的小地图发给他,从转椅上转过来,面朝周洛阳,周洛阳尚处于大脑死机状态。


    “又来一次,”周洛阳还在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杜景说:“往好处想,替身不会死了。”


    “他都不用去了,”周洛阳说,“坐标已经有了不是么?”


    “要,”杜景言简意赅答道,“需要谈话录音当作证据,证明他们与谋杀案有关。上车地点你还记得么?”


    周洛阳如果回到净慈寺,大体应该能记得,当即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时间的问题,”周洛阳道,“究竟是为什么?”


    杜景答道:“超自然力量。”


    周洛阳说:“上一次在宛市,这次在杭州,可以排除仓库的影响了,咱们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杜景说,“灵异现象,自发产生。”


    周洛阳说:“疯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咱们身上已经两次了!”


    杜景说:“上次我想查清楚,是你阻止了我。”


    周洛阳本来有许多疑惑,倏然被杜景这么一个回答堵住,登时哑口无言。


    “这……这……”周洛阳说,“好吧,我收回我的看法。”


    杜景解决了所有事,松了一口气,替身还活着,周洛阳也没有危险,瞬间扭转了所有的危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睡会儿,”杜景回过神,说道,“我有……有一点不舒服。”


    “你怎么了?”周洛阳马上分了心神,察看杜景。


    “我也许要转阶段了。”杜景低声说。


    “转抑郁么?”周洛阳担心地说,“所以你先前是躁狂相?控制得已经算很不错了。”


    杜景勉强点头,事实上,从周洛阳被抓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外界的刺激远比他想的要严重,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想象周洛阳死去的情形。


    如果周洛阳被杀害,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这打击是巨大的。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杜景说,“我只好也陪你死了。”


    周洛阳没有告诉他自己最后一刻面对枪口的场面,说道:“不会的!他们把我与替身分开,就是不想杀我。替身始终在想办法保护我,回去要好好感谢他。”


    “感谢他的最好办法,”杜景说,“就是隐瞒他的身份,任务结束后不要再去找他。”


    周洛阳一想也是,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怎么办?”周洛阳已经经历过一次时间的二十四小时回溯,可是为什么是二十四小时,不是三十六小时或者十二小时?为什么只有自己与杜景两个人?说自己有生命安全问题时触发,也不对。


    “睡吧,”杜景说,“回宛市后,再在这件事上浪费脑细胞。”


    “我的天。”周洛阳已经快要将上次的回溯经历当作幻觉了,没想到这次却是真实的,在两人清醒的前提下,确实发生了。


    翌日,净慈寺后。


    这一次,杜景没有再选择观察那前来接头的中年人,而是在午后,便直接去了净慈寺,不出意外,他们最后还会来。


    这个点游人很多,周洛阳用望远镜看了眼,替身已经就绪了。


    “我直到现在还觉得,”周洛阳朝杜景说,“那种幻觉感又来了,令人怀疑二十四小时前的一系列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杜景说:“这是真的,第一次开始,我就相当肯定。”


    “记忆是会欺骗人的,”周洛阳说,“大脑有时候还会虚构出一些你从没到过的地方。当你抵达一个熟悉的地方,或是碰上熟人,大脑的神经元会产生特定电流,让你采取相应的反应。”


    “就像小孩认识字一样,看到认识的字,自然而然会因脑细胞活跃,发出‘我想起来了’的生物电刺激。大脑偶尔也会产生误判,就是这种感觉的来源。”


    杜景说:“这是既视感,和咱们经历的,不是一回事。”


    周洛阳说:“那么你又怎么解释曼德拉效应?群体既视感?”


    曼德拉效应是指历史上所产生的几次大规模记忆错乱,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就是南非总统曼德拉的讣告。


    杜景说:“我在华盛顿工作时,有一个部门专门研究过这个。”


    周洛阳回忆昨天走过的地方,沿净慈寺的小路离开,说:“结论是什么?”


    杜景:“量子层面的问题,说不定咱们两次发生时间回溯的原因也是一样的。量子波偶尔会在时空中传递向错误的方位,还在理论假设的研究阶段。”


    周洛阳听不懂,想必是非常艰涩的理论:“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这不是机密内容吗?可以随随便便朝外人说?”


    杜景:“不是你问么?你又不是外人。”


    周洛阳心想好吧,他感觉到,杜景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心情不大好,至少不像昨天偶尔来几句冷吐槽,想来也许已经很不舒服了却强撑着。


    “我需要坐一会儿。”杜景说道,不等他回答,便走到一旁去,在花坛旁坐下,一手支撑在鼻梁前,沉默不语。


    他的抑郁犯了,周洛阳很清楚,对待这个状态下的杜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陪在他的身边足够,保持安静并不要乱动,否则会让他更不舒服。


    周洛阳去买了包纸巾,陪在杜景身边,没有开口催他,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想哭就哭,”周洛阳说,“自发调节身体激素以后,会舒服点。”


    杜景摇摇头,没有回答,周洛阳以前为了杜景,去参加过抑郁症患者的家人交流,知道病人常常会突如其来产生心境低落,甚至找不到没人的地方,半路上就会哭出来。


    但杜景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哪怕每次周洛阳都为此做足了准备。


    曾经有精神科学者提出过一种思路“钥匙疗法”,认为在抑郁症发作的时刻,患者需要一个“key”也即关键点。找到这个关键点,就像使用钥匙一般,能诱起患者对乐观情绪的想象,从而缓慢改变当时的精神状态。


    周洛阳直到三年前,杜景离开很久之后,还在习惯性地关注躁郁症相关研究文献,他决定试试看,打扰一下杜景,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糟了。


    “看这个?”


    周洛阳也终于没素质了一回,他从身后折下一朵花,递到杜景面前。


    杜景怔怔看着周洛阳手里的花。


    这个点,净慈寺敲起了钟。


    黄昏时,南屏晚钟一声接一声,飘荡开去,在落日余晖里,犹如有形之物,展开了一个守护结界。


    杜景接过那朵花,翻来覆去地看,周洛阳把花递给他之后,便假装不再关注。


    钟声停下后,杜景深呼吸几次,慢慢地恢复,调整情绪。


    “好点了?”周洛阳问。


    杜景点了点头,起身,周洛阳又开始带路,他感觉到杜景好多了。


    沿着昨天的路,周洛阳走了将近一公里,来到一条僻静道路的一侧,看见了昨天那辆suv。


    “就它。”周洛阳朝杜景说。


    杜景显然很没精神,双相之中,抑郁相比起躁狂相来说要更麻烦一点,长则数月,短则数天甚至半天。但在抑郁相发作时间段内,杜景的精神状态会很差,难以集中精神思考。


    “我通知了庄力,”杜景说,“把车拍照发他。”说着把手机交给周洛阳,周洛阳知道他现在很不舒服,便代替他做了所有的安排。


    “经常发生这种情况么?”周洛阳问,心想杜景平时在工作上,如果忽然抑郁发作,实在太危险了。


    “这是第一次,”杜景平静地答道,“以往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第二天我会请假。”


    周洛阳与庄力沟通过,与杜景离得甚远,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是他了,我还记得。”


    “说下情况。”杜景坐在一旁,眼睛看着周洛阳。


    “他在等那个接头的,每隔一段时间,会下来抽根烟,”周洛阳说,“但不会离开太远,你有什么打算?”


    杜景大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手机,发出去几条消息,昨天已经把地址定位发到公司了,余下就是如何在保证替身安全的前提下,取得录音证据,并进行收网。


    “得一路跟他们回去。”杜景说,“庄力还不来?”


    “他正在杭州的分公司提车,我帮你想个办法。”周洛阳明白了杜景的设计。


    黄昏,一把百元的人民币在风里飞来,其中几张贴在驾驶座玻璃窗上,几张被风吹着过去。


    那司机马上开车门下车,捡走车前盖上的钱,后面有个小孩大喊:“叔叔!我的钱,我的钱!”


    司机从车前盖前快步过去,到路边去捡那小孩的钱。


    “还给我!”小孩喊道。


    与此同时,周洛阳一个箭步,绕过suv,拉开驾驶座的门,摸到车尾门开关。杜景在后打开车尾门,侧身躲了进去。


    周洛阳关上驾驶座车门跑回来,杜景正要关门,周洛阳却也钻了进去。


    “出去,”杜景说,“回酒店。”


    “他要回来了!快!”周洛阳才不管杜景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必须陪在杜景身边,否则就怕入夜以后他的病情再次发作。


    周洛阳刚拉上门,司机便捡到钱回来了,小孩仍在外头闹,闹了一会儿,悻悻离开。周洛阳与杜景挤在最后排座椅的背后,平时七座suv放行李的地方,杜景已没法再让周洛阳下车了。


    这个时候一开尾门,车门报警器就要响。杜景只得伸出手,抱着周洛阳,两人蜷在一起。


    司机还在观察那小孩远去的方向,生怕他带着家长过来让他还钱,幸而这时候中年人与假吴兴平跑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惊动条子了!”中年人说,“快走!”


    假吴兴平一脸惊慌,司机正巴不得,一脚油门,把车开走。


    车摇摇晃晃,中年人拿出安检棍,扫过假吴兴平的全身,后备箱的环境实在不太舒服,杜景伸出胳膊,让周洛阳枕着,一手环过他身后,拿着手机通知庄力,发过消息后,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周洛阳。


    周洛阳朝杜景示意,休息一会儿。


    杜景点点头,闭上双眼,剩下周洛阳警惕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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