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没了还能去哪？
听到电梯“嘀嘀”的警报声，她垂着眼睛看，裴清的一只胳膊已经阻拦下了缓缓正要阖上的门。
他抬腿迈上来，钱包脸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在不算很高的电梯里无限放大。
量着现在虽然半夜，但好歹算是公共区域，右边还能隐约听到人交流的声音，裴清再多也不会如何，唐心鼓起勇气，往前迈出一步。
只是刚顺着视线看到另一边，她就果断地扭头，一秒也不耽搁地笔直回去，啪啪啪狂按电梯按钮，鬼追一样随便选了个楼层。
——看见了祁知故，可不得跟被鬼追了一样，他以他独有不正常的转态，给唐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现在就他二人，唐心也很好奇为什么每次撞见裴清，她都很想找人撒气，双手交叉抱胸站着，她绝不打算回头看裴清一眼。
裴清也没说话，电梯里一片静悄悄，一路上没停留，直接到了19楼。
唐心抬脚便出，也不知道往哪边拐，只顺着地毯，看着正前方的窗子一直往前走。
感到身后影子罩过来，她回头往下看，认出了裴清的鞋，他鬼魂儿一样地跟在后面，穿的还是皮鞋，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唐心左拐，加快了脚步，生怕对上裴清的脸，在他面前总觉得气都短了半截。
却不想自己是光脚穿着拖鞋，跟地毯一摩擦，拐弯儿的时候没能快点儿走出去，倒是被毛绒绒的地毯绊了一脚，双脚留在原地，唐心整个身体却是直挺挺地往前边趴过去。
她今天算是心理身体遭受了双重折磨，被自己蠢傻了，唐心往旁边一歪，避开了过来捞她的手。
动作还算灵活，除了脑子不太好使。
那边拐角处走过来的小朋友应该是被突然出现的她给吓到了，手中端着的奶茶一歪，正浇了唐心一头一脸。
唐心看看面前滴滴答答顺着头发流下来的珍珠，又看看一边不知道是心疼奶茶还是被裴清吓到要哭不哭的小孩儿，太苦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得庆幸她往身边一瞥，奶茶盖上没有插吸管，应该人家还没喝，又是温热的，不然自个儿这脸……
另一边的裴清转转手腕，不知道要干嘛，那边的小朋友直楞楞地看着他，瞬间大哭起来。
明明如此凄惨，唐心还是抿嘴憋了口气，她一动没动，也不敢随便捋头发，僵在原地。
小朋友身边的门迅速被打开，应该是他的妈妈，唐心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交代，尴尬地转过头，一件外套便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裴清一伸手便毫不费力地把她扶起，看不到前边的情况，她只听到裴清一本正经跟别人道歉以及要赔偿的事情。
不过看对面家长的反应，大概就想让他赶紧走人，对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特别裴清没带现金往她要银行卡账号的时候，家长的反应尤其激烈，大概以为他抢劫吧，唐心想着，嘴角偷偷勾了勾，之前的大半怨气倒是去了不少。
砰的一声，他俩被狠狠地关在了门外，裴清撞了一鼻子灰，唐心艰难地从缝隙中看他的反应，倒没什么表情，只是愣了愣。
看来脾气真的可以……
他用手机记了门牌号，可能是想着事后要赔。
“不用了，”唐心闷声闷气地说，“我会还的，”想了想还有裴清的衣服，她接着补充，“衣服也会赔你的。”
“噢？”裴清扶着她的手没放开，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有钱？”
他带着人往斜对面走，像是故意打量了唐心一眼。
她咬牙，还没来得及放出豪言壮语，就看到裴清伸手刷开了门，“行了，你是我女朋友，还什么？”他反手从钱包里掏出张卡，“密码你生日，要还用这个还。”
……
唐心无语，没伸手也没接，感觉自己被人用卡“羞辱”了。
裴清看着她别在门口不愿意进去的脚，微眯了眯眼。
瑟缩了下，唐心在心里着实为自己大无畏的勇气点赞。
他叹口气，“你这样还能去哪？”
唐心不为所动，裴清也就不再劝，伸手把钱包随地一扔，便两手一揽，将她打横抱起，抗在肩膀上走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唐心脑袋向下，胃部硌在他的肩膀上，非常难受，“前，前女友！放我下来！再不放信不信我吐你身上！”她伸手乱拍裴清的背，边咳边警告。
打得可能有点儿用力，唐心觉得自己大约是有些放肆，心里想着黑化值，白色的条形框果然出现，看到没什么变化，她长吁口气，连胳膊带腿开始挣扎起来。
好在看不到裴清的脸，只能勉强看到一点儿他头发寸短的后脑勺，没什么压力，唐心也不知道踹了他几下，看看条形框，还是没变化，她有点儿困惑了。
“统，你确定这个准吗？”她一时停下了动作，倒是忘记了要挣开。
它没表态，唐心眼睁睁看着裴清打开了扇门，但她头朝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不过她都这样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那口味也太重了。
裴清伸手扶着放她下来，唐心顶着他的外套，此时形象非常惨不忍睹，还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瞪圆着眼睛，批头散发，头发乱成一缕缕，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裴清，他居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其实裴清笑起来的时候没他面无表情的时候那么唬人，顶着寸板，露出几颗牙齿，颇有些阳光。
但他的笑来得快去得也快，裴清看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可没同意。”
他转身出去，带上了门，“至少洗个澡吧，记得锁门，你之前说的我已经记住了，以后会改……”
其实也根本不用裴清提醒，唐心完全不听，比他嘴还快，咔哒一声转了两圈门锁，听到外面的人声音似乎卡住了，她讪讪笑笑，感觉自己还真的挺小人的。
不过唐心没多纠结，顶着这一身黏腻是真的快吐了，以冲刺的速度奔到了洗漱间，又上了遍锁之后，她没等变热，批头盖脸地让水冲了下来。
天倒是不冷，只是凉水还是让她打了个喷嚏，哆嗦着冲了遍，唐心又屏气泡在了浴缸里，直到把皮肤搓得泛红，才爬了出来。
看看那身校服裙，她果断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裹着浴袍，寻思着怎么弄件衣服，当然，直到裴清离开，自己是绝对不会出大门的。
然而没料想唐心很快便打破了自己立的fg。
她从门外地毯上捡起裴清送过来的一模一样新衣服，看到下面还垫了张软垫的时候，扭头看看那边客厅里背对坐在沙发上的裴清，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这哥们人不错，来到这儿后，唐心发出了第一个肯定的评价。
然后便果断锁上了门，困兮兮地拖过去了两个柜子顶着，什么也懒得管，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吹头发冲凉水澡的后果很严重，醒过来的时候才六点，她穿上衣服只觉得头重脚轻，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发痛。
出来看看，裴清已经没在了，他留了张纸条，还有那张卡，黑色金底儿的，特别尊贵的样子。
唐心想想，销毁了字条，把卡拿了起来，不打算刷，但记了衣服牌子，也可以把钱给他打上还回去。
晃悠着没回去，在半路电梯上，她正撞上了唐墨，唐心吓得哆嗦了下，也不知道昨天晚上……
唐墨本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这会儿似乎松了口气，“去哪了？”他拉过唐心，不动声色地给她披上外衣，伸手按了电梯向下。
唐心没想好答案，只是嗓子很痛，咳嗽了一阵后才断断续续地回答，“在客厅睡，想着早上出去给你们那点儿醒酒药……”
声音嘶哑，她还没说完就被唐墨打断了，“我已经醒了，别说了，先回去，找刘医生给你看看。”他转头看过来。
唐心还是有些尴尬不适应，她直视前方，余光偷瞄才发现，唐墨可能是出来得太急，衬衣扣子扣反了，刚才他穿着外套还不怎么引人注意。
“哥。”唐心想想，艰难地继续开口问，“刚才下来的时候急，身份证没找到，我房间里有吗？”她试探了句，没忍住又干咳了几声。
“别操心，找不到算了，哥哥今天帮你办。”唐墨看她一眼，拍拍背帮忙顺气。
看反应，神色自若，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大概是不记得了，唐心松口气，但还是觉得别扭，被唐墨拍着的背有些发僵。
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到家的时候刘医生帮忙看了后去熬药，唐心裹着厚外套缩在床上迷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冰凉凉的东西贴上额头，她艰难地睁开眼缝，是唐墨。
反应了下，唐心才一个激灵，睁大了眼。
唐墨被她逗得笑笑，扬扬手中的户口本，“托好人了，去给你代办身份证，要原来的照片吗？”
噢，原来是办户口，唐心垂下了眼皮，她其实是不想动也不在乎的，然而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有气无力地探出手，接过来打开看。
翻过唐父唐母，她直接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唐心动作一滞，顾不上唐墨还在，接着翻翻。
只是，到后面，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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