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不久就迎来第一个节假日,国庆节。
很多人都在策划出去旅行,而习思乐却申请了留校,只是为了打工来回方便。
贺谨舟无意间透露了他大姐怀了二胎,身为受贺家照顾十年的人,习思乐提前和贺谨芝打好招呼,去金店买了贺礼。
习思乐眯着眼在太阳底下望着面前看不到顶楼的大厦,金光闪闪的贺氏集团给人一种富丽又威严的感觉。
贺家的产业几乎牵扯着南方大部分城市的gdp,小到纺织大到煤矿,而这么大个集团的董事长却是一名女性,曾在新闻上也引起不小的争议。
贺谨芝的秘书早在楼下等候,穿着西装短发干练的样子简直和她老板如出一辙:“这边请,贺总早就吩咐了,习小姐来直接去办公室。”
观光电梯缓缓升起,习思乐低头看着地面上像蚂蚁一样渺小的人类:“林姐,谨芝姐身体好些了吗?”
林秘书摇摇头:“董事长孕吐反应依旧很严重,每个月要去打保胎针,还有妊娠高血压糖尿病。”
习思乐沉默,她知道凭贺谨芝的性格压根就不想要这孩子。
“小小姐最近一直念叨您,想跟你学跆拳道呢。”
习思乐想起那软糯的团子神色缓和了些:“谨芝姐和大姐夫这么安静的性子也不知道小花随了谁。”
习思乐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一女人皱着眉坐在办公桌前,桌上堆满了文件。
曾经拿过哈佛金融,法律双学位,国际各种奖项,打破女性在职场中不平等地位的人,也逃不过婚姻,家庭,孩子的折磨。
习思乐蹦跳到她面前,礼物挡着脸:“谨芝姐!”
贺谨芝很惊喜地站起来:“思乐,好久没见到你了。”
习思乐扶着贺谨芝,看她双腿浮肿有些心疼,蹲下来轻轻摸摸她的肚子:“妈妈这么辛苦,小宝宝要健康长大哦。”
贺谨芝笑了笑,似乎不太想聊这事,拉着习思乐的手:“小舟最近怎么样?”
习思乐害怕她担心没说太多:“他可能是上了高中,收敛了不少。”
贺谨芝有些欣慰:“有你在,我和谨妍也能放心些。”
习思乐陪笑不说话,在这个用键盘就能毁掉一个人的时代,贺家人特别是贺谨舟两个姐姐不管新闻上如何写她,打心底都觉得习思乐是个乖孩子,这倒是让她有些许羞愧。
贺谨芝叹了口气,似乎是习思乐一来让她焦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有人陪说话:“其实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贺谨芝看着自己的肚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打掉他:“生了小花之后,奶奶一直催着要男孩子,这一胎也是个意外。”
习思乐知道贺老太太重男轻女,却也没想到贺谨芝嫁出去了她也操心这么多:“谨芝姐,别这么说,顺其自然叭,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贺谨芝摇摇头,一向女强人的她红了眼眶,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远离家族也挺好,以后结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别像我一样。”
贺谨芝向习思乐倒了许多的苦水,她自然也乐意听,毕竟现在孕妇的心情最重要。只是她怎么出的电梯有些记不太清了,浑浑噩噩。
想起当年参加贺谨芝的婚礼,贺叔叔把她的手交给另一个年轻男人时,夫妻两人脸上都是冷漠,没有一丝笑意,规规矩矩地走完剩下的流程。
“你怎么回事啊,没看到厕所有人吗,就直直进来,瞎啊!”
厕所一个女人尖细的喊声吸引了她的注意,习思乐瞥了一眼,看那么多人凑热闹也不爱上前瞧。
穿着蓝色保洁服的中年妇女抱着拖把看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手足无措,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记得明明把牌子放在门口。”
陈冬闪烁了下眼神:“什么牌子,我没看到,你老糊涂了吧。”
阿姨弯腰的幅度仿佛要把自己折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我记错了。”
陈冬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注目,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道歉有什么用,我这鞋多少钱你知道吗。”
阿姨聪口袋里拿出干净的毛巾:“对不起,我给你擦一擦。”
陈冬闻到阿姨身上难闻的味道,嫌弃的往后躲:“别碰我,脏死了。”
正当她抬手想要推人的时候,手腕被人扼制住了:“我说人家都给你道歉了,还要怎样?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平等。我看你嘴比这拖把还脏。”
习思乐瞧着眼前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妆下的丑陋让人恶心至极,用力甩开她的手。
陈冬一踉跄,差点以为是领导,没想到只是个小女娃:“你又是谁啊?不是本公司的人,关你什么事。”
习思乐冷嗤一声:“呵,你有几个妈呀,这么豪横,道歉。”
陈冬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她好歹是营销部组长让她给一个保洁阿姨道歉,愚蠢至极:“你说什么!我给她道歉?”
阿姨或许是怕习思乐惹祸上身,轻拉住她的衣袖:“姑娘,我没事。”
习思乐扯下阿姨的手,握住:“阿姨,这种人,你越妥协她就越得寸进尺。”
“道歉!”习思乐握紧手中的拳头,要不是看在这里是贺氏集团,不想给贺谨芝惹麻烦,她这种能动手就不动口的性子,眼前这女人早不知道跪地喊多少次她爸爸了。
陈冬并不把习思乐放眼里,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半个头,一步一步走近她,食指用力戳在她的脑门:“如果我不呢?”
习思乐眼眸一深,掰过她的食指,陈冬大喊:“疼,疼,要断了,要断了,保安,保安!”
一群保安冲进来,驱散了人群,为首的那个保安是负责出入登记,他到习思乐一愣,连忙点头:“习小姐!”
饶是陈冬再没眼见力,却也曾看过新闻:“习…习?”
她没办法把人们口中把打到人残废的魔女和眼前这人畜无害的小屁孩对上脸,只能先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被人认出来,就不好玩了,习思乐推开她,嫌弃的用阿姨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脏了我的手。”
周围人虽被驱赶开,但却不要低估人类八卦心,陈冬一身狼狈却瞥见躲在角落窃窃私语的人,仿佛都在嘲讽她。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把保洁车推倒。“砰”的一声,是铝合金七零八落倒地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保洁阿姨的头直直磕在地板上。
贺氏集团门口的救护车就显得有些突兀,习思乐陪着阿姨上了救护车,并让人事科通知家属。
护士从抢救室出来:“邱娴家属。”
一个穿着淡蓝色t恤的男孩,风尘仆仆的跑来,头发有些凌乱,他举着手:“这!”
习思乐放下手机一抬眸,见到那男生有些惊讶:“是你?”
邱子烨也是愣住了:“习同学。”
习思乐指了指抢救室门口:“里面的是?”
邱子烨神色焦急:“我妈妈。”
“你先进去看看吧,阿姨摔了一跤。”
邱子烨想到了什么:“你…你等我一下。”
本来她一会要去茶御坊,恰好收到芦惠去面见基友的消息,现在也是闲着,就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
邱子烨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看他的神情阿姨应该没什么事,习思乐也算是松一口气。
还好没伤到要害,邱娴意识清醒,邱子烨看着习思乐眼里都是感激,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妈妈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妈说是你带她来的,谢谢。”
习思乐觉得挺有缘分,每次见到邱子烨都在医院:“小事,我去贺氏找个朋友遇到的。”
那次分别之后邱子烨后来才想起在哪听过两人的名字,网络上,新闻上:“你是去找贺总吗,贺谨芝。”
习思乐不可否认“嗯。”了一声。
邱子烨低着头:“那你就是习家的二小姐了?”
习思乐感觉到邱子烨的情绪变化,没立马回答,只是轻笑了声:“你见过哪家大小姐在外面打工的。”
邱子烨为表达两次谢意请习思乐吃了午饭,并且如愿以偿的加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次日,习思乐去上班就看到芦惠咬着苹果靠在台子边缘,嘴里念念有词:“习家小姐滥用权势,殴打员工,羞辱保洁。”
芦惠咂咂嘴,看到习思乐差点把手机怼她脸上:“思乐,你快看,这习家的新闻就没几个好的,二小姐上这么多次新闻头条,是有反人类倾向吧。”
习思乐嘴角一抽,她没和芦惠说过自己的身份,加上网络上关于她个人信息都被隐藏,大部分人只知道习思远有个妹妹,根本不会联想到是个在奶茶店的打工仔。
习思乐对这些新闻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嗅空气中异常的烧焦味,指着芦惠身后的大锅:“老板,茶糊了。”
芦惠猛然想起自己在煮奶茶,手机和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她手上:“哎呦,我去,帮我拿着。”
习思乐随意扫了几眼新闻的内容,底下还附上一段消音视频。视频里的习思乐全程是背着镜头,这个角度好像是公司员工拍的,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过,怕也是跟评论那些群情激愤的网友一样。
这一天的习思乐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日常帮芦惠进货,抽时间在休息室看看书,中间接到习思远慰问的电话,新闻没过几个小时就被撤下来了,搜不到一条相关消息。
傍晚时候店里有些忙,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贺谨舟带着他的狐朋狗友来照顾生意。贺谨舟趁人不注意拉过习思乐,小声说:“可乐,你去看我大姐了?”
托盘上的奶茶差点倒了,还好她稳住“嗯。”了一声。
贺谨舟瞧着她一点也不像当事人的样子:“你家祖宗十八代都被网友拉出来鞭尸了,还这么淡定?”
习思乐推开贺谨舟:“又不是第一次,闪开,挡着我了。”
贺谨舟拽过她的头发:“你不是想赚钱?帮我补习,一个月一万,别在这破奶茶店工作了。”
习思乐翻了个白眼:“贺谨舟。”
贺谨舟背后一紧:“干嘛?”
“你装了gps吗?清楚自己的定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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