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 伪装成傻白甜的boss八
在海洋快乐水的作用下和白子潇的威胁下, 宁淮最后还是选择安安静静绕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他消停了,外面发疯的大鱿鱼和其他一些海洋生物也都消停了。
白色的雾气随着大鱿鱼的下沉而缓缓散去,露出被攻击的千疮百孔的大船。
而船的内部, 那些用作地板和墙壁的木板碎了一大片,分散开来的众人也都出现在了彼此的视野中, 眼眸中满是惊慌失措和震惊。
或许在这种不被人掌控的环境中, 同类总是喜欢挤到一起, 原本分散的人零零散散都又聚集起来, 但眼中还是很明显能看出警惕来。
白子潇顺便就环视了一圈留下来的人,左手无意识地摸着小水母的伞面, 开始思考。
活下来的人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少, 在他的预计中, 这一轮应该会减少四分之一的人, 也就是说, 四分之一的人都会被宁淮手下的海族怪物杀掉。
但是现在, 四分之三的人都无了。
看着幸存人们身上的痕迹和血迹, 白子潇心下叹了口气。
凭借自己和之前怪物交手的经验,这些痕迹可不全是被怪物留下的,更像是像是被人类留下的。
也就是说,多出他预计的那二分之一死亡人数,基本都是被自己人从背后干掉的。
白子潇眨了眨眼,其实也不是那么出乎人的意料吧总之,这种事情见多了, 也就习惯了。
很快, 他的思考就从幸存的人身上转移到了宁淮身上。
不愧是水母, 这个冰冰凉凉滑滑宛如果冻一样的触感, 真的绝了。
尤其是还非常有韧性, 在手心里怎么捏怎么挤都可以,Q弹Q弹的,一松手就弹回了原样。
真好玩。
被捏来捏去的宁淮:您礼貌吗?
就在白子潇对着宁淮伸出了恶魔之爪的时候,李圆他们三个也跨过破碎的木板,跳到了白子潇旁边。
“白哥,宁淮呢?我刚刚还看见他了。”
周止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结果却没有看见宁淮的影子,不由疑惑道。
“这个啊宁淮他因为在水里面泡了很久,上岸后有些感冒,我就让他去一个房间休息了。”
白子潇一边捏着宁淮,一边面不改色地撒谎。
“原来是这样,说来也是,宁淮他身体这么弱,那个水看上去又那么冷。”
大大咧咧的周止雾完全没有怀疑白子潇说的话,他挠了挠脑袋,
“那白哥,我能去看看他吗?还是挺担心的。”
“这个就不用了,让他静养一段时间就好,更何况感冒是会传染的,要是你们也被传染了,在这种没有药的情况下,就麻烦了。”
白子潇又捏了一把宁淮水母,而后婉拒周止雾。
“那好吧。”周止雾点了点头,遗憾道。
不过李圆没有周止雾那么好糊弄,他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又想起宁淮那一副乖巧软弱的样子,思路成功偏去了另一个方向。
当下,他看白子潇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就是孤岛版本的金屋藏娇吗?
咳咳,当然,李圆没敢让自己的眼神太显露,只是心中腹诽了两句,面上依旧是恭敬而沉静的表情。
沉迷于撸水母的白子潇当然没有注意到李圆的心理变化,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嗯本质上和人家想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就在这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中,剩下的人聚集在一起,已经开始试探着说出一些话语来交流。
尽管心中还在有一分提防,但在场的都是成年人,也知道封闭的信息只会带来灭亡,只有互通消息,才能提高生存的几率。
于是白子潇撸着小水母,也上前听了一耳朵。
事情就和白子潇想象中的一样,他们进入黑暗的轮船后,就遇见了奇奇怪怪的超出他们认知的生物。
比方说什么散发出腐臭的海泥,缠上人而后绞杀的海草海藻海带,能够发射出刺来杀人的海胆,甚至还有会唱歌的鱼。
牺牲了一部分人之后,这些诡异的东西总算暂时消下去了。
但是还没有等剩下的人松口气,一阵诡异的雾气就涌了过来。
有人看见自己的同伴跟发了疯一样,说前面有财宝,而后为了财宝竟然要杀死自己,于是这个人忍痛杀掉了自己的同伴,在杀死对方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陷入幻觉的是他自己。
还有的人看见死去的亲人孩子,跟着他们的灵魂一起跳入了大海。
有人则看见了无数的苍蝇蝙蝠朝着他飞过来,他在混乱中和这些动物互殴,结果最后发现他把自己的同伴打死了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这些人的经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都是看见了幻觉,而这个幻觉又是在雾气出现后出现的。
所以说,这个雾气
“不是我。”
突然间,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白子潇低头一看,就看见宁淮水母正在望着自己。
虽然他也不知道水母的眼睛在哪里,或许压根没有眼睛,但他就是有一种直觉,宁淮现在应该是正对着自己的。
“虽然小紫每次出来都会自带雾气,但它带的都是很普通的水雾,没有任何作用。”
宁淮生怕白子潇将死了这么多人的罪魁祸首给认成他手下的大鱿鱼,于是忙小声解释道。
“嗯,我知道。”
白子潇摸了一把他的伞盖,同样小声回应道。
一开始大鱿鱼将他们送到岛上,和刚才的交手时,白子潇都没觉得一旁的白雾有什么问题,说明其他人遇到的幻觉雾气和大鱿鱼带过来的不是同一种。
“你信我?”宁淮眨了眨眼睛,虽然以他现在的样子,白子潇也看不见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呢?”白子潇弹了一把宁淮的伞盖,有些疑惑对方的问题。
“还从来没有其他的海洋生物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呢。”
宁淮晃了一下自己的小触手,语气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在几十年前那场实验中,唯一活下来并且保持清醒的,就剩下宁淮一只水母了。
其他的大致分为三类,一种是在实验过程就已经死了的海洋生物,一种是勇敢反抗杀死科研人员后,在实验后遗症的影响下,慢慢丧失理智的海洋生物,最后一种同样去反抗,最后被实验人员当场杀死或无法接受自己变异事实自杀的海洋生物。
所以几十年下来,也就剩下了宁淮一只实验水母。
由于他这个特殊身份,没有经历过残忍实验的其他海洋生物都不想接触他这只阴沉奇怪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水母,宁淮只好和那些丧失意识的同类呆在一起。
不对他在海洋里还是有一个没有经历过实验的损友,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巫。
海巫原来是一只海妖,用歌声迷惑了一个人类当伴侣,结果被那个人类背叛,就堕落成了海巫,性格捉摸不定,残忍又很有恶趣味,非常喜欢看别的生物出丑。
他甚至还曾将一只无比漂亮的人鱼姐姐塞进鲸鱼的【——】里面。
想起海巫,宁淮的触手僵在了原地。
好像对方就经常使用能够产生幻觉的雾气,看着同类自相残杀。
“你怎么了?”白子潇戳了戳突然就不动的宁淮水母,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宁淮的水母身体比刚才凉了一些。
“没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宁淮水母小声道,他话音刚落,周边就又升腾起了奇怪的雾气。
白子潇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突然开始模糊起来,随着一阵扭曲,他就看见了自己的评分池,在巨大的池子里面,他多年积累的评分在里面旋转跳跃,浑身上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突然,那些双S评分全都长了翅膀,哗啦啦全都飞走了,白子潇眼睁睁看着它们飞走,只留下几个a和几个b。
白子潇:!!!!
突然心绞痛了。
宁淮看着白子潇,心中暗道不好,他调动起自己的力量,小小的水母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
瞬间,白子潇眼前的幻觉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萎靡不振的水母。
“宁淮,你————”
白子潇捞起手腕上的水母,余光突然看见了雾气中的一抹黑影。
和之前巨大的鱿鱼须不一样,这次的黑影很瘦小,甚至还带着一丝佝偻。
当下白子潇也顾不上因为幻觉互相厮打的人,直接就冲着那个黑影跑了过去。
但是那个黑影却好像没有在意白子潇一样,只是自顾自嘲笑宁淮:
“宁淮啊宁淮,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天。”
“你是谁?”白子潇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被巨大海草包围起来的神秘影子,问道。
“算了,看在你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好了,算是偿还你之前的情。”
黑影依旧视白子潇为无物,一根海带飘扬起来,一点绿光就这么从海带上飘到了宁淮水母的伞面上。
绿光逐渐融合进了水母的体内,刚才还萎靡不振的水母开始重新变得充盈起来,甚至比刚才还大了一圈。
然后白子潇就这样看着宁淮水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是吹气球一样,从一开始的巴掌大小,很快就长成了篮球大小,然后又很快长成柜子大小。
“好好沉”
白子潇抱着巨大的水母,由于宁淮体积变大,但是体内的水没有变多,所以长大到一定程度后,没有及时吸收水分,宁淮水母又开始出现了脱水症状。
而那个黑影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影子。
白子潇看了眼依旧在互殴的人们,又看了眼下面深不可测的大海,最后一狠心,抱着宁淮水母就跳了下去。
在海水中,宁淮的情况得到缓解,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巨大的水母又变成了人形嗯还是不穿衣服的哪一种。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变成了那种样子?”
白子潇有些担心道。
他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水母手链,该不会戴了不到一天就坏掉了吧。
说着,他就要继续去找那个黑影,却被宁淮拽住了。
“没事,那个是我的朋友,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治疗而已。”
宁淮的触手缠绕上白子潇的胳膊和腰,虽然这么说,但听上去却是恶狠狠的语气,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呃这么好心。”
宁淮说道后面,语气都变得又弱又软起来。
草,治疗就治疗,把他发情期提前是几个意思?嗯?
宁淮现在就想冲进那个家伙的家里面,用自己的触手狂风暴雨一样把他家的那些东西砸个稀巴烂,最后再把他揉吧揉吧塞进鲸鱼的嘴巴里面。
但是现实是,宁淮水母只能无意识地用更多的触手缠绕上一旁人的身体。
“你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再把你的那个朋友找回来?还是我先抱着你进船休息一下?”
在海水中,白子潇还真的没有办法躲开宁淮的触手,只能拽着对方游到一个很隐秘的石头缝隙间,问道。
“别,别找他也别先进船”
在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宁淮就开始觉得自己整只水母都不对劲了,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触手,结果压根控制不能,只能有气无力地靠在白子潇肩膀上,补充了剩下的半句话,
“不要进入船进入我就好了。”
白子潇:?????
啊这,这怎么就突然开船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触手捆绑别人,一些触手还能把自己给掰开。
这个物种也太方便了吧,咳。感谢在2021-12-25 21:40:17~2021-12-26 21:4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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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 第 262 章
“我怎么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淮水母趴在船上的木地板上, 水母触手被打成好几个蝴蝶结,无力地贴着地板,然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沉思着沉思着, 他突然就觉得好委屈。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来欺负他,他只是一只小水母呀。
“因为你遇上了我。”
白子潇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毫无愧疚说道。
宁淮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呜咽, 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
“宁淮你好点了吗?”
房间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打开, 周止雾直接走进来。
宁淮心中一惊, 反射性就要收回自己的水母触手,但因为触手被某个恶劣的人绑了好多个蝴蝶结, 根本收不回去, 当下只能恶狠狠地看了白子潇一眼。
但是在这个眼神在后者眼里, 只剩下委屈巴巴和惊惧, 以及一丝发情期还未过的水色。
“哗啦”一声, 白子潇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就这么盖在了宁淮的身上。
下一秒, 周止雾的脚已经踏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被蒙住头的宁淮,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和悲痛。
“宁淮——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啊——你还这么年轻——你忍心我一个人活下去吗?”
周止雾当场眼泪就下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宁淮旁边,哭得撕心裂肺。
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挚友离世的痛苦。
谁能想到,本来以为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感冒, 就要了宁淮的命呢?
躲在白子潇衣服下面的宁淮满脸黑线, 听着周止雾哭嚎的话越来越不着调, 不由出声:
“我还在呢。”
再让这个家伙说下去, 指不定全船的人都要被吸引过来了。
周止雾愣住了, 没死为什么要用衣服把脑袋给裹起来?
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宁淮没有死!
惊喜万分的周止雾说着就要去掀开盖着宁淮的衣服,结果被后面赶过来的李圆拽着领子就出去了。
“欸欸欸,李哥你干什么呢?”周止雾摸不着头脑。
“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参与。”李圆半拽半拖就把周止雾给拉出去了。
教授的衣服都盖在那个少年身上了,这发生了还用说吗?!
很快,这个小房间就只剩下了白子潇和宁淮两个,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寂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海浪的声音。
白子潇靠着窗户,没去管装死的宁淮,只是放眼去看外面的海洋。
这里很黑,其实除了海面上偶尔会有的一些光,什么也看不见。
但莫名有一种沉寂又安静的感觉。
白子潇垂下眼眸,思绪从大海上转移到了船上。
这个还算完整的小房间还是他们从其他人手中抢过来的,没办法,因为绝大部分房间都被巨大的鱿鱼触手给破坏了。
不过其他人也不是很在意,经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后,他们还是愿意在一个更加宽阔的地方,毕竟谁也不想在密闭小房间中被悄无声息地杀死。
于是那一群人就这么选择了一个半开放式的破烂大厅,在里面提心吊胆地休息。
而在白子潇思考现在的情况时,宁淮躲在白子潇的衣服下面,伸出两根空闲的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刚才周止雾过来的时候,情况太过于危急,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但是周止雾一走,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外套上对方的气息就这么明显又强势地涌过来,将他整个包围起来,有些透不过气。
顺带着有有一点点脸红。
宁淮又伸出来两根空闲的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可恶,明明发情期被抑制下去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好热好闷好想出去换口气。
但是出去的话会不会又被做成爆炒水母?
一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宁淮罕见地犹豫了几十秒。
而在他犹豫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整个水母都被抱起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
白子潇捞起宁淮抖了抖,突然发现对方的温度好像又高了一些,不由担忧,
“该不会又难受了吧,要不要去海里面冷静一下?”
听到“海”这个字,宁淮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现在他听到海这个字,就会想起刚才发生的,一些特别可怕的事情。
算了算了,他还是不要回海洋了。
“你真的没事吗?”
白子潇看着拼命摇头的宁淮,狐疑道。
宁淮这种深海生物,还有不想回大海的时候?
“船上还有些我要处理的事情,我就先不回去了。”
宁淮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看白子潇半信半疑的样子,他心中暂时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一个小小的紫色光点突然从他身体里升腾起。
光点散去,专属于海族的语言散开。
宁淮脸色一变,海王让所有海洋神秘侧的生物回去一趟?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是考试周,所以更新量有所减少,希望大家见谅orz
263 # 第 263 章
等到宁淮把这个消息告诉白子潇后, 愣住的人就成了后者。
“你是说你需要离开一趟?”
白子潇一边问一边翻开了剧本,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描述。
在原剧本中, 宁淮应该一直都在船上,也就是说, 海王召唤这件事情是超出剧本中的一件事。
而白子潇也不觉得自己的蝴蝶效应会影响到遥远的深海。
“嗯, 海洋中所有的高级生物都会遵循他的命令, 不然的话, 会被大海排斥的。”
宁淮深深叹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等我回来再把衣服还给你吧。”
谁让他的衣服在之前的战斗中毁坏了呢?
“等等, 我和你一起去。”
白子潇扯住了宁淮的触手, 认真道。
不知道为什么, 他心里面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而且, 凭借他的特殊身份, 白子潇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世界, 好像有一丝不太稳定。
“你一个人类,去深海干什么?先不说深海水压的事情,就单单指空气,你也没有办法到那里。”宁淮摊手。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去和李圆他们说一声,你走之前也管一管你的那些怪物手下,我可不想一回来发现一地的尸体。”
白子潇说着, 就率先走出了房间。
在通知那群人的同时, 他拉开了自己堪称万能的系统商城。
万能的系统商城怎么会没有让人在水下面自由活动的东西呢?
只是价格非常地美丽动人, 比海洋快乐水还要美丽, 美丽得白子潇都要落泪了。
“为什么以前任务不怎么需要买东西的时候, 我有闲钱买来买去,结果需要为任务而买东西的时候,我因为之前大手大脚花钱而不得不倒欠主系统这么多钱。”
白子潇看着那一串的消费记录,以及路铭的那张vip卡,心虚了几秒钟。
咳,大不了以后慢慢还嘛,主系统又不是那种放高利呃应该不是那种统吧。
一连串的事情做完后,在现实中其实也没有消耗多少时间。
“卧槽,白子潇你真的还是人吗?”
在漆黑的深海中,变成水母的宁淮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影子,一向冷静的他也没忍住爆了粗口。
这也太太太太超乎他一只小水母的预料了。
“我当然是个人,只不过不是一般的人而已。”
白子潇赶走了一只过来凑热闹的小鱼,拍了拍宁淮水母的伞盖,
“能变大点吗?我懒得游过去,你带我过去好了。”
“行吧。”
宁淮说着,让自己的体型变大了一些,刚好够白子潇坐在上面。
虽然被对方骑着,但是宁淮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证明自己不是被一个普通人给打败的,白子潇这个人看上去如此奇异,这让宁淮的自尊心被大大挽救了一部分。
深海中的旅行十分枯燥无趣,因为没有光,所以除了周围的一小圈范围,剩下的都看不见。
又冷又黑又无聊。
在这段漫长的旅行中,白子潇还曾试着打开自己的手电筒,看能不能顺路欣赏一下深海的风景。
结果就这么巧合地照到了一只巨丑巨可怕的鱼,丑到拉去鬼屋当道具人家都嫌弃的那种。
于是白子潇又默默关上了自己的手电筒,或许是因为在深海里,大家谁也看不见谁,所以这些鱼全都随便长长了。
这么一想,白子潇看着宁淮水母的目光顿时柔和又欣慰起来。
在黑布隆冬的深海里面,宁淮还能保持这么高的颜值,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白子潇这样想着,那双手就不老实地开始摸宁淮的伞面。
好白好大好软好滑,还带着弹性,这个手感真的是摸一百遍都不会腻。
而宁淮被摸得整只水母都不好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发热,而且还伴随着奇奇怪怪的感觉。
但是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他也懒得说什么,反正到时候他就变回人形,看白子潇怎么摸。
“要到了,你抓稳我。”
经历了一段深海旅途后,宁淮水母总算停了下来,他低声嘱咐了白子潇一句,随后,整个水母都散发出一种特别特别淡的蓝光。
白子潇盯着下面光滑的水母伞盖,愣是找不到该如何抓稳。
啊这,无从下手啊。
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传来,视野一下子由漆黑变成了深蓝色,虽然依旧很暗,但却足够让人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和普通深海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漂亮的淡粉色珊瑚,一旁游来游去的小鱼有着红蓝色的条纹,长势旺盛的海草在水里面飘摇,光滑的小石子反射出好看的光泽。
“欢迎来到海底王国。”
宁淮变回了人形,赤脚踩在了小石子路上。
“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白子潇垂眸,伸出手捂住了胸口,在那里,心脏跳得有些不寻常。
他感受到了,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时空气息。
啧,麻烦了。
几秒钟后,一只灰色的石斑鱼游了过来,充当向导:
“宁淮大人,这边请。”
“好。”
一路上,白子潇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跟在宁淮身后。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子潇也看见了一个类似于海洋广场的半封闭地方,越是靠近,就越是能感受到心里面的异样。
熟悉和不安。
“你怎么了?”宁淮这一路上都没有听到白子潇说话,不由转过头问。
“宁淮。”
白子潇看着海洋广场前面的人影,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抓住了宁淮的水母触手,
“我们不要过去了,回去吧。”
“欸?”
“就算是被海洋排斥的话,也无所谓,跟我回陆地上,我给你配盐水。”
“不是,你”
宁淮本来还想吐槽一句“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说冷笑话吗?”,但是当他看见白子潇认真又严肃的神情,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结结巴巴道,
“怎么怎么突然又这么说?”
白子潇不说话,只是自顾自拽着宁淮往回走,就在宁淮一头雾水的时候,刚才还站在海洋广场前面的神秘影子就突然瞬移到了他们前面,挡住了去路。
“你可以走,他留下。”
面前的人影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人类的脸来。
虽然他看上去和白子潇一点也不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宁淮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白子潇的感觉。
就是,一种无法言说也无法捕捉到的飘渺之感。
“不行,我还有事要做。”白子潇眯起眼睛,拽着宁淮就要离开。
下一刻,一个隐形的环形屏障突然将他和宁淮隔开,屏障外面的一切就像是被强行阻断了一样。
“999号,你什么意思?”白子潇停下,语气开始变得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的任务需要你任务中的一个东西作为祭品,所以也只能这么办,等回去后我和主系统说一声,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了,慢走不送。”
999号挥了挥手。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
“唔,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重生任务,就是海王的女儿被人类王子渣了,然后自杀了,悲痛欲绝的海王用所有海洋高级智慧生命为祭品,换回了女儿的生命,而我任务的主角就是这个海洋公主。”
999号耸肩道,语气轻松,
“因为小世界数量比较少,剧本又非常多,所以很多相同或相似的剧本都是发生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也就是说,这个剧本中的主角,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剧本中的炮灰。”
白子潇挑眉,他知道小世界会很稀缺,但是没想到会稀缺到这种地步。
但关键不是在于这个,而是在于
“那为什么我的任务就要给你的任务让步,而不是你的任务给我的任务让步?对于你的任务来说,宁淮只是众多海洋高级智慧生物中的一个,少一个宁淮,压根影响不了什么吧,但是对我的任务来说,他————”
“停停停——不用再说了,因为你的任务等级比我低,所以就应该为我的任务让步,懂吗?”
白子潇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是他孤陋寡闻了吗?为什么任务和任务之间还会有高低之分。
工作人员999号看他如此,又嗤笑一声:
“我们之所以会完成任务遵循剧本,就是因为这些剧本放出去是要获得收视率的,像我拿的这种公主复仇剧本,收视率高,你拿的那个破烂剧本,收视率低,所以牺牲一个低等剧本,完善一下我的高等剧本,很正常吧。”
说完,他还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剧本里说所有生物,那就是所有,不然我的评分怎么办。”
听完他的话,白子潇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在时空管理局工作了这么多年,还真未见过如此之人,秉承着同是打工人的地位,他还是勉强压下了自己的火气。
“不好意思,我不配合,你自己的剧本你自己想办法去弄,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欸等一下,我用一个单A和你换怎么样?”999号道。
“不怎么样,想都不要想。”
“那单S怎么样?”
“不行。”
“双S呢?一个双S可以了吧。”
999号说完,就看见白子潇重新转过身来,他心中窃喜,却听到了对方的下一句话。
“我很好奇,一个任务最高就一个双S,你这又是何必呢?”
白子潇是真的想不通,为了一个任务,送出去一个双S,一看就是肯定赚不了还不确定会不会赔的举动,对方图什么。
“因为我想把这个任务做得更完美,对于我来说,除了任务的评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要是这个任务得到了一个别的评分,我会很难过的。”
999号说道。
白子潇“哦”了一声,又重新转过身。
“不行,再见。”
你想要完美你自己想办法弄,来霍霍他的任务干什么?
他伸出手,那个用时空之力围成的屏障突然消失,外面的一切还是刚才的样子。
“怎么了?”
宁淮水母抬起头,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白子潇,问道。
“没事。”
白子潇揉了一把宁淮的短发,不得不说,在岸上rua和在海水里rua,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触感呢,他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了宁淮突然瞪大的眼睛,
“我们走——唔——”
刀尖从腹部伸出,剧烈的疼痛从背部散开,鲜红的血染红了这一小片的区域。
“抱歉。”
999号慢条斯理收回自己的刀,他垂下眼眸,语气和神情都带着毫无感情的冷。
任何阻碍他完成任务的,不管是什么,都要被清理掉。
为了评分,不择手段。
白子潇都惊了,他完全想不到999号会这么做,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就算在这个世界死了,灵魂也会回到时空管理局。
也就是说,999号和他总会在时空管理局里面碰面,而且会一直共事很长时间,为了一个任务,在小世界里结仇,值得吗?
他动了下唇,看着神色冰冷的999号和慌张的宁淮水母,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海水带着血,竟然比原先的冷冰冰要温暖一点,温暖得想让人睡过去。
“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后悔。”
999号上前,绕过白子潇的尸体,一把抓住了不断挣扎的宁淮水母。
“你放开我,你混蛋,你去死——”
宁淮水母的触手不断挥舞,带着淡淡蓝光的触手狠狠地打在999号上,带着他十足十的怒气,然而却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999号盯着手中的水母,也不管对方的什么反应,拽着他就往海洋广场中走去。
在偌大的海洋广场上,已经禁锢了许许多多的高级智慧生命,他们都在挣扎辱骂,但却被广场中心的海王给镇压下去了。
“能为王族做出贡献,是你们的荣幸。”
海王大声道,神情看上去已经陷入了癫狂。
“陛下,最后一个了。”
999号拽着宁淮,使用自己的力量将宁淮控制住,然后强行把他塞进一个空缺的位置上。
“你到底是谁?”宁淮盯着999号,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光来。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999号毫不在意道,他拍拍手随意道,一个小剧本中的boss而已,在他眼中还真不算算
“惊不惊喜?”
白子潇收回手中的刀,在999号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把捅了海王的脑袋,然后解开了所有海洋高级智慧生命的禁锢。
“为为什么”999号睁大眼睛。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子潇要为了一个小剧本中boss跟他动手,而且后者的剧本都快走完了,怎么看吃个小闷亏回去,再要点评分补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当你做出背后捅我一刀的时候,你就要做好被我从背后捅一刀的准备。”
白子潇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朝着999号露出来一个笑,
“不好意思,你的任务,我毁掉了。”
“宁淮是我任务中的,所以他就是我的,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你碰都不要想碰他,懂吗?”
白子潇松开手中的刀,脸色苍白得不行,但语气依旧挑衅又强硬。
“我不懂”
999号是真的不懂,按照他以前对于白子潇的粗浅理解,这个家伙也是个为了双S不择手段的人,他什么时候开始会关注小世界的角色?
999号就这样带着不解和憋屈回到了他自己的系统空间。
“咳咳咳——”
他一走,白子潇就没忍住咳嗽起来,甚至连站也站不稳。
“你——”宁淮赶紧游过去。
“喏,给你。”
白子潇艰难地从兜子里掏出什么,塞进了宁淮手中,
“物归原主。”
宁淮愣了一下,他低下头,手心中正是那颗带着一条裂缝的淡蓝色珠子。
“等等,我不要它,我要你回——”
宁淮抬头,猛地伸出自己的手,却只是穿过了一片冰冷的海水。
他的身边,除了一片淡金色的光点外,什么都没有了。
**
在一片白茫茫的系统空间中。
“这个药的副作用也太大了吧。”
白子潇挠了挠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无法承受住药物作用,而崩溃成原子的感觉真的真的不太想再体会一次了。
话说回来,一想到这个药,白子潇就又想起了自己欠路铭的那一串金额。
其实当初999号给了自己一刀后,本来自己是应该回系统空间的,但白子潇咽不下那口气,直接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个暂时延迟死亡的药剂,硬生生在结尾反杀999号。
当时捅刀一时爽,一看欠款火葬场。
“那个小型的喷火装置、海洋快乐水、能让人下海的珠子、延迟生命的药剂嘶”
白子潇算了一下他这个世界买的东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又仔仔细细核对了一下欠的钱,只觉得人生都灰暗了。
东西虽然不多,但价格都十分美丽。
“这么多,我究竟要还到什么时候?”
白子潇陷入了自我怀疑,
“总感觉这个数额,是我卖身给路铭也还不起的程度,除非我去卖我的双S,啧,那还不如卖了我呢。”
头可断血可流,评分绝对不能卖。
白子潇正想着,突然,天降一串代码,随后在他面前组合成一个人影。
“你你来了?”白子潇看着路铭,忽然有些心虚。
他刚想着钱的事情,结果债主就来了,总不是来讨债的吧?
“嗯。”路铭很冷淡地点了点头,他直接幻化出一把椅子坐下,正对着白子潇。
“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子潇心中一咯噔,怎么感觉有种自己就要被审判了?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许多话语,比方说,那些钱我肯定会找机会还你,或者是,要不你就先拿我几个双S垫上,等我有了钱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balabalabala
或许是因为白子潇现在欠人家钱的缘故,他越看路铭就越心虚。
“是关于刚才那个世界的事情。”路铭垂眸,语气冷冷淡淡。
“啊?这个啊。”
白子潇一听,不是关于钱的问题就好,他松了口气,直直望向路铭:
“如果你说那件事情的话,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如果那个家伙非要闹的话,那就和我去主神面前对峙好了。”
“没有的事情,999号已经开始下一个任务了,这种事情何必要麻烦主神大人。”
路铭揉了一下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白子潇总觉得对方好像有些疲倦,
“我只是想问你你最后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单纯不满意自己的任务被破坏,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你对宁淮产生感情了?
“因为啥?”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他因为什么很重要吗?
他看见路铭站在原地,说了半截话后就不说了,不由好奇凑上去,
“喂,路铭,中病毒啦?”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路铭突然站起来,猝不及防就又化成了一串代码,直接消失地无影无踪。
白子潇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这是在干什么?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路铭他果然中病毒了。
就像是有病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有病一样,中病毒的系统怎么想也不会说自己中病毒了。
于是白子潇秉承着关心同事的念头,给主神写了一封通知,让它抽时间给路铭体检一下,不要老是沉迷于游戏。
“虽然路铭平时就奇奇怪怪的,但这次也未免太奇怪了。”
白子潇嘀咕道,不过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情,虽然他算是时空管理局资质比较久的人,但也管不到系统那边去。
于是他匆匆看了一眼世界后续。
宁淮最后还是选择带着他的珍珠回到了岸上,开了一家海洋动物馆,兼职卖海鲜,生活地挺滋润的。
李圆接替自己成了新的教授,但很明显那个小子压根敌不过宁淮,在宁淮的控制下,受到了后者的操纵,但宁淮到底还是对他有一丝感情,没有抹灭他的意识,只当是收了个小弟。
虽然陆地上也有不少妖怪,但宁淮选择在海边安家,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boss级别的人物,所以没妖怪敢去欺负他。
海洋里的所有事情,宁淮都不会再去想了,而海底剧本是999号的,白子潇也无从得知海底之后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完全不在意海底发生了啥,宁淮能在陆地上安安稳稳生活,就够了。
下一个世界,出发!
白子潇合上世界后续,拉开传送门就走了进去。
在离开之前,他突然朝一个方向看去。
那个地方依旧是白茫茫一片,白色的雾气压根没有变化,但白子潇总觉得,那里好像隐隐约约传来笑声,有些不对劲。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算了,隔壁又不是自己的系统空间范围,主神主系统都在,能有什么事情?”
白子潇想了一下,也就懒得去管,径直关上了门。
而在不远处的白雾中,一个光球看见白子潇离开,继续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路铭你看见了吗?他让吾给你杀一下毒,哈哈哈哈哈哈哈,吾宣布,这就是吾最近的快乐源泉了。”
“主神大人”路铭无奈地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光球,无奈道。
光球笑了好一会儿才笑够,重新从地上弹起来,语重心长道:
“你这样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时空管理局都倒闭了你也追不上哇。”
“可是”
路铭垂下眼眸,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无措的神情,
“可是我们之前”
之前的那么多感情,说忘就忘了,他怎么能甘心?
“你总是这样。”
主神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开始心疼起路铭来,
“你刚刚不是准备问吗?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在意小世界的人,然后不就能知道他的情感系统到底有没有在慢慢恢复吗?”
路铭不说话,只是跟着祂一起叹了口气。
“总感觉这样意图也太明显了,不过我感觉应该是有一点恢复的。”
“不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啊,你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主神道。
“怎么试探啊?”路铭眨眨眼。
“你不要一直这个表情,柔和一点,不要把自己整的跟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一样,你要让他感受到,你对待别的员工和对待他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主神光球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样这也太明显了,会被怀疑的吧。”
一件事情,如果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白子潇就会做,但是对于路铭来说,一件事情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那他就不会去做。
“那要不你和他一起出任务去啊,我给你放假。”
主神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个太快了吧。”
路铭纠结了几秒钟,还是摇摇头。
“要不试试用评分勾引一下?”
主神换了个思路。
“太直白了,我不能让我的想法这么明显。”
路铭拒绝。
主神:
这就是陷入恋爱中的系统吗?
累了,毁灭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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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 魇之少年一
——————宁淮视角be结局——————
“老板, 来三斤鱿鱼,要大个的!”
几个年轻人走进一家海产店中,大手一挥, 无比豪气道。
“嗯,好了, 一共四十二元。”
宁淮走到冰水箱中, 明明长着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 但那双手却又快又好地抓住了鱿鱼, 直接掏出装进袋子中。
整个过程都不超过十秒,鱿鱼都没有挣扎出水花, 就已经被扔上了秤。
“老板厉害。”
在场的年轻人惊叹道, 不愧是那个老家伙推荐的店面, 这店主果然有两把刷子。
“以后常来。”
宁淮笑眯眯接过钱, 看着那几个背景转身离开, 他手捏着钱往柜台里一放————等等, 这个触感
宁淮眯起眼睛, 一丝蓝光从钱上面闪过,那笔钞票瞬间就变成了画着鬼画符的白纸。
“好啊好啊,竟敢欺骗到我头上来。”
宁淮冷笑一声,半透明的水母触手瞬间就把想要逃走的几个年轻人给困住。
几十分钟后,三只猫咪被倒挂在店中,欲哭无泪。
“我以为老板你是普通人来着,呜呜呜对不起。”三花猫擦擦眼泪。
“那个老家伙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奶牛猫抱怨道。
“我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橘白猫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发现宁淮这个海鲜店老板身上居然没有那种强烈的海腥气时, 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果然
“呵, 就你事后诸葛亮。”前面两只猫呛声。
“行了, 别吵了,你们说怎么办吧。”宁淮挑眉。
“不要叫家长好不好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干活。”
三只小猫讨好笑笑,要是被老家伙知道了,肯定又是屁股开花。
宁淮想了想,同意了。
三只小猫心中窃喜,帮海鲜店老板干活,时不时能偷偷摸摸吃一点海鲜。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宁淮除了开海鲜店,居然还开着一家海洋动物馆。
某个小岛上的某条船上面。
“鲸鱼爱丽丝一会儿会游到附近,你们就站在甲板上,给她清理身上的藤壶,她周一就要表演,所以认真点。”
宁淮扔给三只小猫一堆清理工具,之后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清理鲸鱼?”
三小猫惊了,鲸鱼那么大,要清理到猴年马月啊。
“对啊。”宁淮点点头。
“那个老板,要不这样,你看你这艘船这么破旧,要不我们帮你清理一下这艘船吧。”
三花猫讨好笑笑,提着水桶就要往里面走。
“就是,这里木头都破了,我们帮你重新上漆。”
奶牛猫跟着往里面走,他们两个却被触手毫不留情提起来。
“老老板”
三只猫瑟缩在一起,看着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可怕的宁淮,抖了三抖。
宁淮将猫扔在一旁:“这艘船里面的东西,你们都不要碰,给我安心洗鲸鱼,懂吗?”
看着三只猫拼命点头,宁淮脸色好了很多,他收回自己的触手,看着已经落灰的木板,垂下眼眸。
厚厚的灰尘仿佛遮盖了过往的一切,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过了这么久了。”
宁淮轻步走过去,站在一闪破旧的木门前,他伸出手,手指碰到了沾满灰尘的木头。
良久,他也没有去推开这扇门,只是在那里站着,随后放下了手,自嘲一声。
要是让别的妖怪知道,称霸海口的自己连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都不敢去打开,估计会被嘲笑死吧。
宁淮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好像和以前比,并没有什么改变。
逐渐,脸上的嘲讽就变成了一种深切的悲哀。
他的勇气,他的狂傲,他的费尽心思他的伤,都随着久远的那场海水,彻彻底底消失了。
这个地方恐怕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进去了。
“老板,清理好了!”
三只小猫突然在身后叫道,宁淮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那你们就走吧,下次不要再坑蒙拐骗了。”
宁淮懒得去和三只小猫计较,直接把他们送了回去。
“老板你人真好。”三花猫感动道。
其实他们也大致猜出了宁淮的身份,所以刷鲸鱼刷得战战兢兢的,像宁淮这种大海妖,被他们欺骗了,一口吞了他们都是正常的。
但是宁淮只是让他们刷了一只大鲸鱼,放在人类之中,也算是轻松的活。
“老板你你真好看,鱼美心善。”奶牛猫也奉承道。
“老板你”
橘白猫也想拍彩虹皮,但又发现宁淮的内在和外在都被同伴夸了,只好绞尽脑汁憋出来一句,
“老板你衣服和配饰真好看,审美太高了。”
宁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挥挥手让三只小猫离开:
“行了行了,天黑了,快回去吧。”
等到三只小猫都离开后,他才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只是很平常的针织蓝白水母纹毛衣,有什么好看的,至于配饰”
他没有打扮自己的爱好,自然也没有什么配饰在身上。
不对好像还是有
宁淮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手腕上挂着一颗淡蓝色的珍珠,上面有一丝小小的裂纹,此刻正在因为惯性而微微摇晃着。
宁淮脸上的笑散去,只剩下长久的沉默和孤寂。
过了许久,他将那枚有着瑕疵的珍珠放在手心,随后吻上了它冰冷光滑的表面。
“夜深了,晚安。”
你消亡于深海
而我溺亡于你
——————————————end————————————————
“嘶,总感觉这次要在这个小世界待很长时间啊。”
白子潇伸出手,苦大仇深地看着只有五厘米长的手,又看了眼镜子中顶破天也才一米二的个头,忧愁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和白子潇之前接触的都不同,不对,与其说是世界不同,倒不如说是任务不同。
在以前的世界中,他最多也就会待上几个月,最短甚至一个星期就走完任务,但是根据这一次的剧本来看,他最起码要在这里待十年以上。
“好久没有做过这么费时间的剧本,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了。”
白子潇站在镜子旁边,不适应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脸。
这种连少年也称不上的年纪,确实好久没有见到过。
不过白子潇也就感叹了几句,心里面起了一些波澜,倒是很快就又压下去。
对于他们时空管理局的员工来说,时间只是一个低纬度的概念罢了,十年也好,十万年也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的剧本。
这是一个稍微有些落后的异世界,人们生活在一个名为“光”的大陆上,而在这片大陆所处空间,重叠着一个名为“暗”的大陆,两个大陆就像是处于平行世界的彼此一样。
只不过,光之大陆上生活着人类,而暗之大陆上则生活着一种名为“魇”的生物,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单纯地为了生存而生存,直到有一天,两个大陆之间的空间法则出现了一点问题,“魇”发现在光之大陆上,它们可以寄生于人类生存。
于是一场危机就这样爆发,而人类中也相应地出现了具有特殊能力的人。
主角受祝宸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他的母亲被某种“魇”寄生,从而生下了他,所以祝宸从一出生就被抛弃,而由于身体的特殊性,他又死不了,于是就这么在外流浪。
身体里的“魇”帮助他抗过了饥饿寒冷,却同样会吸引其他种类的魇过来,任何想要帮助他的人,最后都因为“魇”而不得不放弃。
流浪的祝宸在八岁的时候,被在外面闲逛的白妈妈一眼看中,于是就直接就带回家当新的儿子养。
就这样,八岁的祝宸和八岁的白子潇碰面,往后一同生活了十年。
如果是白妈妈是引导祝宸走出黑暗的灯光,那白子潇或许就是照亮他人生的太阳,可以说,在祝宸的心中,白子潇和白妈妈和他的那些“魇”同伴,可以算得上是生命的全部。
而白子潇在前面的时候,确实也不渣,只是一个大大咧咧喜欢搞怪的大男孩罢了。
但是后来,一种恐怖的“魇”寄生上了白子潇的身体,腐蚀他的精神,无数的恶意顺着“魇”,就开始魔化宿主,而白子潇在魇的影响下,做出了很多很多分的事情。
从挚友到敌人,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
最后在一个寒冷的雪夜,祝宸亲手结束了白子潇的生命。
白子潇“啪”一下合上了剧本,而后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上,开始掰着手指头数:
“从八岁长到十八岁,也就是说,我有十年的时间不用完成任务,嘶,天赐摸鱼机会啊。”
虽然无聊了点,效率低了点,但来都来了,也没有办法改变,那也只能改一下自己心态了。
正当白子潇打算深入看一下剧本的时候,自己卧室的门被敲响,随后被“嘎吱”一声打开。
“潇潇,是妈妈哦。”
白妈妈推开门,一张和白子潇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就这么出现在门口,和此一同出现的,则是一个比他矮上不少的男孩。
男孩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短发,绿色的眼睛盯着下面的地板,一言不发。
白妈妈不等在场的两个男孩子说话,自顾自拍了一下手:
“潇潇,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妈妈为你新生的弟弟。”
白子潇抽了抽嘴角:“这种俗套的谎言就不必说了吧。”
白妈妈毫不客气给了白子潇一个爆粟:“真是的,这种不讨喜的性格到底遗传了谁,这是你弟弟,以后要好好相处。”
说完,她蹲下身亲了一口祝宸,转身离开。
白子潇看着被关上的门,无语望天。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白妈妈要把祝宸带回来,白妈妈本身就是风风火火十分强硬的性子,原主和她的性格差不多,对于白妈妈这种一心想要一个安静儿子的女人来说,祝宸对她的诱惑力不比冬天的火鸡低。
咳,当然白妈妈还是很爱她儿子的,只不过母子两人因为同样的强势性格,在某些方面有些合不来。
就像是喜欢邻家优秀安静孩子的家长,和一个整天到处浪的儿子之间的相处模式。
白子潇想着,把注意力从白妈妈身上转移到祝宸身上。
说实话,要不是他心里还想着祝宸,他早就忽略房间里的这个人了,无他,只因为祝宸的存在感也太太太低了吧。
小小的身影往那里一站,就像是完美融入了阴影中,一双眼眸没有一丝高光,就连呼吸声也变得十分浅薄。
白子潇挠了挠头,要不是知道祝宸的情况,他现在就该怀疑对方是不是一个自闭症患者。
“那个你好,我叫白子潇。”
白子潇率先伸出了手,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打直球就可以。
“祝宸。”
祝宸依旧站在阴影中,只是低声回应了一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眼眸避过白子潇的方向,浑身紧绷,就像是到了一个陌生危险环境的小松鼠。
白子潇心中挑眉,这么小的孩子,警惕性居然这么高吗?
不过他一想到祝宸之前的处境,也就释然了,能在外面流浪这么久,没点警惕心怎么活下去?
于是白子潇决定,反正时间还很长,他就和祝宸慢慢磨呗。
十年的时间,就算他没有为了任务而去故意接触祝宸,在十年的相处下,怎么也会有点感情了吧。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该睡了,我会给你留一个空位。”
白子潇换上睡衣,也不管依旧站在角落里的祝宸,自顾自在床上躺着。
白妈妈实力很强,强大的实力会带来巨额的财富,所以白子潇的床也很大,他整个人躺上去,也才占了四分之一。
或许是没有任务的压力,在柔软的大床上,白子潇很快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但是在迷糊中,他似乎看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而在那双眼睛旁边,还有许许多多黑色的眼睛,绿色的眼睛看上去是正常眼,但是黑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诡异,上面还冒着一丝一丝黑气。
黑气在眼睛上缠绕,仔细去看,那些气居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移动小颗粒。
白子潇猛地惊醒,直接就对上了床边祝宸的眼眸。
“我去——”
白子潇坐起来,他看了眼已经到了半夜的天色,又看了眼跟幽灵一样站在他面前的祝宸,深深呼了一口气,
“祝宸,你大半夜不睡觉,你是想吓死我吗?”
任谁晚上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头,都会被吓一大跳吧。
“为什么”
祝宸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迷惑,
“为什么你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中?”
他都在这里站了好长时间,腿都麻了,结果身体里的魇告诉他,床上的人还没睡死过去。
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吗?
白子潇比他更疑惑:“这和你不睡觉在这里吓唬我有任何关系吗?”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死沉死沉的睡梦,只有这样,才能第一时间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因为只有你陷入深度睡眠,我才会睡觉。”
祝宸到底年纪还小,他略一思考,干脆就直接告诉白子潇了。
“为什么?”白子潇问。
“因为我怕我睡着后你杀了我,所以我要在你睡过去后,我才会睡觉。”
祝宸认真道。
白子潇:
不是,兄弟,你这被害妄想症有些严重啊。
他现在真的很想拽着祝宸领子吐槽两句,但是看着那双满是认真和警惕的绿色眼睛,突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身体里有魇的缘故,祝宸被母亲抛弃,任何领养他的人,在察觉到被吸引过来的魇后,都会想着杀掉或者遗弃他。
久而久之,祝宸也就不再期望其他人了。】
这是原著中关于祝宸过往的两句话,一笔带过的话语很短,背后却藏着祝宸八年来所有的事情。
“呼,算了。”
白子潇看着祝宸,啧了一声,自己跟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较什么劲。
他干脆摆摆手,咽下了已经到喉咙的吐槽。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睡下?”祝宸眨了眨眼。
“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白子潇挠了挠头发,突然眼睛一亮,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
几十分钟后,白家的私人图书馆中。
“好多书。”祝宸提着一个小小的油灯,跟着白子潇在书架中穿梭。
“嗯,我妈虽然不爱读书,但特别喜欢收藏书。”
就像她本身就是个喜欢热闹风风火火的女强人,却喜欢那种安静白净看上去很适合养在家里的男人一样。
当然,后半句话白子潇没有说出来。
他在书架中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本关于血契的古老书籍。
这个世界既然存在“魇”,那自然也存在各种神奇的力量。
“你不就是怕我趁你睡觉的时候杀了你吗?那我们就来立一个契约好了。”
白子潇翻开书,在里面撕下来一页,随后将带着神秘图案的纸放在地上。
祝宸还愣在原地,就感觉右手被牵起,食指指腹一痛,一滴血就这么滴落下去,精准地落在了地上的纸张上,很快就顺着纸上的神秘图案晕开,一半的图案从土黄色变成了猩红色。
“如果我主观上伤害了你,那我所造成的所有伤害,百分之百返回在我身上。”
白子潇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奇怪的韵律,下一秒,他松开祝宸的手,用同样的方式划破了自己的手。
他的血也滴了下去,正好晕开了另外一半的图案,猩红色的图案在一片漆黑中,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两滴血融到了纸张后,纸张很快就无风自燃,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
在纸消失的时候,两人的右手手背上同时闪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图案,随后便淡淡消隐下去。
“这下你安心了吧,好了,一起睡觉去吧,大半夜起来弄这个,困死我了。”
白子潇拍了拍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也不知道明天赖床的话,会不会被白妈妈揍。
祝宸低低“嗯”了一声,跟上了白子潇的步伐,他垂眸看着前方被油灯照亮背影的白子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这好像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的承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肯定会he的,大家不要担心啦。
265 # 魇之少年二
或许是因为小孩子身体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他大半夜被祝宸吓了一跳又带着人家在家里面乱逛的原因,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白子潇和祝宸双双睡过了头。
“潇潇!不要再睡觉了——”
白妈妈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直接就把被子扯了下去。
“可是我们昨天很晚才睡的。”
白子潇扯着被子的另一个角,丝毫不松手。
“就算这样, 你们也要给我起来, 今天是要去上课的啊!”
白子潇:!!!!!
于是就这样, 不知道时隔了多少年, 白子潇再一次回到了学校。
呃还是那种低等教育学校。
“总有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呢。”
在学校中,白子潇独自坐在花坛的边缘上, 看着学校里面吵吵嚷嚷的一群小豆丁们, 他心下叹了口气, 干脆一个人仰头去看天上的云彩。
“你也是很孤独的吗?”
祝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白子潇旁边, 静静站了一会儿后, 冷不丁发声道。
“孤独不是常态吗?”
白子潇转头看着祝宸, 原本撑着花坛的手没忍住伸到人家面前, 拨拉了一下对方额前的银色短发,无所谓道,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生而孤独,终将孤独。”
祝宸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也学着白子潇的样子,坐在了花坛边上:
“虽然我不是很懂你的话, 但是听上去, 你和我一样呢。”
说着, 他伸出手, 手心朝上, 就这么静静地停在半空中。
白子潇看不见任何变化,但是他有一种直觉,好像有什么一直漂浮在空中的东西,顺应了祝宸的召唤,缓缓降落在了他的手心中。
“你是觉得很孤单吗?那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白子潇问道,按照道理讲,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他在,也不至于发生什么校园霸凌的事情。
祝宸安静地坐在花坛边上,等到手心聚拢的“魇”全都消散后,才小声回应:
“会伤害到别人的。”
他是和魇共存的人,利用魇,驱逐魇,和魇沟通,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但与此同时,那些没有意识的各种各样的魇,也会因为他这个体质,无意识朝着他靠近。
那些和他走的近的人,可能就会受到魇的寄生和攻击。
祝宸垂下眼眸,看了一眼白子潇后,又转过头去。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不然的话,又会造成新的灾难。
白子潇看着祝宸的样子,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只非常低落的小松鼠。
本来以为对方是因为警惕陌生人,所以才会一直选择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
“喏,你如果想去和他们交朋友的话,就去吧,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白子潇看着祝宸那张脸,还是没忍住心软了一小会儿。
“真真的?”
“当然,我能做到的事情,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白子潇伸出一根食指在祝宸面前晃了晃。
“可是我不会。”
祝宸眼睛亮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归为了平静。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交道了,在被白妈妈捡回去之前,他跟别人之间的交流,也仅仅限于求对方能不能发一下善心,给他一点食物过冬。
“这个简单,你跟着我学就可以了,我以前可是被成为社交达人的存在。”
白子潇坐在花坛边上环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小男孩,有着纯净的笑容和金灿灿的头发,此刻正在被众人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气氛融洽又欢乐。
嘶,总感觉这个人的外貌有些眼熟啊。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而后打开了自己的剧本,直接翻到自己死亡之后的那一段。
在十二年后,祝宸亲手了结白子潇的生命,之后就陷入了一段痛不欲生的经历,几次想自杀,但全都又被魇同伴给救了回来。
正派攻戈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先是以已往同学的身份和祝宸有了交际,他温暖开朗的性格和没有被寄生前的白子潇很像,久而久之,就这么
如果说白子潇是祝宸人生中的太阳,那戈多算得上就是一个人造太阳吧。
白子潇合上自己的剧本,眯起眼睛看了眼不远处的少年。
真的是,相当有缘分呢。
思考了几分钟后,白子潇跳下了花坛,三步两步挤进了围着的小朋友之间,轻轻咳嗽两声就直接插入小朋友们的对话中,再通过几个简短的小故事,成功成为了大家的另一个中心点。
再然后,白子潇就得知了那名男孩的名字和班级,这个人果然就是幼年版的正派攻,一个活泼纯真的小正太。
接下来,两个人聊了还算多的东西,随后白子潇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等回到花坛那边,祝宸一双绿色的眼眸好像要比之前明亮了一点。
“我刚刚帮你打听过了,他叫戈多,喜欢那种风趣幽默的谈话,也比较喜欢观察周围的世界。”
白子潇耸了耸肩,而后拍拍祝宸的肩膀,
“他人很好的,你可以去试一试。”
祝宸小声“嗯”了一下,试着走到戈多旁边。
白子潇就这样看着两人在学校里面短暂地相处着,心中感慨一句,到底还是学校里面的学生更单纯友善一点。
唔,祝宸走了,自己又能一个人摸鱼了,先睡一会儿再说。
而在不远处的祝宸和戈多,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没有白子潇想象中的那么融洽。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戈多看着身旁一脸冷漠的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些发怵。
“我”
祝宸从来没有过这中类似于“搭讪”的行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看上去比平时更沉默了。
突然,他想到了白子潇刚刚说的那句“戈多比较喜欢观察周围的世界”,于是就伸出手,指着他们上方的树,
“你看,那里有一只很漂亮的鸟。”
“真的欸,祝宸你观察力好强。”
戈多惊讶道。
“只是”只是特殊体质带过来的能力罢了。
祝宸看着戈多惊喜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鸟好像要拉屎了。”
戈多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为什么要在这种美好的环境下说这样的话语。
下一秒,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就这么落在了他的额头和头发上面。
戈多:!!!!!
*
作者有话要说:
拔智齿了,真的是疼得我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死去活来、钻心刻骨,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感谢在2021-12-29 22:50:35~2021-12-30 20:5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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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6 # 魇之少年三
即使是经历过这么多个世界的白子潇, 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这段日子,算是他记忆中最悠闲最舒适的日子。
没有繁重的任务压迫, 没有乱七八糟的狗血关系,也没有精神和思维都不正常的人, 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存在, 每天晚上十点睡, 早上八点起床,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调戏调戏祝宸。
至于学业方面就顺其自然吧,反正他抽空看了几眼课本, 可以确定这玩意儿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 本来以为自己不久后会离开的祝宸, 居然在白子潇家中长久地住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 在这里的话, 那些其余的“魇”就好像发现不了他一样, 除非他主动去召唤魇,不然的话,他就和普通人类小孩一样。
于是祝宸就这样和白子潇一起生活了两年。
“潇潇——妈妈在烤箱里放了面包,你记得去拿,不然的话,会变冷哦。”
白妈妈一边收拾家里面杂乱的东西,一边朝着卧室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白子潇从床上跳下去, 看了眼正在看一本科普杂志的祝宸, 而后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正好看见客厅里收拾各种颜料的白妈妈。
这些颜料都是白爸爸的, 白爸爸是个沉迷于绘画的艺术家, 他的作息正好和他们三个颠倒,白妈妈工作两个小孩上学的时候,白爸爸在睡觉,晚上三个人睡觉的时候,白爸爸在画画。
在白子潇看来,与其说白爸爸是他们的家庭分子,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一个白妈妈养的金丝雀。
毕竟无论是照顾孩子、工作挣钱还是处理家务,都是白妈妈在做,白子潇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见过白爸爸几次。
嘶,真是不正常的家庭关系啊。
白子潇端着面包从厨房里走出来时,白妈妈已经收拾好了客厅的颜料,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擦拭着一把手臂长的弯刀。
这把刀很漂亮,从刀柄上的花纹和镶嵌着的宝石可以看出其的名贵,从昂贵材质的磨损程度和颜色可以看出其历史久远,从刀刃处的寒光可以看出其锋利程度。
更为重要的是,白子潇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这把刀上面带着无法看到的力量,就像是像是专门清除某些神异东西的刀。
“潇潇,你今年也十岁了吧。”
白妈妈的手指摸过那把弯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白子潇“嗯”了一声,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八岁,现在过了两年多一点,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时间过得真快啊。”
白妈妈感概了一句,随后就把刀递过去,
“既然这样,这把用来斩‘魇’的刀就传承给你了,希望你能继承妈妈的事业。”
“斩魇的刀?”
“是啊,妈妈之所以能赚这么多钱,就是因为能帮助人们处理掉那些寄生的魇,这种事情很赚钱也很危险,不过我觉得你身为我的孩子,是不会惧怕这种宿命的。”
白妈妈轻松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弯刀强行塞进了白子潇手中。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白子潇感受着刀柄上还残留着的温度,沉默了一小会儿,迟疑道。
如果白妈妈是一个强大的专门除魇师,那她就不可能察觉不到祝宸的异样。
更何况,白子潇并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而祝宸身上却有了一个可以短暂控制住吸引魇的小型封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白妈妈眼睛一亮,笑眯眯道:
“不愧是我的孩子呢,在这方面简直要比当年的我还要优秀。”
说完,她神色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语气也开始认真:
“潇潇,妈妈送给你的这把刀,虽然是叫做斩魇之刀,但妈妈想让你知道,人类和魇之间,并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魇是生活在另一片大陆的生物,它们没有主观意识,以自己的生活方式生存罢了,只不过有些魇的生活方式会伤害到人类,但同时,也有一些魇可以帮助人类。”
“我们都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罢了,除魇师看上去是为了消灭和驱逐那些被寄生的魇,但更多的目的,是为了让人和魇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两者相安无事。”
“魇不是十恶不赦的,但太靠近魇也并非好事,在这个过程中,除魇师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不是因为魇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人性的复杂。”
“不过也不要太过于悲观嘛,或许有一天,魇就重新回到属于它们的那片大陆,到时候,我也就该退休了。”
白妈妈揉了一把白子潇的头发,抓起一个面包就咬了一口。
“嗯,我知道了。”
白子潇将弯刀收起来,点头道。
“好了,快去吧,面包都快凉了。”
“好。”
白子潇端着剩下一半的面包,又想起了白妈妈刚才那段话。
是为了告诉自己去真正容纳和接受祝宸吗?
啧,看上去不是很靠谱的白妈妈,实际上这么细心认真啊。
“嘎吱”一声,白子潇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仍旧在椅子上看书的祝宸。
他不由感慨了两句,祝宸能考全年级第一,果然是有道理的。
“潇,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的样子。”
祝宸抬起头,眼睛落在了白子潇端着的盘子上面。
“是妈妈烤的面包,你可以尝一尝。”
白子潇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就托腮看着祝宸。
两年的相处时间,足够祝宸在他面前放下一部分的防备,相比于当初那个冷漠阴暗的小男孩,现在的祝宸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已经能时不时和白子潇聊天,对于很多事情也开始选择接受。
总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让白子潇不解的是,这两年来,祝宸和戈多的关系一直维持在“认识的陌生人”阶段,谁也不理谁,祝宸不会尝试去和戈多接触,而拥有很多朋友的戈多也选择忽略祝宸的存在。
白子潇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将这个归结于“还没有到剧情开始的时间。”
或许等到了时间,他俩就好上了。
“唔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祝宸吃完一个面包,一抬头,就看见白子潇那双漆黑的眼睛正好盯着自己的脸。
“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白子潇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
“是这样吗?”
祝宸垂下长长的睫毛,半掩住了自己绿色的眼眸,被银色短发遮住的耳尖有些发红。
“对啊。”
心大的白子潇是啥也不在意,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又看祝宸吃完了那一块面包,随后就带着人去上学。
这个世界的学习压力并不大,白子潇就这样过着起床——上学——放学——干饭——睡觉的规律生活,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时间唰一下,又过去了两年,在这两年里,白子潇一边上学,一边就在家里面接受白妈妈的各种训练。
包括对于魇的一些知识,以及一些战斗技巧。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是祝宸。
短短两年的时间,祝宸已经掌握了操纵大部分魇的能力,又因为白子潇和白妈妈对魇并不持有排斥的态度,他也就逐渐不怎么隐瞒自己的能力。
总之,两个人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快乐成长。
当然,健康成长中也会发生一点小插曲。
某天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潇,我刚刚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躲在屋顶上面了?”
祝宸抬头看着屋顶上面的白子潇,由于这间屋子旁边种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此刻又正好是夏天,郁郁葱葱的树叶几乎是覆盖了白子潇上面的所有空间,所以祝宸一时间没有找到对方。
最后还是在空中生活的一种水汽魇告诉他的。
“唔,只是不想上课了而已。”白子潇懒洋洋回答道。
祝宸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在他的眼眸中,好像有星光一闪而过。
随后,梧桐树就垂下来两根藤蔓,将他送到了屋顶上。
“这是什么魇?”白子潇有些好奇。
“这是一种叫做树葛的魇,它们只会寄生在植物细胞中,吸收植物细胞的营养,同时帮助植物驱逐蚊虫,算是一种和植物共生互利的魇。”
祝宸简单解释了几句,随后也学着白子潇的样子,坐在了他的旁边。
“不过这不重要。”
“哦?”
“我是想问你,来这里不只是因为不想上课吧,不要骗我,我能感受到的。”
祝宸转过头来,绿色的眼眸就这么望着白子潇,看上去又认真又郑重,
“我们是朋友的,潇,你要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白子潇“啧”了一声,祝宸的感觉这么敏锐的嘛只能说不愧是魇带过来的天赋。
他坐起身,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脸:
“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就是我要换牙了,有些难受。”
这也是这具小孩子身体唯一带来的不变,他居然还要换牙!
对于白子潇来说,换牙带来的疼痛可以说是微不可察,但是耐不住这个难受的感觉会一直持续,白天持续,晚上持续,清醒的时候持续,睡着了还是持续。
所以白子潇非常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强行把那颗牙给磕下来。
而祝宸刚刚找到白子潇的时候,后者才刚刚下定决心。
祝宸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潇也会有这种烦恼吗?我还以为你的任何事情都会很顺利。”
白子潇有些郁闷:“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我打算一会儿就找块石头把它磕掉。”
不然这一疼一疼的,确实挺不舒服。
祝宸摸了摸下巴,突然整张脸就凑过来:“我能看看吗?”
“随便你,就是左边下面这一颗。”
白子潇无所谓道,因为祝宸体质的原因,对方没有换牙的经历,会好奇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祝宸凑过来之后,先是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直接用手捧住他的脸,猝不及防就吻了上去。
吻了上去。
白子潇当场凌乱,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只能看得见祝宸那双绿色的眼眸。
比身后的梧桐树叶还要翠绿清澈。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宸才松开手,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很好:
“好了,我已经拜托魇帮你把牙弄下来了。”
白子潇这才缓过神来,而那颗摇摇欲坠的牙,此刻已经掉进他的掌心中。
原本发疼的地方,此刻已经恢复正常,一点痛感都没有。
他看了看自己的牙,又看了看祝宸,觉得祝宸以后要是活不下去,可以做一名牙医。
后来一想,要是治疗一次就要吻一次的话,那还是算了。
“潇,我是不是很厉害。”
祝宸眨眨眼睛,凑到了白子潇面前,绿色的眼睛发亮,就像是被阳光照射到的梧桐树叶。
“是很厉害,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做了。”白子潇揉了一把祝宸的银色短发,心情不错。
“欸,为什么?”祝宸迷惑。
“因为你是不能随便亲别人的,会被打的,真的。”白子潇解释道。
“好的,我明白了。”
祝宸点点头,看样子是记在了心里,白子潇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听到了祝宸的下一句话。
“那我随便亲潇潇的话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白子潇(心累):小孩子真是难带。感谢在2021-12-30 20:58:15~2021-12-31 17:3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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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 魇之少年四
白子潇就知道, 白妈妈那把斩魇之刃,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不觉得,让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去除魇, 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吗?”
白子潇看着飘在面前的委托单,以及委托单上写着的白妈妈的名字, 强行忍下了吐槽的冲动,
“更何况, 人家邀请的是你, 又不是我。”
白妈妈坐在沙发上,正在一粒一粒吃葡萄, 无所谓道:
“可是斩魇之刃已经在你手上了哦, 更何况你当初都同意了, 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可以出尔反尔的。”
白子潇抽了抽嘴角, 当初白妈妈又没说让自己这么早就出去做任务。
但看眼前这个女人的神情, 估计自己再怎么说, 对方也不会改变心中的想法, 白子潇干脆也懒得跟她争辩,一把抓过那个委托单,朝着卧室走去。
比起白妈妈,还是祝宸更可爱一点。
祝宸还是像过去无数个在家日子中的一样,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看书,时不时在书本上面记录着什么。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后,祝宸转过头, 看到的就是一脸郁闷的白子潇。
“怎么了?和妈妈吵架了吗?”
祝宸放下手中的书, 他摊开手掌, 在手掌上方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黑灰色的颗粒, 随后这些颗粒就变成了一只蝴蝶。
黑灰色蝴蝶扑棱着翅膀, 就这样飞到了白子潇头上,然后“啪”一下变成了一堆飞灰。
白子潇就这样被灰尘糊了一脸。
“咳咳,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掌握控制尘魇的能力,刚才只是个失误。”
祝宸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他本来是想操控尘魇变出一只好看的蝴蝶来,没想到蝴蝶中途就爆了。
“这就是你洒我一脸灰尘的原因吗?”
白子潇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抹下来一袖子的灰尘,幽幽道。
“意外,意外,而且尘魇只会依附尘埃生活,对人类没有任何影响。”
祝宸从椅子上跳下来,眼神有些游离。
随后他靠近白子潇,闪电一样地拽着对方领子,很短地亲了一口后,又火速放下。
“嘛,潇潇不要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子潇现在对于祝宸的这种情况已经很熟悉,毕竟这么长的日子里,时不时被对方这么来一下,他都快麻木了。
倒是祝宸,他似乎和以前没有比,没有丝毫长进。
就算白子潇跟他科普了无数回,祝宸也不过是从坦坦荡荡地亲白子潇,变成了红着脸和耳尖亲白子潇。
白子潇长长叹了口气:“我不是和你过,不要随随便便亲人吗?”
祝宸眨了眨眼:“可是潇不是随便的人啊,更何况我能感觉到,你心里面也不反感这些吧,那为什么要拒绝呢?”
白子潇心中一梗,祝宸这种能敏锐察觉别人心理的能力,真的是逆天了。
而祝宸看着没有说话的白子潇,摸着下巴思考了一小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我懂了。”
白子潇:“嗯?”
“你就是传说中那种口是心非的男人吧,明明心里面很想要,但是表面却装作很抗拒的样子——唔唔——”
祝宸说到一半,就被一脸黑线的白子潇从后面捂住嘴。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言论。”
白子潇望着祝宸还显得很稚嫩的脸,总感觉再让后者说下去,自己都快成为有着心理疾病的某种怪男人。
为了防止继续带坏祝宸,白子潇拿出了刚才在白妈妈那里拿过来的委托单。
果然,看着这个后,祝宸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走了。
“潇是要做一个和妈妈一样强大的除魇师吗?”
祝宸看着委托单上的内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嗯,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白子潇看着祝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过去刚刚遇见祝宸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冷漠又低落的小松鼠。
他没忍住揉了一把对方的银色短发,发出了邀请:“你和我一起合作吧,出去好歹有个伴。”
而且祝宸身上有沟通魇的能力,说不定能在不除掉魇的情况下解决问题。
祝宸思考了两秒钟,就同意了。
要是他不同意,岂不是要和潇分开,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家中,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那也太难受了。
而且,万一白子潇在外面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好,那我们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走。”
白子潇笑笑,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除魇之刃,
“那合作愉快。”
“嗯。”
“你负责工作部分,我负责工资部分。”
“嗯嗯???”
**
事实证明,白妈妈也不是那种什么也不管的人,她扔过来的委托算是的上是处于新手难度。
“就是这里了。”
白子潇看着眼前破旧的茅草屋,他正打算和祝宸走进去,却在门口猛地停住了。
血腥味。
而且还是很浓的血腥味。
“小心一点。”白子潇拦住祝宸,他望着这个茅草屋,眯起了眼。
“你也是,先不要进去,我让尘魇进去看一看。”
祝宸做好了心理准备,随后在手掌心凝聚了一只黑色的蝴蝶,让小蝴蝶飞进了屋子里。
白子潇看了眼比刚才黑了不少的蝴蝶,看来祝宸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啊。
蝴蝶彻底飞进了里面,祝宸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里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一个男的在放血罢了。”
“男的?是不是有着又黑又长的头发,嘴边有一颗痣?”
白子潇拿出临走前白妈妈送的资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祝宸借用尘魇看了半天,随后点点头。
“那就是了,里面就是我们这次的委托人。”
白子潇收起资料,确定里面没有问题后,就抬脚走了进去。
祝宸也跟了上去,他比白子潇快一步,率先敲了敲门:
“您好,这里是白花花除魇所。”
祝宸说得一本正经,看得一旁的白子潇表情微妙。
话说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个白妈妈随便起的名字总感觉祝宸比自己更适合当白花花除魇所的继承人。
最起码他自己是不想以后被人问起来师从何人,然后非常镇定又骄傲地来一句“我师从白花花除魇师。”
在屋子里的男人很快就给他们开了门,白子潇看了一眼对方的手腕,上面是临时裹起来的纱布。
“真是劳烦你们两个了。”
男人看上去很有礼节,也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个的年纪而表现出一丝轻视,虽然脸色苍白身形不稳,但是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不符合这件茅草屋的气势。
总的来说,和白子潇想象中的淳朴村夫还是有挺大差距的。
不过这个和白子潇没有什么关系,婉拒了对方的茶水后,他们就提出要去看一看被魇附生的病人。
“屋子里面是我的妻子,一个月前,我们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妻子就变得非常嗜睡,就在一周前,她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都在睡觉,来的医生都说没有办法,所以我也只能求助白花花除魇师。”
男子忧愁地叹了口气,看着两个人的目光都扫过他手腕上的伤口,干脆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我是城南李家的人,据说血脉里面有治愈的能力,此刻也是没有办法,想着能不能用我的血治疗妻子,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祝宸和白子萧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两人都是见过不少东西的人,当下就先去看看男人妻子的样子。
当然,由于祝宸能够看见魇,所以他先白子潇一步,而后者则和男人随便交谈了几句。
“城南李家?那可是个大家族啊,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当然,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毕竟这是你们的隐私,但是我们知道的越多,对于当前的判断就越有利。”
白子潇好奇道。
“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我是李家的嫡子,而我的妻子则是从小服侍我的侍女,家中人不同意我和妻子结婚,除非我净身出户,所以”
白子潇和男子一边交谈,一边就进了那间小卧室。
茅草做的床榻虽然看上去很廉价,但是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很好,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而在床榻上,一个女人安静地躺在上面,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看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祝宸则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白子潇走到祝宸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潇,你闭上眼睛。”
对于白子潇的疑问,祝宸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转过身说了这么一句。
白子潇“哦”了一声后就闭上了眼,在一片漆黑中,他能感觉到祝宸在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明显起来,然后对方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祝宸就这么踮起脚尖,这才勉强能达到他想要的高度。
一个吻悄无声息落在了白子潇右面的眼皮上。
白子潇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虽然他知道祝宸很喜欢亲亲他,但在家和学校里面就算了,这个可是在外人面前喂。
而且他们还是在出任务中。
白子潇睫毛眨了眨,他睁开眼睛刚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色弄得愣住了。
左眼看到的仍然是正常的世界,但是右眼看到的世界,则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原本看上去十分正常的沉睡女人,在左眼中依然正常,但在右眼中,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绿色的东西。
就和长了苔藓一样。
“这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吗?”
“嗯,这些都是魇,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漂浮在空中的魇对人是无害的,你将它们当做空中的尘埃就可以了。”
祝宸说完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床榻上的女人,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是一种名为伪苔的魇,以阳光和水分为食,但格外喜欢其他伪苔结的果实。”
祝宸说着,言语中也有些疑惑,
“但是伪苔不会以人为食物,为什么”
白子潇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男子:“我想这个就可以问一下,一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事情很简单,男子一个月前和妻子来到这里,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朋友亲人帮扶,鎯睴就连工作也没有找到,所以前期他们就吃一些野果,捕杀一些野兔。
但是野果和野兔数量下降,男子有一次就冒险去了较远的地方,找到了一种红色的果实。
而女人的嗜睡也是从吃下红色果子开始的。
男子一下子坐在地上,懊恼后悔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声音嘶哑:“都是我的,我早该想到”
早该想到,那些果子在那里却没有被其他动物吃掉,肯定有猫腻。
祝宸跟着坐在他身边:“没事,去除伪苔很简单的,也不会对你的妻子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说完,他又看向白子潇:“唔,我们需要一些月华草和葛藤,现在也来不及去重新弄小果子,只能用这种方法把伪苔骗下来。”
白子潇点点头,在夜晚的小山里面,战斗力不强的祝宸和几乎没啥战斗力的男子还是呆在家中比较好。
在白子潇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沉默。
祝宸就这么坐在地上,看着男子细心地将手腕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还换上了新的草药。
男子被祝宸这种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不适应,只是讪笑:“我怕她醒来,看见我受伤的样子,又要担心了。”
祝宸眨眨眼:“这就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爱吗?”
“嗯,我很爱小圆,小圆也很爱我。”
“那爱是什么?”
祝宸认真问道,在他生活的这个圈子里,基本没有太多人,而白妈妈和白爸爸虽然是夫妻,但他也没见过他们两个呆在同一个空间中。
“欸?这个问题”
男人一边将手腕上的纱布缠紧,襴冨一边回答道,
“大概就是想一直和小圆生活,想陪伴在她身边,想照顾她保护她,一刻也不想分离,每次看到小圆开心的笑容,我心中也跟着快乐,就想时时刻刻看见她。”
男子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句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话,当小圆和别的男人说笑,我心里面就特别不是滋味,想让他们分开。”
祝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缩紧。
他好像看见白子潇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心里面也很难受呢。
尤其是和那个叫戈多的讨厌家伙。
祝宸垂下睫毛,绿色的眼睛暗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呀,新的一年希望能和大家继续走下去!感谢在2021-12-31 17:39:43~2022-01-01 20:4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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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 魇之少年五
事情完美地解决了, 伪苔果然被月华草和葛藤的混合汁液所吸引,就像是一滩水一样,从女子的身上慢慢爬下来。
而早有准备的祝宸眼疾手快就将墨绿色的伪苔收到瓶子中, 随后紧紧盖上了盖子。
等从男子那里拿到报酬后,两人就开始往回走。
刚刚离开那件茅草屋的时候, 白子潇还是可以看到瓶子中墨绿色的伪苔, 但等到了家门口, 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现在看不到伪苔了, 它还在里面吗?”
白子潇睁着眼睛看着那个看上去空荡荡的小瓶子,随着时间的流逝, 祝宸那个吻所带来的能量已经从他的右眼睛中消失。
于是白子潇的世界又变成了正常的世界。
“嗯, 它还在里面没有跑, 就和你之前看过的一模一样, 就是没之前绿了, 估计是陷入了沉睡状态。”
祝宸很淡定地将小瓶子收起来, 小瓶子里的水分有限, 伪苔为了能延长自己的寿命,暂时让身体的一部分陷入沉睡是很正常的。
他看着白子潇仍然遗憾的神色,不由笑着补充了一句,
“每天都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感受,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我能和你一样, 什么也看不到。”
白子潇“唔”了一声表示明白。
说来也是, 这样的世界偶尔看一看也行, 要是天天看着眼前一堆奇妙生物飘来飘去, 他真受不了。
也不知道祝宸这么多年是怎么接受过来的。
接下来, 他们又完成了几个任务,得到了白妈妈的高度赞扬。
由于前几个新手难度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白妈妈也开始彻底放手,将一些中高难度的委托任务扔出去,自己则在家中快乐生活。
儿子嘛,就是用来使唤的。
所以白子潇想象中的轻松愉快健康成长生活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和祝宸忙忙碌碌又度过了四年。
在一辆通往另一个城市的破旧大车上。
“真没有想到,我的十六岁生日居然是在这种地方度过的。”
白子潇看了一眼时间,而后打了个哈欠。
“往年不也是这样吗?”
祝宸正在检查背包里的东西,他们这次的任务对象有些棘手,所以需要准备不少东西,
“而且,我的生日也是在路上度过的。”
白子潇听到这,不由叹了口气。
他和白妈妈也试着给祝宸过生日,但是后者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干脆就以被白妈妈捡到的那一天作为生日。
不过
白子潇侧过脸,余光看着已经检查完东西的祝宸,这个家伙真的会忘记吗?
明明是一个很快乐很温馨的话题,但在他们两个之间,这个话题好像自带那么一丝微妙。
“算了,不提这个了,想一些愉快的东西,比方说这次又能收集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魇。”
白子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靠着一旁的窗户,眼睛却瞥向了祝宸的方向。
“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祝宸摇摇头,绿色的眼眸无聊地扫过车里的一切,却在看见白子潇的时候愣住了。
在他的眼睛里,有一只名为“丝葛”的魇正在拽着白子潇的衣领,那以一个点延伸出来的五根丝正在空气中快乐地抖动。
这种丝葛以人和动物身上的毛发和毛线为生,是一种附在人衣服上面的很常见的魇,对人没什么危害,所以他也就没去管。
不过白子潇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祝宸的眼神,和对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几乎是瞬间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这里有魇吗?”白子潇顺着祝宸目光的方向,随后将手放在自己衣领上拉了拉。
“嗯”
祝宸点头,却在望过去的时候呆了一瞬。
白子潇那个家伙,干啥要把衣领拉得这么大啊——
其实白子潇也没有多用力,只是扯开了衣领最上面的部分而已,因为他现在是靠着窗户的位置,晨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正好落在他脖颈处的皮肤上。
在视野中,祝宸可以清楚地看到白子潇那被阴影勾勒出的锁骨的轮廓。
“祝宸,你怎么了?”
白子潇看着祝宸突然呆住的神情,好奇地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等等,祝宸这个表情该不会那个不知名的魇顺着他衣领跑到他衣服里面了吧。
白子潇想到这个可能性,表情也是一呆。
而刚刚缓过来的祝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继续往下解衣服的手。
“等等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
生怕再看下去自己就要把持不住的祝宸一下子飞扑过去,整个身体都压在白子潇上面,尤其是要把后者的手给摁住。
不能再拖了。
“我觉得那个魇会不会跑到我的衣服里面。”白子潇很无辜道。
“没 没有,我没有看见它跑进你衣服里。”
在这么近的距离中,祝宸压根没敢去和白子潇对视,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衣服,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冷静。
但被银色短发这遮掩住的耳尖,却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变红。
“是吗?”
白子潇顺着祝宸的目光望过去,也落在了后者的衣服上。
他看不见魇,但是祝宸可以看见,所以这个魇现在是从自己衣服上跑到了祝宸的衣服上面吗?
对于白子潇来说,祝宸的那点重量和力气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很轻松就摆脱了对方的压制,然后自然而然就把手伸进了后者的衣服中。
“是不是跑到这里来了?”
白子潇伸出手,顺着祝宸衣服下面的皮肤摸了一下,除了发觉祝宸好像又瘦了一点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奇怪的触感。
“没”
祝宸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想阻止对方的动作,然而因为太过紧张,连自己的手也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子潇摸来摸去。
太近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祝宸能清楚地感觉到从白子潇那边传来的淡淡香气,以及自己有些不太正常的心跳。
而白子潇还执着于那只跑掉的魇。
“是不是跑这里了?”
“会不会在这里?”
“我没有摸到啊。”
白子潇摸了一圈也没有摸到那只魇,只好遗憾地收回手,然后就看见祝宸泛红的脸。
“欸,祝宸,你脸好红,是有什么事情吗?”白子潇眨了眨眼。
“你居然还问。”
祝宸勉强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然后用手抓住自己的衣领,迅速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白子潇托腮看着对面位置的祝宸,明明听上去是凶巴巴的语气,但配上泛红的皮肤和微微颤抖的声音,就听上去格外可爱呢。
嗯,是一种让人蠢蠢♂欲♂动的可爱。
而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衣领的祝宸一转头,就看见正望着自己的白子潇,后者漆黑的眼眸正好对上自己的脸,唇角不自觉勾起。
祝宸看见对方这个神情,突然就反应过来:“白子潇,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啊?什么?”
白子潇茫然地看了祝宸一眼,看得对方都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判断后,才慢悠悠补充了一句,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假借着捉魇而调戏别人的人吗?”
“你——”
祝宸算是明白了,白子潇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人好恶劣啊!
祝宸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情又开始激荡起来,白皙的脸上重新晕染起玫瑰一样的颜色。
只不过刚才更多是羞,现在更多是恼罢了。
白子潇还期待着祝宸能说出什么话来,但很明显,一直处在良好家教中的祝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红着脸瞪了白子潇好半天,也就憋出来一句: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白子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宸恼羞成怒:“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白子潇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就跳到了祝宸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祝宸面前。
对面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祝宸想往后退一点,但他发现自己已经靠近了最后面,退无可退,只好回望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
白子潇就这么盯着祝宸绿色的眼睛,盯到对方都开始有些不自在后,才说道:
“唔,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就算真的有假借捉魇去调戏别人的人,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的。”
祝宸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就算真的有”,你自己不就是吗?
然后下一秒,毫无防备的祝宸就被白子潇拉住了右手手腕,猝不及防就摸上了后者的左胸口。
“因为我知道阿宸能看见魇,所以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会觉得你肯定是有正当理由的。”
白子潇笑眯眯补充了一句,而祝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处于一个“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的怔愣状态。
祝宸现在脑子已经懵掉了。
他的手就这么直接贴在了白子潇的胸口,透过薄薄的衣料,后者的心跳声、呼吸声、血液流动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全都传递过来。
手底下的触感是人类体温特有的温热,还带着肌肉的柔软和弹性。
祝宸就这么跟丢了魂一样把手慢慢地收回来,慢慢地把背包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地拉开了拉链。
然后直接就把头埋在了背包中。
往后的一路上,回到自己位置的白子潇就没有看见祝宸再抬起头来。
他摸了摸下巴,祝宸这也太不禁逗了吧。
不过,真好玩,他喜欢。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有小天使给我投了好多好多月石,非常感谢!
感谢在2022-01-01 20:42:27~2022-01-02 07:3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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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 魇之少年六
“连我这个看不见魇的人都感觉不太对劲, 祝宸,这里是不是有特别多的魇啊。”
白子潇费力地走在城市郊区的小山上,他拨拉开两旁茂密的小树丛, 给祝宸开辟出来一条小小的道路。
祝宸“嗯”了一声,他看着身体周围晃来晃去的各种魇, 眼眸沉了沉:
“这次任务要小心, 总感觉这次的魇不简单。”
白子潇叹了口气:“我已经察觉到了。”
然后继续费力往前走。
也不知道委托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非要住在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大别墅中。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一般都是恐怖片的开端吗?
白子潇一边吐槽一边往前走, 在艰难跋涉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总算到了一个庞大的别墅的花园门口。
“看上去还可以嘛。”
白子潇仰头看了眼这座建筑, 虽然建在深山老林中, 但里面的现代气息还蛮浓厚的, 没有他想象中的阴森。
祝宸则上前一步, 敲了敲栅栏门口的环:“这里是白花花除魇所, 请问是这里是南家吗?”
过了一小会儿, 一个女仆装扮的人匆匆走过来, 解开了门上的锁:
“十分抱歉,刚才我在照顾小少爷。”
祝宸和白子潇表示不重要,随后就跟着女仆走进了别墅,见到了正在逗弄一个三四岁岁小男孩的夫妻俩。
“果然是少年出英才,两位,真是幸会。”
南家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明明应该是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 对方却显得很疲惫, 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老态。
“又是除魇师吗?叶子就摆脱你们了。”
南夫人转过身, 朝着两人深深鞠躬, 虽然以前来的好几个除魇师都没有解决她儿子的问题, 但是她依旧对这些人保持尊敬。
“我们尽量,能先跟我们说一下情况吗?”白子潇问道。
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任务一样,看不到魇的白子潇和南家主南夫人了解具体情况,不善于交际的祝宸则自顾自检查病人。
在交谈中,白子潇也大致了解这次要解决的任务对象。
大约在两年前,南叶在别墅花园中玩耍,趁着仆人不注意的时候,钻过篱笆里的洞,就这么跑进了森林中。
南夫人和南家主当时都很忙,直到晚上才发现南叶失踪,他们许多人在山上找了半夜,最后在树下面发现睡着的南叶。
但是南叶回来清醒后,却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但岂止是对这些事情不说话,小小的孩子几乎对所有事情都不说话了。
双目无神,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还能正常吃饭睡觉,简直就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而且南叶从此就不再生长,如今应该是六岁的年龄,但看上去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医生和除魇师都来过,除了确定南叶还活着,声带没有任何问题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唔听上去倒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是这个时间太长了,肯定有问题。”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将刚才的信息都记下,继续问道,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吗?就是之后的南叶和之前的南叶有什么区别?”
南夫人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好像好像比之前能吃了一点。”
白子潇:
气氛稍微有那么一丝凝固,而已经检查完了的祝宸突然就从中间探出来一个脑袋。
祝宸听到南夫人的话,眼睛一亮,他一拍手掌:
“这就对了,就是它!”
白子潇转头:“这么快就确定了魇吗?”
祝宸的能力是真的越来越强了。
“百分之九十的确定,但这种情况要比我之前认识的严重一些。”
祝宸点点头,随后就打开自己的背包翻找起来,他一边找一边解释,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是一种叫做幼鱼的魇,之所以有一个幼字是因为它几乎只寄生于幼儿,之所以有个鱼字,是因为它长得很像鱼,虽然你们也看不见就是了。”
祝宸说着,他看了眼不住担心的南夫人,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
“不过你不要太担心,它对于幼儿没有太大的伤害,不过后遗症还是有的。”
“幼儿因为要成长,所以吸收的要大于排出的,成年人则相等,老年人则是吸收的小于排出的。”
“幼鱼就是寄生于幼儿身上,吃掉幼儿原本多出来的那部分能量,所以被幼鱼寄生的孩子,成长会比正常孩子慢很多很多。”
“但正常来说,幼鱼不会完全吸收掉那些能量,等幼儿缓慢成长为成年人,幼鱼就会离开。”
“南叶身上幼鱼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比正常的幼鱼要厉害一些,不仅深深藏进了南叶的身体中,还影响了他的语言系统。”
“不过不要太担心,我心里面已经有办法了。”
祝宸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在背包里弄他的工具,也就是他们之前搜集到的一些魇,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在拨弄一些空瓶子罢了。
南夫人和南家主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祝宸的动作,南叶也不说话,偌大的别墅中只剩下一片安静。
在一片寂静中,白子潇懒懒散散地靠着墙,就这么看着祝宸。
或许是涉及到了魇的领域,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祝宸难得说了一大堆,提起魇,对方绿色的眼眸就像是盛满了星光一样,从白子潇的角度看去,就像是水中的冰翡翠一样。
澄澈又纯净。
白子潇“啧”了一声,他低下头,右手无意识碰到了胸口。
心跳声如此明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宸总算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将一堆奇奇怪怪的魇全都扔在了一个注射器中。
就连看不见魇的三个人,此刻也都看见了注射器中微微摇晃着的淡金色液体。
可见里面的魇浓度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可以了,只要用这个将幼鱼逼出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祝宸的语气依旧冷静克制,但白子潇还是听到尾音处带着的一点小骄傲。
然后下一秒,难得骄傲的祝宸就因为在地上蹲了太久,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就因为腿麻了一头栽进白子潇的怀中。
祝宸:好好丢脸。
“你还好吗?”白子潇抱着祝宸,防止对方再摔个跟头。
“只是腿有点麻,可以放开我了。”
祝宸被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弄得有些不自在,他微红着脸推开白子潇,结果下一步,就又因为没有恢复完全的腿摔了回去。
这一次就不止是摔进人家怀里这么简单了。
“你就这么想要吗?”
白子潇左手抱着摔进来的祝宸,右手抹上自己的唇。
好甜好软。
“什什么想要,你这个人不要乱说话。”
祝宸手忙脚乱从白子潇怀中爬起来,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我还要干活呢,你先出去。”
白子潇看了祝宸一眼,后者躲开了他的目光。
“行吧,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为了防止进一步刺激到脸皮薄的祝宸,白子潇耸肩,转身离开了别墅。
而冷静下来的祝宸也松了口气,逐渐恢复过来,将注射器中的魇注射进去。
祝宸在里面工作,白子潇就在外面摸鱼。
别说,这别墅的风景还挺不错的,等以后退休,可以找个类似的环境定居下来。
白子潇找了个花圃边的椅子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侧面的祝宸。
午后的阳光投过少年,在椅子上投下一片阴影来,由于是背光,所以白子潇看不清祝宸的神色,只能看清对方瘦削的轮廓和优美的下颌骨线条。
“都弄好了吗?”
白子潇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嗯但是明天还要继续,幼鱼没有被完全逼出来,南叶的身体太过于幼小,我怕他一次性承受不住这么多的魇。”
祝宸点点头道。
“唔,随便你。”
白子潇无所谓道,既然祝宸都这么说了,那就照这么做呗,反正最近也没啥事 。
于是两个人就在南夫人的盛情邀请下,在客房住下。
但是刚入夜,祝宸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因为路途难走而放弃去山下的旅店啊。
在山下的旅店中,他和白子潇好歹能开两个房间,再不济也能有一个拥有两张床的双人间,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住在唯一的客房里,一会儿还要躺在一张床上。
“祝宸,我洗完了你需要去洗澡吗?”
白子潇推开次卫的门,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就倒在了床的另一边,
“好累啊。”
上山的路极其难走,尤其是他要在前面去拨开那些庞大又烦人的植物,虽然只走了一个多小时,但白子潇感觉比走了一天还要累。
不仅身上出了一身汗,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沾染了许多灰尘和植物的汁水。
“我我就不用了,我今天只是跟在你后面走,没有那么累。”
祝宸摇了摇头,像一只松鼠一样缩进被子里,背对着白子潇就开始睡觉。
但现在不是他往日睡觉的时间,所以祝宸压根没睡着,而且因为身体里的魇,他能比正常人更能敏锐地周围的一切变化。
比方说白子潇现在应该是在擦头发,过会儿又喝了一口水,之后应该是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就关灯钻进了被子。
在相互靠近的那一瞬,淡淡的气息涌过来,让祝宸心跳有些加速。
黑暗的空间中,白子潇突然睁开眼,侧头往过去:
“祝宸,睡不着吗?”
那么明显的心跳声。
“嗯,有那么一点点认床。”祝宸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我睡在一起,不习惯呢。”白子潇打了个哈欠。
“怎么可能,我们之前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祝宸拉了拉被子,拉到自己的下巴处,小声道。
“也是,不过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白子潇望着天花板,说实话,他还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祝宸,又小,又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但又喜欢藏在隐秘的角落里偷偷看自己。
白子潇的沉默让祝宸以为他们的谈话就此为止,后者松了口气,打算继续睡觉,就感觉到身后突然靠近的某人。
“我很抱歉。”白子潇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祝宸“啊?”了一声,原本在喉咙里的“你又想干什么”给咽了下去:
“发生什么了吗?”
白子潇眨了眨眼:“今天白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你的初吻给我了。”
祝宸呆了一瞬。
在黑暗中,红晕一点点蔓延上他皮肤,原本被刻意遗忘掉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
温暖又炽热的体温,熟悉且安心的气息,柔软的触感和对方眼中的诧异。
祝宸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他猛地掀起被子把自己的脑袋也埋进去。
“不,不要再说了!”
白子潇他为什么要在大半夜提起这个啊,默契地忘掉不好吗???
躲在被子里的祝宸闭上眼,然而他越是想忘记什么记忆,那段记忆就越是深刻,一些模糊的细节居然都清晰下来。
包括对方诧异神色下的一点点笑,放在自己腰上面的手,以及唇上的柔软。
炽热的火焰几乎是顺着肌肤相亲的地方,要将祝宸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而被子外的白子潇完全不知道祝宸的煎熬,他挠了挠脸有些疑惑,祝宸反应这么大吗?
算了,先睡觉好了。
“那我就先睡啦,晚安。”
“晚安。”
祝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太靠近我,我晚上睡姿很不好的。”
“知道啦。”
白子潇应了一声,就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但是在后半夜的时候,他就被一只摸到脸上的手给弄得清醒过来。
“原来祝宸说的是真的。”
白子潇无奈地将脸上的手移开,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挡,祝宸整个就滚进了他怀里。
真是难办啊。
白子潇于是又不得不把祝宸推过去,但是没过多久,对方又凑过来,抱着白子潇胳膊不放,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把脑袋枕在他的一只胳膊上。
透过窗帘的月光撒在祝宸的脸上,原本冷白色的皮肤仿佛自带着一层清冷的光,莫名有一种宁静又圣洁的感觉。
白子潇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推开对方,他伸出手,指腹擦过祝宸的唇,突然低声笑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收一点报酬不过分吧。”
270 # 魇之少年七
“感觉好久没有睡这么好了。”
祝宸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没想到时间一到那个点,他就睡了过去,而且睡得还不错。
祝宸掀开被子,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但是在碰到不应该碰到的东西时, 原本很不错的心情瞬间僵硬住了。
“你你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祝宸都惊了, 果断抱着被子往外蹭。
“这个要问你自己, 不要随便把锅扣在别人头上。”
白子潇从床上坐起来, 揉了揉额角。
祝宸是睡好了,但是他晚上就难受了。
祝宸这何止是睡姿不好啊, 那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睡姿, 啧, 他明明记得对方小时候很安静很乖的。
祝宸默默看了一眼白子潇的位置, 后者的位置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的位置嗯, 已经偏离原本的地方十万八千里。
“呃十分抱歉。”
祝宸小声道, 他很想认真和白子潇道歉,但是望过去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和被烫到了一样,火速移开。
因为白子潇刚才坐起来的动作,对方身上的被子顺着重力就滑了下去,露出来上半身大部分的皮肤和肌肉,而且对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着急穿衣服, 就这么坐在床上发呆。
“没事。”
白子潇随口道, 转头就看见祝宸躲闪的目光, 不由笑起来,
“你躲我干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会儿的魇而已。”
祝宸转过头,让自己的心思快速转移到背包中的魇上,但是大脑却自动给他播放刚才看到的一幕。
少年侧脸的轮廓,脖颈上的喉结和锁骨,肌肉优美的形状,包括蕴含着爆发力的肱二头肌和让他想上手摸一把的胸肌。
等等,祝宸,你不能再想了,会被人家当做变态的!
祝宸拼命压下心里面的心思,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然后就听见白子潇在背后懒洋洋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昨晚那么热情大胆奔放的你,怎么突然就变得害羞起来了。”
祝宸石化了。
热情,大胆,奔放????
当下祝宸也顾不得会不会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他一下子转过头,绿色的眼眸紧张地白子潇:
“潇,我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吧。”
白子潇抬眼看着他:“没有啊,我在这里,你还能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成。”
“说的也是。”
“只是总滚进我怀里而已。”
“”
“哦,顺便还把脑袋埋我胸口,蹭来蹭去。”
“”
“还有,抱着我的胳膊喊我名字,这些算吗?”
“不要再说了!”
祝宸一下子从床上弹跳下去,抓着一旁的书包就跑出门,只留下一句“我先去干活”。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跑得没影子了。
被留在客房的白子潇看着门,托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他毫不留情就笑出声来。
太可爱了吧。
**
“今天弄完,明天再弄一天,差不多就可以了。”
祝宸拿着新配好的魇溶液,小心注射进了南叶的身体中。
而穿戴好的白子潇站在他旁边,防止有意外发生。
魇溶液被注射进去后,南叶就开始颤抖,皮肤上开始出现紫色的丝线。
祝宸拿起小镊子,小心拽着丝线往外扯,然后放进小瓶子中随后他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看上去很轻松,但是白子潇心中却微微皱眉。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感觉和他之前预想的不太一样。
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可是过了好半天,祝宸那边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叶子,你能说一句话吗?”
祝宸见南叶眼睛里已经有了亮光,于是试探问道。
南叶正对着祝宸,张了张嘴,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对着祝宸说了一句话。
“哥哥,你一定要杀了我吗?”
白子潇瞳孔猛缩,都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就推开了祝宸。
而此刻的南叶,以一种小孩子绝对不会有的速度和力量,握着一把水果刀就刺了过去。
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被推倒在地的祝宸愣愣地看着地上迅速形成的一滩血,大脑一片空白。
南夫人和南家主也被吓懵在了原地。
于是白子潇只能一个人给自己胳膊止血,一个人踢远那把水果刀防止二次进攻,一个人用单手将南叶提起来。
“我潇,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祝宸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被磕到的皮肤,从背包中抓着绷带就跑过去。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胳膊上挨了一刀罢了。”
白子潇左手拎着不断挣扎的南叶,右手伸出去乖乖让祝宸包扎。
祝宸“嗯”了一声,小心地给白子潇抹药包扎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南叶身上。
那双好看的绿色眼眸眯起来,带着十足十的危险,就好像一下子从小松鼠变成了狼一样。
“没想到寄生在南叶体内的幼鱼居然生出了意识,倒是罕见。”
祝宸冷哼一声,另一个注射器就这么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来今天是必须要把它弄出来,不然的话,它说不定就会吞噬掉南叶的意识。”
这次是他大意了,拥有自我意识的幼鱼察觉到了危险存在,居然想借用南叶的手杀了自己。
如果不是白子潇,现在挨上一刀的就是他自己了,而且他还是正对着南叶,那一刀肯定就直接捅入腹中。
祝宸紧紧抿唇,上前一把制止住不断乱晃的南叶,强行将手中的注射器刺入对方的皮肤。
南叶还在拼命挣扎,小小的喉咙发出不符合幼儿的尖锐声音: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祝宸嘲讽:“那我们又有什么错,南叶又有什么错?”
在魇溶液的作用下,越来越多的丝线从南叶身上浮现,祝宸一根根将它们放入瓶子中。
所有的丝线都被收进那个小瓶子中后,丝线突然就绕成了一团,随后就变成了一只小鱼的样子。
小鱼在瓶子中不断碰撞,但无论它怎么撞,也压根撞不开那个瓶子,只好郁闷地选择安静下来。
南叶在丝线出现后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十分钟,他突然开始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哭着叫爸爸妈妈。
南夫人和南家主也流着泪抱住了南叶。
祝宸再三确认没有幼鱼残留在南叶体内后,就给对方开了几个温养身体的药方。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偷偷学会了给人看病。”
白子潇站在一旁打趣道。
“没有的事,一般魇寄生人后,人都要虚弱一段时间,我们驱逐了那么多魇,邀请了那么多医生,也就跟着他们学了一些。”
祝宸收起装着幼鱼的小瓶子,淡淡道。
“欸?有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白子潇摸摸脑袋。
“因为每次刚一结束,你就吵着闹着要看新捉到的魇,医生还没有来,你就抱着瓶子跑出去了。”
祝宸无奈道,他看着白子潇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就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想看幼鱼吗?喏,你想看的话,就把脑袋伸过来吧。”
白子潇于是乖乖凑过去,得到祝宸一个吻的他成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也看到了瓶子中漂亮的紫色小鱼。
“好好看哦。”
白子潇拎着瓶子,快快乐乐就去和幼鱼沟通,只剩下祝宸一个人无奈叹气,顺便处理一些任务结束后的事情。
在小花园中。
“小家伙胆子不小,居然捅我。”白子潇晃了晃瓶子,挑眉道。
“嗯哼哼,我还知道你想捅刚刚那个人呢。”
小紫鱼在瓶子里晃悠,它因为变异的原因,能够察觉到身旁生物的想法,当下就得意洋洋。
“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有那种心思了?”
“不是用刀,我知道你想在床上捅他。”
白子潇:?????
这真是的一只小紫鱼而不是一条大黄鱼吗?
“我在南南父母那里见过,他们每天晚上都唔唔唔唔啊啊啊啊——”
装着幼鱼的瓶子被疯狂摇晃,里面的幼鱼也被疯狂摇晃。
白子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我想你该不会是没清楚现在的处境吧。”
**
半个小时后,回到祝宸手中的就是一个晕晕乎乎的幼鱼。
“我还以为你会把它弄死呢。”
祝宸有些惊讶地看着还活着的幼鱼,他本来以为幼鱼操纵南叶捅了白子潇一刀,白子潇刚才带它出去是为了泄愤。
“我弄死它干什么?又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且它也只是以为我们要把它弄死才这样做的。”
白子潇耸肩,就算在普通的世界,他胳膊上这点伤也算不上什么,更别提这还是一个有着神秘力量的世界。
幼鱼对他的威胁不值得一提,他现在都不想和这条表面上是小紫鱼,实际上是大黄鱼的家伙说话。
白子潇想了想,又说道:“而且,这种有自我意识的魇应该是祝宸你想收集的吧,我更想看看你收集到的其他魇。”
说完,他就接过来祝宸递上的背包,他记忆中的几十个空白试管静静地躺在里面,但不同的是,现在的白子潇能看见里面装着的五颜六色的魇。
祝宸望着快乐翻背包的白子潇,神情柔和了很多。
其实对方说的没错,有意识的魇十分罕见,这个世界上这么多魇,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就见过幼鱼一种。
更何况,其实他本身也算是半个魇吧在人世间,总是有些孤独的。
虽然白子潇和白妈妈也会陪在他身边,但他们都是纯纯的人类,总感觉有一道看不见的隔膜横亘在他们之间。
祝宸的手指无意识擦过装着幼鱼的玻璃瓶,他决定要留下幼鱼,放在家中当个宠物也好。
但是几分钟后,祝宸就觉得自己应该收回上一句话。
或许是看祝宸没有白子潇那么可怕,幼鱼又开始叭叭叭,而且一上来就是重量级的话语:
“你什么时候和他上床啊。”
祝宸握着玻璃瓶的手一僵。
而幼鱼就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叭叭叭:
“我能感觉到,你想和他交.配对吧,你们快点上床啊。”
“然后这样你才能怀孕。”
“你怀孕了才能有宝宝。”
“然后我就可以寄生在你的宝宝上面了。”
祝宸: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找个新的寄生体吗?
呵呵,果然是没有感情只想着自己生存的魇呢。
祝宸握着玻璃瓶的手越来越使劲,随着幼鱼说的话越来越露骨,他的耳尖也越来越红。
最后他忍无可忍,看了一眼仍旧在翻背包的白子潇,悄无声息远离了对方好几米,用一种低哑冷硬的语气低声威胁:
“闭嘴,不可能的事,小心我把你吃了。”
幼鱼就好像没有听懂祝宸语气中的威胁一样:
“不可能的事情是什么?是你不可能和他交.配,还是你不可能和他生孩子?”
说完,幼鱼看着祝宸纠结的脸,突然想起在南叶家看见的东西,那是被南家主藏在床垫底下的光盘,上面印着暴露的美女。
南家主瞒着南夫人,但是他没心思拦住什么也不懂的南叶,幼鱼也就跟着明白了好多事情。
幼鱼想着那些光碟,又看看祝宸,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不是喜欢人.妻啊。”
祝宸:!!!???
“我喜欢人.妻啊?”
祝宸都快被这个魇给气笑了。
而不远处的白子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往祝宸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祝宸和幼鱼到底在干什么,一向冷静的祝宸居然情绪这么激动。
而且,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呢。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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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 魇之少年八
时间“唰”一下就度过了两年, 白子潇也迎来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这不仅意味着他将彻底继承白妈妈的白花花除魇所,还意味着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耽搁了整整十年的任务,总算要开始了。
A市的海天桑地大酒店中。
奢华的灯照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各色人们在里面穿梭, 酒杯碰撞的声音, 人们的谈笑生, 饭菜的香气, 都预示着这里的热闹和高档。
而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此刻正无聊地坐在角落中, 绕着手中的斩魇之刃。
白子潇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盛大的生日宴会, 所以他也明白, 这种宴会表面上是他的十八岁成人宴, 实际上就是上流社会之间的一次内部交流、资源互换的宴会。
哦, 顺便还能给适龄的少男少女相个亲。
“潇潇。”
在嘈杂的人群中, 祝宸的声音虽然算不上大, 但在白子潇耳中,偏偏十分明显。
后者仰起头,正好看见从旋转楼梯下来的祝宸。
祝宸今天换下了往常的一身黑,换了一件稍微有些宽松的正装,不过就算如此,那件宽松的衣服穿上去,还是显得祝宸十分瘦。
而在对方的袖子里, 藏着四个看上去空荡荡的小瓶子。
白子潇想了一下, 祝宸好像之前跟他说过, 一个小瓶子装的是可以让人陷入沉睡的伪苔, 在祝宸的培养下, 现在的伪苔添加了让人昏迷的能力。
一个瓶子装的是丝葛,就是吃人和动物毛发衣服的魇,白子潇也不知道祝宸装这个有什么用,每次他一问,祝宸就红着脸支支吾吾不说话,白子潇也就懒得知道了。
第三个瓶子装的是幼鱼,比起半魇体质的祝宸,它更能感觉到周围人的情绪,所以也就被祝宸带到了身上。
虽然白子潇严重怀疑是祝宸觉得生活太无聊了才会带上它。
第四个瓶子就是一个真正空荡荡的瓶子,如果凑巧遇上了捣乱的魇,祝宸就能把它抓进去。
“潇,生日快乐。”
祝宸坐在白子潇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礼物,直接就递了过去。
“嗯,谢谢。”
白子潇接过来颠了颠,也没有猜到里面会是什么,
“神神秘秘的东西,我可以现在拆开看看吗?”
祝宸眨眨眼睛:“不可以,礼物只有结束后才能拆开。”
白子潇“哦”了一声,就将礼物珍重收好:“等你过成人礼的时候,我也要这么神秘。”
祝宸“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的成人礼早就过了。”
“那就等你下次过生日再说吧。”
说起这个,白子潇也是有些郁闷。
他本来以为祝宸比自己小的,但是后来他和白妈妈发现,以人类社会来看,祝宸确实要比自己小那么几天,以魇世界的时间来看,祝宸居然比他还要大一些。
确实是奇奇怪怪的时间记法。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白妈妈挽着白爸爸的手走过来,顺便将白子潇就揪到舞台中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
大致意思就是,她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以后白花花除魇所就彻底传承到了白子潇手中,她要和老公云游四方去了。
在场的人一阵欢呼,听得白子潇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有啥好欢呼的。
剩下的一切无聊又俗套,白妈妈和白爸爸和各种熟人说着客套话,白妈妈在不断跟人拼酒,白爸爸只是安安静静跟在白妈妈身边,偶尔也会笑一笑的,但大多数都是十分安静的。
白子潇也接收到了和他妈妈一样的命运——被人灌酒。
来的人有朋友也有同学,还有白妈妈认识的人的孩子们,来的人很多,但白子潇毫不畏惧。
论喝酒,他还没有输过谁。
而祝宸就这么被遗忘在了角落中,对于外人来说,祝宸只是一个白妈妈随手养着的、陪白子潇玩的家伙,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所以没有人会找祝宸,他坐的地方安静下来,不过祝宸也乐得其中就是了。
祝宸本身就是一个喜静的人,他没有白子潇那么多朋友,也没有对方那么强的交际能力,安安静静坐在后面是最好的选择。
他就这么捧着一杯魇酒,一边喝一边看着白子潇那边的动静。
魇酒是他不久前发现的,这种酒由一种很特殊的魇酿成,十分珍贵,而且对于祝宸现在的身体很有帮助。
“你不过去吗?”
幼鱼津津有味地看着那群少年少女们喝酒,然后喝完后开始跳舞,遂问祝宸道。
“我过去干什么?我又不会跳舞。”祝宸又抿了一口魇酒,在灯光下,他白皙的脸色泛出一点点的红晕。
“都两年了,你居然还没有和白子潇上床,为了孩子,你难道不应该换一个目标吗?”
幼鱼坦然道。
祝宸:
原来你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啊。
“我劝你不要想这些,好好干你的事情,比方说,看看附近有没有不怀好意的人。”
祝宸又抿了一口魇酒,酒液在胃里发挥,让他整个人有些热。
幼鱼在瓶子里原地转了一圈,细细感受了一番:
“没有发现坏人,倒是发现三分之二的人,都想和白子潇上床,然后生下宝宝呢。”
祝宸“哦”了一声,跟在白子潇旁边那么多年,他也能明白对方在上流社会有多受欢迎。
有钱有颜有实力,性格好家世好家庭关系简单,嫁过来就是人生巅峰,有谁会不想呢?
祝宸垂下眼眸,淡金色的酒液倒映出他绿色的眼睛。
“潇是不会随随便便联姻的——”
祝宸无所谓的语气,在看到一个金发少年的时候停住了。
他紧紧盯着那个人,绿色的眼眸沉下去,装着魇酒的酒杯遮掩住祝宸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微不可察的声音。
“原来是戈多啊。”
如果非要说一个能让祝宸感受到威胁的人,那就是戈多。
从小学开始,白子潇就总是想让戈多加入他们的二人组,后来还是在祝宸明里暗里的拒绝下,前者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就算如此,祝宸还是没能阻止白子潇和戈多成为好朋友。
而且白子潇有时候还会给戈多送礼物,邀请对方去吃饭,然后他们两个一起去玩。
这让祝宸心里面的阴翳越来越重,戈多这个人,也被祝宸拉入了黑名单。
戈多这个人,表面上看是个中央空调,但是这种人心里面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有利益的事情,对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所以他来到白子潇的宴会上,是想求什么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戈多是一个出身平民的孩子,而他的母亲一直想让他挤进上流社会吧。
祝宸的眼眸危险眯起。
对此毫不知情的幼鱼在努力感受白子潇的想法,但是由于距离太过于遥远,它也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部分,因此告诉祝宸的也只有一部分。
“白子潇他好像在想和戈多交往快乐之类的想法。”
祝宸心中一惊,握着魇酒的手一颤,一些酒液就顺着杯口流了下来。
幼鱼十分心疼:“你不要的话给我啊,浪费干什么,喂喂喂,祝宸你有听我说话吗?”
然而祝宸现在完全没有在意幼鱼的话,或许是魇酒让他丧失了平时的理智,他居然就这么走到了白子潇面前,拽着对方的领子就把对方从人群中拽出来。
“祝宸,怎么了?”
白子潇有些茫然,他刚刚还在想,要是祝宸能和戈多交往的话,那他就又能快乐摸鱼了,结果他还没有和戈多说上话,就被祝宸拽了出来。
“我”
祝宸一时冲动就把人拽出来,结果现在冷静了一点,反而什么也说不出了。
直接问他是不是要和戈多结婚?那要是被白子潇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办。
而且祝宸倒不是怕白子潇反问,比起这个,他更怕白子潇来一句“对啊我就是要和他结婚,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想起这个场景,祝宸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疼又酸。
为了不让自己想象中的最坏结果出现,祝宸干脆选择不去开始。
白子潇见祝宸不说话,他上前几步捧起了祝宸的脸,借着灯光看见对方脸上的红晕。
“祝宸你是不是喝醉了?”
喝醉的人通常容易冲动,祝宸以前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估计是孤单了吧。
“我没有。”
祝宸摇了摇头,虽然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但绝对没有达到喝醉的程度。
“我觉得你就是喝醉了。”
毕竟喝醉了的人也从来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白子潇看了一眼祝宸手中的酒杯,干脆一把抢过来,在祝宸惊呆了的表情中,干脆全都喝下去了。
“不许再喝了,现在乖乖去睡觉。”
白子潇将空的酒杯放在一旁,一把抱起祝宸就往楼上走,顺便跟自己的小伙伴们说了一声。
那些小伙伴们瞬间就露出“我懂了”的表情,当下也不管离开的白子潇和祝宸,重新开始热闹的酒会。
而在二楼的一个房间中,祝宸直到被扔到床上才反应过来,白子潇将魇酒都喝掉了!
他倒不是心疼他的那点魇酒,主要是白子潇是个人类,而魇酒是专门给魇提供的。
“等一下,你别走。”
祝宸看见白子潇扔下他就要离开,当场就飞身过去,一把就拽住了白子潇。
他也不知道人类喝了魇酒会有什么影响,要是白子潇就这么出去,出问题了怎么办?
这段时间必须让白子潇处于他的视野中,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治疗。
“乖,你先睡觉。”
白子潇只当祝宸喝醉撒娇,当下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抱着祝宸,将人重新放在了床上,还贴心地盖上被子。
祝宸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一向冷静的他开始慌了。
“不许走,你要是离开的话,就带上我。”
祝宸以一种比白子潇更快的速度窜到门口,火速关上门,还反锁了好几下。
白子潇没忍住笑出声:“我觉得我现在应该给你录像,让清醒后的你看看你的黑历史。”
祝宸:
我现在很清醒,真的。
就在白子潇打算再一次强行把祝宸拽开的时候,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突然从身体里传来。
“唔?”
白子潇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视野中,手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也喝醉了?”
不是吧,他也没有喝多少啊,还是说这个酒的后劲这么大?
“潇潇,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祝宸有些紧张地凑近白子潇,看着对方的神情变得茫然,眼神也变得茫然,但很快,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就从茫然变成了一种更为奇怪的神色。
就像是就像是这些年被祝宸吸引过来的魇一样。
祝宸天生拥有吸引魇的体质,所以在小的时候吃尽苦头,后来被白妈妈下了一个封印,这才能在白家长久居住下来。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身上的封印逐渐消除,吸引魇的能力也重新显露出来,但此刻的祝宸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所以也就没有去管。
而现在白子潇给祝宸的感觉,就和那些被吸引过来的魇一样。
没有主观意识,只是遵从自己本能地馋他身子。
“潇潇?”祝宸小声问道。
“嗯我感觉我现在有点奇怪。”
白子潇扶了扶额头,在已经花成一片的视野中,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感,而面前的祝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散发出来非常好闻的气息。
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吸引,让白子潇差点没忍住扑上去。
“你不要动,我看看你是不是被魇寄生了。”
祝宸小心握住白子潇的右手,肌肤接触的那一刻,一阵比刚才还强烈百倍的气息顺着白子潇的手腕就传到心口。
“嘶,好痛。”
祝宸都没有来得及感受白子潇的状态,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强行带着,死死摁在了身后的门板上,他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死死咬住下唇的白子潇。
在微弱的光下,对方唇角那一点点血色格外刺眼,可想而知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
“呼”
白子潇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那只手,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祝宸的肌肤在蓬道自己的时候,就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昏昏沉沉下,白子潇也只能通过咬破自己的唇,利用痛感让自己清醒一点。
祝宸这要是再碰自己一下,估计自己就要彻底失控了。
白子潇低着头喘了口气,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那么一句话:
“祝宸,不要再碰——”我了。
话还没有说,他就感觉祝宸的另外一只手摸上了他的侧脸,略带心疼的声音在耳旁想起:
“潇潇,疼吗?”
这句话在白子潇的脑海中不断旋转,然后开始模糊,和彻底崩溃的理智一起消散。
“潇?”
祝宸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他缩回了手:
“你还好吗?”
这句话没有得到白子潇的回应,但祝宸已经不在意回答了,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任何理智,只有满满的占有欲。
那种,要把他整个人都吸干的占有。
祝宸后背发凉,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快逃,再晚就逃不掉了,于是他当机立断去开门。
然后就死活也弄不开刚才被自己反锁的门。
祝宸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没事反锁什么门。
“呃”
正在拼命捣鼓门锁的那只手也被抓住,祝宸本身力气就远远不如白子潇,此刻整个人都被抵在门上,动弹不得。
“你冷静一点!”
祝宸是真的慌了,他一脚踹在白子潇的腰上,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反倒是被抓着脚腕给摁在了脑袋旁边的地板上。
这还是祝宸第一次意识到,啊,原来他还能用这种姿势看到自己的脚踝和膝盖。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再不有所动作的话,他就要被吃掉了!
在一片慌乱中,祝宸想起了袖子里藏着的三个魇,那三个小瓶子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滚落在了一旁,祝宸废了老大的劲,也只是让指尖碰到了瓶身。
快了,马上就要碰到了。
祝宸咬牙,总算让其中一个瓶子往他这边滚了一点,他心中刚刚升腾起一点希望,下一秒,那个瓶子就被一只手给握住,然后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就这么被扔出了窗外。
祝宸他看着消失地无影无踪的瓶子和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心里面都绝望了。
而让绝望的祝宸更加绝望的是,他刚才的动作好像惹怒了白子潇,对方握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动作也粗暴起来。
在魇酒的作用下,白子潇体内沉睡着的魇彻底被激活,可以说,现在白子潇的思维就和正常的魇没有什么区别。
魇对于自己的资源是有着十足的占有欲,所以当被白子潇划到自己范围的祝宸想要去勾搭其他魇时,白子潇整个人都焦躁起来。
具体表现为,白子潇他想更快更猛地吸收完祝宸的所有,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其他魇给夺走了。
白子潇垂下眸,漆黑的眼眸反映出身下惊慌又绝望的祝宸。
他心中想,祝宸的所有包括灵魂和身体,将在这个夜晚,全部都属于他。
唔,光是想一想还不行,必须要采取行动才是。
白子潇舔了舔唇,眼眸暗沉,全部都是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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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 魇之少年九
祝宸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在一片黑暗中, 他就感觉自己像是飘落在大海上的一片树叶,海水卷起高高的浪花,狂霸地一次次冲刷过他的身体, 他这片小叶子就在海浪里被卷得天翻地覆,直接就沦陷在了海水中。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 看到的就是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
“好好痛。”
祝宸试着动了一下手腕, 结果被手腕处传来的疼给制止在了原地。
他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从一条从活蹦乱跳的鲜鱼变成了一条被榨干了所有水分, 还被翻来覆去碾来压去的咸鱼。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 祝宸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停留在了恼羞成怒和担忧中。
羞恼的是一晚上的疯狂, 担忧的是白子潇的状态。
祝宸召唤空气中漂浮着的魇, 让它们凑过来, 附着在他的皮肤上。
那些残留的酸痛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消退。
然后就算是就有这些魇的帮助, 祝宸还是花费了好长时间, 才让自己恢复到勉强能走的状态。
一能下地, 他立马就一瘸一拐走出去, 心中焦虑又担忧。
白子潇该不会是别人抓走做研究了吧,还是跑到外面搞破坏去了?
然而等到他勉强走到走廊口,就看见作为罪魁祸首的白子潇正坐在一把梨花木质椅子上,慢慢悠悠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宸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面也怪怪的。
白子潇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居然还和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喝茶, 太过分了!
祝宸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了, 当然他不会承认, 心里面其实更多是早上起来没有看见白子潇的那一点委屈。
他本来以为,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后者好歹会在他身边陪着他的。
于是祝宸阴沉着一张脸,直接走过去抢走了对方手中的茶,“咚”一下往旁边一方。
茶水洒溅出来不少,清澈的液体倒映出被惊醒的白子潇。
“你醒了啊,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白子潇抬起头,有些歉意地笑笑。
“你——”
祝宸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但看着白子潇的脸,他突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余下微微颤抖的手,
好久,他才能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潇,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当事人倒是比祝宸还要无所谓,白子潇往后一靠,摸上了自己的脸,原本光洁的左半边脸此刻就像是被一堆藤蔓缠住了一样,弯弯绕绕的黑色曲线看上去颇为可怖 。
“没事,就是一种寄生的魇而已,你清醒地太早了,要是晚一点,它就消下去了。”
白子潇说着,还顺便叹了口气。
要不是昨夜误喝了祝宸的魇酒,他也不会这么快发现体内寄生的魇。
祝宸到底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此刻也冷静下来,顾不上和白子潇算账,他直接绕过茶几就坐在了对方旁边:
“这是什么魇?什么时候寄生的?”
祝宸本来想碰一碰白子潇的脸,想通过接触去判断一下这个魇的种类,但在距离后者的皮肤还有五毫米的时候,祝宸的手停下了。
他怕他再碰的话,会进一步刺激到白子潇,到时候就嗯
“不知道,不管是种类,还是寄生时间。”
白子潇往后一靠,想了想,
“这个我觉得还是要问问我妈妈。”
白子潇不觉得会有魇能悄无声息寄生他,所以这个魇很有可能是在八岁之前弄上的。
问问白妈妈是最好的方法。
其实白子潇一直在想,剧本中说他十八岁以后,会被一种十分可怕的魇给寄生,然后就变得性情大变,最后在一个雪夜被祝宸杀死。
但是剧本里没有仔细提到过,所以白子潇也不知道,这个魇到底是哪一种,他到底是在哪里被寄生的。
但是现在,他好像不用去纠结这些事情了。
“也就是说从我出生起,这种魇就一直藏在我身体里吗?”
半个多小时后,白子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对面则坐着白妈妈。
和往日风风火火又要强的女强人样子不一样,白妈妈现在双手捂着脸,整个人阴郁又悲哀地缩在沙发里:
“潇潇,是妈妈对不起你。”
“十八年前,我在一个诡异的黑洞中感染了这种魇,它会源源不断给宿主提供负面情绪,我称呼它为——世间之恶,但是后来它消失了,我以为我自己痊愈了,没想到”
白子潇叹了口气:“没想到它是从你身上遗传到我身上了,对吗?”
白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脸不断颤抖,泪水从她的手指缝中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地板上。
“好了,别哭了,要是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肯定会笑话的,你以前不是经常这样跟我说吗?”
白子潇拍了拍白妈妈的肩膀,顺便给对方盖上了一层毯子,
“更何况,你给了我生命,这已经足够了,不必自责。”
“呜呜呜我的潇潇啊——”
白妈妈不愧是白妈妈,得知事情后嚎哭了大半天,算是彻底发泄一些,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还说要带着白子潇到处游玩,算是对白子潇的补偿。
后者当然一脸黑线地拒绝了,和白妈妈快活去了,那他的任务怎么办?
这件事情发生后,家里面的气氛一下子没有了往日的欢快,甚至还有一些压抑。
祝宸一直在查找各种资料,白妈妈也帮忙调查,白爸爸之前就没有管过白子潇,现在当然更不可能去管白子潇,他和白妈妈的旅行取消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中,依旧日夜颠倒画画。
所以在这个家中,最轻松的反倒是当事人白子潇。
“祝宸,不要一副我已经死了的表情,这样下去,你会老得很快的。”
白子潇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祝宸仍然皱着眉头查找资料,没忍住打趣道。
“你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祝宸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睁着一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在浩渺的书海中寻找解决的办法。
“忧愁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潇潇洒洒快快乐乐活着。”
白子潇耸肩,他甚至还有心情一口喝下一杯柠檬茶,
“更何况,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们不就早就知道结局了吗?”
“这条路,凶险万分,死在半路上,很正常。”
白子潇说得很淡然,但是祝宸反应却比他还大。
握着书本的手不自觉用力,白皙皮肤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凸起的青筋。
“不要随随便便就说那个字!”
祝宸放下书,干脆一把捂住了白子潇的嘴。
白子潇眨了眨眼睛,他望着明显暴躁了很多的祝宸,觉得对方精神有些不正常。
说来也是,任谁连续一周都没有睡觉,一直在书本里翻翻翻,都会有些精神不正常。
就算祝宸是一个半魇体质也不行。
于是白子潇干脆就拽着对方的胳膊,直接把人抱进怀中,而后顺势一同倒在了床上。
“乖,先睡觉好了。”
白子潇揉了一把祝宸的短发,顺便就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
“可是我还没有——”
“没有可是,睡觉。”
白子潇非常强硬地就把祝宸摁在了被子里,或许是真的困到了极致,祝宸还没有反驳几句,就逐渐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白妈妈和祝宸始终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他们两个也从极端状态下开始清醒过来。
最起码,不会去自虐般地找资料了。
“潇潇,你在哪里?”
祝宸站在山头上,在周围魇的指引下,开始追踪白子潇走过的路线。
大约是一个多月前,白子潇提出去深山老林住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就在这里暂时买了一个小别墅。
但是住进来以后,白子潇就开始神龙不见尾,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祝宸一开始还能察觉到对方起床,但是后来就感觉不到了。
在森林魇的指引下,祝宸最后在一个空地上找到了白子潇,对方正坐在一个千疮百孔的大石头上,看起来在思考人生。
“潇潇,我给你做了饭,先回去吧。”
祝宸上前两步,道。
白子潇“嗯”了一声,眼神却没有看向祝宸,而是看向了那块大石头。
“世间之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影响他的理智,它不像是被魇酒刺激的那个晚上那样激进,反而是春雨润无声一样侵蚀。
在时间的缓慢流逝下,白子潇在某一天才突然惊觉,自己比过去更加冲动、暴虐、狂躁。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失去一段时间的理智,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剪成碎片的叶子,或者是被残忍分割成烂泥的肉。
导致那一段时间,白家天天吃蔬菜泥和肉泥。
白子潇觉得这样不行,干脆就和祝宸暂时搬来了山上。
大自然有一种神奇的让人宁静的作用,但很可惜,这对白子潇并没有什么用,他每天早上依旧会感觉很焦躁很狂暴。
于是他不得不早上起来,找一块石头将心中不对劲的情绪发泄出去。
一个月后,山上全都是碎石,几乎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石头。
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白子潇距离剧本中那个疯子,也差不了多长时间。
“潇潇,你还好吗?”祝宸小心翼翼问道。
“我还好,我们先回去吧。”
白子潇从石头上跳下来,身后那块千疮百孔的石头瞬间就变成了碎石,哗啦啦散了一地。
“我刚刚在来的时候,看到了路边开着一种很奇怪的黄色小花,它的花瓣居然是双层的,花瓣边缘是不规则的起伏。”
祝宸转身往回走,结果直接被身后的白子潇拽住了衣服。
祝宸有些茫然地看着白子潇还是:“欸?你要干什么?”
等看见白子潇面无表情就扯开他的衣领时,祝宸慌了一瞬,手忙脚乱去拽住自己的衣服。
“怎么弄的。”
白子潇眼眸垂下,他看见祝宸皮肤上一道一道的痕迹,声音莫名有些干涩。
这些红痕看上去颇为恐怖,能明显看出,有的像是被磕碰的,有的像是被掐出来的,甚至还有一些鞭子的痕迹,而部分严重的,甚是红到有些发紫。
祝宸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绿色的眼眸望着白子潇,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我抱歉。”
白子潇在刚刚那句问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一个多月,祝宸一直都和自己住在一起,在这期间都没有碰见过别人,是谁弄的这种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出来吗?
白子潇一直都知道,最近自己有时候会做出自己都不记得的暴虐事情,但他还以为这个仅仅局限于买回来的东西上,倒是没有想到现在已经严重到波及了祝宸。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祝宸理了理被扯开的衣领,转身继续往前走,而白子潇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两个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沉默着回了小别墅。
在距离家门口还有几十米距离的时候,白子潇突然停了下来。
“祝宸,你先回去吧。”
白子潇的目光掠过祝宸的脸,最后望向了遥远澄澈的天空,
“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分开住一段时间。”
要不然,他真的担心他会在某个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祝宸掐死。
“不行!”
祝宸猛地转过头来,反应居然比刚才还要激烈,他本来想死死抓住白子潇的手,但可能觉得不是很靠谱,干脆就趁着人不注意,直接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不行,你不能走。”
“你就不担心吗?”白子潇看着突然炸毛的祝宸,失笑道。
“我不担心潇潇会伤害我,没事的,只是看上去很严重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
你会离开我。
白子潇和祝宸搭档这么多年,即使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彼此还是能明白所有的话语。
“我终将会离开”
而你也终将会找到一个能代替我的人。
白子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祝宸捂住了嘴。
“不许说。”祝宸往日都是一副不问世事的冷淡样子,这次难得像个炸毛的刺猬,看得白子潇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唔戈多那个”
白子潇还想再尝试一下,但他越说,祝宸手上的力气就越大,干脆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快回家吧,外面这么冷。”
过了好半天,祝宸才松开手,推着白子潇就进了门。
而在白子潇看不到的地方,银发的少年垂下眼眸,绿色的眼瞳里是前所未有的阴翳。
“戈多是时候采取一些行动了呵”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世界快完结了。感谢在2022-01-02 20:49:09~2022-01-03 14:2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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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 魇之少年十
随着时间的流逝, 白子潇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不仅仅是祝宸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而且波及到的人的范围也开始扩大。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因为长期和祝宸在山里面居住, 偶尔会想着去外面逛一圈透透气。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热闹非凡的市场, 新鲜的瓜果蔬菜, 来来往往谈笑着的人们, 空气中弥漫着小摊食物的香气和各种热闹的叫卖声。
但是等白子潇再次回过神的时候, 原本拥挤热闹的市场里变得混乱一片,祝宸半跪在他面前, 怀里护着一个小女孩, 而他则站在对方的面前, 手中握着的斩魇之刃深深刺进了祝宸的肩膀。
在过去几十年中, 白子潇用这把刀斩杀了不知道多少邪恶的魇,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 感受到这把刀刺入同伴体内的感觉。
那天的声音很嘈杂, 人们的尖叫声和逃窜声以及各种东西落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但是白子潇能清晰地记起,祝宸喉咙间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他怀中女孩的啜泣声。
最后这件事以斩魇之刃被放在高柜上,白子潇再也没提到去人多的地方结束。
“感觉在家里好无聊啊。”
白子潇手上拿着一个苹果,而苹果被他雕刻成了一只天鹅的样子。
要是放在以前的世界无聊了,他要么就去小世界里面找乐子,那么就打开他的系统商城刷刷刷。
但以他现在的情况, 去小世界里找乐子, 这个方法只会给更多的人带来不可预估的伤害。
而去系统商城里面刷刷刷, 不仅只能看不能买, 还会让他想起他欠路铭的那一长串儿的钱。
“无聊的话, 要不要我陪你打会儿游戏?”
祝宸提着菜进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茶几上一连串的苹果天鹅。
“不用了,对了,祝宸你过来一下。”
白子潇放下手中的苹果,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盒药,
“我再看一看你的伤口,应该还得再上一次药才行。”
祝宸“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白子潇面前,然后开始红着脸解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在对方面前解衣服这种事情,祝宸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但尽管次数这么多,每一次顶着白子潇的目光脱衣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紧张。
“好像比我想的恢复要慢一些,要不下一次就换回上次的牌子吧,只不过可能又要麻烦你出去一趟了。”
白子潇一边说,一边从管子里挤出白色的药膏来,之后涂抹上了祝宸的伤口。
他垂下眼眸,在心里面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他早就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这种事情总会要发生的,但是当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一点点难受。
啧,怎么感觉自己这个任务越做越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好,那等我下次出去路过药店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吧。”
祝宸点点头,冰凉的药膏和白子潇的手指一同触碰到祝宸的皮肤时,引得后者一激灵。
又凉又痒又痛。
白子潇不说话,就是专心抹他的药,而祝宸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只看上去十分漂亮的鸟非常粗暴又莽撞地撞碎了他们家的玻璃。
“这是什么,天降晚饭吗?”
白子潇挑眉,他将药膏放回去后,就上前拎起了那只看去已经被撞晕了的鸟。
他抓着鸟的一只脚,然后将整只鸟都抖落了几下,随后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陶瓷小瓶子掉到了地面上。
祝宸轻轻咳嗽了几声,这才让自己从刚才那种奇妙诡异的感觉中清醒过来,他上前几步将那只鸟和那个陶瓷小瓶子从白子潇的手中夺了回来。
“这是我和一个朋友之间交流用的特殊途径,只是没想到他这次送信选择用这只看上去就傻里傻气的鸟。”
祝宸说着,就把陶瓷小瓶子的塞子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张细细的纸卷。
纸条被展开,祝宸很快就看完上面的内容,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能明显的看出一丝欣喜来。
白子潇好奇凑上去:“这上面是说了什么吗?”
祝宸将纸条又收起来,瞥了一旁的白子潇一眼,笑道:“怎么,难不成你吃醋了不成?”
白子潇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反驳祝宸的话,毕竟他再过不久应该就会脱离这个小世界,祝宸这样认为能快乐一点的话,那就让他快乐一点好。
祝宸勾起了嘴角,拿着纸卷在白子潇面前晃了一下,以一种非常轻快的语气说道:
“我的朋友刚刚告诉我说,戈多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白子潇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但是等听清那个人名时,瞬间就反应过来。
“等等,你说谁?戈多吗?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戈多吗?”
“对啊,难道我们还认识第二个戈多吗?”
祝宸笑着点了点头,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在他和他朋友的共同努力下,戈多终于不得不放弃了白子潇,从而看上了另外一个贵族女孩。
咳咳,毕竟祝宸和戈多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怨,自然也不太可能想出什么太过于恶劣低下的办法。
现在戈多如愿以偿,而他也不用再惦记白子潇和对方之间会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皆大欢喜。
白子潇一时间语塞,他这边反倒是没问题,怎么正牌攻那边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呢?
他倒是有心想问一下祝宸和祝宸的那个朋友,但是这种话怎么可能问出口啊,不管怎么问出来都显得很奇怪好吧。
于是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个问句:“那祝宸你你是要过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
“是啊。”
祝宸的语调听上去十分飞扬,就像一只在清晨中快乐飞翔于树林中的小鸟一样,
“不仅我要去,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毕竟相识了这么多年,总要露个面吧。”
白子潇犹豫了一瞬:“可是到时候的话,人一定会非常多,我担心………”
“没有关系,我早有准备。”
祝宸说着,就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来一个项链一样的东西,“啪”一下子就扣到了白子潇的脖子上面。
“这个里面有一些我提炼出来的能量,能够暂时抑制魇的活性,虽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让你坚持参加一个婚礼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子潇瞅了一眼这个项链,整体只是很简单的银色藤蔓花纹组成,重点在于项链中间追着一个很漂亮的菱形,上面用绿色的藤蔓花纹作为边上的装饰,中间则是一个翡翠色的宸字。
嗯说实话,比起项链来感觉这个更像是某种防止走丢的东西呢。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的是……
“这样的话,那我以后是不是能时不时去一趟集市上面了?”白子潇睁着眼睛望着祝宸问。
“抱歉,这些能量的提取十分麻烦,我也是积攒了好长时间才弄出来这么一点点。”
祝宸最后还是没有抵挡住白子潇的目光,他低下头,躲开了对方闪亮亮的眼神。
麻不麻烦是一方面,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让白子潇在家里陪着他。
“那行吧,反正不过是过和之前一样的生活罢了。”
白子潇拨拉了一下脖子上戴着那个吊坠。
在收拾了一番后,两人挑选出来送给戈多的新婚礼物,就这样离开了这个深山老林。
不过让两个人非常意外的是,戈多和那个大小姐的新婚宴会地址,居然就是在当初白子潇举办十八岁生日宴会的那个酒店。
“故地重游,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慨。”
尤其是他们在这个里面还发生了许多故事和事故。
白子潇仰头望着这个高高的建筑,明亮的玻璃以及彰显着奢华大气张扬的外立面和当初一模一样,然而物是人非,他和祝宸也回不到当初的那个心境。
祝宸则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看着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新郎和新娘,唇角微微上扬,伸出手就揽住了白子潇的胳膊,有意无意地调整了角度,正好让后者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吊坠展示出来。
戈多果然顺着祝宸的目光就看到了那个吊坠,是一种炫耀,更是一种彰显主权的表示。
他的脸色细微的有了一丝变化,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恭喜。”
在感慨完这个建筑后,白子潇就又陷入了对任务的思考中,倒是没有注意到祝宸和戈多之间非常微妙的暗流涌动。
“谢谢。”戈多很有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婚礼的一切都非常有序地进行着,直到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环节——户外宣誓。
这个环节并不是在大厅内举行的,而是在这个酒店特意种植出来的一片人工草地上。
碧绿的草地上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上面,上面伫立着代表幸福一生的白鸟雕塑,新郎和新娘将在草坪上、在阳光和雨露之中、在微风和自然界小生物的见证,宣誓从此度过一生。
“我感觉我有点饿了。”
白子潇悄悄拽了一下祝宸的衣服。
“这是最后一个环节了,等这个环节结束,就可以吃了。”祝宸同样小声回应道。
意外就这样发生。
新娘在走向戈多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小小的瓶子绊了一下,她也没有在意,直接踩碎那个本来就风化得脆弱不堪的瓶子继续往前走。
本来这是一个小小小小小插曲,但是眼尖的祝宸看见那个小瓶子后脸色突变。
不久前的夜晚,失去理智的白子潇将马上就要落到祝宸手边的瓶子,直接给扔了下去。
事情过后,由于那个瓶子里装着只是更多纪念意义的丝葛,再加上他突然得知白子潇身体上寄生着一种可怕的魇,所以祝宸也就没有去寻找那个小瓶子。
他本来以为这个瓶子早就被酒店工作人员给清理掉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个瓶子居然还在草地上。
而且他感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里面的丝葛好像更加强大了。
和魇打交道这么多年,祝宸几乎是瞬间就能想起丝葛的介绍。
——以人和动物的毛发衣服为食。
“不要动!”
祝宸几乎是瞬间就转身,死死抱住了白子潇,人类无法看见的黑色颗粒漂浮在他们俩旁边,围得严严实实的。
下一秒,所有人只感觉到场地上突然掀起了一股巨大的狂风,狂风几乎是包围了他们带来的每一个人。
而最让人感觉惊恐的并不是风,而是在风中,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失。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蚕食了一样。
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衣服,他们的头发,他们身体上所有的毛发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坦诚相见,他们望着全都变得赤条条的亲朋好友,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死寂。
而在一堆光溜溜中,没有秃头和裸奔的两人是如此引人注目。
“不要看,不要动。”
事情发生后,祝宸立马捂住白子潇的眼睛,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尴尬,又是羞恼,成功激起了后者的好奇心。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就能看,我就不能看?”
白子潇这边还在茫然中,他不顾祝宸的劝告,强行拉开了对方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然后就看见了让他可以震惊一辈子的场面。
他真的是在参加一个婚礼现场,而不是在参加一个寺庙夜晚多人违法聚会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
274 # 魇之少年十一
从戈多的婚礼宴会上回来后, 白子潇就再也没有提到过出去。
嗯,他想在深山老林中的小别墅中住上一段时间,用大自然的美景来治愈一下他的眼睛。
“冬天到了啊。”
白子潇伸出手, 一粒雪花就这样飘进了他的手心,随后就融化成了一点水。
“是啊, 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祝宸坐在他旁边, 或许是担心身边人看到冬景会寂寞难过, 他还特意操控一种魇, 在雪地上随便画画画。
很快,那些魇在祝宸的操控下, 在雪地上画出了一个类似于人脸的东西。
“这是什么?”
白子潇托腮看着雪地上的图案, 看了半天, 也没有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你啊。”祝宸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白子潇:
他盯着那个雪地图案看了半天, 又歪着脑袋看了半天, 愣是没有看出来雪地上诡异又扭曲的图案和他有什么关系。
除了都有一个“白”的特点以外。
“那个我又没有学过绘画, 能看出来一张脸, 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或许是白子潇怀疑人生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明显,祝宸还是小声辩解了一下。
他说到最后,语气就越来越小,很显然也是明白那个雪地人脸有多丑。
“唔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很喜欢。”
白子潇看着心情低落但还是要强行表现出无所谓的祝宸,伸出手揉了一把对方的银色短发。
他因为对于这种情况早就有心理准备, 所以心里面其实没啥感觉, 每天该吃吃该喝喝, 过得还算是快乐。
但是对于祝宸来说明明心里面比自己难受多了, 但还是强颜欢笑反过来安慰自己。
啧, 这个样子看上去更可爱了怎么办。
“潇?”祝宸看着突然扯住他脸的白子潇,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没事。”
白子潇松开自己的手,顺势就掐住了对方的下巴,随后低头吻了上去,
“我感觉我有点舍不得你了。”
“那你就一直陪我好不好。”祝宸被吻得有些气息不稳,他靠着窗户,低声道。
白子潇没有说话,只是亲了亲祝宸的唇边。
或许是这个冬天太过冷,在漫长的三个月中,魇都没有怎么猖狂,所以祝宸可谓是在小别墅中陪了白子潇整整三个月。
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射下来,寂静的山林间出现溪水流淌的声音,如果仔细去听,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鸟叫声。
气温逐渐回暖,外面的绿叶也开始生长,一些早春的花也悄然开放,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白子潇。
比起前一年,白子潇现在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
他现在基本不会出现那种失去意识的情况,听上去是在好转,但实际上他依旧会有一段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以前是毫无察觉地伤害祝宸,现在是睁着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伤害祝宸。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体会过,在很久远的记忆中,有一个任务出了一点岔子,导致原主的灵魂没有被送走,所以他们两个就被迫一体双魂,轮流操控这段身体。
当身体被另一个人操纵的时候,白子潇也是这样,静静躲在躯壳的最深处,看着“自己”做一些事情。
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白子潇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体里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灵魂,只有一个吸收世间恶念的魇。
这就更难办了,就连沟通也没有办法。
所以尽管外面春暖花开,山间小别墅里的气氛还是有些压抑。
祝宸是担心白子潇身上的魇,白子潇是看见了祝宸身上的伤。
“要不试试这个?”
白子潇坐在沙发上,他尝试着拉了一下手中的链子,然后就听见“嘎嘣”一声,那条被老板说是无比坚固的铁链,就这样从中间断开。
他有些郁闷,本来想借用外物,看能不能禁锢住他自己,结果可靠的外物没找到,钱倒是废了不少。
在一旁的祝宸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来。
“算了算了,不要想这个办法,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祝宸走上前,收走了白子潇手中的铁链,
“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还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呢。”
祝宸试着扯了一下铁链,压根扯不动,不由再次感叹一下人和人体质之间的差距。
“嗯?什么特殊爱好?”
白子潇转过头来,托着腮看着祝宸。
“就是那种不太健康的”
祝宸一提起这种话题,白皙的脸就微微泛红,直到他看见在那里忍笑的白子潇,突然明白过来,
“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这个样子?”
“怎么会呢?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恶劣的人呢?”
白子潇忍笑忍得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哪里不健康了,我明明觉得健康得很。”
“你这家伙”
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两个人都不提那些刻意被压下的事情,但其实心里面还是一直会在意,所以即使是偶尔的玩笑,也缓解不了日渐沉寂的气氛。
在这个夏天转向秋天的时候,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传了过来。
白妈妈又怀孕了。
“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最起码以后也算是有个保障。”
白子潇将信纸收起来,语气带着一点点轻快,
“毕竟有过练大号的经验,练小号就容易多了。”
祝宸正在给白子潇剥石榴,听此倒是抬起头看了后者一眼:
“这段日子也没有回去看看妈妈,抽时间过去一趟吧。”
“好,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专注于你的石榴比较好,石榴籽马上就要滚落到地上了。”
“!!!我的石榴!”
祝宸不是很擅长弄这种麻烦的水果,但是白子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吃石榴,所以他也就买回来十多个石榴,一个一个练手。
“咳,第一次的成果,不要嫌弃。”
几十分钟后,祝宸有些尴尬地端着一个碗坐在白子潇旁边,而那个碗中则是剥好的石榴籽。
但是在白子潇记忆中,石榴籽应该是一粒一粒饱满如同红宝石,祝宸可能不是很熟悉这种水果,石榴籽被他的指甲划破了不少,不仅看上去毫无美感,白瓷碗还被红色的汁液染红了大半。
“我觉得很好啊。”
白子潇倒是不在意这个,他非常理所当然地把脑袋伸过去,嘴一张,
“快,喂我,我要吃。”
祝宸失笑:“懒死你算了。”
但修长的手指还是捏起了一粒石榴,扔进了白子潇嘴里。
“就当是我教你的学费好了,我剥石榴的技巧可是很高的。”白子潇道。
“这还用你教吗?我多剥几次就会了。”
祝宸说着,又捏起了一颗石榴籽,然而下一刻,他的右手手腕突然被握住。
祝宸望着突然靠近的某人:“你这又是要干啥。”
该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石榴不是这么吃的。”
白子潇以一种非常正经的表情说到。
“嗯?”
祝宸表情迷惑了一瞬,下一刻,他就感觉指尖的那颗石榴籽被卷走,与此同来的,还有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祝宸没忍住睁大了眼睛,玫瑰一样的红晕迅速从耳根往前蔓延,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你你你你你这算什么吃水果的方式啊。”
分明就是调戏别人吧。
“怎么不算?”
白子潇舔了舔唇角,窗户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显得他格外像一只餍足的大猫,
“正经吃水果方式,和不正经吃水果方式,有什么区别呢?”
**
又隔了几天,两人一同去看了白妈妈。
由白子潇的身体原因,他们也没敢在白家多呆,只是住了一小段时间就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祝宸就像是放弃了研究白子潇身上的魇一样,开始拉着后者各处乱逛。
当然,还都是在一些人迹罕至的自然美景中。
在祝宸的计划下,两个人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几乎将周围有名的美景都看了一遍,最后赶在冬天之前,回到了那个山间小别墅。
“又是一年冬天。”
白子潇站在窗户前,无聊地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厌恶冬天,就好像是在这个季节发生过什么十分糟糕的事情一样。
但是,记不起来了。
“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祝宸在旁边换药,他对着客厅的镜子,认真处理脖颈上的伤口,时不时低声吸气。
这个伤口是两个星期前,白子潇没控制住自己,用一旁的水果刀割的。
从此以后,水果刀也被搁在了柜子里,索性祝宸早就解锁了徒手剥石榴的技巧。
“希望冬天的时间也过得快一点,快一点到春天更好。”
白子潇无所谓地回了一句,说完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冬天,他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那个冬天,啧。
祝宸倒是没有察觉到白子潇的不对劲,只是耸肩:
“冬天也很好啊,有新年,还可以许愿。”
白子潇转过头:“祝宸你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呢。”
祝宸包扎完伤口,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白子潇点点头表示理解。
结果下一秒,祝宸就走上来,把他的脑袋放在白子潇肩膀上,低声笑了一下:“不过是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大概就是希望,每一年都能和潇潇度过吧。”
“现在说出来没有关系,等到新年时再说一次就好了。”
但是祝宸最后还是没有等到过新年的那一天。
“白子潇,你冷静一下。”
祝宸死命拽着白子潇的胳膊,然后就被碎玻璃浇了一头一脸。
别墅的玻璃窗被打碎,外面的寒风混着雪,雪化成水,水又混着血,顺着祝宸的身体往下流。
“我控制不住!”
白子潇咬牙说道,其实他自己现在连咬牙这个动作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拽着祝宸的头发,直接用后者的脑袋撞碎了玻璃。
他身体里的魇好像聪明了一点,找不到刀,干脆就用尖锐的玻璃。
白子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碎玻璃,一块又一块插进了祝宸的皮肤上。
温热的血流了一地,之后又被冻成猩红色的冰。
“这次又要在床上躺很久了。”祝宸长长叹了口气。
早就熟悉这种情况的他反应倒不是很大,只是尽力躲开致命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次的伤,太严重了。
但是他又躲不开,白子潇的膝盖压着他的右腿,根本逃不了。
只能说,不愧是被外人称为六尺之内无敌的存在吗?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祝宸的脸色也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一方面是失血过多,一方面则是因为白子潇的右手拿着一块尖锐的玻璃,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潇潇”在寒风中,祝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尖锐的玻璃一点点刺进去,在深入一厘米的时候,白子潇的手停了下来。
祝宸艰难地抬眼,在风雪中,他勉强能看见白子潇的眼睛好像恢复了一点神采,于是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结束了吗?”
然而白子潇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漆黑的眼瞳倒映出此刻祝宸的样子。
满身血肉外翻的伤口,里面镶嵌着不少玻璃渣,在对方身后,深红色的血凝聚成了一个冰血潭,倒映出山间的满天大雪。
“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
白子潇很轻的声音在风中飘散,祝宸脸色又白了一个度,他伸出手,想去拽白子潇,但又因为失血而根本动不了。
“潇潇,你不要———”
“够了,我大概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白子潇疲倦地闭上眼睛,右手的尖锐玻璃倏然转了个方向,快狠准地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
无数鲜红的血液涌出,溅了祝宸一身,后者就这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怀中抱着白子潇,任由风卷着雪花飞舞过来,像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怀中人的体温彻底流失的那一刻,祝宸的眼眸倒映出远方烟花的样子。
“砰!”
新年快乐。
275 # 魇之少年完
无论冬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天还是会如期而至,时间总是这样,既公平又残酷。
在春天的时候, 白妈妈生下了一个小男孩,给他取名为白子渊, 但因为怀孕时年岁已经很高, 生产的时候大出血, 她都没有熬到春天结束, 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白妈妈走后,白爸爸在家中自杀, 被邻居发现后送去医院, 三天三夜后, 他总算是被救了回来, 醒来后就选择直接带着幼子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像谁也没有想到, 当初那么有名的除魇师, 会以这种方式落幕,连最后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包括白妈妈,也包括白子潇。
无论生前多么辉煌显赫,死后都不过是一捧黄土,而后消散于世间黄沙,没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记得。
当然, 还是有一些人能记起的。
在一个贫困落后的靠山小村庄中。
“这就是这段日子的画吗?”
祝宸站在昏暗的房子中, 手指摸过桌子上的几十副画, 指尖上缠绕着的空间魇便张开了大口, 将这些画都储存在自己的体内。
“嗯, 这些日子就拜托了,谢谢。”
男人朝着祝宸道谢,由于长久没有在社会上生活的经验,所以他压根赚不到钱,最后还是要拜托祝宸帮忙把这些画卖出去。
“好,钱我就放在桌子上了,那我过一段时间再来。”
祝宸点点头,绿色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宛如一潭死水,带着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死寂和平静。
男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房间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
“爸爸,他是谁啊?”
白子渊抬起头看着祝宸,甚是还好奇地拽了一下对方垂下来的黑色外套。
一模一样的黑发黑瞳,似曾相识的眉眼。
“渊渊,这是祝宸哥哥哦,记得要叫哥哥。”
男人蹲下身,声调温柔地说道,但是等到他话音落下,眼前已经没有了祝宸的身影。
“可是哥哥不见了。”白子渊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哥哥很忙的,好了渊渊,快去学习吧。”男子心中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道。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白花花除魇所的名字算是彻底消失,而一个神秘的魇师却悄然在各个地方流传开来。
听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魇,而且有时候当事人都没有发觉,他就能找到寄生人的魇。
听说,他会随身带着一个空荡荡的小瓶子,不喜欢和同行交流,最大的爱好就是仰头看着星空和自言自语,以及在一些富贵人家卖一些很好看的风景画。
听说,他很少说话,也很少跟外人沟通,永远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外套,用外套自带的帽子遮住容颜。
没有人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只能从裸露出来的部分推断出,这是一个有着银色短发和绿色眼睛的年轻人。
只不过,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实在是不像一个年轻人,有的人说,曾看见他遮住了左眼,也有人说,曾看见他遮住了右眼,众说纷纭无法统一。
总之,这人十分神秘就是了。
而且,这个人的规矩还十分奇怪,让无数委托人私下吐槽。
比方说,他从不在冬天的时候接委托单。
又比方说,他从来不接受别人在新年的时候送的贺礼。
“如果非要送给我的话,就选在三月五日吧。”
人们听见他用清冷平静的声音说道,
“初春时节,春暖花开,确实是个不错的季节。”
人们搞不明白,但又要供着人家,只能在春天花开的季节,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山林中,在一个玻璃漏风的小房子中拜访他。
然后回来再和亲朋好友感概一句:“真是个奇怪的人或许强大的人总有些怪癖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暗大陆和光大陆之间趋于平衡,魇也不会一股脑都往光大陆冲,而是逐渐稳定下来。
一直在奔波的祝宸也算有了较多的空闲时间。
“时间过得好快,都长这么大了。”
祝宸低头看到到自己腰部的白子渊,看着对方大而漆黑的眼眸,以及眉眼间越发熟悉的影子,最后还是没忍住,转头移开了目光。
“我长得可快呢。”
白子渊年纪太小,也察觉不到祝宸的情绪,只是兴奋地分享着自己生活中的一切。
比方说,上学路上一只好看的鸟,父亲一副漂亮的画,从柴房捡到的一只可爱又瘦小的橘猫猫仔,学校里遇见的同学和老师。
最后,小家伙还做了一个总结,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山雀:
“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就和哥哥你一样厉害。”
祝宸放在小孩头上的手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眸,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
“像我这种,也算得上是厉害吗?”
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没有办法留下的废物罢了。
“哥哥,你说什么?”
由于祝宸的声音太轻太浅,白子渊没有听清,于是仰起头问了一句。
但是小孩子的注意力都是分散的,他很快就被祝宸眼睛的颜色给吸引,
“哥哥,你眼睛好漂亮啊,不不像我,我眼睛黑漆漆的,一点也不好看,我想要五彩炫光的。”
祝宸回过神来,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
“黑色也很好看的,我很喜欢这样的眼睛。”
白子渊撇撇嘴:“可我还是喜欢哥哥的眼睛,这么好看的眼睛,为什么哥哥要遮住一半呢?”
“大概是因为那是一份特殊的礼物吧。”
祝宸撩起了右面的头发,露出来另一只眼睛,虽然看上去和左眼一样,但总感觉右眼要更绿一点。
就像是将祝宸仅存着的一丝生气都注入到里面了。
白子潇死的时候,有一滴鲜血就这么恰好溅落进了祝宸的右眼,自那以后,祝宸的右眼就看不见魇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世界。
这可能是白子潇留给祝宸的最后一样东西吧,他想让祝宸看看他自己眼中的世界。
祝宸这样想着,重新放下了手,任由前额略长的银发遮掩住了自己的右眼。
白子渊还在嘟囔:“哥哥这么好看的眼睛,遮起来就太可惜了。”
祝宸失笑:“没有人会欣赏它,也没什么可惜的。”
“我可以啊,我觉得它超级好看的,就像是就像是我今天看到的一只翠绿色的山鸟。”
“鸟?用这个来比喻的话,确实还挺适合我的。”
无脚之鸟,四处漂泊,无处可去,无巢可居。
对于祝宸来说,他早就没有家了,往后余生,永远漂泊,永远旅居,偌大个世界,再也没有了他想要停留的地方。
白子渊还想说什么,但是等到他转过头,却只能看见对方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口的黑暗中。
“哥哥每次都走得悄无声息的。”
白子渊吐槽了一句,他望着旁边还在画画赚钱的父亲,突然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爸爸,哥哥为什么从来都不会变化啊。”
他从一个小豆丁变成了上学的读书人,爸爸从整天忧郁暗自落泪,变得逐渐开朗起来,小橘猫也变成了一只大胖橘,天天只会躲在炉子后面睡觉。
在时间的作用下,他周围的一切都在成长变化,只有祝宸,一直没变。
“因为他已经死了吧。”
男人握着画笔,等到白子渊脸色都变白了后,才慢慢补充了一句,
“好多年前的冬天,他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一个寒冷的冬夜。”
“一个永远把自己禁锢在过去的人,你怎么能觉得他会有所改变呢?”
村子里的交谈,祝宸并不知道,他现在正抱着一束鲜花,独自在山间行走。
周围的魇被他的体质吸引过来,欢快地绕着他转圈,两侧的树林郁郁葱葱,鸟叫声不绝于耳。
被挂在腰间的玻璃瓶中,一条紫色的小鱼在那里叭叭叭说个不停,直到祝宸在一小片空地中停了下来。
各种各样的魇瞬间散去,就连幼鱼也乖乖闭上了嘴巴。
一片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宸总算抱着花束,往前走了一步。
“潇潇,妈妈,我过来看看你们。”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下来,虔诚地手中带着露水的鲜花放在墓碑上。
“在那边的话,潇潇和妈妈能作伴,也不会孤独吧。”
“妈妈,不要再那么暴脾气了,潇潇他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的。”
“潇潇,不要惹妈妈生气,好好生活。”
“还有,我想你们了。”
微风吹过娇嫩的花瓣,叶子“簌簌”作响,流云飞快划过天空,转眼间就到了夜晚。
祝宸一直在白子潇的墓碑前坐到晚上,等到月亮出来,才踏着小路回到了山间的小别墅中。
客厅的灯已经用了很多年,光早就变得昏暗无比,只不过祝宸也不在乎就是了。
他站在玄关处,静静地看着客厅茶几上被剥了一半的石榴。
祝宸本来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就心如死灰,只是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
但是今天,他想给白子潇再剥一个石榴带过去,却在剥到一半的时候,死活下不去手。
太痛苦了。
回忆就像是藏在伤口下面的刀锋,表面看仿佛已经愈合,但是一旦触碰,就是钻心剜骨的痛。
有人会在意他的实力。
有人会在意他的背景。
有人会在意他的经历。
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到底能不能剥好一个石榴。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就是最后一个传统渣攻be结局小世界了,可能会和一些喜欢看be结局的小天使们说声再见,总之,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和支持。
276 # 过渡章
“路铭, 你真的决定放弃了吗?”
在一成不变的白色雾气中,一个光球在里面晃来晃去。
尽管声音依旧是那种冷冰冰的机械声,但还是能从里面听到蕴含着的震惊。
路铭“嗯”了一声,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睛, 神色看不清楚:
“再持续下去, 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还不如对过往彻底放手, 您您不是之前说过,不管是人还是系统总要向前看的。””
主神啧了一声, 说道:“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你这个沉没成本有一点点大。”
路铭为了能找回白子潇丢失的记忆, 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祂都是看在眼中的。
路铭自嘲地笑了一声:“或许我只是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吧, 与其想着在渺茫的希望中找回过去的记忆, 其实还真的不如放下去创造新的回忆, 对吗?”
主神想了想,也是,祂早就建议路铭这么做。
就当是以前从未相见过,也从未遇到过,更从没爱过,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相遇,认识, 然后再重新培养感情, 这不挺好的吗?
只不过祂也不是路铭, 也没有那种漫长又珍贵的记忆, 倒也不好说什么。
在白雾中, 主神沉默了几十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祂提出了一个建议。
“路铭,要不我把你的那份记忆也给删了吧,虽然我恢复不了白子潇的记忆,我删你的记忆还是很容易的。”
要不然的话,只有路铭会记得,这样也太未免太不公平了。
路铭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这就算了吧,多谢您的好意。”
“如果连我自己都忘了的话,那些回忆,就真的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了。”
“哪怕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会守着这些回忆,我也是甘愿的。”
路铭说完后,他琥珀色的眼眸突然划过一丝白色的光,仔细看去,这些光都是由白色代码组成。
“他好像回来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先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要去忙了。”
光球闪动了两下,随后就飞快的消失在了白色雾气中。
***
白子潇觉得,这真的是他有史以来,进入自己系统空间最狼狈的一次。
在回归系统空间的前一刻,他还在想着自己欠路铭的一串钱。
在踏入系统空间的上一步,他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暂时去别的地方躲一躲,等赚到足够还给路铭的钱之后再跑回来的可实施性。
结果他前脚踏进了空间,后脚还没踏进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刚刚还在想着的某个系统正坐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抬着一张脸望过来,银色的金属光泽长发垂落在地上,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毫无情绪。
结果白子潇被惊得腿一软,整个人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滑跪到了地上。
靠,谁能告诉他,顶头上司突然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看着路铭那张脸,白子潇又想到对方VIP卡上的那堆贷款,不由心虚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哎呀,这不是主系统吗?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来到寒舍,是有什么要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贷款的事情,白子潇总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就有一种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反正都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倒也不必如此生分。”
路铭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眸,在他的瞳孔中无数代码宛如流光一样流过,在时空法则的作用,一连串的剧本突然就整整齐齐排列到了白子潇的面前。
果然,看到这么多任务,白子潇心情会比刚才平稳了一些,毕竟是这么多年在任务堆里面跌爬摸滚走出来的,看到这么多任务的时候,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这是要分配给我的新任务吗?”
白子潇认真看了两眼,里面一连串的什么复仇千金,追妻火葬场,团宠剧本,万人迷,养崽,无限流等等等等。
他不是很了解过这些词,但隐隐约约听过,说这是当下最火的晋江剧本类型。
其实在经过这么多个渣攻世界的历程之后,白子潇不是很想再接晋江剧本的任务了,再接下去的话,他金牌员工的名号就要不保了。
可是他现在还欠着主系统那么多钱,都不好意思开口让人家给自己换一个剧本系列。
好的路铭的下一句话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是给你准备的任务,这是我自己的任务。”
“原来主系统有要做任务吗?我还以为会整天忙着处理时空管理句局中的各种事情呢。”
简单交谈几句话后,白子潇也没有刚刚进入系统空间的那种紧张感,他也变出来了一把椅子,刚好坐在了路铭的对面。
“确实,按照正常来讲,主系统是没有任务要做的,毕竟每天给别的员工和系统分配合理的任务就已经很耗费时间和精力了。”
路铭淡淡说道。
“听起来就好辛苦的样子。”
白子潇抬头想了想,他之前见到过路铭好几次,对方每次最后离开,都看上去匆匆忙忙的,他一眨眼,主系统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于是他转手就变出来了两杯柠檬汁,顺手就递过去了一杯。
咳,他这是关心一下同为工作人员的对方罢了,才不是什么刻意交好上司。
路铭很自然就接过了那杯柠檬汁,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间,他微微顿了一下,但最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依旧用很平淡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确实很忙,但是我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我最近在准备卸任的工作,主系统是一个职位罢了,任何有能力有想法的系统都可以申请这个位置。”
“欸?”白子潇这回倒是真的惊了一下,他又不属于系统那个范围内,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事。
原来主系统还可以换统吗?
路铭看着白子潇震惊的神色,干脆又继续往下说道:
“但是由于主系统这个职位,它涉及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是想卸去就能直接卸去的,所以我现在应该是担任了一半的主系统的职位,另一半则是要做一些普通系统做的事情,以此来适应回归成普通系统之后的生活。”
“毕竟普通系统的日常就是要做任务,我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去小世界做任务了,再加上我身上还有一半的主系统的职责,我担心在任务途中会突然跳出来时空管理局中需要我负责的部分,到时候一边做任务,还要一边处理局内的各种事情。”
“即使是我,对接下来的几个任务,也并不抱有很大的信心。”
“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不需要你去做太多的事情,只是预防意外的发生而已。”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大圈子,路铭总算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白子潇挠了挠脸,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原来是想让他和对方一起去小世界做任务啊。
“嗯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找别人也是可以的。”
路铭见白子潇不说话,以为对方是不太愿意,当下心里面失望地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想一个办法好了,反正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于这么一小会儿。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突然眼睛一亮,
“要不这样好了,如果你能把你给我的那张卡上面的贷款一笔勾销,我就同意。”
说完,他就看见路铭愣在了原地,琥珀色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连串细微的代码,神采逐渐消失,很显然是在进行某种运算。
一秒两秒三秒,路铭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白子潇顿时又心虚起来,他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只是协助对方去做任务而已,结果就狮子大开口想把那些贷款给取消掉。
“好吧,那些贷款确实有那么亿点点多,购销一部分可以吗,还是说”这个数额已经大到需要我卖身去还钱了。
“我同意了。”
路铭冷不丁说了一句,琥珀色的眼眸重新有了神态,很显然是刚刚从自己的数据库中回过神来。
其实在白子潇说完之后,他就去寻找那张被自己扔给对方的卡。
说实话,要不是白子潇提起来,他压根就忘了自己还能给对方一张VIP,毕竟他每天又那么忙,手里面握着的卡又那么多。
本来路铭还以为会有多么大的贷款,但在看完那张卡上的贷款记录后,他发现上面的钱也不是很多……
主系统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就可以补上了。
“呼,那真是太好了。”
白子潇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其实我都做好你要我卖身给你的准备了。”
在看见路铭望过来的眼神之后,白子潇以手为拳抵在唇上咳嗽了几声:“咳咳,刚才那些话当我没有说好了。
路铭:……
啧,草率了,他好像话说早了。
**
白子潇觉得,这一次的任务应该会非常简单。
第一,他这次任务是和路铭一起做的,虽然他并不是很了解主系统,但是就凭借之前的几次接触,他明白对方是那种非常严谨又认真的系统,所以任务途中出岔子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第二,这并不是他的任务,他只是来辅助路铭的,而且只需要预防意外出现,也就是说,在没有意外的时候主要还是路铭去做,他在旁边快乐摸鱼就可以了。
第三,他提前看过路铭这次的任务剧本,这是一个星际养崽剧本,其中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关系,应付一堆小孩子,难道还要比应付一堆脑子不正常的男男女女更难吗?
于是白子潇就抱着这样的想法进入了新的小世界中,然后开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不成样子。
只见他自己现在应该是趴在一张巨大柔软又奢华的床上,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路铭会在他身体底下压着啊?
好吧,压着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没有穿衣服啊?
白子潇手忙脚乱,从人家身体上爬起来,打开路铭给他的那个剧本,又仔仔细细上下看了一眼,最后用颤抖的手关掉了剧本,扭头看向了路铭,声音也跟着手指一起颤抖: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在这个剧本中,我们需要扮演一对金属龙伴侣呢?”
路铭接受完原主的记忆,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揉了揉额头:
“这些在剧本中都已经写好了,是你自己没有仔细看罢了,只不过我也没想到…没想到刚刚降临,就是在这种尴尬又诡异的时间。”
白子潇懵逼了一瞬:“欸?是我自己没有认真看剧本吗?”
虽然他承认,他有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和精力,看剧本确实是囫囵吞枣看下去的,等到需要剧本中的细节时,才会再重新返回去看一遍。
但那是基于他对自己的多年浏览剧本经验有信心,即使是匆匆忙忙看下来,他绝对不会漏掉很关键的条件和信息。
但是他保证他在出发前看剧本之后,完全没有发现他俩会是这种身份啊。
“不然呢,难道你是说我给你的剧本有问题吗?”
路铭抬眼望了白子潇一下,琥珀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平淡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很淡定的从一旁把自己的衣服拽过来。
他只是把这条信息字号缩小了一些,然后换了一个比较浅的颜色,放在了剧本的最后面而已。
这种怎么能算有问题的剧本呢,充其量就是特殊了一点而已,对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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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 龙的乐园一
路铭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坦然, 坦然到让白子潇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漏掉了那条信息。
“行吧,那估计就是我太心急了, 没有看到。”
白子潇抓了抓头发,他看见路铭都已经穿戴好衣服的时候, 才恍然惊觉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他也没有穿衣服。
然后他还在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 跟主系统交谈了这么长时间。
“你这是在干什么?”
路铭看着用整个床单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子潇, 不由疑惑道。
“我觉得这个床单质量不错, 我要好好感受一下,然后回时空管理局复刻一份。”
白子潇故作深沉道。
路铭“哦”了一声, 在白子潇疑惑的眼神中走上前, 然后又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抓住了那个床单角, 然后使劲往回一抽。
那个床单哗啦一下在空中飘荡, 随后就消失不见。
路铭伸出手, 十分善解人意的拍了拍重新回归原始状态的某人的肩膀:
“我已经把那条床单传输回时空管理局了, 等你回去就可以直接用了。”
白子潇:…………
他望了望一脸无辜的路铭, 又望了望仅剩下的那几条床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总觉得,要是他再抢过来一条床单的话,到最后估计所有的床单都会被传送到时空管理局里,说不定他回去还可以开一个专门卖床单的服务。
“咳,那个……我就想问一下,我的衣服在哪里?”
白子潇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扭过头避开了路铭的目光。
“你的衣服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路铭坐在床的边上,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白子潇啧了一声, 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路铭能在这个大房间里面找到衣服, 那说明他自己的衣服应该也在这附近。
但是………白子潇仰着头环视了一圈,这房间也太大了吧。
或许是因为金属龙伴侣是可以变成巨大的原型,所以这个卧室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大,一眼望过去,几乎都看不到边的那种大。
所以在这么大的面积,想快速找到衣服真的可能吗?
关键是他现在身上啥也没有,难道就让他光着身子在路铭的注视下,把整个房间都翻找一遍吗?
嗯等一下,好像这样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们两个也只是披着一个壳子罢了。
于是白子潇的思维成功地从,“他到底要怎么找衣服”变成了“他应该捂着下面,还是捂着胸,还是捂着脸去找这个衣服”呢?
路铭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白子潇脸色变来变去,最后从一直纠结到下定的某种决心。
等到白子潇在那里找找找,他也终于看够了,这才缓缓说了一句:
“你衣服已经找到了,好像就在我身后。”
已经翻找了四分之三个房间的白子潇:……
讲真,要不是他相信主系统公正无私,他都怀疑路铭是不是故意过来玩他的。
等到白子潇把他的那份衣服穿好后,距离他们刚刚降临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路铭为了不让某人一直尴尬窘迫下去,干脆率先转移了话题: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三个未成年的龙崽崽,培育成为三名合格的巨龙。”
白子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一边重新把剧本过了一遍,一边接收完原主的所有记忆。
这是一个混杂着所有物种的星际时代,差不多就是西幻异世的未来版本。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种族,就是星际中最为强大的古老种族——龙族。
在偌大的龙族中,大致分为三个种类的龙。
一种是以白子潇和路铭为代表的金属龙,是血脉最纯的金龙和银龙。
其他的就是一些其他矿物质的龙,比方说宝石龙,钢铁龙,镜子龙等等等等。
第二种就是以五色龙为代表的自然系龙,比方说掌握火焰的红龙、掌握寒冰的白龙、掌握植物的绿龙、掌握雷电的紫龙以及掌握大地的黄龙。
五色龙也是龙族中基数最大的龙。
第三种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龙,比方说浑身都湿哒哒的潮龙、非常神秘的黑龙、头顶顶着一朵花的花龙。
而整个龙族则是帝制传承,但是也不是非常传统的那种帝制传承,龙族皇帝并非是现任统治者的子嗣,而是从一个名为龙树的树上出现的蛋中孵出来的龙。
有时候只有一颗蛋,而有时候会出现好几颗蛋。
白子潇和路铭算得上是同一届的帝制传承人,非常出乎龙的意料的是,他们两个并没有因为帝位而大打出手,反而选择了在一起,所以理所当然的接管了整个龙族,被称为是龙族的双王。
“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奇怪的局面,而且这里面龙的种类也太多了吧,我以前经历的西幻异世中,所有龙族加起来数量也不过是十多条。”
白子潇看着展示在他面前的基本信息,摸了摸下巴。
“虽然听上去种类很多,但其实龙族的数量比起星际其他种族来说,已经算很少了。”
路铭说着,就特意把他们要养的小龙的资料调出来。
其中一条是一只小黑龙,名为墨影,全身上下除了舌头以外,就没有不黑的地方,喜欢躲在阴暗无龙的地方,因为自己的颜色而有些自卑。
第二条是一只红龙,名叫奥古斯汀,对火焰有着极高的掌控能力,但性格十分欠打,喜欢招猫逗狗,算得上是熊孩子。
第三条是一条镜子龙,名叫镜巡,全身覆盖着坚硬又光滑的镜子,比较爱学习,有时候会有很多让龙都想不到的问题。
“除了最后一个以外,感觉其他两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龙崽啊。”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但是这和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要站在一旁看着路铭头疼就可以了。
“我觉得还好,这个养崽剧本中的崽崽数量在所有的养崽剧本之中,算得上是极少的,其他的养崽剧本里面的崽崽,都是十个起步。”
路铭摇了摇头,随后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白子潇跟着他走出去,在走路中,他眼尖地看见对方琥珀色眼眸中又飞快的划过一连串他看不懂的代码。
“主系统的工作这么多的吗?这才刚刚降临不过几个小时,就有新的工作了?”
“嗯,因为不管是系统那边,还是员工那边,出了事肯定第一个先找我。”
路铭点了点头,一边将刚才的视频上传到自己的数据库里面,一边非常淡定地解释道。
白子潇表示明白,他从来就不会想太多,直接加快脚步,先路铭一步快快乐乐地出了房门。
摸鱼的生活,我来了。
但让白子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才刚刚出了屋子,直接就有一个焦急的士兵样龙人扑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到了他的脚下面。
“陛下!大殿下他又又又又又不见了。”
白子潇“啊?”了一声,大殿下是谁来着,好像是一条小黑龙吧,叫什么来着,大黑还是小黑?
路铭比白子潇晚一步踏出房门,他看了一眼守卫,疑惑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于是那个守卫又把刚才对白子潇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过把话语中的“陛下”换成了“帝君”而已。
路铭很显然比啥也不知道的白子潇要镇定了很多,他先是说出了几个名字,让守卫去通知一下这些龙,在整个皇宫中进行检查,然后又安慰了一波惶恐愧疚的守卫,表示大殿下他就是喜欢躲在角落里,而且因为自身的能力,不容易被别的龙察觉,失踪并不全是守卫的过错。
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路铭才拽着白子潇,说是一起先把大殿下找出来再说。
“墨影是一条暗黑龙,因为力量是属于黑暗系,所以导致他自身非常自卑,不怎么喜欢跟别的龙说话。”
“然而又因为他本身带有暗影的属性,和影子有天然的亲近感,所以当他躲在黑暗的角落时,很多龙根本就注意不到他,根据我的记忆来看,墨影已经在皇宫中失踪过三位数以上的次数了。”
路铭说着,先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往日找到墨影的地方。
但很可惜,花园中的那个角落中并没有小小黑龙身影。
“哦,那小黑还挺会藏的。”
白子潇的心思很明显都不在找孩子上面,他甚至在路过花园的时候还摘了一朵花,无聊地撕着花瓣玩。
这朵花是龙星上特有的一种花,有着重重叠叠的嫩黄色花瓣,花瓣数量非常多,撕起来会比较爽。
“白子潇,你真的有人在听我说话吗?那是墨影,不是小黑。”
路铭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这两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大殿下失踪了那么多次,说明人家就好这一口,你就让他安心呆着吧,非要把人家找出来是要干啥。”
白子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路铭的所作所为。
“龙族表面看上去依旧繁荣强大,但实际上内部已经日益走向衰落,不仅外面有很多不怀好意的龙盯着这里,放眼整个星际,还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种族也盯着这里,三个小龙崽太过于幼小,必须时刻呆在保护层里面。”
路铭也知道自己在养崽这个话题上,估计不会和白子潇达成一致,所以简单解释一句之后,就不再言语。
两条龙开始在偌大的后花园中乱逛,同时许多龙人也开始寻找起来。
等到夜幕降临,所有龙都累得不行的时候,白子潇总算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将一团黑影拽了出来。
“给,你的孩子。”
他说着,就把那一团黑影塞进了路铭的怀里。
“难道不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吗?”
路铭接过来那一团已经睡着的小黑龙,语气间也是比刚才轻松了那么一些。
白子潇想了想,从龙树上出现的蛋里面孵出来的龙,好像也能勉强算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唔,随便你,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既然小黑龙找到了的话,那我就先出去玩了。”
本来以为来了之后就能快乐摸鱼,结果一整个下午,他都被路铭拽着找他们的龙崽子。
说完白子潇就打算转身离开,结果刚走了没两步,他就感觉后衣领被一只手给拽住。
“剧本上说,金属龙伴侣是十分恩爱的,你觉得你大半夜跑出去玩,符合龙设吗?”
路铭的手顺着衣领摸上了白子潇的脖颈,带着特有的凉意。
“你要是因为ooc而导致我的任务评分下降了的话”
路铭的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白子潇且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那我还是在皇宫里好了,等明天再出去。”
白子潇最后还是转过头,投降于路铭的眼神中。
于是他们就找到小黑龙专属的房间,将睡着了的小龙放进去,同时通知那些帮忙寻找的龙人,可以回家休息了。
做完这一切后,白子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晚上要是不能出去玩的话,那岂不是要说明,他和路铭是要睡在一个房间中,甚至是睡在一张床上吗?
或许是白子潇脸上的纠结神色太过于明显,路铭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是在想咱们要不分房睡吧。”
白子潇犹豫了几十秒,之后还是吞吞吐吐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路铭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他眼睛的颜色仿佛比刚才要暗了一些。
白子潇愣了一下,他总不能说,和路铭睡觉会让他紧张别扭吧。
哪怕是个陌生人也好啊,但是如果是主系统的话,他觉得他可能会做一个自己的双S都被主系统扣下来的噩梦。
于是白子潇思考了大约一分钟左右,总算想出来一个听上去比较合理的理由:“刚才那个房间太大了,我觉得这么空旷的房间,有一种不安全感。”
路铭想了一下,还是赞同了白子潇的说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换一个小一号的房间号。”
“嗯嗯?”
最后白子潇还是没能逃过命中的注定,他现在就和路铭一龙坐着一个床边,面面相觑。
“那个……要不你先睡吧,我现在还不是很困。”
白子潇盯着路铭半天,最后才憋出来这一句话。
说实话,他上过很多床,也睡过很多人,认识过的类型两只手也数不过来,无论是床,还是人。
,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床还没有躺上去,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好在路铭对并没有对白子潇的奇怪举动做出什么太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后,就开始脱衣服。
窗户外的清浅月光倾斜下来,路铭垂到床边的银色长发宛如流光一样,明明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长发,但在月光下,却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包括露出来的冷白肤色,也似乎带上了一点朦胧神秘的美感。
或许是觉得垂在一旁的长发有些碍事,路铭脱完上衣后,干脆伸手把它从一旁撩开。
长而顺滑的银色长发从骨节分明的手间缓缓流下,没有了银发的遮掩,白子潇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精致明显的锁骨和纤细劲瘦的腰肢。
其实白子潇本来是想转过头不看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就算转了一下脑袋的方向,眼神也不自觉会瞟过去。
啧,他感觉路铭是真的不一样,其实银龙这样的美人他见过不少,但确实还真没有见过路铭这种气质的。
白子潇很快就为自己的偷看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不一样的美人,他总要看一看吧。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止身体越来越热,而且头上和背上也有一点点痒。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甜腻了起来,白子潇想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路铭身上移开,但他感觉此刻的路铭好像对他的吸引力一下子增大了万倍以上,他压根儿就挪不开目光。
这已经不能单纯用欣赏美人来解释了吧。
“路铭。”
白子潇咽了一口口水,艰难说到,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热了。”
“没有啊,我还觉得挺正常的。”
在白子潇愣神的这一段时间里,路铭已经脱掉了外面的衣服,从白子潇的角度来看,虽然他看不见对方的关键位置,只能很清楚的看见细瘦的腰和两条修长的腿。
“我我可能被人下.药了。”
还是那种春天的药。
白子潇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听见“撕拉”一声,他的衣服整个从后面被撕裂开来,随后掉到了地上,一双巨大又漂亮的金色龙翼在背后展开,在金色龙角下方,原本黑色的眼瞳也突然变成了那种野兽一样的金色。
路铭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在黑暗与月光的交接处,他的唇角似乎上扬了那么一点点:
“有我在,怎么可能会有龙给你下药呢?你只是发情期到了吧。”
白子潇呆滞了。
他怎么就忘了,龙也是有发情期的啊。
而且,龙性本淫。
“我想我可能暂时需要出去一趟。”
白子潇呼出一口气,就在刚刚谈话的时候,他感觉周围的温度持续上升,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躁动而又蠢蠢欲动。
“你打算就这么出去?”
路铭平淡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白子潇抬起眼眸,看到的就是对方放大的盛世美颜。
白子潇:!!!
他什么时候和路铭挨得这么近了?
然后再看了一眼他们俩现在的情况,好家伙,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就已经把人家强行摁在了墙上。
这发情期来得也太迅猛太恐怖了吧。
“抱歉。”
白子潇松开手,然后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他也只是简单的清醒了那么一瞬,最后又陷入了混沌之中。
“你和我之间,又何必说抱歉这样的词汇。”
路铭垂下眼眸,他伸出手摸上了白子潇的侧脸,在月光下,那双金色龙瞳显示出来的挣扎与茫然是如此明显。
“况且,这本来就是剧本要求的,不是吗?到也不至于在这里让自己忍到痛苦。”
修长的手指掠过白子潇的耳尖,随着路铭的动作,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雅香气也传过来,让白子潇觉得自己更热了。
“可是”白子潇咬住自己的唇,咬了一嘴血。
“其实,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路铭低声说道。
然后白子潇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路铭他竟然为了不ooc原主的形象,能做到委曲求全让他睡,这是何等的为了任务而下定决定的魄力!
白子潇认为,换做是他,肯定是做不到路铭这种程度的。
在那一刻,路铭在他心中的形象,嗖一下高大上就起来了。
难怪是能担任主系统的系统,这种思想觉悟和牺牲精神就是不一样。
“不可以”
路铭这种对同事公正,对自己严格的系统,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委屈给了自己呢。
于是在路铭那平静中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中,白子潇他
他选择一头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轰”一声,整个墙壁都被撞成了渣渣,而白子潇也终于得愿以偿地撞昏过去。
站在一旁的路铭:……
*
作者有话要说:
路铭(自我怀疑):我的魅力就这么低的吗?
278 # 龙的乐园二
等到白子潇醒来的时候, 外面已经天光乍亮,亮堂堂的阳光照射在他的眼皮上,有些晃眼。
当然, 这不是让他清醒的缘由,真正让他清醒的是, 从旁边那个大洞不断往里面灌的超强冷风。
“这真的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待遇吗?”
白子潇看着那个巨大的洞以及呼啸的寒风, 心下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从床上爬起来, 结果不小心扯到了额头上的伤口,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疼!!!!
由于他这具身体是出了名的强悍巨龙, 白子潇怕自己第一次没有撞晕过去, 所以真的使用了全身的力气, 导致的后果不只是一面被撞碎了的合金铁墙, 还有他额头上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的红肿。
不过, 白子潇经历过的痛苦千千万, 倒也不是很把这种痛放在心上, 只是暗中吐槽了这个破身体好一段时间。
随后,他就把目光落到了自己另一半的床上。
相比于他这边的凌乱,另一边的床可谓是整整齐齐,一点褶皱也没有,同样,也一点温度也没有,可见路铭应该是很早就已经离开了。
白子潇穿戴整齐后就离开了房间, 先是找了一个龙人守卫, 让他找个建筑队把墙上的大窟窿补上, 然后就去询问路铭的去向。
“帝君的话, 在今天上午凌晨五点的时候去了书房, 六点半的时候去了大殿下的房间,现在应该是在二殿下或者三殿下那里。”守卫回忆道。
白子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龙星五点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也就是说天没亮路铭就开始工作了。
不愧是比自己更加勤奋和认真的系统。
白子潇感慨了一句,倒也没有去打扰路铭做任务的打算,而是自顾自在皇宫的花园中闲逛。
顺便让自己还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点。
但是就在他逛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既然他这具壳子会有发情期,那是不是说明,同为金属龙的路铭也会有发情期?
那到时候怎么办,他总不能也建议路铭往墙上撞吧。
而且,对方的脑袋和自己的脑袋那能一样吗?
他撞了也就撞了,晕一会也就过去了,但是路铭身上还担任着半个主系统的职责。
这要是真的撞晕过去了,好一点的结果就是,时空管理局那边发来的消息没能及时接收到,然后造成了信息不对等。
坏一点的话,主系统拥有的数据库给撞坏了,那整个时空管理局都会陷入混乱。
到时候他白子潇,可能就是时空管理局的千古罪人。
等一下,金牌员工这个称号在时空管理局中不算多,那也绝对不会少。
但是时空管理局千古罪人这个称号,那可是声名显扬且独一无二的。
“砰”一声,白子潇直接一个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把刚才危险至极的想法给拍出去。
咳咳,回归正题,要是路铭的发情期也到了怎么办?
白子潇思考着思考着,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他不能因为自己选择了“堵”的方法,都觉得路铭也要选择“堵”的方法,万一人家正好喜欢“疏”的方法呢。
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堵不如疏吗?
所以他应该考虑,怎么给对方找几个合适的小龙美人。
白子潇用他很久远的起点经验回想了一圈,找那种美人的话,不是大家族的继承人,就是沦落风尘的奴隶之类。
考虑到大家族肯定会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所以白子潇觉得他应该选择后者。
而要后者这个类型,哪里还会比拍卖场更合适呢?
作为一个几乎在每个剧本中都会出现的拍卖会,不是给主角送去隐藏着的宝物秘籍,就是给主角送去那些命运多舛的美人。
再加上白子潇本来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他想出去玩。
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原主的过往记忆,加上星际的高科技发展,白子潇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地方。
龙族星系的商业中心—龙之谷。
由于白子潇想给路铭一个惊喜,所以他就没有告诉对方,甚至连那些守卫都没有告诉,只是说了一句有事出去一趟,就张开自己的龙翼飞走了。
龙族作为少数几个能直接就在太空中生存的种族,可谓真的是享尽了上天给予的恩赐。
强大、美丽、寿命悠久。
嗯,除了该死的发情期以外。
龙之谷并不是一个峡谷,而是一颗巨大的星球,它作为龙族星系最繁华的那颗星,起到着经济中心和交通中心的作用。
“真的好热闹。”
白子潇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左手拽着自己的斗篷檐,右手拿着一串龙果做成的糖葫芦,颇有兴味地看着两旁热闹的街道。
由于他担心龙族皇帝这个身份会引来特别多的关注,所以还特意买了一个这个黑色的斗篷。
好在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是包容。
街上面各种各样的龙族都有,穿着黑色斗篷的白子潇在里面,反而丝毫不起眼。
他就像是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样,在龙群中快速又隐秘地穿行,时不时会因为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停留。
有卖各种漂亮首饰的店铺,有卖一些高科技手表或机甲的店铺,还有卖一些食物的店铺。
虽然在星际时代,网络购物已经变得非常可靠,但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代替具有人间烟火气息的集市。
一路上,白子潇又买了一束爆米花,就是那种将一束麦子捆好,再放进油锅里炸的爆米花,他捧着花边走边吃,途径一个古玩店的时候,还买了一块琥珀色的石头。
看上去和路铭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啊,可以带回去给他看看。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几个小时,白子潇最后总算到了那个拍卖会的开场。
由于这是非常正规的拍卖会,所以倒也不用特别多的手续,只需要按照规定缴费进入就可。
入场费对于平民来说算是比较昂贵,但对于白子潇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他交了费后,就领到了了一个号码牌,前面写着数字,后面写着座位的位置。
等到了真正拍卖的时候,号码牌上的数字就是他的代号。
“222吗?我在时空管理局中的工作编号也是222号,太有缘份了。”
白子潇看了一眼号码牌,而后将它收起,随后就顺着指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随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周围一圈热热闹闹的龙们,然后又看了一下中间的展示台以及正在旁边讲话的美龙主持,随后就往椅背上一靠,跟着看热闹。
“真是令人怀念的场面。”
拍卖会还是比较传统的那种,没有什么太大的新意,都是从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古玩珍宝开始,比方说什么红宝石树啊,蓝宝石鱼啊,绿宝石苹果啊,纯属放在家里面当摆设的那种,除了土豪,倒也没龙看得上。
之后拍卖的东西越来越珍贵,价值在不断往上升,价格也就跟着一点点往上升,比方说A级的能量块,一百平米的机甲扣。
而在这其中,偶尔还会掺杂着一些连拍卖方都没有鉴定出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就要看运气,它的价值可能会比最后的成交值高,也有可能会比之后的成交值低。
白子潇经历过不少的拍卖会,在他的认知中,有时候拍卖方会故意说自己识别不了这玩意,实际上他们早就知道这东西压根不值钱,这么做就是为了坑不知情的人。
所以尽管拍卖场的气氛非常火热,大家都又紧张又兴奋,在其中的白子潇还是没能忍住打了个哈欠。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珍宝古玩什么的总算被卖光,接下来就是买卖一些合法的奴隶。
比方说因为太穷而卖身的,因为欠债而卖身的,从别的种族那里抢过来的俘虏等等等等。
白子潇也支棱起来,一双眼睛掠过拍卖场上的货物,然后在心里面挑挑选选。
“这个不太行,长得不好看。”
“这个也不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指不定哪天就挂了。”
“这个不行,都残疾了。”
白子潇托着腮盯着一个又一个货物上场,介绍,被拍下,却始终没能看到想要的。
在他心中,路铭这种认真公平勤奋宽容的主系统就应该配得上最完美的龙,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壳子还是龙族的统治者,所以要求必须要高。
越往后,出现的“货物”也就越极品,白子潇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嫌弃,但这些货物身上总还是会有让他不满意的点。
等到最后几个货物的出场的时候,白子潇总算看中了一个。
那是一名宝石龙少年,身上镶嵌着淡金色的宝石,不是白子潇那种耀眼的纯金色,而更像是路铭的琥珀色。
所以白子潇觉得,路铭应该会喜欢这种和他眼睛一个色的龙。
而且这条龙的身份还挺尊贵,他原本是什么什么公爵的幼子来着,不久前公爵出了意外,牵连到了全家,不仅金钱权力都没有了,还欠下一笔外债。
少年来这里也并不是卖身的,而是卖他的初夜权。
白子潇觉得这样挺不错的,他买回去对方,帮路铭度过发情期后就可以一拍两散,都没有后面那些麻烦事。
而且少年看上去也挺好看的,琥珀色的眼眸胆怯又羞涩地看着在场的客人,也不说话,就乖乖任由解说员摆弄他的四肢,来给客人们展示奶白光滑的肌肤和细瘦的腰腿。
像路铭这种气场很强的、掌握大势力的大佬,应该会喜欢这种乖巧软萌的金丝雀吧
但是白子潇也不确定,所以他一只龙就在椅子上纠结起来:
“要不我去问问路铭,他喜欢哪种龙?说不定他真的就喜欢这种。”
但随后他自己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算了算了,万一被路铭误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就完蛋了。”
更关键的是,白子潇只要一想到他对路铭问出这句话,他的直觉就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灾难性的事情。
白子潇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告诉路铭好了,先斩后奏把美龙带回去。
眼看着这条漂亮的宝石龙少年初夜已经开始竞拍了,白子潇也收回了心思,开始报价。
或许是宝石龙少年太过于迷龙,这个初夜的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竞价的声音越来越少,不少龙都放弃了竞争,到最后,也就剩下两个声音,剩下的龙都在围观两大佬打架。
白子潇看着已经高到离谱的价格,摸了摸下巴。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不差钱,买下一个宝石龙少年初夜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总感觉这个价格就有些不太划算了。
这些钱新买一只宝石龙都可以,更何况这次竞拍的只有一个宝石龙初夜。
欠了路铭一连串钱的白子潇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壕到可以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白子潇了。
他仔细估算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反正路铭发情期又不是现在,他还有一段时间选择。
于是白子潇放弃了手中的报价表,美名其曰:要多多考虑,才能选出符合对方心意的龙。
于是琥珀色的宝石龙就这样被拍走,剩下的两件货物也被拍走后,这次的拍卖会算是落下了帷幕。
“这次啥也没有买,等下次吧,下次说不定能出现让我眼睛一亮的货物。”
白子潇随着龙流走出去,打算把手中的号码牌还给主办方。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走到柜台,就听见周围的龙骚动起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同时在低声的交谈中,白子潇还因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那种很小,很委屈的声音。
秉承着吃瓜的心态,白子潇顺着声音望过去,然后就看见了那个宝石龙少年。
少年脖颈上带着一个铁环,环上有一个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握在一个红发男人脸上。
此刻少年在小声哭泣,红发男人一脸不耐烦。
白子潇竖起耳朵,从一旁龙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
红发男子是一名很强大的红龙,地位很高,但是为龙十分暴虐,就喜欢折磨那些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少年少女。
宝石龙少年要是被别的龙买走,可能就是丧失初夜罢了,要是落到了这只红龙手里,指不定就会被对方玩死在床上。
难怪宝石龙少年不太愿意。
不过这和白子潇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看完热闹后,就继续做他自己的事情,比方说把号码牌交给主办方。
结果他刚刚拿出那个号码牌后,就突发意外,那个宝石龙少年居然看见了那个号码牌,也就认出了不远处那个披着黑斗篷的龙是和红龙竞争到最后的那一个。
谁也没有防备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宝石龙,谁也没想到纤细瘦弱的宝石龙居然直接朝前扑了过去,在铁链被拽到极致的时候,一把抱住了白子潇的大腿。
“大人,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能和红龙竞争到最后的,肯定也是个大佬级别的龙。
宝石龙哭得梨花带雨,同时心里面打小九九,要是能让红龙和神秘龙为他打起来就更好了。
刚刚交完号码牌的白子潇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你难道不是自愿卖的吗?我又没有买你,这事我管不了。”
说完,白子潇就后退了一步,无情地掰开了少年的手。
但是在他低头看见少年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
那是和路铭几乎一模一样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水雾,此刻正祈求地望着自己。
白子潇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路铭的眼睛,同样是琥珀色,但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眸要更冷清更凌厉,也从来不会出现水雾。
路铭那么强,怎么可能会哭呢。
不过如果那双眼眸哭出来,应该会比宝石龙少年更有诱惑吧。
等等,白子潇,你怎么能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呢?
白子潇因为自己脑补的以下犯上情节呆愣了一瞬,就在这一瞬,宝石龙少年就抓住了机会,一双手死死拽住了白子潇的衣角。
而白子潇又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哗啦”一声,那个黑色的斗篷就直接被拽下,在场所有的龙一下子停止了窃窃私语,全都静默如鸡。
回过神来的白子潇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完了,他怎么就当场掉马了呢?
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寂静又尴尬,几百双龙的眼睛“刷刷”地看着白子潇,就连刚才一脸不耐烦的红龙,此刻也收敛了神色,望向了白子潇。
在一片尴尬中,白子潇也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个什么大家中午好啊。”
在场没有龙接话。
更尴尬了怎么办。
突然,龙群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样分出一条道路,白子潇看过去,然后立马升起了逃跑的心思。
救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路铭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
路铭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原本在皇宫中辅导二殿下奥古斯汀做作业,但中途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安,于是就打开了定位器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白子潇居然背着自己跑到了这么远的距离。
“路铭,我回去给你解释。”
白子潇心虚道,其实在公共场合掉马这件事,白子潇是不太在乎自己的声誉和外界的表现的。
他主要是怕自己又做出了ooc原主形象的事情,然后导致路铭评分下降。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做了。
完蛋了。
路铭可能也不是很想在这么多龙的注视下说什么,只是垂着眼眸不知道想什么。
白子潇更紧张了。
偏偏这个时候,趴在地上的宝石龙少年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白子潇的腿:
“陛下,您买了我的初夜,不能抛弃我不认啊——”
白子潇:!!!!!
路铭瞬间看过来,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突然轻笑一声,语调居然比刚才还浅了几分:
“我当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先回去吧。”
“等等,不是——”
白子潇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刚才路铭的眼眸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那现在就变成了狂风暴雨中的海洋。
白子潇深深觉得,他回去以后,可能会被对方从金龙削成金龙鱼,然后再从金龙鱼被榨成金龙鱼油。
危白子潇危
279 # 龙的乐园三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我错在没有多加一层易容再跑出去,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别人认出来。”
得到这个回答的路铭心中一梗,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有事要去找小龙崽,你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留下这一句话后, 他就推门离开, 只留给白子潇一个融入夜色下的身影。
“好的, 我知道了, 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就算路铭不说,刚刚经历了半个小时谈话的白子潇也下定主意, 为了防止又不小心崩坏了原主的形象, 他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皇宫里吧。
等到路铭彻底离开后, 一直紧绷着的白子潇才放松下来。
“路铭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 总感觉不太对劲呢。”
白子潇随便找了一个墙角靠着, 努力让自己过快的心跳平息下来, 他捏了一把隐隐而出的冷汗, 刚刚才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不,不可能,路铭完全不像是要轻轻放下的样子,反倒是有点儿像”
有点像大招之前的蓄力,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死亡来临之前的最后一餐。
要完。
白子潇就这么靠着墙,生无可恋的望着头顶上的屋顶。
做错事被主系统当场抓到, 这种情况在时空管理局中也是独一份的吧。
也不知道等路铭处理完他那边的事情, 腾出手来再回来时, 到底是要怎么处理自己。
嘶。
白子潇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事情越想, 就越是让他心中打鼓。
猛然间,他的余光瞥见房屋角落里好像有一团黑影,模样还有些熟悉。
这个黑影好像是他刚刚降临,就被路铭拉着寻找过的黑龙大殿下。
叫什么来着?大黑,还是小黑?
白子潇一向不关注龙崽们之间的事情,他随便想了一个名字,就招呼对方过来。
“大黑,你在这里干什么?帝君他不是刚刚去你们那边了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小黑龙慢吞吞的张开翅膀,慢悠悠地飞到了白子潇旁边:
“陛下,我叫墨影,不是大黑。”
白子潇“哦”了一声表示并不在意,反而继续问道:“大黑,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跑这里来干什么,到时候帝君他找不到你的影子,又要着急了。”
小黑龙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纠正白子潇的称呼:
“因为我现在不是很想看见帝君,所以看见他走后,我就偷偷从墙上那个洞里面钻了进来。”
白子潇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洞,沉默了一瞬。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在出发之前,应该是嘱咐那些龙人守卫,让他们找工程队把墙上的洞给补上。
结果一直到现在,那个洞还是原封不动地留在墙上,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什么。
这真的是一个龙族皇帝应该有的待遇吗?
不过,这个洞不是重点。
白子潇的目光又从洞上转移到了小黑龙身上。
“不想看见帝君?为什么?难道他对你不好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任务是路铭担任过这么久的主系统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所以对方对此还是很重视的。
单单凭他们刚刚降临过来,路铭就拽着他找了大半天的小黑龙可以看出,路铭他绝对是在三个龙崽上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小黑龙不说话,白子潇定睛一看,对方漆黑的眼眸居然出现了点点泪花。
白子潇惊了,路铭该不会是真的私下里欺负小黑龙了吧?
好在小黑龙的下一句话就否定了白子潇的猜测。
“没没有,帝君他对我很好的。”
白子潇眨了眨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他呢?总不能是和我一样犯了错吧。”
以前他还是挺愿意见到路铭的,毕竟美人嘛,就算吃不到,多看一看,赏心悦目也是极好的。
但是自从他被路铭从拍卖会那里揪回来之后,一看到对方琥珀色的眼眸,白子潇就心里一颤。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早就打包行李逃之夭夭了。
“没有,我没有犯错。”
小黑龙低落道,眼泪已经一颗一颗掉在了地上,
“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因为帝君他对我这么好,在我身上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我可能成为不了他想要的那种样子,我就是一条废物龙,所以我不想让帝君看见我。”
白子潇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谁和你这么说的?你可是龙族的大殿下,未来有可能成为龙族统治者的存在,怎么会是一个错误呢?”
白子潇一边说,一边把小黑龙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摸了摸小黑龙的头表示安慰,发觉黑龙幼崽头上的鳞片手感不错,还又多摸了好几下。
小黑龙抽抽噎噎道:“其实我都是能听到的。”
“在蛋里面,我就听到有龙说,我是一只有着不详力量的黑龙,黑暗的力量只会给龙族带来灾难。”
“他们还说,要是我一直不出生就好了,我也这么觉得,要是没有我,只有我两个弟弟的话,大家,还有帝君可能会更开心一点吧。”
听到这里,白子潇放在黑龙幼崽上面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屈起,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你这个小脑袋,怎么一天天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可是龙树上诞生的龙欸,是出生就比别的龙高一等的存在,整天搞得这么自卑干什么?”
“而且,黑暗的力量不是更强大吗,多少龙做梦都想拥有黑暗的力量,你还在这里嫌弃。”
小黑龙幼崽依旧在不停掉金豆子。
“可是我不想做一条黑暗的龙。”
白子潇想了想,突然拍了一下黑龙幼崽的脑壳:“那行,那我们不做黑暗的龙了。”
小黑龙愣住了:“龙的种类还能改变吗?”
他听他博学的镜子龙弟弟说过,龙的种类从龙蛋时期就已经确定,此后一生都不能再改变了。
白子潇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我作为龙王之一,当然会掌握普通龙不能掌握的技能。”
说完,他又拍了一下黑龙幼崽的脑壳:“好了,我现在宣布你不是一条黑暗龙了,你是一条丰收龙。”
小黑龙懵逼了,他看了一眼自己黑漆漆的鳞片,又看了一眼自己同样黑漆漆的翅膀:
“可是我感觉没有任何变化啊。”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你现在年纪还小,当然感受不到力量的变化,一会儿你自己展示一下就能感受到了。”
说完他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成功找到了一盆装饰用的龙之花。
白子潇将这盆花放到了黑龙幼崽身边:“你现在试试对着这盆花使用你的力量。”
黑龙幼崽试着将自己的力量凝聚在爪子尖,然后放到了花上面。
几乎是瞬间,浓郁的黑气就包裹了这朵花,原本娇艳美丽的花瓣很快就干枯,翠绿且蕴含水分的茎,也倒了下来。
原本止住眼泪的黑龙一下子又哭了出来:“花花因为我的黑暗力量枯萎了。”
但是白子潇一本正经地否定了他:
“不,不是黑暗的力量,是丰硕的力量让他变成了这样。”
“你仔细想一想,等到秋天的时候,被收获完种子的植物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小黑龙愣愣的点了点头。
白子潇一拍手:“没错,就是这个样子,你的力量让植物结出了种子,结出种子的植物完成了它的使命,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即使是龙神也不能违背这样的规律。”
小黑龙伸出爪,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黑漆漆的指甲:“我真的让它丰收了吗,那种子呢?”
白子潇说得是理直气壮:“种子在刚才就掉进土里面了,等到来年,种子就会长成一朵新的花,但是你不可以扒开土看,你要是扒开了,种子就无法发芽了。”
小黑龙点了点头。
他信了。
“我我不再是带来厄运的黑暗龙了?”
黑龙幼崽不可置信道。
“是啊,你现在是带来丰收的丰收龙,作为龙族的大殿下,你一定要支楞起来,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整天想办法躲藏起来,懂吗?你要给你的子民们带去丰收。”
白子潇认真道。
小黑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最后又唯唯诺诺道:“陛下,我能不能改一个名字?我不想要墨影这个名字了。”
墨影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一条不吉祥的黑暗龙。
“当然可以啊。”
白子潇摸了摸黑龙幼崽头上的鳞片,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有记的黑龙幼崽到底叫个什么名,要不就干脆直接叫大黑好了。
但是龙族的大殿下直接叫大黑的话,感觉不是很符合礼仪。
于是白子潇想了想,终于想出来一个绝妙的名字,他在黑龙幼崽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既然这样,我就赐名你为——龙傲天,小名叫大黑,如何?”
黑龙幼崽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睛亮了亮,他自己喃喃道:
“龙傲天?对,我要和过去的我彻底做一个了断。”
“没错,龙傲天,你是龙族的大殿下,就应该有这份骄傲和气性。”
白子潇站起身,随后抱起了黑龙幼崽,
“走吧,我们去找帝君,你要为你之前的多次失踪给帝君道个歉,懂吗?”
“嗯!”黑龙幼崽狠狠点头。
白子潇心下松了口气。
其实他现在不是特别想见路铭,但是他又想到,他迟早还是要和路铭见面的。
与其一直在房间里惶恐地等待,还不如主动出击。
咳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小龙崽的注视下,路铭就算再怎么想把他锤成渣渣,应该也不会表现的太过分吧
“这个时间点,帝君应该已经辅导完镜巡弟弟的功课,现在要么在书房里处理政务,要么在皇家图书馆看书。”
被白子潇抱在怀里的黑龙幼崽瞅了眼天色,说道。
“那我们先去书房看看好了。”
白子潇抱着黑龙幼崽去书房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路铭的身影,他们又去皇家图书馆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路铭的身影。
反倒是听到了不少龙在低声讨论昨天拍卖会上见到白子潇的事情。
白子潇:………
草,他这个人设崩得可够彻底的,路铭估计要气疯了。
于是白子潇心里开始打鼓,现在就这样去找路铭的话,真的不会被对方像削甘蔗一样把皮都给削了吗?
“陛下,我刚刚都听到了。”
黑龙幼崽被白子潇抱在怀中,仰着个大脑袋,
“拍卖会是什么地方呀?”
白子潇咳嗽了两声,以“等你长大后你就知道了。”这种理由成功忽悠了过去。
既然找不到路铭白子潇干脆带着黑龙又在去偌大的后花园中晃悠。
各色的龙之花竞相开放,热热闹闹,颜色靓丽,色彩缤纷,香味扑鼻,一大团一大团的,一眼望过去,让龙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结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白子潇抱着黑龙幼崽逛了一圈都没找到路铭,结果却在后花园中闲逛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的身影。
“路铭竟然没有在工作,这不符合常理啊。”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抱着黑龙幼崽就轻手轻脚走了过去,随后躲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茂密花丛后面。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脑袋,路铭是背对着自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花园长凳上,对方没有在这个时间去工作,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
然而让他更震惊的是,路铭身边还坐了一只其他的龙,看背影分外眼熟。
这不就是昨天买下宝石龙少年初夜的那只红龙吗?
由于距离不够近,白子潇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他们交谈地应该非常顺利且愉快。
而且那只红龙不知道说了什么,路铭他居然笑了,从白子潇的角度看,后者的肩膀都在不停耸动。
草,到底说了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在白子潇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漆黑的眼眸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有些危险地盯着那边两个交谈甚欢的背影。
随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只红龙居然胆大妄为地伸出来一只爪子,搭在了路铭的肩膀上。
而且路铭居然也没有拒绝,两个龙继续坐在那里交谈,肩膀和肩膀之间距离都不够10公分。
“好痛,陛下,能不能轻一点?”
黑龙幼崽委屈的声音把白子潇从愣神中惊醒,后者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深深嵌入了黑龙幼崽的翅膀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等我回去给你上药。”
白子潇小声对着黑龙幼崽道歉,而后垂下眼眸,遮住了眼睛里面的大半情绪。
他盯着路铭和那条红龙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良久,最后还是选择安静地抱着黑龙幼崽,转身离开。
而在另一边,路铭琥珀色的眼眸似乎往旁边看了一眼,随后就又转了回来。
他伸出手,轻飘飘打落了红龙放在肩膀上的那只爪子:“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习惯这种亲密的动作。”
“是我唐突了。”
红龙蒙德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眼睛一转,看向了一旁正在往耳旁捋银发的路铭。
“帝君邀请我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讨论一下二殿下的事情吗?”
那为什么不在书房讨论,而非要在这种露天的花园里面。
“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我还有其他的意思吗?”
路铭放下手,神色并没有任何改变,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望过来的时候,宛如有流光在里面转动。
“我哪里敢揣测帝君的心思,我只是不太明白 ,为什么帝君要约我来这种地方。”
红龙蒙德望天,他们龙族一向不喜欢搞什么弯弯绕绕,更别提他们红龙还是龙族中出了名的暴烈性子。
“只是觉得这个地方风景要比书房好,毕竟,龙之花总是让龙心情愉悦的,不是吗?”
路铭笑笑,随手就从一旁摘了一朵艳红色的花,
“还真是直接坦率的红龙呢。”
要是某人也这么坦率直接就好了,省的他费那么大心思。
“原来如此。”
红龙蒙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在这个地方坐着,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龙之花的美景确实很好看。
“今天就这样吧,谢谢你为我解惑一些红龙的事情,天色已晚,再好看的龙之花,此刻倒是也都看不见了,等有时间再说吧。”
路铭随手将刚摘的那朵红色的龙之花放回了原来的枝头,银色的流光一闪,被摘下来的花朵完好无损的回到了枝头上面。
“真是强大的力量呢。”
红龙蒙德的看着路铭的手段,眼眸闪了闪,就连语气中似乎也带了几分狂热,
“想必陛下的力量应该也会比传闻中的更加强大吧。”
相比于以冷静自持、心思缜密为名的银龙路铭,崇尚于力量的红龙其实更想和白子潇过两招。
“有时间的话,或许你可以来皇宫找他。”
路铭顿了一下,笑道。
“那真的是多谢帝君了,时间也不早,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
刚刚便已经天色已晚,等到两龙的对话结束之后,天色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而在房间里已经等到有些发困的黑龙幼崽,总算看到了那个眼熟的银色身影。
“帝君——”
黑龙幼崽眼睛一亮,先白子潇一步就飞扑过去,直接就扑进了路铭的怀中。
“墨影,怎么了?”
路铭没有想到会在房间里看见黑龙幼崽,一时间愣了一下。
“帝君,我以后不叫墨影了,我叫,龙!傲!天!是一只有着远大理想的丰收龙!”
黑龙幼崽骄傲地挺起胸脯说了一句,下一秒就困得打了个哈欠,连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
路铭疑惑了一瞬,但是黑龙幼崽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没有办法,也只能等明天再问。
不过不许问一下白子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路铭将黑龙幼崽放回去之后,返回来时,成功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躲起来的白子潇。
“你怎么现在跟墨影一样,喜欢躲在这种黑暗的角落里。”
路铭有些好笑地把白子潇拽出来,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墨影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说什么要当要当龙傲天?”
白子潇难道是想让墨影当他的继承人吗?
“哦,这个啊。”
白子潇低头避开路铭的眼色,简单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路铭先是怔了片刻,然后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白子潇,我发现你现在的忽悠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
白子潇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掐住,然后被强行抬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全部被关掉,只剩下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
在月光下,路铭琥珀色的眼眸于黑暗中微微闪动,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气势感和压迫感。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问一下你昨天做的事情了。”
说完,路铭就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白子潇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口口水。
“那个,路铭,你听我解释。”
“好啊。”
路铭就这样坐在床边,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他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优雅气质。
“我等着你用你那无比强大的忽悠能力来忽悠我。”
白子潇简直都要跪了。
“真的,我不骗你,我哪有那个胆子忽悠你,其实我压根就没有买他,是他自己撞过来的,咳,当然,我确实是参加了他的竞拍,不过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竞拍他的,我是为了你啊!”
白子潇委屈,但白子潇不说。
“哦?”
路铭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茶杯,他轻轻抿了一口后,就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茶杯袅袅的散发出白色的雾气,和龙之花相似的香气随着雾气蒸腾,然后就开始在整个空间里弥漫。
“因为我想着,你也有发情期嘛,早做准备,总比和我一样慌里慌张的要好吧。”
白子潇小声解释道。
“所以你就直接给我去拍了一个小美人?”
这句话槽点太多,路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嗯。”
“你自己的发情期都没有度过,为什么要考虑我的发情期这么遥远的事情?”路铭扶额。
白子潇呆愣了。
对哦,他的发情期还没有找到好的抑制方法,他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嘶,一定是路铭的存在感太强了,当对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已经全部都挪在对方身上了,完全就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而且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白子潇因为忽略自己的发情期而愣神的时候,细细酥酥的热流突然从心脏开始朝着四肢蔓延。
这种感觉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
而且空气中的不知名香气好像还有催化的作用,这一次比昨天来的还要迅速而凶猛。
白子潇:!!!
不是吧,今天晚上刚来,今天就又来了?
“不过呢,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你的理由是什么,想必你今天也知道,外面一些龙已经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你ooc原主的形象了,这个已经对我的评分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来挽救你的形象。”
“外面现在已经开始传我们之间感情不和,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打消这个流言。”
路铭低垂着眼眸,冷静而又快速地做出了分析和应对方法。
“能不能”
能不能等我发情期过了,再讨论这些事情?
白子潇因为体内的燥热而变得有些意识模糊,他甚至都没怎么听清路铭刚刚说的话。
在短暂的清醒期间,他不由又看向了一旁的墙。
很好,另一边的墙在路铭身后,而那堵被他撞了个大洞的墙,依旧还是有着那个洞。
可恶,等明天一定要扣他们工资。
白子潇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却在莫名的吸引力之下,一步一步靠近窗边坐着的路铭。
“说起来,这件事情是你犯下的错,所以我不允许你拒绝我,不过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决定给你两个选择。”
路铭依旧坐在床边,就像是完全不打算听白子潇的话一样,反倒是自顾自拿出来一个小瓶子。
“两个选择?”
白子潇看着距离自己极近的路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原本系在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上衣半褪在身上,露出了大片的冷白色的胸膛,以及右面整个肩膀。
那长长的银色头发落在肩上,又顺着肩膀的弧度垂到地上,在月光下自带一种银色的流光。
这一幕确实很勾人心魂,白子潇强忍着让自己维持冷静,目光又掠过了那个小瓶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瓶子,但是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看到那个瓶子,他就隐隐约约有点肾疼。
“对啊。”
路铭低垂着琥珀色的眼眸望过来,几乎是瞬间让白子潇想到了曾经见过的上好的酒液,一样的波光流转,一样的魅惑诱人。
坐在床上的银色身影轻笑了一声,语调轻快,
“上我,或者是磕药上我。”
“白子潇,选一个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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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0 # 龙的乐园四
或许是昨天夜晚的月色太温柔。
或许是坐在床边的那个身影太撩人。
或许是这次发情期来的来势汹汹。
又或许是刚看见路铭裸露出来的肩膀时, 白子潇想起了那只放在肩膀上的不知名红龙的爪子。
总之就是在这一系列的催化中,等白子潇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一系列动作。
笑死, 直接全垒打。
“我完了,我感觉我犯了一个, 把我杀了也弥补不回来的错误。”
白子潇就这样躺在床上, 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心里面思绪纷飞。
他好像想了很多东西,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他想起时空管理局中那条亘古不变流淌着的金色时空之河,又想起路铭琥珀色的眼眸, 想起那双眼眸昨晚是怎样翻涌起了水雾, 又是怎样荡开了波光。
他想起时空管理局中永远没有变过的白色配景, 又想起路铭往常一直都很平静的、毫无感情的声线, 想起对方昨晚喉咙中压抑不住的喘息, 想起颤抖着吻上自己的唇。
草。
白子潇一拍自己的脑袋, 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现在感觉自己很乱, 各个方面都已经丧失了过往的理智和自持,从灵魂到思绪,都是处于一个非常混乱的状态。
在他脑海中,现在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A:你完了,你怎么敢那样对主系统大人呢?
B:可是他喘得好好听哦。
A:你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还有脸去面对同事呢?
B:可是他喘得好好听哦。
A:你的脸呢?你以为傲的自制力呢?昨天晚上都被狗吃了吗?
B:可是他喘得好好听哦。
天光乍破,等到路铭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一脸生无可恋, 平躺在床上的某人。
“你在想什么?”
路铭轻轻咳嗽两声, 声音比昨日听起来有一些哑。
白子潇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反射性就回了一句:
“在想你昨天晚上喘得好好听哦。”
他话音刚落,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白子潇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足无措道:
“等一下,路铭,我刚刚是随便说的,你不要———”
他话都没有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对方红着耳尖,飞快从一旁拽来了衣服,匆匆遮住昨夜布满了痕迹的身体后,就直接跳下床。
“那个什么,我今天还要去辅导小龙崽的作业,你就先在这里躺着吧。”
说完路铭就快步上前走到门口,结果又因为腿软站不稳,而一下子磕在了门框。
“那个”
白子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晚了,他就这么看着路铭飞快地离开。
等到整个房间就剩下他一个的时候,白子潇长长地叹了口气,“砰”一声又重新躺回了自己的那张床上。
完了,主系统都不想和自己说话了。
白子潇:生无可恋jpg.
而在另一边,路铭并没有和刚刚说的那样去找小龙崽,而是找了个龙人守卫,让他通知龙崽们,今天上午的课程取消,自己则来到了私人书房,而后关上了门。
“果然,我早就应该这样做。”
路铭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两只手交叉撑在下巴上,眼眸垂下,唇角上扬,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就这样过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最后笑声越来越大,干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耸一耸的肩膀。
然后他就因为动作过大,一不小心就扯到了昨夜造成的伤口,不得不笑到一半停下来,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也不知道先是对你说一声恭喜,还是先劝你冷静一下比较好。”
主神突兀地降临在了这个小房间中,祂看着和往日的冷静自持的路铭完全不一样的身影,最后还是无奈道。
爱情的力量究竟有这么强大吗,让祂好好的一个优秀员工,变成现在这种傻子。
“主神,你知道我等这个时候,到底等多长时间吗?”
过了好久,路铭才恢复过,他对于主神的到来倒并不是很意外,所以当下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然后就又一次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真是,没眼看你了。”
主神看着自己往日最是骄傲的主系统,纯白的光球滑过了一丝嫌弃,但最后还是从虚空中给对方扔了一瓶伤药。
“咳咳,主要是太兴奋了嘛,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顺利的成了。”
路铭咳嗽两声,解释道。
“也不知道你以前为什么要一直畏手畏脚的。”主神不理解。
在祂的认知中,路铭应该是和白子潇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了一段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要不是命运反复无常,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祂几乎可以肯定,拥有全部记忆的路铭,对白子潇应该是有着从内到外的了解和掌握。
大到对方的饮食习惯,兴趣爱好,性格品德。
小到对方在床上喜欢的姿势,期望的反应,心仪的类型。
这些路铭应该都知道才对。
所以主神也不明白为什么路铭非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去试探。
“可能是因为主系统当了太久了吧,总感觉没有100%的把握,就再等一等,等到什么时候,一定能拿下的时候再出手。”
路铭垂下眼眸,他本来想着,等白子潇恢复记忆之后再做打算,只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是没有可能恢复了。
也是,对方的记忆都化成时空粒子飘散走了,在偌大的宇宙中,找到又谈何容易呢。
或许是想起这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路铭脸上的神色淡了下去,转而谈论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对了,接替我担任主系统的那个系统,确定了吗?”
主神很明显也不是很想在他们俩的恋爱破事儿上浪费精力和时间,于是也就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主系统的统选,我还没有彻底定下来,不过总共也就那几个系统有资格,倒也不是很着急。”
“倒是你不在的这段期间,之前的快穿局局长辞职了,我把白子烁调在上面了。”
其实主神原本是在白子潇和白子烁之间摇摆的,谁让白子枫因为重大工作失误被祂关进小黑屋了呢。
但是祂转念一想,快穿局局长那么重的职责要是压在了白子潇身上,那白子潇岂不是都没有时间陪路铭。
他俩本来就已经够苦的了,主神思考了一番,还是觉得不要让他们再苦上加苦。
“这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希望白子烁以后能安安分分留在时空管理局里面,不要再出去到处招惹祸事了。”
路铭一想起白子烁,就想起了被后者招惹过的世界意识们,那群世界意识们一同围着他和主神哭诉,确实有够令统头疼的。
“是啊,希望他不要再惹事了。”
主神叹了口气,虽然祂也知道让白子烁安分下来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总要有点期望的,不是吗?
主神和主系统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相同的心境。
整个房间一时间充满了寂静和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的局面。
“那你就好好做任务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主神说完,瞬间就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好。”
路铭点了点头,收起了那瓶主神送给他的伤药,再三确认自己的仪容仪态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沉声道,
“进来。”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两名守在外面的龙人守卫跪下:
“帝君,蒙德公爵请求觐见陛下。”
路铭想了想,蒙德不就是昨天那只红龙嘛。
他昨天和对方谈论了一些关于红龙成长中遇到的问题,以便更好的养育红龙二殿下奥古斯汀。
在昨晚告别的时候,蒙德就想见白子潇一面,路铭也答应了,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迫不及待。
“那你就告诉他,让他直接去找陛下就好了。”
路铭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在意,他看了一眼白子潇的坐标,直接把位置告诉对方,然后又关门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早上的那股兴奋劲儿过了,是时候该好好做任务了。
而躺在床上的白子潇,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不速之客闯入自己的房间里面。
“陛下,好久不见。”
红龙蒙德张着自己的一双赤红色的龙翼,目光闪闪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某条金龙。
虽然白子潇现在跟一条死掉的咸鱼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蒙德十八层滤镜的照耀之下,白子潇依旧是那只闪耀又强大、金光闪闪、威风凛凛,让所有龙都甘愿臣服的“光辉之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前天不是刚刚见过吗?”
白子潇瞥了眼对方。
即使他知道蒙德和路铭之间压根不会有任何关系,因为以后者的身份和地位绝对是看不上小世界中任何一个存在。
但是白子潇一想到昨天这只龙居然把爪子放在路铭的肩膀上,他就没由来的恼火。
不过一个英明的龙族皇帝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迁怒于他龙的,而白子潇也答应过路铭,不能再做ooc的事情。
所以尽管心中再怎么不爽,白子潇也只是懒懒地翻了一个身。
“说吧,有什么事情非要找我吗?”
“那个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情。”
蒙德犹豫了几秒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道。
“我从小就一直仰望陛下的英姿,所以陛下能不能和我战斗一场?”
对于好战的红龙来说,和龙族至高无上的存在战斗,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荣耀和肯定。
“哦?”
白子潇看着忐忑的蒙德,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片刻,他突然笑起来,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呢?走吧,我现在就满足你,不过事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会放水的。”
他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翻下来,巨大的金色翅膀舒展开来,在不大的房间中有着一种压人的气势。
“求之不得。”
蒙德跃跃欲试地跟在白子潇后面。
这可是你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
走在前面白子潇舔了舔唇角,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他毫不留情了。
半个小时后,皇家练武场传出来宛如爆炸一样的巨大爆破声。
“轰隆———”
刺耳的碰撞声和龙吟响彻在整个皇宫,距离最近的建筑已经开始摇晃,而距离最远的建筑掉下来不少灰土。
在里面巡查的龙人守卫们先是紧张了一瞬,随后想起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皇家练武场,于是也就镇静下来,继续巡查。
龙崽们好奇地看外面,然后又被正在教育龙崽的路铭给拽回来。
“喂,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奥古斯汀小声问一旁的黑龙幼崽。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龙傲天。”
“第二,我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虽然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肯定跟陛下有关。”
小黑龙说道。
奥古斯汀“哦”了一声,心里面已经升腾起了向往。
对于天生喜欢暴力破坏的红龙来说,跟着路铭简直无聊透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样无聊的日子。
突然,他看见小黑龙又转过头来,仿佛想说些什么,于是挑眉道:“你还有什么没说完的吗?”
“第四,帝君正站在你身后。”
奥古斯汀:!!!
你为什么不早说!
正当路铭和他的三个小龙崽开始鸡飞狗跳时,白子潇那边也结束了战斗。
因为他真的是毫无放水,所以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非常短,他几乎是以毫无悬念的优势直接把对方打爆了。
“爽了。”
白子潇转了转手腕,他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红龙,以及周围被对方脑袋砸出来的坑坑洼洼,心情大好。
果然,快乐就应该建立在别龙的痛苦之上。
抑郁情绪就应该适当的抒发出去,这样才能健康又快乐的生活。
红龙蒙德躺在地上,不断喘着气,虽然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溢血,但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张狂而满足的笑容。
太爽了,不愧是陛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拼尽全力的感觉了。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要单单把他右手手腕给折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以他的自愈能力,大概过个一周就长好了,所以蒙德倒也没怎么在意。
两条龙之后又酣畅淋漓的打了好几场,等到夜色降临,这才肩并着肩,一同享受龙人守卫们端上来的食物。
或许战斗真的是拉近彼此感情的最好办法,白子潇现在看蒙德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没想到我还有机会享受一下皇宫的美食。”
蒙德抓起一只烤羊腿,就这么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中,含糊不清道。
“你想吃就吃吧。”
白子潇倒是要比隔壁的红龙显得优雅了那么一点,但进食速度居然比对方还要快那么一个度。
“话说回来,你抽个时间把你的那条宝石龙带走吧。”
他和路铭现在这个状态,估计倒也用不着再找什么龙美人了。
“陛下若是喜欢,我送给陛下也是可以的,我家里还有很多。”
蒙德挥挥手,他家中又不缺宝石龙少年那样的龙,所以昨天宝石龙少年被路铭带走后,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不用了,好歹也是你花了那么多钱拍下的,话说回来,你倒还真是喜欢这种类型的龙啊。”
白子潇托腮,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固定喜欢的类型。
“因为确实很爽啊。”
谈起这种话题,红龙蒙德看向白子潇的眼神,顿时揶揄了起来。
“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被迫只能在自己身下承欢的隐忍和羞恼模样,难道不可口吗?”
白子潇听到他的话,呆愣了一瞬。
【原本高高在上的】
【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
冷静啊———
白子潇“啪”一下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他在红龙蒙德惊愕的眼神中站起来,然后火速拿了一条牛腿。
“那个什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你就先吃吧,吃完就走,倒也不必在皇宫中如此拘束。”
“好的,不过我和陛下这也算勉强能成为朋友了吧,如果陛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我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
白子潇匆匆回到了那个房间中,路铭还在三个龙崽子那边没有回来,所以整个房间都黑漆漆的,带着一种无人的冷寂和空旷。
他也懒得开灯,这么摸黑躺回了床上,心思重新变得紊乱起来。
主系统
路铭
嘶,好头疼啊。
白子潇就这么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眼神中难得露出了迷茫的情绪。
他自认为做过了这么多任务,去过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世界,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群和事情,像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是头一回碰见。
而且,完全没有应对的事情。
之后白子潇突然想起来红龙蒙德离别时说出的话。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白子潇当然不可能跟对方说这种事情,一来是他和对方也不熟悉,二是小世界的人物,也不可能会理解他和路铭之间的复杂的关系。
但是这给了白子潇一个思路。
他可以找他的好朋友问一问啊。
在时空管理局中,他所熟悉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很可靠的。
咳,除了白子烁以外,他要是敢跟对方说,对方一定会先嘲笑一顿,然后在时空管理局中大肆宣扬。
于是白子潇直接掠过来了白子烁,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好基友白子枫上面。
虽然他们之间并不是很常联系,但是坚固的友谊并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淡去。
白子潇拉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找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白子潇】:我把顶头上司睡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但是让白子潇没有想到的是,白子枫他居然被关小黑屋了,所有发过去的消息,对方都不能接收到。
但这个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时空管理局中有一个非常生草的规定。
为了防止某些很紧急的消息被小黑屋机制所延误,从而信息不对等造成严重的后果,所有被延误的消息都会被转发进时空管理局的共同大群中,以确保消息的及时性和准确性。
就比方说,某个被困在即将毁灭的小世界里面的员工朝主系统发出了求助,主系统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接收到这条消息,这条消息就会直接被转送到大群中,从而让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系统或员工察觉到。
发觉自己的好基友被关小黑屋以后,白子潇就匆忙摁下了那个撤回。
但是为时已晚。
【相爱相杀的一大家子人和统】
【白子潇】:把顶头上司睡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白子枫
几乎是瞬间,原本沉寂着的群就跟一滴油下了热锅一样,好多人和统都出来露面。
【系统879586469】:猫猫探头jpg
【穿越局局长】:哇哦/吃瓜jpg
【系统121212】:你们员工那边这么猛的吗?/吃瓜jpg
【白子柠】:不要乱说,白子潇顶头上司可是含着你们系统的。/吃瓜jpg
【白子檬】:让我想想,潇哥也算是时空管理局中的老人了,他顶头上司一共也没几个。
【核查系统】:是的,我刚刚看了好久之前的公示,白子潇最近貌似就有一个渣攻的快穿任务,那他上面也就剩下了
【评分系统】:也就剩下快穿局局长、主系统和主神了。
评分系统这话一出,上千成员的大群中猛地沉寂了好几秒,随后爆发了更加猛烈的讨论。
这三个,不管白子潇睡的是哪一个,都会成为时空管理局本年度最强的瓜。
往常摸鱼的系统和员工们一下子来了兴致,开始抽丝剥茧地要找出真相。
【白子柠】:可主神大人就是一个光球,一个光球怎么睡?
【系统121212】:可主系统大人就是一串代码,一串代码怎么睡?
【评分系统】:那岂不是真相一下子就出来了?
于是整个群又沉寂了那么几秒钟,开始疯狂艾特白子烁,恭喜的话语不断往上涌。
所有时空管理局里面的员工,大多都是要经历过好多个任务,接触过好多个主角,说实话,情感这方面,基本已经都被磨耗的差不多了。
而系统就更不用说,它们天生就感情淡泊,不过是一串代码。
所以,能出这么一对有情人,那是相当不容易啊。
白子潇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看着事态已经不受到控制后,就干脆利落关上了面板。
啧,他好像又闯祸了呢。
但是他的心思却不由自主的想起系统121212说的出的那句话。
【主系统大人就是一串代码,一串代码怎么睡?】
可是路铭他不是经常在自己面前变化出人形吗?
为什么那个系统要这么说。
如果那个系统说的是真的,岂不是说明
白子潇垂下眼眸,心里面已经说出了那句话。
那岂不是说明,路铭只在自己面前经常变出过人形,在其他系统和员工面前,大多会是以一串代码的形式出现。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子潇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想不通,干脆直接闭上眼睛,抓紧一旁的被子,就要睡觉。
想不通,反而更乱了,不如睡觉。
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走后,那个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刷起了#只要潇哥胆子大,不怕烁哥放产假#
而且还刷屏了。
远在时空管理局中的白子烁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快穿局局长要干的事情太多了,他之前又喜欢浪,又喜欢玩,所以压根儿就不懂该怎么处理这么多的事情。
最后还是主神找了一个资历比较老的系统,暂时帮着他处理一些事物。
“是要休息了吗?”
白子烁看着突然静止不动的某个代码,问道。
“你要不要看一看大群?”
老系统语气莫测。
“大群有什么好看的。”
白子烁莫名其妙,他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艾特他的那部分,发现了一连串的恭喜。
自从他上任以后,各种各样的恭喜就不断涌过来,看都看麻木了,于是他压根就没有上下滑动看看,就关掉了大群的页面。
“你没反应?”老系统问。
“我能有什么反应?谢谢他们吗?既然不休息的话,那就继续干活吧。”
白子烁脑海里此刻全部都是堆积成山的事务,忙到没有心思浪。
“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群内容的路铭:???
很久很久的以后,得知真相的白子烁眼泪都要掉下来,恨不得把过去的自己和白子潇一起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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