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想了想季星沉的话。
最近,季星沉似乎总结了一下自己失败的教育经历,然后和池深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在外人面前一击杀鬼。
第二,不要告诉别人自己能一击杀鬼。
第三,不要在外人面前和鬼说话。
毕竟池深一开始找上季星沉,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更好的融入和平社会,相处久了,他觉得季星沉应该也发现了些什么问题,但是他并没有问池深,池深这突然丧失的常识和突然出现的能力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做着池深一开始希望他帮忙的事情,就是如何更好的和普通人相处。
池深答应了季星沉的约法三章,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毕竟能帮他更好的融入和平社会嘛。
最后季星沉说道,如果池深有什么行为离谱的地方,季星沉就会以他的方式进行提醒,池深已经明白了季星沉的提醒方式是什么,就是摸一摸他的耳朵。
此时池深自己摸了摸自己耳朵。
季星沉不在,又得他自己判断什么是可以做的事,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事情了。
池深看向无头鬼。
杀死自己,并且让自己寄居的斧头落在了别人手里,并且,这个人竟然撕掉了斧头上的一块皮!这个举动很明显刺激到了无头鬼,无头鬼直接发狂了。
见一斧头没有劈中,无头鬼立刻举起斧头,再次一斧头劈下!
许家远猛然拽了自己同事一把,把他从无头鬼的斧头低下救出来,这时他还不忘转头向着池深大喊:“跑啊!快跑!给袁哥打电话,求援!”
池深并没有动,他看着因为发狂,手中斧子已经膨胀一倍有余的无头鬼,说道:“我或许可以帮忙。”
“你不要来送死,快他妈给我走!”另外一个同志刚才没有说太多话,此刻却暴露了他暴躁老哥的本质,“你懂个屁啊!留在这里只能拖后腿!”
原本在保安室的另外一个警察同志也感应到了什么,他和李序说了一句,让他照顾好保安小王,就快速离开保安室,往活动板房的方向跑。
池深看了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发现他们确实可能对付不了狂化的无头鬼,提醒道:“我走了,你们可能会死。”
暴躁老哥躲着无头鬼不时劈下的巨大斧头,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你留在这里我们就不死了吗?不要送行不行!”
另外一个警察同志已经赶到,他快速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想要将池深拽走,用安抚的声音说道:“普通群众请快速离开,我们会尽快解决恶鬼,请不要担心。”
池深偏了偏头:“你们会死也没关系吗?”
那个拉住他的警察同志表情未变,他严肃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无头鬼手中的斧头再次劈下,那斧头上的鲜血溅了池深满脸,漫天的纸钱如雪花般飘散落地,阴冷的风如寒冬的北风刮起,许家远脸上已经被刮出了血痕,暴躁老哥更是拿着罗盘破口大骂:“把你放出去还得了,我跟你拼了!”
许家远也从地上爬起来,拔出桃木剑:“袁哥肯定来不及了,带着群众离开!”
后来的警察拉着池深就要跑,他眼神悲伤,却依旧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几乎快哭出来,却依旧说道:“我讲他们疏散到安全地带就回来!”
池深半脸染血,他突然笑了一下:“我可以帮你们劝劝他,他是我朋友。”
拉着他的警察同志还想说什么,池深已经他转头看向了再次举起斧头的无头鬼:“晚上好,郑明。”
呼啸的寒风突然停了,那纸钱飘散落下,再也没有新的出现在半空中。
无头鬼高举的斧头停在了最高点,他如雕像一般凝固在了原地,暴躁老哥把手中罗盘当板砖用,一罗盘砸在无头鬼的斧子上,又被振飞开来。
许家远赶紧接住了暴躁老哥,三人一起看向了池深。
池深看着他们奇怪又震惊的眼神,池深重复了一遍:“他是我朋友,你说是吧。”
无头鬼断掉的脖子依旧在涓涓冒血,虽然没有头,他似乎也有些困惑,那些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手中的斧头也轰然落地。
“你……叫我什么?”
洪亮的声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那声音飘忽又恐怖,仿佛能直接响在人的脑子里。
“郑明。”池深说话的声音十分温和,“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无头鬼沉默了,他迈着沾满血的双脚,踩着满地纸钱,向着池深的方向走了两步。
许家远立刻紧张了起来,暴躁老哥却十分会审时度势,他立刻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许家远,小声说道:“他们或许真的认识。”
靠近了两步,无头鬼又停了下来,他握着斧头的手微微发抖,似乎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让这双手握着无头看下去。
“郑明……是谁?”
说完,他突然狂躁起来,再次对着池深举起斧头,四面八方而来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狂暴。
“告诉我,郑明是谁!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那狂暴的声音能带动人的情绪,许家远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有一股凶猛的杀意从他胸中升起,他似乎有一种想要冲破什么屠杀什么的,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快速默念静心咒,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旁边的暴躁老哥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似乎思索了一下,喃喃道:“郑明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听到无头鬼的疑问,池深知道无头鬼并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就算他喊出了郑明的名字,也只是让他暂时产生了疑惑,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回自己的头,所以他并没有找回理智,只是凭着本能去追寻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那看来,只能换个方法了。
他微笑着说道:“你弄脏了地,要记得收拾了。”
话音落,无头鬼狂躁的声音突然消失无踪,他手中的斧头也快速缩小,回归了之前的样子,随后他微微弯腰,似乎“看”了一圈地上的血迹和纸钱,又抬起上半身,“看”了池深。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响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那无头鬼突然就转头,迅速逃跑。
池深开口道:“回来。”
无头鬼立刻转身回来:“不走、不走,我不走!有拖把吗,这里没有拖把啊,这个地、这个地拖不干净啊!”
池深看着团团转捡着纸钱的无头鬼,原本微笑的表情慢慢垮下来,脸上露出点疲惫,事情水落石出了,他困了。
而这一通操作则是看得一旁的三人目瞪口呆,作为和池深最熟的许家远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最爱干净了,”池深表情困顿,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所以我提醒他地脏了,他就想着要打扫地面。”
许家远一脸问号:“就这么简单?”
池深点头:“就这么简单,所以我说我们是朋友,我很了解他,只是我们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他一直躲着我。”
暴躁老哥也奇怪的看着池深,他又看了看捡着纸钱的无头鬼,总觉得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他们现在也不能再去激怒无头鬼,所以他们带着池深又重新回到了保安室。
很快袁义平也来了,他看起来比许家远还疲惫,似乎随时都会猝死的模样,不过他还是顶着一张猝死脸快速收拾了残局,将斧头封起来带走。
离开的时候,池深看见袁义平带来的人正在和保安小王解释,说他看到的其实是人假扮的,那根本不是鬼,只是和之前的闹鬼事件一样,是人为的,保安小王看起来将信将疑。
而池深和李序,则是和袁义平一起离开,作为目击证人回去配合调查。
车上,李序害怕劲儿过去了,对一切都感到新鲜,询问了袁义平很多事,不过袁义平的回答基本都是:“不好意思,这个不能说。”
最后李序什么也没问到,他就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把贴满符纸的斧头上,他好奇问道:“他为什么要躲在房间里吓小王,他那种模样,可以直接杀掉小王的吧?”
那斧头里突然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我也害怕。”
李序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靠了靠。
“请把我放在挡风玻璃下面。”那声音继续说道。
袁义平拿起斧头,将他放在了车最前面,也是距离池深最远的位置。
池深本来都快睡着了,他从无头鬼的语气里听出了无边的嫌弃,于是他立刻清醒过来,摸着下巴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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