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看起来依旧很平静,连许家远都对池深刮目相看,他觉得袁义平在这儿都不一定会如此平静,看起来真的是想从白然那里问出点什么线索来。
但是他们去查了二十多年前的港城连环杀人案,那个财神真的没问题,除了带回来两个没有被超度的厉鬼,整件事和池深说的完全是两个样。
许家远用自己的脑子想了想,他悟了。
池深这是想帮他们,但是对整件事不够熟悉,所以用错了方法,但是他现在不能提醒池深,等出去再提醒好了,毕竟池深的目的是好的,他不能让自己朋友在这里丢了面子。
为了帮池深助威,许家远也喊了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懂的!”
许家远这一嗓子根本没有吓到白然,或许是觉得自己都这样了,也或许是觉得自己还有底气,白然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看着池深继续说道:“你们去查,你们随便查,这件事,跟我就没关系!我他妈那时候根本没生出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非要安一个根本没有的罪名在我头上?”
看着破口大骂的白然,许家远只觉得瞳孔地震,他以前看到白然,看起来总是那么的温和优雅,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涵养很好的世家公子,现在的白然……
好像和之前入狱的那些张招摇撞骗的骗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
池深看到白然的样子,不气不恼,连视线都没动一下,声音冷静正常:“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刚进老宅,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郑明,就找上我了吗?”
“我怎么知道?郑明?谁啊?”白然暴躁说道。
池深看着他:“看来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一个无头鬼,拖着一把巨大的斧头,他在港城连环杀人案中被砍头而死。”
白然本来还想骂人,池深这样一描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点害怕的神情来,但是他还是坚持说道:“跟我没关系,那里面的鬼太多了,一个无头鬼就想说那个案子和我有关?那是不是整个宅子的人都是我杀的啊?”
“鬼可多了?”池深直直望着他,“你把我丢进那个老宅里,就是为了让那些鬼吃掉我?”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回到白家?”讲到这里,白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他骂道,“不知道你在那里面找到了什么东西,竟然和鬼成为了朋友,真他妈好笑,你不会也变成鬼了吧?你看你现在连笑都不会笑一下,你不会真的是鬼吧?”
这话一说出来,许家远也有些惊悚的回头看了看池深,他确实觉得今天的池深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说话的方式,走路的神态,甚至看人的视线,说是鬼上身好像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旁边挂着的三清像,还有满屋贴着的黄色符纸,不管是符纸和三清像,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常,安安静静贴在墙上,预示着这里面赶紧得很,根本没有危险的东西跟着池深进来。
这是他们特安局精心布置的房间,就是为了防止有脏东西趁机作乱,他对这个房间还是很相信的。
池深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神色有任何改变,他甚至没有反驳这句话,只是冷静到冷漠的说道:“白家老宅关了这么多鬼,养在老宅,就是为了关我这种人?”
白然都要气笑了:“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也配?我们抓这么多鬼放在老宅里,将他们关起来,你以为容易?那是——”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游刃有余的嘲讽表情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愣忡中缓慢睁大的双眼。
许家远也惊讶的转头看着池深,他本来以为池深只是简单的来看看这个取代了自己位置的假少爷,没想到他直接来真的,这话放出去,他们就可以找机会调查白家,上头一定会重视。
养鬼,这可是整个游走在阴阳两界的世家的大忌,任何一家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真的养出来厉鬼,而且又失控了,那遭殃的,就是所有人,学习驱鬼术的人,还有什么都不知道正常生活着的普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问出这么重大的线索,池深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仿佛一个询问机器一般平静道:“确实因为一些原因,白家许久没有超度厉鬼,而是将他们关了起来,等待着用来做某些事情。”
许家远却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压迫感,虽然他询问的声音、说话的表情近乎漠然,却有着视生命如蝼蚁般的压迫感,仿佛他来询问并不是为了为自己讨回公道,也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他仅仅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像是神了解凡人的生活方式那样,了解一下情况。
白然冷汗已经下来了,他立刻抢话道:“不,不是。”
池深看着他:“老宅里确实有很多鬼。”
白然摇头:“他们是为了镇压白婉,对,为了镇压白婉!”
池深说道:“白婉并不需要这么多鬼,事实上,我见到白婉的时候,只有一只鬼守门,白婉就不能从偏院出来,所以白家关押这么多鬼,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然看着池深。
池深也看着白然。
不同的是,白然的眼神慌乱中充满着恐惧,池深的眼神却平静而冷漠。
他们对视了三秒。
白然突然闭上眼睛,颓然坐了下去,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然,请你配合工作,请回答我们的问题。”看到白然像是要闭嘴的模样,许家远噌一下站起来,好不容易问出点线索来,他不能让白然装死!得套出更多的话来。
白然依旧闭着眼睛,捂着自己的嘴巴,仿佛睡着一般,不发一言。
池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平静道:“看来你和港城连环杀人案真的没有关系,是我找错人了,那么,下个月的凶宅探险,就可以正常进行。”
听到这句话,白然猛然睁开眼睛:“你——”
才说了一个字,他立刻又闭了嘴,只是恨恨瞪着池深,似乎想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最后一个问题。”池深看了眼时间,说道,“你知道你的量刑吗?”
白然还是瞪着池深,一言不发。
“听说你们这种人,量刑会比较重。”池深平静说着,“希望你能活下来。”
白然看起来又想骂人,双眼都憋成了红色,额头青筋暴起,不过他还是死死按住了自己嘴巴,他忍住了。
“我的探视结束了。”池深向许家远礼貌说道。
“对……啊?”许家远愣愣看着池深,“这就结束了?不问了?”
池深说道:“我是来探监,不是来帮忙查案。”
“哦……对哦。”许家远掐了一下自己脸,他才反应过来,池深是来探监的,和案件半毛钱关系没有,他怎么下意识觉得池深是在是审问犯人?
他竟然把自己的职责放到了池深身上,这不应该,他才是警察,不应该让池深这样的普通人承担审讯的工作。
“那不好意思啊,不过你的询问挺精彩的,你有没有考虑一下,考个公什么的?”许家远试探着问道,既然审讯的工作不能交给池深这样的普通人,那么把池深变成他们的人不就行了嘛,这就完全没有问题了,许家远觉得自己这样的思路很对,这是在为特安局发掘人才,何况池深以前也说过想考公,只是当时没钱,之前从白家拿了钱,那现在就有钱了,那不就可以准备考公了?
“我政审过不了。”池深平静道。
许家远愣住了,他这才想到这件事,磕磕巴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不好意思,我不应该提这个。”
考特安局的公务员,政审那可不是一般的严啊。
他们这边说着话,白然也在警察的带领下,准备重新收押。
这时候,白然突然抬头起来,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池深,阴惨惨的说道:“池深,你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警察立刻将他按住,喝道:“老实点!”
白然却大笑起来:“你会不得好死!”
许家远看了一眼池深,正想安慰两句,却突然看到池深的表情微微变了,他原本沉静的眉眼突然活过来一般,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堪称明艳的笑来。
许家远下意识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符纸还有各种各样的保险装置。
还是一样,那些东西都静静放着,或者在墙上静静呆着,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开门的风,都没有吹起符纸。
“再见,”池深嘴角微弯,笑容灿烂,“我的弟弟。”
门在池深面前关上。
许家远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消化一下,消化了半天,想回头问问池深是怎样想的,突然就看到池深人没了,他茫然眨了眨眼睛,很快又被袁义平喊走了,去问池深的探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咋还能又搞出一个案子来呢?
池深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他笑着说道:“我好像醒得太早了?”
季星沉在旁边推了一下眼镜,他道:“正是时候。”
池深笑容变得更加好看。
他并没有去问季星沉想要做什么,回到家就准备着自己的事情。
周末,他买的化妆品也到了,池深就将胜玉兰的脸打印了出来,让白婉学习化妆,就是白婉的艺术水平好像不太行,化了几次都不太理想。
池深只让她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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