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在窗帘后若隐若现,星星点点地洒在地板上,屋内安静得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温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拿过手机,点亮屏幕,瞳孔猛地一缩。
8:16!
她慌乱起身,却被拦腰抱回床上。
温榆身上的肩带滑落,许笃琛嗅着她颈间的馨香,暗哑的声音中又带了些许慵懒:“困。”
“都怪你昨天晚上害我睡过头,放开,我要迟到了!”温榆想掰开许笃琛的手,可他的手像是焊在她腰上一般。
许笃琛阖着眼,低声断断续续地说道:“别去了,请一天假吧。”
“今天是检查的最后一天,我还请假?你快点放开我!”温榆快急哭了。
“那亲一口。”许笃琛半掀眼帘望着温榆,颇为无赖地说出这四个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温榆咬着牙,转头在许笃琛脸颊上形象地亲了一口。
许笃琛这才满意地松开手,温榆赶忙穿上拖鞋跑去刷牙。
许笃琛慢悠悠起身,晃进浴室,轻车熟路地在柜子里找了把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
温榆洗完脸,一抬头就瞧见许笃琛松懒的模样,眼皮略肿,头发也乱糟糟的。
莫名有几分少年感。
温榆边抹面霜边说:“是不是你把我闹钟关了?”
许笃琛正刷牙的手滞住,神情迷惑:“我是怕吵到你”
温榆血压持续升高,使劲儿掐了一把许笃琛的手臂:“我自己开车去上班,你继续睡觉。”
“我送你。”
温榆嘲讽道:“您那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许笃琛特地把眼睛睁大,凑近给温榆看。
温榆白了他一眼,回卧室换衣服,刚脱下吊带,许笃琛正巧开门进来。
她蝴蝶骨上那两个偏红的不规则印记十分显眼,回想起某些画面,许笃琛喉结微微动了动。
温榆转头,许笃琛看懂她眼神里暗含的警告,立马转身出了卧室。
他幽幽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怕温榆。
温榆在车上随便打了个粉底,把气垫装回包里,拿出手机看群消息。
往下滑动时,看见温爸的对话框里有n条未读消息。
是回檀园吵架那晚的日期,她这两天太忙,没注意到,消息就被顶下去了。
【女儿,对不起。这么多年,爸爸妈妈确实很自私,年轻的时候忙事业,不年轻了又忙着复婚,从来都没好好照顾过你和柏林。】
【爸爸也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乖。听到你说的话,爸爸真的很难过,你妈妈也很难过,你刚刚一出门,她就哭了。你也知道,她虽然喜欢哭,但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哭。】
【她那样说,是因为收到了一个快递,是你男朋友的心理健康报告,所以她很担心。】
【她只是想让大家在一起解决问题,没有说不让你们在一起。】
温榆没再继续往下看,收起手机,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昨天她打电话问过顾女士这件事,顾女士不知情。
顾女士回去后就给许笃琛继父说了这件事,带许蕾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许蕾心理方面的问题确实很严重,精神方面还待观察,他们准备送许蕾去医院好好接受治疗。
谁想到,许蕾进医院前还不忘坑许笃琛一把。
许笃琛应该不知情,顾女士说,许笃琛那天就告诉过她,他不想再听到有关许蕾的任何事。
温榆同样不想在许笃琛面前提许蕾,眼神一转:“你音乐会的事”
“没关系,我会处理好。”许笃琛侧头看向温榆,清隽的脸庞带着朝气,目光温柔似水,浅浅弯了弯唇角。
温榆看呆了几秒钟,闭上眼转回头,心中直呼要命,他又开始撩人而不自知,好想扑倒他。
“我们酒店的检查今天就结束了,我准备休几天的假,之前说好带你去山区看那些小朋友。”
许笃琛握着方向盘的手骨骼修长,食指轻敲了几下:“好,李老师叫我们去他家吃晚饭。”
回想起李师母的手艺,温榆舔了舔唇,眼里冒出亮光:“那你先去买点礼物,从申城过去,开车应该就一个小时左右,等我下班,我们直接过去。”
“好。”许笃琛盯着前方路况,微微提速。
今天温榆特地让许笃琛把她送到员工停车场门口,许笃琛的开心溢于言表,十分满意地开着车走了-
开完晨会,温榆回自己的办公室。
路过前台,谢可看见温榆,恨不得埋个坑躲起来,她完全躲不过温榆的死亡视线。
温榆扫了她一眼,语气严肃:“来我办公室。”
看着温榆高挑飒爽的背影,谢可撇嘴,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旁的同事点点头:“不,你可能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谢可:“”
谢可走到温榆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关上门。”
温榆脸色很冷,谢可照做,不敢多说话。
“辞职吧。”温榆淡淡开口。
“啊”谢可诧异地微微张开嘴。
温榆打开邮件,盯着屏幕,也不看她:“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乱说出去你就辞职。”
谢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大腿上一动不动,回不过神。
许久没得到回答,温榆才看向她。
温榆在屏幕后笑了笑,这就被被吓到了,现在小孩真单纯,用这种理由辞退员工根本不成立,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合法权益。
温榆叹了口气:“谁也不可能用这种理由辞退你,但你不改改这个性子,迟早要毁在这张嘴上,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口无遮拦惹出大祸。”
“我能给你的建议只有这一点,改不改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可仔细观察温榆的表情,揣摩良久才反应过来,温榆并不是真要她辞职的意思,举起手发誓:“我一定改。”
温榆脸色尚可,望向谢可,语气平缓:“不是讲给我听,是讲给你自己听。行了,回前台上班去。”
忙完手头的工作,温榆拿起手机,在微信上提醒许笃琛,记得连李木易的礼物一起买。
许笃琛立马给她发了张照片,他已经都买好了。
看着许笃琛的头像,温榆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他马上就要去当老师,那他同事和学生看见他的头像画面太好笑,温榆笑得停不下来-
李老师和李师母住在老房子,是六层的步梯楼,院子里还有在下象棋的爷爷们。
有些奶奶和四五十岁的阿姨正在做拉伸运动,旁边放着一个音响,想必不久后就能听到广场舞曲。
刚进李老师家,李师母立马唠叨温榆和许笃琛:“又破费,都是自己家人,下次不准再买了。”
许笃琛和温榆对视一笑:“好的好的。”
温榆陪李师母在厨房里择菜,两人有说有笑。
“之前在海城,琛琛对你就很不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偏偏这孩子当时还迷迷糊糊的。”
李师母顺嘴一提:“过年那会儿,琛琛他老师把他引荐到江城音乐学院,他说不去,他要留在申城,我想着肯定是因为你。”
“啊没听他提起过。”温榆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出,探头出去看了眼正在和李老师聊天的许笃琛,唇边不自觉带起笑。
“您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温榆问出好奇已久的问题。
“他小时候呀,特别乖,虽然话不多,但也没有现在这么内向。”李师母笑得一脸慈祥欣慰,“不过现在看着也比过年那会儿好,我当时见到他,还挺惊讶,变得沉默寡言的。”
李师母拍拍温榆的手:“你也是好孩子,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和琛琛特别般配,性格一动一静的,多好。”
温榆咧嘴笑了笑。
李师母想起什么,擦了擦手,走进卧室,一会儿后拿着一张照片出来。
“你看,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没有塑封,有些泛黄,照片上的许笃琛十岁左右的样子,稚嫩的脸上已然能看出是个小帅哥。
温榆竖起大拇指,十分捧场:“我们琛琛真是从小就帅。”
李师母哈哈大笑。
温榆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饭桌上,李老师要给许笃琛倒酒,被李师母拦住:“他们一会儿还要开车回申城,你自己喝得了。”
“没事儿,我来开,你陪李老师喝吧。”温榆弯弯眼,浅浅抿起的嘴唇带出小梨涡。
于是李老师拉着许笃琛敞开了喝。
李老师越喝越开心,笑看着温榆:“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李师母拍了两下李老师的背,瞪着眼:“人家还不得多接触接触。”
又转头对温榆说,“别介意啊,他喝多了就喜欢乱说话。”
“没关系,没关系。”
许笃琛闻言侧目看向温榆。
她微微笑着,清秀的眉眼弯弯的,唇边扬起好看的弧度。
许笃琛垂眸,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笑意缓缓抵达眼底。
李老师和许笃琛两个人喝完了一整瓶白酒。
到最后许笃琛脖子连带着耳根都在发红。
回申城路上,许笃琛全程都在副驾上阖眸休息,时不时哼吟两声,脸色酡红,醉得不轻。
温榆费了老大劲才把他从停车场弄回家。
她不由想起许笃琛生日那晚,她也是十分艰难地把他扶回总统套房的二楼。
以后坚决不让他多喝酒,太累人。
温榆冲了一杯牛奶,端来喂到他嘴边。
许笃琛一开始紧闭着唇,睁眼看见是温榆,才乖乖张嘴。
喝完后,他自然地搂住温榆,含糊地说:“下次别那样哭了,也别在我看不见你的时候哭。”
温榆的手穿过他脖颈,轻抚着他的发,声音甜柔:“好。”
“我哪里都不想再去了,只想和你待在一起。”温榆微凉的肌肤太舒服,许笃琛忍不住蹭了蹭。
温榆缩缩脖子,调侃道:“那你要做家庭主夫啊?”
“也挺好。”许笃琛闭着眼,低喃道:“天天在家里等你下班,你不用担心,我有钱,我准备结婚以后都交给你。”
温榆低笑出声:“谁要和你结婚?”
许笃琛抬起头,蹙着眉,大脑因为醉酒变得有些迟缓:“不是你还会是谁。”
李老师提起那话时,她没有反驳,只是在笑,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温榆来了兴致,不禁打趣他:“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更别说你都还没求婚。”
许笃琛望向温榆目光真挚又恳切:“那你会答应吗?”
“那你先撒个娇。”温榆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许笃琛耳朵。
许笃琛脑仁突突的疼,晃了晃头,重新埋回温榆胸口,“我好难受。”
他脸红得像是在发烧,温榆手掌轻覆上去。
许笃琛微微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更加贴紧温榆的手。
温榆静静地望着许笃琛,嘴角挽起一丝温柔的浅笑:“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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