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刚抬手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还未看清来者面容,那人已经埋进了他的怀里,胸膛被人摁住连连退进了屋里。
女人轻车熟路,用后脚勾住门扇将门关好,然后才抬起眸子。
眸光溢满波光潋滟,含情脉脉地嘤咛道:“人家好想你”
施宁:“………”
女人年龄约摸三四十,衣着鲜艳夺目,全身上下珠翠盈满,虽不似年轻女子那般娇憨青涩,但正是因为专属的成熟气质,使她风韵十足,此刻缠绕在施宁身上,更加妩媚动人。
努力往后倾的施宁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在来山庄之前,他和卫姝对此地做了较为充足的准备,除却地形布局,还有山庄内重要人物的信息。
但见施宁的耳尖由红转白,甚至有一瞬仓惶,颤音道:“三夫人……”
不光是施宁,床榻上二人的惊异程度不比他低。
宋折韫是觉得劲爆。
这谁能想到?谁又敢想?赵建仁的三夫人竟然和自家花农有一腿。而且还在赵建仁尸骨未寒时就来偷情,这可太狂妄了。
而卫姝是觉得麻烦。本来是抱着就算被发现也可以无所谓将其除掉的态度,眼下,还是需小心些。
毕竟,一位夫人的命与普通奴仆可不一样。
温白真那双戴满首饰的素手抚着施宁的胸膛,面对他生疏的称呼有些不满。
“小乖乖怎么了?才几日不见,就叫夫人了?是不是太想我了……”边说边踮起脚尖,红唇微撅就要朝他嘴上招呼。
施宁虽已老大不小了,但突然面对这等棘手场面还是有些无措,忙往后退了几步。
竟是直接被逼退到了木桌处,身子“嘭”得一声撞上边沿,上面的茶杯纷纷滚落而下,触底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破碎响声。
听上去激烈的很。
宋折韫:“………”
作为一个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声音的人,面对这种场景,很难不会想入非非。虽说宋折韫也活了十多年了,但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遇见。
多少升起了一阵尴尬以及莫名的燥热。
她偷偷瞄了身旁人一眼,却见卫姝眉头也是轻蹙,心里才平衡,思索片刻后用气声道:“我们就这样听着,是不是不好啊?”
一直处于警惕的卫姝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偏眸看了眼宋折韫。
看来这傻瓜是将施宁当成真花农了。
卫姝一时啼笑皆非,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宋折韫一眼,轻声问:“那我们也做些什么?”
“………”
不知为何,若是其他女子躺在她身侧说这句话,宋折韫定不会多想,但偏偏因为是卫姝,她就老觉得,这人所说的“做些什么”就是她想的那个“做些什么”。
好在宋折韫已经习惯了卫姝的这张嘴,就是过个嘴瘾而已。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还是选择忽略吧。
结果她刚一想完,里侧的卫姝突然就有了动作,只见她抬手掀开了被子,用胳膊撑起身子朝宋折韫侧压而来。
“??!!”
不是!这……干什么??
宋折韫眼睛瞪得如铜铃,手按床板又不敢动弹,又不敢出声,只能眼看着卫姝欺身而来。
她只觉得自己耳尖脸颊都烧得很,连呼吸都停滞,卫姝注意到宋折韫面上的微红,眸中匿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隐藏的很好,并不明晰。
就在宋折韫忍不住要推开身上人时,但见卫姝骤然停下俯倾,伸出了一根指头,转而朝床帘缝隙处移去。
指尖撩开床帘,挑开一道细长的缝隙。
见此,宋折韫松了口气,但同时,心里又升起一阵不悦。
她越来越觉得,自从卫姝来到这张床上,自己就像掉进了她的掌心,每一步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任其玩弄挑逗。
但一看向卫姝的侧脸轮廓,她那点儿不悦又登时烟消云散。
今日卫姝的发髻不同之前,发丝高束,额角垂下两缕碎长的发丝。
因由方才躺在被窝,此刻她的头发有些微乱,但却多了意想不到的美感。
碎发垂在眼角,蒙上了一层凌乱而又朦胧的美,同时目光又极为认真,在慵懒与锐利相撞之下,酿出令人沉迷的独特魅力。
从床帘缝隙正好能看见外面二人,只见施宁正被温白真半扑倒在桌上,而施宁脸蛋上已满是凌乱的艳红唇印,他整个人仓惶无措,此刻像一只待宰羔羊。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风鸣千刃”在女人面前就成了这般模样。
施宁感应到了缝隙里的目光,朝卫姝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是假冒而来,脸上戴的是面具,虽模样与原本的花农无差,但身子就不一定了。再任其发展下去,温白真定会发现端倪,与其多留一个隐患,还不如早些制止。
将人敲晕是简单,但他拿手的本事是挥剑杀人,再简单的出击都是取命的力度,所以他怕直接将人敲死了,而且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还是需卫姝的暗器相助。
只见卫姝手指轻动,不知何时一根银针就从她的指尖飞了出去。
只需须臾,只见温白真动作一滞,当即软身倒在了施宁胸口,再不动了。
见温白真昏死过去,施宁这才松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朝卫姝拱拱手,以表感激。
后来将人挪到床上,安顿好一切后施宁才总算安心,然后扭头看向宋折韫,问出了刚才早就想问的话,语气略担忧,“宋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卫姝将你怎么了?”
“………”宋折韫哪能想到这人说话这般直接,登时语塞,良久才开口:“她没干什么。”
然后用手扇扇风,一本正经解释道:“我比较怕热,被子里太闷了。”
“哦。”施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是这时,窗口突然刮进一阵寒风。
秋日清晨的风已然凉意森森,有点儿刺肤的苗头。
宋折韫忍不住瑟缩一下,抱着双臂搓了下胳膊,干笑道:“别说,还挺凉快。”
赵建仁已死,卫姝的任务相当于已经完成,便不能再在这儿逗留了,而且宋折韫也需回去,于是三人决定最后再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就此分道扬镳。
花农所住的地方太寒酸,能吃的东西不多,只能稀少的蔬菜堪堪熬了一小锅粥。
小时候生活凄苦,能填饱肚子就行,对吃的也没那么挑剔,但现在宋折韫的嘴还是养叼了,挑食得很。
尤其是菜粥,因为她既不爱吃菜,又不喜粥,二者合一,剧毒无比。
但没办法,她还是忍着吃了一小碗。
待宋折韫走后,施宁一边将真正的花农挪到床上,一边朝卫姝笑话道:“看来宋姑娘并不喜欢吃你的粥。”
那菜粥是卫姝熬药时顺手做的。
她厨艺很烂,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米粥。因为这个最简单。
听了施宁的话,卫姝的脸色不太好看。
施宁朗然一笑,转了话题。
“你在天月山庄一直以真实的面容见人,真的没关系吗?”施宁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样做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杀手在外,最重要的就是隐藏其真实面容。
“还有,你的计划行得通吗?”
“天月山庄最大的缺陷便是过于傲慢,自以为铁甲相护便固若金汤,自以为后院女子掀不起风浪。”卫姝眯了眯眼,补道:“放心吧,每个丫鬟在进院之前都会有专门的画像,眼下他们只会将蜀姌的画像分发下去全城搜捕。”
况且,与她接触过多的人,都死了。
“希望如此。”施宁将床上二人身上的银针拔下,然后将床帘放下。总算是成功收尾,最后才抬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
与原本的面如冠玉差大相径庭,是一张普通而粗犷的面容,相貌不算出众,但身形高大英武不凡便又添了些气宇轩昂。
“走吧!”施宁道。
而卫姝却没有动作,撩起眼皮道:“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施宁皱眉:“你要干什么?”
“去一趟南书阁对面的八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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