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只要月亮还在 > 26. 第 26 章
    他反过来安慰起了她,或许他是不想让她因为自己曾经的那些经历而产生任何怜悯或其他类似怜悯的情绪吧,其实她没有,她只是很心疼很难受,但如果她再沉溺这种情绪,反而会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穆望舒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从他怀里抬头,正对上他漾着清浅笑意的幽深眼眸,树影摇晃的斑驳光点在他眼角眉梢浮动,使得他的眉眼也好似沾染了暖黄余晖的温度,显出几分温和。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即便离得这样近,从他的五官上也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确是很出挑的长相,眉骨很深,垂落的睫毛长而浓密,鼻梁挺拔而陡峭,下颌线弧度流畅。


    平复完情绪的穆望舒,瞬间就被色迷心窍了。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想碰一下他的睫毛。


    指尖刚凑近,便被他握住手腕拉开。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头,退开怀抱。


    “好了,别闹。”


    他声音很低,语气略带几分无奈。


    穆望舒瘪了瘪嘴角,下意识脱口而出:“想在哥哥的睫毛上荡秋千。”


    程寂:“……”


    小姑娘的嘴角向下抿着,刚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睑红了一片,连眼尾也泛着粉,睫毛上还沾着水汽,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


    怎么看怎么像是如果他不答应这个要求,她下一秒就会再哭给他看。


    程寂:“这有点难以实现,街后面篮球场旁边有两个秋千,想去玩吗?”


    穆望舒:“……”


    说得这么认真,他以为她是真要在他睫毛上荡秋千吗?


    穆望舒蓦地笑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得肩膀抖动,双手捂住脸,软乎乎的说:“程寂,你好可爱呀。”


    程寂:“……”


    小姑娘的思维跳跃得让他有点跟不上,程寂抬手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刚才我说的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


    穆望舒点点头,重复:“都过去了。是我和你说过的,都过去了。”


    不必活在过去,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


    程寂默了默,轻轻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几个纸袋子拎下来。


    看到纸袋子上的logo,穆望舒眼睛一亮,一路跟着纸袋子进了店里。


    穆望舒坐在桌边拆小甜点的时候,骆星辰偷偷瞄了眼程寂。对方神色平淡,和刚才在店门口抱着穆望舒时的神色,简直判若两人。


    要说这俩人没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穆望舒好像还挺坦荡的,猫腻都在程寂那。


    真不知道他寂哥是怎么想的,那次穆望舒琵琶演出,订好了花还不自己送,让他去送,让他送就送了吧,还不让他说是谁买的。


    今天他在群里喊话要吃火锅,让程寂下班一起过来,对方一开始没回复,后来才没头没尾的回了句——


    【穆望舒第一次遇见你打架那天,那条巷子后墙的四格窗台上是不是放着一个老式煤油灯?】


    他哪记得这些,便如实说没注意过,不知道。


    程寂就没再说话了。


    不过,被程寂这么一问,他倒是想起了穆望舒,就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过来吃一起吃火锅。


    现在他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好家伙!他寂哥该不会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喊穆望舒过来吧?


    套路太深了!


    骆星辰轻撇了下嘴角,转头冲程寂笑笑:“寂哥,你之前问我那个什么煤油灯,是干什么的?和什么案子有关系?”


    程寂瞥他一眼,淡声:“涉密,不该你问的别问。”


    骆星辰:“……”


    很好,把路堵得死死的,老刑警就是老刑警。


    他哽了哽,忽然闻到一阵甜香味,一抬眼就看见穆望舒和祁峪正在吃小蛋糕,祁峪面前已经空了两个锡箔包装纸了,他又是一哽。


    “你们俩是都不打算给我留?!”


    穆望舒微笑脸:“我看你也不像是想吃的样子啊。”


    祁峪则是懒得抬头搭理他。


    骆星辰深吸一口气,嘴角一撇,扭头就看向程寂,告状:“哥,他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着,他张开双臂朝程寂靠过去,“我太惨了,我也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


    程寂睨他一眼,很冷淡:“你怎么不上天?”


    “……”骆星辰的动作猛地顿在空中。


    猫腻!他寂哥对穆望舒绝对有猫腻!


    穆望舒忍不住笑出声,扔了一盒麻薯老虎卷到骆星辰面前。


    骆星辰:“就知道姐姐会给我留着的!怎么说我也是姐姐冒着生命危险从小混混手里救下来的呢!”


    穆望舒嫌弃地瞥他一眼,抬手敲了下甜品包装袋,“还有很多呢,但凡能吃完,谁给你留。”


    “不过,你干嘛买这么多甜点?”她又看向程寂。


    程寂稍顿,语气轻描淡写:“刚好路过……”


    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骆星辰声音含糊的接话:“你不是哭了么,我寂哥肯定是想哄你开心才买的呀。”


    他说着,又咬下一大口麻薯卷,“寂哥真偏心!”


    “真的嘛?”


    穆望舒仰头看着他,有些开心,又有些莫名的心疼,需要安慰的应该是他,可今天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你真好。”她弯唇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还没消肿,微肿的眼尾弯起,衬得她更加娇憨,目光清澈柔软,唇粉粉的,像樱花果冻,唇边沾着一点巧克力酱,无端的让人感觉,很甜。


    程寂眸光微沉了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抽出一张纸巾拍她手里。


    “少吃些。”


    “给我买的还不让我吃啊。”


    穆望舒拿起纸巾便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捂着纸巾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有那么几分不满。


    程寂:“等下要吃饭了。”


    “这么说——”她笑弯了眼睛,眼角眉梢尽是狡黠,“——你承认就是给我买的了呀!”


    “为了哄我开心?是不是?是不是?”


    程寂看她一眼。


    这时,小厨房间传来何马粗犷的喊声:“你们几个,就真没人打算过来给我搭把手?”


    穆望舒刚要起身,就被程寂拦住,他冲骆星辰抬了抬下巴。


    骆星辰皮笑肉不笑,嘀咕了句,“偏心。”就立马跑去帮忙。


    何马又喊:“那小子呢,也过来帮忙!”


    祁峪“切”了声,继续玩手机,纹丝不动。


    程寂抬眼,屈指叩了两下桌面。


    空气莫名凝滞了一瞬。


    祁峪稍顿,把手机一丢,不情不愿的起身去了小厨房间。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偷笑,肆无忌惮的抬眼瞄着他,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是今晚天上挂着的蛾眉月。


    程寂的嘴角也往上牵了一下。


    都过去了,至少此刻,看着她,他心里是轻松且开心的——


    何马带着两个少年洗菜,穆望舒干坐着有些不好意思,便拉着程寂出去买开胃小菜。


    两人从外面买菜回来,火锅菜也准备好了。


    店内吊顶的风扇咯吱咯吱的转悠着,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藕荷街的街道上灯火亮起,莫名有几分温馨的意思。


    几人围坐在桌边涮菜。


    程寂忽然问:“晚上不回家吃饭告诉你奶奶了?”


    骆星辰:“我多乖巧听话,当然早说了。”


    程寂又看了眼祁峪。


    祁峪顿了顿,不情不愿地开口:“我爸才懒得管我回不回去。”


    程寂没再说什么。


    “都快开学了,开学就不能天天在何马哥店里混吃混喝了。”


    骆星辰叹了口气,又抬眼看向穆望舒,“姐姐,你也快开学了吧?”


    穆望舒点点头,“是快了,开学还要军训呢。”


    骆星辰:“你们康音的女生是不是都很漂亮?”


    “那是肯定的。”穆望舒蓦地转头瞅骆星辰,危险地眯了眯眼,“女孩子都是美的,你觉得有不美的女孩子吗?”


    “没有没有。”骆星辰秒怂。


    他挑挑眉,又问:“那男生呢,什么音乐才子,文艺青年,帅哥学长,肯定特多吧。”


    “嗯,应该吧。”


    “那你大学会谈恋爱吗?”


    穆望舒想也没想就回答:“那当然会啦。”


    骆星辰偷瞄了一眼程寂,摇头啧舌,“上大学真自由呢,想怎么谈恋爱就怎么谈恋爱。”


    程寂手指轻叩桌面,语气有几分不耐:“吃不吃饭了?”


    饭桌上一瞬恢复安静。


    过了片刻,大家才又闲聊起别的话题。


    晚饭后,穆望舒要帮忙收拾,又被何马拦下了,是程寂收拾的。


    外面隐约有音乐声传过来,穆望舒好奇,跑出去看,骆星辰和祁峪也跟着出去了。


    得知是隔壁跳广场舞的音乐,穆望舒大惊:“现在广场舞的音乐都是这个风格了吗?国际钢琴曲?”


    骆星辰:“那可不,孤陋寡闻了吧你。”


    穆望舒无言以对。


    程寂收拾完坐下,抬眼看向外面的三个小孩,眉峰微动。


    何马递了瓶易拉罐啤酒给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踮着脚尖朝远处张望的小姑娘。


    他放低了声音,问:“寂哥,说实在的,你是不是喜欢她?”


    “呲——”的一声易拉罐拉开,程寂停顿一霎,任由冒出的气泡漫过指尖,滴落在桌面。


    他垂眸,抽出纸巾铺在酒渍上,擦干,又抽出一张,擦了擦手指。


    然后,动作缓慢地团成一团,抬手一抛,投进垃圾桶。


    “很难不喜欢吧。”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一声叹息。铱驊


    “你不喜欢?”他转而又是略带散漫的语调,投眸看了何马一眼。


    “我当然喜欢,漂漂亮亮客客气气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可我说的是这种喜欢么。”


    何马捶了下他的肩膀,又忍不住翻白眼,“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程寂垂下眸子,长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左手捏着易拉罐的环,在手指间缓慢地、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许久,才出声,沉哑的声音像是带着低低的叹息和无奈。


    “她才十八岁。”


    “十八岁,懂什么呀,我得多不是人才会对她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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