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本宫一万零一岁 > 第42章 新生之路
    “年纪轻轻的不好生保重身子,将来有得你后悔。又是小产又是肩伤又是背伤,寻常人只一样都受不了,火急火燎地找大夫了,你这小姑娘倒好,三管齐下,居然还敢撑到现在才找大夫。”


    “真不知该说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说你活得不耐烦了。”


    “这会子天下是乱了些,不过乱世出英雄,总有一日会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横空出世,结束这乱糟糟的世道。”


    “所以啊,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得珍惜性命啊!怎么能这般想不开呢?”


    “闭嘴!”


    “闭——嘴!”


    两道喝斥声同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一道却微弱得很,正是连翘与冯谕瑧。


    见主子居然被这糟老头子念叨醒了,连翘又惊又喜,急忙挤开宁大夫,扑到冯谕瑧跟前:“你醒了?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哪里还疼?这糟老头子虽然啰里哆嗦的烦得很,不过医术好像还行,让他再给你诊一诊。”


    “喂,姑娘家要尊老,尊老你懂么?”被挤到边缘去的宁大夫不满了。


    连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冯谕瑧,等待着她的回答。


    “倒不觉得有哪里特别疼了,就是觉得耳边一直有只苍蝇在嗡嗡嗡,嗡嗡嗡,没完没了,吵得很。”冯谕瑧揉了揉额角,瞥了宁大夫一眼。


    宁大夫气得直跺脚:“你说谁呢?你说谁呢?!”


    冯谕瑧靠着连翘,浑不在意地道:“谁应便说谁吧!”


    老头子被气得愈发跳脚。


    就这样,两人便暂且到了宁大夫家中养伤,期间连翘也见识到了主子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明明伤得那么重,可还是有本事把那唠唠叨叨的宁大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


    有好几回,她都生怕宁大夫气得狠了,在主子药里加砒.霜。


    好在,糟老头子虽然唠叨了些,但医德还是有的,至少让主子平平安安地离开了他那间茅草屋。


    伤势好转之后,两人便辞别宁大夫,重又踏上了往茗州的路。


    一路上,依然追兵不断,两人深知不能与之硬碰,故而乔装打扮,一路避人耳目,再加上冯谕瑧设下的好几个虚虚实实的‘烟雾弹’,她们不但避过了好几批追兵,甚至偶尔还能反杀对方。


    但是,随着曹冠诚的再度率兵追来,她们的处境便愈发不便,终于还是在离茗州城数十里外的一处树林里,再次对上了燕兵。


    双方陷入了苦战。


    论实力,她们二人绝对不是燕兵对手,但是冯谕瑧提前布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混之,也让燕兵吃了不少亏。


    但是,随着燕兵人手不断增加,两人布下的陷阱也一个又一个地报废,形势自然对她们便愈发不利。


    两人且战且逃,最终还是被逼到了一处水流湍急的瀑布上。


    连翘望望瀑布下滔滔的江水,喘着气唤:“主子?”


    冯谕瑧握着她的手:“会水么?”


    “会!”她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好,咱们跳下去!”


    在追兵的箭齐射过来的那一瞬间,二人携手,毫不迟疑地纵身跳了下去……


    只听几下巨大的水声,两人的身影瞬间便被江水所淹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翘只感到精疲力尽,在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之前,她咬着牙关爬上了岸,而后摊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待她觉得力气稍稍恢复几分,便起身打算去寻找冯谕瑧,只走出十余步,便见前方的岩石边趴在一个人,那人的后背赫然插着一支箭。


    她大惊失色,皆因已经认出那人正是冯谕瑧。


    原来在跳下瀑布的那一刻,冯谕瑧背上便已经中箭,可她还是咬着牙关,坚持在水中快速游走,最后在竭力之前挣扎着上了岸,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说到此处,连翘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望向穆元甫的眼神充满着杀意。


    “她本来不用经历这些苦难的,全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燕兵又怎会对她一个弱女子穷追不舍!冯先生又怎会无辜丧命!”


    “你为了自己的大业,全然不顾家人的死活,你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穆元甫喃喃地道:“是,都是因为我,她经历的所有苦难全是因为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幸亏死了,幸亏大梁皇帝穆元甫早早就死了……”


    穆元甫若是不早死,他便没有机会成为‘周季澄’,也就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曾给妻子带去过怎样的苦难。


    连翘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压住那滔天的杀意:“你也曾刮过腐肉,告诉我,那疼不疼?”


    “想来应该是疼的,否则你也不会有那般的反应。你一个男人都觉得疼,主子一个弱女子,却咬着牙,生生地承受了下来。”


    穆元甫身子一颤,喉咙一哽,又像是被东西给掐住了,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活生生把肉刮去,又怎么会不痛!他自己亲身经历过那样的痛,才更加无法想像那样的痛,会同样出现在他的妻子身上。


    中箭落水,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待到上岸时,伤口已经感染恶化。被主子要求为她刮去腐肉那一刻,连翘拿刀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不要怕,不要紧的。与性命相比,这一点痛又算得了什么,我还能承受得住。动手吧!”冯谕瑧趴在用干净衣裳铺着的干草上,勉强朝着连翘露了个虚弱的笑容。


    连翘阖着眼眸深呼吸几下,再睁开眼睛时,双手便止住了颤抖。


    她屏住呼吸,让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垂眸专注地一点点将冯谕瑧伤口上的腐肉刮除干净。


    待她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时,冯谕瑧已经痛得晕死了过去。


    本以为受了伤,主子会安心留下来把伤养好再赶路,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冯谕瑧根本没有久留之意,待伤口止了血,简单地包扎一下,略作休息便要继续赶路。


    “你如今受了伤,好歹也要等伤势有所好转才启程。”她不赞同。


    “不能再等了,元甫还在等我,万一耽误了时间,又与他派来找我之人走岔了……不行,咱们还是走吧!我不要紧的,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终于恼了:“元甫元甫,你就知道元甫,他若是有心找你,早就已经找到了,又怎会拖到现在!”


    从来没有真正发过脾气的冯谕瑧,在听了她这番话之后却恼了:“你胡说些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如今战局紧张,朝廷虽然初时战场失利,但如今已经慢慢回转过来了,不断增兵南下。元甫所率军队,本就是临时凑起来的,不过凭着一口意气才走到今日,若不能及时修整队伍,曾经所作一切均会付之东流不说,只怕战场形势对他们还会愈发不利。”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哪里分得出精力理会儿女情长之事。”


    连翘见她真的恼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有气恨恨地收拾行李,认命地陪着她继续赶路。


    待她们一路风雨兼程,几度乔装打扮,终于抵达茗州的时候,却得知穆元甫已经领兵转移到平州去了。


    奔波这般久居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连翘不可谓不失望。


    冯谕瑧自然亦是,只不过她思忖片刻便将那丝失望给拂开了。


    “平州,易守难攻,据守平州,收攒实力,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连翘嘀咕∶“但凡是你的元甫所作决定,都是正确的,最好的。”


    冯谕瑧瞪了她一眼,她捂捂嘴巴,表示不会再说了。


    既然人已经不在茗州了,她们自然又得改道往平州去。


    一路上,依然不时会有燕兵追杀,两人小心谨慎地避开,但偶尔还是不得不与燕兵对上,几回下来,两人身上的伤都是好了伤,伤了又好。


    尤其是本就受过重伤的冯谕瑧,身子本就未得到好好调养,哪怕再受一点轻伤,给她造成的伤害也比受伤比她重的连翘要大。


    连翘又气又恼又担心,但却丝毫拿她没有办法。无论对方伤得有多重,只要听闻穆军取胜的消息,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能好上一大截。


    连翘无奈,也为安她的心,对穆军的动向也添了几分关注。


    知道得多了,她也不得不承认,主子这个夫婿确实是有本事的,一群乌合之众,到了他的手上,都能变成一队精兵。


    当穆军再一次以少胜多,重创燕国朝廷军的消息传来,她看着主子那仿佛会发光的脸,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头一回当着主子的面,夸了穆元甫几句。


    看着对方一派与有荣焉的模样,得意得小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去了,她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笑,似是将逃亡以来的种种阴霾都驱散了。


    “我早就说过的嘛,元甫必然会有法子应对困局,你瞧,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冯谕瑧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瓜子。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是连翘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好了好了,快躺下我帮你换药。”


    “咝……你轻点,疼死了,我的皮肉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活该!你不是厉害么?身上被扎几个洞,连刮肉都不怕,都不要紧,都是小事的么?换个药而已,哪里难得到你穆夫人呢?”连翘阴阳怪气地回答,换药的动作却放轻了不少。


    冯谕瑧难得地没有回嘴,只是嘟囔了几句,继续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楚。


    这一回,两人难得地养了半个月伤才启程往平州,哪想到出了茗州城不久,便遇到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虽然作燕国兵卒打扮,但连翘还是一眼便认得出,此人的身份必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兵卒,极有可能是燕国的某一位将领。


    冯谕瑧同样亦有此感。


    主仆二人快速地交换了一记眼神,暗暗有了打算。


    那男子也发现了她们,皱眉朝她们望了过来,落在冯谕瑧身上的视线停滞了几下,冯谕瑧虽若无其事,但已经迅速提高了警觉,亦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藏在身上的短剑。


    连翘亦然。


    所幸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她们的身份,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可两人却丝毫不敢放松,更怕眼前此人只是装作不认识她们,转头便唤来燕兵。


    二人飞快观察了一番所处之地,并没有察觉有埋伏的燕兵,彼此点了点头后,连翘突然朝着那人一扬手,趁着对方闪避暗器之机,立即抽出无尘剑,飞身上前,毫不留情地刺身对方身上命脉。


    “好一个狠毒的女子,竟然敢偷袭!”那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们会出手,登时大怒,持刀迎战。


    趁对方与连翘缠斗起来,冯谕瑧立即便往树林中跑,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好连环陷阱。


    一交上手,连翘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此人功夫在自己之上,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名低等兵卒。她且战且退,引着那人一步一步地踏入陷阱当中。


    那人虽然武艺了得,但最终还是被主仆二人一番连环陷阱所擒。


    冯谕瑧对燕国朝廷深恶痛绝,再想到惨死的父亲,这份痛恨又深了几分,当下便想一刀砍下对方首级。


    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任由连翘逼问对方来历。


    那人倒是个硬汉子,被连翘毫不留情地在身上划了几剑,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到底是何人?”连翘喝问。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上官远便是老子。今日落到你们两个阴险小娘儿们手上,算老子倒了八辈子大霉。要杀要剐任由你们,老子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叫上官远!”


    上官远?连翘愣住了,下意识地望向冯谕瑧。


    冯谕瑧亦深感意外。


    为谨慎起见,两人还是作了多番试探,才终于确定,眼前此人的确便是穆元甫麾下将领上官远。


    而上官远亦知道了布下连环陷阱生擒了自己的阴险女子,便是穆大哥的原配妻子,一时大喜,咚的一下便朝着冯谕瑧跪了下去,高呼‘大嫂’。


    冯谕瑧忙道“快快请起”,又得意地瞥了连翘一眼。


    连翘暗暗翻了一记白眼,自然明白对方这个眼神的含义——“瞧我没说错吧?元甫必定会派人来接咱们”。


    不过遇上了穆元甫这边的人,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肩上的压力更是骤减。


    多了一个武艺高强的上官远,一路上纵然再遇到追兵,两人应付起来都不再那么吃力。没有再伤上加伤,冯谕瑧的旧伤也终于得以慢慢痊愈,这让连翘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三个月后,三人终于抵达了平州城。


    “这平州城可真是热闹啊!”站在城中宽敞的大道上,看着城中百姓脸上带着的喜悦,连翘不禁感叹道。


    冯谕瑧亦满是欢喜∶“城中热闹,百姓喜悦,说明驻扎此处的军队得到他们的信任与拥护。”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家夫君了不得了,穆夫人!”连翘没好气地道。


    冯谕瑧抿了抿双唇,脸上的得意显而易见。


    连翘见状亦忍不住面露欢喜。


    历经生死,数不清多少回在死亡线上挣扎,她们终于还是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而她,也终于完成了冯先生的交托的任务。


    想到惨死的冯先生,连翘眼睛一红,怕被人察觉,连忙低下头去掩饰。


    百姓越来越多,两人险些被人流冲散,还是连翘眼明手快地抓住冯谕瑧的手,这才免了走失的命运。


    可待两人稳住身子后,回头一看,本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上官远,已经被人流冲离了她们好长一段距离。


    被人流堵住了去路的上官远又奔又跳又是朝着她们挥手,口中还喊着什么,因隔得远四周又吵闹,两人也听不清楚,只能也朝着对方挥挥手,也不管他听没听到,只喊“我们先去找人”。


    这个“人”,自然便是冯谕瑧心心念念的夫君穆元甫。


    突然,人群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连翘被忽匆匆的行人撞了好几次,忍不住抓住一名从身边经过的年轻女子∶“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女子大声回答∶“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那难怪不知。梁王喜得贵子,梁王府正大摆宴席,邀请城中百姓赴宴呢!哎哎,我不和你们说了,免得去晚了好东西都被人吃光了。”


    连翘顿时便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动作僵硬地回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冯谕瑧。


    “主子……”她艰涩地唤着眼前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度惨白,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站着不知反应的冯谕瑧。


    忽然,几名孩童打闹着从两人身边跑过,一个没留意便撞着站着不动的冯谕瑧,把她撞得一个踉跄,还是连翘及时把她扶住,免了她摔倒的命运。


    “主子!”她不放心地再度唤。


    良久,她终于听到了对方轻声问∶“连翘,梁王是谁?”


    连翘呼吸一窒,咬了咬牙,终还是恨敢地道∶“梁王,自然便是穆元甫,主子难道忘了么?一个月前,穆元甫便自立为梁王了!”


    冯谕瑧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身子晃了晃,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去梁王府。”


    连翘自然不会拒绝,她也想看一看那个负心薄幸,辜负了主子,辜负了冯先生的梁王,假若一切都是真的,她不介意取了对方颈上人头,好让他知道背叛主子、辜负主子的下场!


    她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然而,两人抵达梁王府的时候方知,梁王穆元甫不但不在府中,甚至也不在平州城。


    连翘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人不在府中,却还是让人准备喜得贵子的宴席?


    她不放心地望向冯谕瑧,却见对方虽然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可是瞧着却相当平静,让人瞧不出半分异样。


    “万夫人来了!”突然,府门内一阵叫声,她望过去,便见一名身着粉色衣裙,头插金步摇,满脸春风得意,体态瞧着却有几分丰腴的年轻女子,正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万夫人?”连翘听到了主子的低喃。


    “万夫人便是梁王的妾室,刚为梁王诞下了长子。”身旁有名妇人也听到了冯谕瑧的低喃,好心地为她解惑。


    “妾室?”冯谕瑧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


    那妇人压低声音又道∶“虽说是妾室,但说不定日后便会是正室。毕竟梁王妃都已经死在了燕狗手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连翘怒斥。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晦气!


    见她凶神恶煞,那妇人讷讷不敢再言,连忙溜走了。


    冯谕瑧闻言却笑了∶“原来已经死了啊,我都不知道……”


    “主子……”连翘担心地望着她。


    “走吧!”冯谕瑧却转身离开。


    连翘连忙追上,一直沉默地跟着她到了一家客栈,看着她神色平静地进了客房,而后关上了门,把她都挡在了门外。


    她不放心,更不敢离开,就守在门口,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留意屋内的动静。


    片刻之后,她听到了屋内传出一阵低低的、压抑着的哭声,隐隐还夹杂着一声声呜咽的‘爹爹’。


    连翘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用力一咬唇瓣,骤然起身,朝着穆元甫飞扑过去,一把掐住对方的喉咙,杀意四溢∶“你说,你该不该死?!她千里迢迢,历经无数次生死来找你,而你呢?!你却这样回报她的?!”


    那一日,她在门外听着主子压抑的哭声,听着她一声声唤着早逝的爹爹。


    都说孩子受了伤害便会去找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哭诉,可她的主子,连哭诉的对象都失去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她看到主子平静地走了出来∶“连翘,叫水。”


    再过得半个时辰,她便跟着已经梳妆打扮妥当,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大气,却让人不敢轻易直视的主子,一步一步地往梁王府的方向走去,走上了一条让她始料未及的崭新道路。


    一条只属于冯谕瑧的路。


    连翘满目杀意,手上力度再度加大,恨不得立即便将眼前满身血污男人的脖颈掐断。


    “你就不该活着!你根本配不上她,更配不上冯先生的赞誉!你本应该死了,你还有什么脸再回来!”


    被她掐着脖颈的穆元甫一动也不动,只眼角处不断涌现的泪水显示着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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