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成本的大头儿在两层内外城墙的用料上,外堡的建筑和设施加起来其实也花不了四万两金子,但时知不想跟族人扯皮,干脆花钱买安静。


    崔汶实在是不好意思接过这笔钱,他知道这是为了族人安全,况且这一年家主府为碉堡操了多少心他太清楚了。


    崔教授却很淡然的说:“你可以去问问族里的意思,他们不反对那就这么办吧。”


    崔汶脸皮薄,可很多人脸皮是很厚的,家主府要承担外堡花销这样许多靠族里公中产出过活的人都嚷嚷着要同意,甚至有些经营不善的还想把作坊脱手了。


    以前去庄园置办产业是为了家主府的庇护,可如今嫡脉衰落在清河原本就没人敢给他们为难,他们为的是在外有靠山罢了。


    可如今庄园的产业如同鸡肋,每年多交一份儿钱入账不说,嫡脉在外也给不了他们多大的庇护了,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靠头顶这个姓氏混日子了。


    在崔教授带着时知辞官回乡后有这种想法的族人就越来越多了,崔氏庄园不但不再吸引人,反而因为要修一个所谓的“碉堡”,让他们感觉自己在被“吸血”。


    崔教授听到这样的话后气的不轻,但又不能撂挑子不干,于是给出方案说不想继续在庄园经营的可以外迁,到公中把前两年交的钱领回去,作坊的屋舍也都可以折旧卖价,都由家主府收购。


    原本是好心庇护,可人家不领情你能怎么办?早知道族人会这么大意见,刚回来时崔教授就把庄园直接买了,然后再建,那可操作性可比现在大。


    条件提到这样了,崔教授觉得这下子应该可以了,可还是有人不满意


    居住在崔氏庄园的人家其实大多在东武城也是有住处的,住在庄园除了是人口多也是为了照看那些作坊,毕竟离东武城不近。


    家主府放出这个消息后,很多人家就动了心思,他们也怕兵祸,但真要是有兵祸了那些买卖也得停了。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很多人就打算把作坊搬迁出去,只留内堡的宅院,这样两头便宜。


    作坊集聚区其实是产业链的产生,一部分作坊离开了,另外一些不想搬的就很麻烦,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族里整日里找族老断官司的越来越多。


    族老们自己也有产业在庄园内,很多事并不好开口,所以官司还是吵到了崔教授头上。


    崔教授这次是真的心累了,最后干脆说,崔氏庄园那片地原本就是家主府的地,后来是免费拿给族人用的,如今既然族人觉得庄园的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那干脆所有产业都处理了吧。


    旧作坊房屋家主府按价收了,族人可以重新找地方建作坊然后搬迁,并且在新作坊没建成前可以继续在旧作坊开工,只要到碉堡完工前搬完就好,同时碉堡的所有费用家主府自己承担,这座庄园以后属于家主府私产。


    至于内堡的宅院,同样家主府按照原价买了,族人也是可以住到碉堡建好,没地方住的可以先住着,能在庄园置产业的都是有身价的,另外再置宅院也不是什么问题,尤其这是清河,崔氏相当于土皇帝。


    崔教授听了半个月的吵架,他表示累了不想再听族人吵来吵去,就这么拍板儿了,谁来说都没用了,家主令都直接下了。


    对于家主这种“掀桌子”行为,族人意识到这是把家主惹毛了,毕竟家主余威还在,大家伙儿反而不敢再说什么了。


    没几天,家主府直接拿出十六万金,把公中那修碉堡的十万金补上后让搬迁的族人去公中领过去两年自己在庄园的产业交给公中费用,剩下六万两黄金把庄园所有住宅和作坊屋全都买了。


    作坊机器和工匠都是要迁走的,所以这些旧房子原本也不值多少钱,这些作坊值钱是因为它是在崔氏庄园里,如今庄园的作用也要取消了,一堆旧房子而已。


    族人对作坊其实并不留恋,他们有的是土地和庄子可以建新的作坊,可内堡住宅的确很安全,尤其是时知花了那么大价钱修了碉堡就更安全了,他们舍不得。


    然而现在有啥用呢,得寸进尺后把家主惹毛了,就差没撕破脸往外撵人了,如今还愿意按原价给钱就是留着同族的情谊了


    时知看着契书笑了笑:“但愿他们别后悔。”


    当然,到时候后悔也晚了,也许那时候可能也没人敢开口说什么了。


    然而时知想到之后的乱世,还有现如今的宗族关系,她和崔崔教授还真不能什么都不管。


    不然以后真乱了,族人也会说家主强迫他们卖有碉堡的宅院,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崔氏族人也不是全都短视,很多人对于族人得罪家主后被“赶出”庄园赶到心焦,他们其实不太在意庄园那点儿产业,本来就是为了增强和家主府的联系才置办的,这次也是“无妄之灾”。


    他们忧心的是世道似乎真的越来越不太平,没有一个可以撤退的容身之所这太没有安全感了。


    所以最后族里决定在族地村落修建围墙,标准就按照时知给庄园修碉堡的材料来,只修外层工事用五六万金绰绰有余。


    退了一部分“产业费”后,公中这十万两黄金还剩七八万两黄金,修个围墙还有富裕,族里所有人这次都痛快答应了,毕竟这次普通族人也受益,大家都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一次性拿出十六万两黄金,时知觉得心脏不好了,这几乎是家主府能动用的全部现金了。


    长安的大多数铺子关了,店面出租,主要收入一下子减少大半,回清河时很多偏僻地方的产业也卖了,手里这些剩下的产业一年有一万金的收入就不错了,可她有六七千人要养活!


    白雀那边要是顺利还要增加几百人,死士培养还有兵勇训练也要很多钱,时知发现自己再这样下去,真要破产了。


    家主府的产业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啊,她以后一年光养人可能就得上万金,太可怕了!


    必须开源!她不能再浪下去了!


    但世家做买卖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长安的铺子,其实是有代理人的,毕竟直接经商这是士族大忌。


    即使很多人都知道那些商铺实际上的主人是崔家家主,但明面上也都是些旁支远亲在经营,甚至有的是和崔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每个家族都有这么一群人为他们服务,长安关了那么多铺子,这些人有的离开了崔家的庇护,有的跟着崔守平回到了清河。


    时知这次不打算弄很多摊子,她打算换一种模式,自古以来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当然是有钱人的钱最好赚!做“奢侈品”最是一本万利的了!


    时知如今也算是“有钱人”,她平日里吃穿用度的花销在世家女中算简朴低调,但对比普通人也是奢靡了。


    时知第一个“奢侈品”想到的就是“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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