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起来,纪望舒的速度绝对比刃齿猫快,但这会儿他的目的并不是甩脱它们逃跑,而是吸引它们别去追甄汝和王潇潇。


    这意味着他必须保持一个合适的速度。


    纪望舒身手敏捷的撑着栅栏跳了出去,往更深的树林里奔去。


    而另一边,王潇潇和甄汝一路狂奔跑出花园,迎头便撞上了刚刚走上来的白锋。


    白锋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见他们神色惊恐,抓住甄汝手臂皱眉问道:“怎么了?”


    甄汝一抬头就又看到个“熟人”,神思不属间失声叫道:“白锋!”


    白锋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这人怎么认识他?


    还没等他问话,甄汝就反手抓住了白锋,满面惊慌:“后面……后面花园里有两只刃齿猫!望舒把它们引开了!你快去帮帮他啊!”


    笑死,纪望舒根本不需要人帮。


    他稍微加了点能源,以他现在的速度,遛着两只怪物就跟遛小鸡似的。


    单纯从逃跑方面来说的话,他是完全ok的,但是比起逃走,他更想弄死这两只怪物,让这把刚刚从餐桌上顺走的镀银餐刀见见血。


    在跑够足够远的距离后,纪望舒终于停下了脚步,闪身躲开那两只怪物一前一后的袭击,又开始对峙起来。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摄像头。


    很好。


    他缓缓的再次举起了这把餐刀。


    作为一名战斗型的改造人,纪望舒的攻击方式十分多变。


    他即可以花里胡哨的喂招,也可以简单粗暴的一击必杀。区区两只皮脆血薄的小怪物,在他手底下不过一两个来回而已。


    但是现在,他更想慢慢来。


    躲开刃齿猫的攻击非常简单,只要比它更敏捷更快就行,纪望舒慢慢的遛着这两只小怪物,精确的计算着它们的体力。


    不一会儿,大概是体力消耗太大,怪物动作变慢,开始有了退缩的趋势。


    而他也自觉活动开了筋骨了,便也不再拖延,手起刀落,一刀戳进了其中一只刃齿猫的眼睛里。


    那怪物痛得大叫起来,疯狂的挣扎扭动,纪望舒不为所动,拔出餐刀,又插进了另一只眼睛里。


    这会它彻底瞎了。


    纪望舒踢了一脚过去,足尖戳进怪物的腹中,它的躯体破布袋子一般砸向了一旁的树干,清脆的一声骨骼脆响,竟然生生的砸断了它的脊椎骨。


    眼看着这怪物不能动了,纪望舒便将目光投射到另一旁的小怪物上。


    刃齿猫果然狡诈,见同伴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碾压,竟也不纠缠,转头就跑。


    然而此时他们过来的方向却传来的脚步声。


    白锋他们赶了过来。


    正巧的是,那个方向也正是刃齿猫蹿逃的方向。


    纪望舒眉头一皱,隐隐能看到那边有人跑了过来,连忙上前几步,那只血淋淋的餐刀脱手而出,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听得一声刀刃入体的脆响。


    正正好选在刃齿猫逃过一棵大树时出手,餐刀仿佛锋锐的利刃一般戳进了怪物的后颈,从它的颈椎中间插了进去,卡着骨缝,将它死死的钉在了树干上。


    脚步声逐渐靠近,白锋几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纪望舒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杀的是怪物,又不是人。


    他对几人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镇定自若的走过去拎起了那只脊椎撞碎的怪物,怪物的血滴答滴答落了一地,他挂着这一摊活着的肉,又走到那只被钉在树上的怪物面前。


    纪望舒半蹲了下去,颈椎确实是怪物的弱点,这只刃齿猫已经没了呼吸,餐刀的大部分已经穿过怪物没入了树干,他伸手握住了那一小截露在外面的刀柄,缓慢又轻松的将餐刀拔了出来。


    鲜血迸射,纪望舒不闪不避,脸颊眉梢溅上了怪物腥红浓稠的鲜血。


    血腥味几乎瞬间萦绕了整个鼻腔,他双目微闭,睫毛垂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浓郁的血腥。


    怪物的血,竟然也是红色的。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白锋腮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


    可恶!竟然没有人告诉他,他对纪望舒居然是一见钟情!


    纪望舒克制的享受了一下战斗胜利的血腥,然后就将自己拉回了现实中。


    他将餐刀上的血用自己的袖子擦净,又将餐刀塞进腰带扣里,另一只空闲的手又将这只气绝的小怪物提起。


    他双手提着怪物站起身,转向了对面奔过来的三人。


    “你们是谁?”


    阳光正好,细碎的光斑从头顶撒下,落在纪望舒的睫毛上,他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就像两片碎裂的蝴蝶翅膀。


    白锋不作声。


    没有立刻得到回答,纪望舒又问了一遍:


    “你们要做什么?”


    他的脸上还沾着怪物浓稠的鲜血,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沾着猩红血滴缓缓顺着皮肤滑落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反差,就像挥刀斩杀魔鬼的战争天使。


    白锋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是碰巧路过的,刚刚你朋友撞到了我们,说你碰到了危险,一定要让我们来看看。”


    说话的是后面的越关山,白锋一直不说话,越关山还以为他因为纪望舒这个时候就杀了怪物而起疑心,于是便主动开口解围。


    和脑袋空空的白锋不同,他和左秋灯都是重生回来的,对纪望舒有一种天然的熟悉和好感,就和甄汝差不多,他们觉得,既然末世后的纪队能够成为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一,那么在末世之前随随便便弄死两只小小的刃齿猫也不成问题。


    鉴定了,又是两个脑残粉。


    而对于越关山的解释,纪望舒平淡的“噢”了一声,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又上前了几步,双手微微抬起,示意他们看手里提着的这两只怪物。


    “劳驾,能不能帮个忙?”


    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这种生物我没见过,可能是什么保护动物,但是我这是正当防卫噢,警察来了你们得帮我作证。”


    两人一愣,相视而笑。


    这倒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两人主动将怪物接了过去,左秋灯拿了那只死的,越关山拿了那只半死不活的,他拿的时候纪望舒还提醒他:


    “小心,这只还没死透。”


    越关山比了个ok,捏住了怪物命运的后脖颈。


    白锋还是憋着不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他不知道说啥,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想起刚刚自己掷下的豪言壮语,白锋都觉得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


    他都不敢抬头看越关山他们。


    他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上一秒还说和小明星势不两立,下一秒就对人家一见钟情?


    这必不能够啊!


    白锋此人非常奇特,他分分钟就凭借纪望舒的盛世美颜和杀气冲天确定了自己的一见钟情,转而又因为自己的口出狂言懊悔不迭。


    他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办怎么办了,完全没听到其他人在说什么,一不留神就已经走出了林子。


    外头被清了场没其他人,甄汝和王潇潇披着条毯子,坐在花园的台阶上眼巴巴的往前头看。


    天知道他俩跑回头看到花园里地上的几滴血的时候,整个人都一阵天旋地转。


    左秋灯在往树林里跑的时候就通知了后勤人员,他们都是知情的保密部队,随时待命着,很快就接替了警察来到了这里。


    整座小山都被围住了。


    当纪望舒的脸出现在花园里头的时候,甄汝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把腿短的王潇潇甩在了后面,一个猛子就扑了上去。


    纪望舒痛苦的接受了他一直被抱着哭的宿命。


    甄大导演抱着他嗷呜呜的嚎啕,抽哒哒的声音在纪望舒的耳朵边上震耳欲聋,他双手都沾着怪物的血,已经快凝固了,生怕蹭到甄汝贵的要死的衣服上,只能双手无奈的在虚空中举着。


    甄汝表现得如此熟稔和真情实感,搞得纪望舒都有点不好意思。


    “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经此一事王潇潇自觉和甄导的友情已经突破了常人,胆大包天的把他从自家儿砸的身上扯了下来,把身上的毛毯团吧团吧塞他手里,在纪望舒感激的目光中抓着他左看右看,然后捧着他血呼啦的手嚎啕大哭。


    纪望舒的目光绝望了。


    “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呜呜呜呜……”


    对待王潇潇可不能像对待甄汝一样,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捧着纪望舒沾满鲜血的两只手就跟捧着炸弹一样,呜呜咽咽的。


    “呜呜呜,早知道给你的手上个保险了,好歹还能挣一笔呢呜呜呜。”


    纪望舒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


    越关山和左秋灯去做交接了,白锋站在旁边臭着张脸,目光又遮又掩的,恨不得把那两只围在纪望舒身边摇尾巴的家伙立刻拖走。


    他又看到纪望舒手上半凝固的鲜血,皱了皱眉,从队里要了个医疗包过来,走过去挤开王潇潇。


    他尽量把语气控制在一个合理的不冷淡也不热络的范围内:


    “给我看看手。”


    纪望舒一愣,王潇潇立刻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把人推过去,“快看看快看看!”


    两人走到角落处,寻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白锋用水冲干净纪望舒手上的血,发现只有左手有一道不深的伤口。


    这伤口平整光滑,可不像怪物所伤。


    “你自己割的?”


    纪望舒淡淡的应了一声,甄汝和王潇潇被那边的人带走做笔录了,场子里安静了许多,他也不怕说出来让这两个爱哭鬼听到了。


    “为了吸引怪物?”


    他又应了一声。


    白锋冷哼一声,语气里隐隐带着点酸味儿:“你还对他们挺好。”


    纪望舒不说话了,两人陷入了沉默。


    白锋处理伤口的技术很熟练,很快就给伤口打上了绷带,他托着纪望舒骨感分明的手有点恋恋不舍,用了莫大的自制力才放了下来。


    微凉的触感滑落,白锋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失落。


    恍惚间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浑身浴血,杀意冲天。


    他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寒冷,这感觉如此真实,却又虚幻得仿佛雾气一般容易碎裂。


    “您怎么了?”


    白锋骤然清醒,用力的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把纪望舒的手托进了手中,掌心相贴,亲密非常。


    纪望舒正疑惑的看着他。


    一股火气陡然烧上面颊,好在他并不是红晕上脸的体质,再加上肤色不算白皙,这才显得镇定自若。


    他装模作样的再次检查了一遍包扎的伤口,胡言乱语的嘱咐了几句,这才闷着头走了。


    纪望舒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还挺仔细的……哎,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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