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扭着步子走了，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
姜澈几乎在说完的那一瞬间就转头去看坐得离她们不远的两个人。
陶梓萌在玩手机显然什么也没察觉，沈云依脸上依旧淡淡的，目光低垂，睫毛在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任麻乌子窝在她的怀里舒服地伸懒腰，好像周围发生的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
姜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些些愧疚，她想和沈云依解释，可她也不知道解释些什么，正好沈云依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姜澈一句话也就闷在心里。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片场里形形色色的人走来走去忙着自己的工作，没人关注到她，他们的工作仍要继续。
**
“小诺，”
醇厚的男音在台上响起，姜澈这才缓缓抬起头。
“今天下班一起去看电影吧，组长刚给我放了假，你不是也没有任务吗。”
蒋正的蓝色衬衫因不久前的剧烈运动有些不整，纽扣也散开了几颗，但这都没有掩下这个高大男人脸上罕见的不好意思。
他带领队员连续追捕了三天才收网，抓获重要嫌疑人董志超，把人移交给专案组审讯之后得了半天假期，就赶在下班时间之前来痕检室找许诺。
“..好。”许诺想起昨晚妈妈在电话里的唠叨，怕是再不和面前这个人发生些什么，她那万事都操心的老母亲就得上队里亲自来抓他俩一起回家吃饭，不得已应下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蒋正就接到了组长严清远的电话，他示意了一声许诺，就走到门外接电话了。
不宽的椅背完全包裹住了女人纤瘦的肩膀，许诺维持着刚刚的姿势静静坐在办公椅里看着他走远，脸上看不出情绪。
……
这一个镜头刺在姜澈眼里，她抿了抿嘴，心中五味杂陈。
尹幽月一从化妆间走出来就看见她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笑着去摸姜澈微微聚拢的眉头，被人灵巧闪过。
她也不恼，顺势坐在姜澈旁边，“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戏。”姜澈目视前方
“哦~”尹幽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若有所思。
“我们小姜澈谈过恋爱吗？”
姜澈眉心一跳，不明白这女人为何话题转换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本着能少和她说话就少说一点的原则，“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
姜澈能感受到似曾相识的目光现在又落在她身上，“没有。”
换来一声轻笑落在耳边：“真的吗？”
姜澈立刻拉开距离，冷漠地对上目光灼灼的女人，“尹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尹幽月没回答她，视线轻飘飘落在场内的一男一女身上，似乎意有所指。
姜澈自然注意到了，“林老师是受人尊敬的前辈。”言下之意“我对他没有别的想法。”
女人眉头一挑，并不在意她这句话，转而幽幽问道：“沈云依呢？”
“也是你尊敬的前辈吗？”
一句话把姜澈问愣住了，她朝沈云依看去。
一旁的蒋正接完严清远电话，挠了挠头，颇有些为难，“组长让我给他送份文件。”
严夫人患疾常年卧床，严家女儿远在海外，保姆阿姨这天请假了。严清远在家照顾抽不开身，让蒋正送一份紧急文件去他家。
许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一镜在这里结束。
“下一组准备！”
收回思绪，姜澈挪开即将和人撞上的视线。
“我和她应该..”
“是朋友。”
“哦？是吗~”
同样的问题她也发出过，似乎她强大的自控力碰上沈云依总会时不时失效。
要是放在以往，她也许可以问一问齐恋，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只能自己想。于是日记本上的笔墨增多，写及内心感受的时候，自从进组之后，出现得最多的两个字是“奇怪”。
“奇怪的导演”、“尹老师有点奇怪”、“我最近变得好奇怪”……
除了“前后辈”，姜澈得出唯一的结论是她和沈云依可以做朋友，也只能做朋友。
姜澈的朋友很少很少，除了偶尔在机场已经看到眼熟的在她心里称得上“朋友”的几位粉丝，就只有齐恋了。
她没有过情感经历，朋友在姜澈这里是仅次于家人的存在，她还不能确定沈云依会不会同意她的说法..
“嗯。”姜澈回答的声音微不可觉。
对话没再继续，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坐在一起看着，各怀心思。
严家在一片老居民楼里，夫妻两人住在一楼，门前带个小院子。
拒绝了蒋正让她一起进去的邀请，许诺站在车边等待。
岱青市连日来恶□□件频发，其中刑事案件不在少数，难得手头没有需要检测的样本，许诺一时放松下来，眼神不自觉飘远，聚焦在严家小院里结出墙外的那几株月季上。
……
*
这天工作结束已近深夜，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大多数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整个片场沉默到只有道具碰撞发出的响声，偶有约夜宵的闲聊，除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闪烁其中。
“大家好，欢迎收看不定期更新的vlog，我是宋格，这里是《风暴》的拍摄现场。”
宋格把摄像机对向正在脱戏服的林涵珏，“这是刚结束工作的林老师。”
林涵珏闻言边穿外套边走向镜头，站定时又是一副周正的模样，他脸上笑得温煦，“你们好，我是林涵珏。”
宋格竖了个大拇指狗腿地点点头以示感谢，虽然她不知道这尊大佛当初为什么无故找上门来，但好在影帝的称号名不虚传。林涵珏不仅演技出众，还很配合她的工作，让这位小导演时常感觉受宠若惊。
她转头快步走向沈云依，没捕捉到男人五官复位瞬间冷下的一张脸。
“这就是我们的另一位主演沈老师。”宋格来得匆忙，差点就把摄像机怼人脸上。
沈云依轻轻按上正欲拦人的助理肩膀，对着镜头微微一笑，“你们好呀，我是沈云依。”
“沈老师有什么想对观众朋友们说的呢？”
接到宋格抛来的眼神，沈云依心领神会微微颔首，衔接得自然，“如大家所见，我正在剧组，《风暴》是导演、工作人员还有我们全体演职人员十分用心的一部作品，播出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谢谢沈老师，”宋格一把抓住从身后经过的姜澈，把她拉到镜头里，“不止林老师和沈老师，我们姜澈今天也在剧组学习，打个招呼吧。”
姜澈略一踉跄站到沈云依旁边，中间还隔着陶梓萌，按她的话地开口：“你们好，我是姜澈。”
镜头里的三个人，一位翩若天仙，一个清冷疏离，还有一个明显不是艺人，倒也算活泼可爱，按理说怎么都不至于难看。
偏偏宋格皱起了眉头，边用眼神示意姜澈边介绍，“我们小姜可是非常敬业，……”
在宋格一阵眼刀下，姜澈朝沈云依那边挪了挪步子，浓烈的香水味很快从另一侧靠近。
不顾宋格还在继续，尹幽月娇滴滴的声音就打断了她，“宋大导演~还有我呀。”话落朝着摄像机抛了个媚眼。
姜澈身体微斜，堪堪避过她没被裙子遮挡住多少的身体，心头浮起一丝不悦。
她不知道女女有别吗？
宋格话音一滞，用听起来正常的语气顺着她说，“这是饰演林笙的尹幽月。”脸上的咬牙切齿毫不掩饰。
……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风暴》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各位敬请期待哦。”宋格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各种乱说话的尹幽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梓萌拿起装有两人随身物品的两个手提袋，一时间端不稳手中的保温杯。
沈云依接过，泛着不明显青色的眼底一派柔和，“小心。”
“谢谢云依姐，”陶梓萌笑得一脸花痴，“云依姐你真好！”
淡淡笑过，沈云依往外面走，始终目不斜视，“我们回去吧。”
“好。”
陶梓萌看了一眼和尹幽月站在一起的姜澈，叹口气跟了上去。
又没带上她一起走，姜澈垂下目光。
剧组的拍摄场地偶有变化，但都离包下的民宿不远，不得不说宋格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所以除了刚开始的一两天，这一个月以来她们都是一起散步回去的。
尹幽月看着她，“你不回去吗？”
姜澈敛起低落的情绪，“回去。”
“这么早回去多没意思啊，姐姐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陪姐姐玩玩？”
鸡皮胳膊起了一身，姜澈扫了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外面，假笑道：“不了尹老师，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转身欲走。
“小朋友。”没走出两步就被喊住了。
忍着不耐，她回头，“尹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片场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少，四周的灯光也逐渐暗了下去，尹幽月见状没再说话，红唇一勾，在手机上飞快打下什么，而后冲姜澈眨了眨眼。
“嗡嗡”
震动声响起，姜澈划开屏幕，眉心一跳，白色的对话框格外明亮——
[小朋友，对姐姐没兴趣吗？]
紧接着又是一条——
[姐姐对你有兴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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