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氏别墅。
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整个房间都被笼在昏暗与潮意之中。
诡异的是地面无端出现了数道裂缝,其下涌动着粘稠的暗红,时而发亮时而黯淡,如同岩浆即将喷发的地表。但房间内的温度却不见上升,反而弥漫着森森冷意!
很少有人看到这种诡异的景象却不害怕——总之,邬小少爷他已经快被吓死了。
小少爷两股战战,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房门,右手紧握脖子上的玉坠,“我……我还不想死,救命……救……”
这里仿佛增加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将整个房间密封起来,任他如何扒都扒不开身后这扇门。手机也打不通,网络也不能用,如果现实是游戏,屏幕上八成已经打出“gg”(goodga)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邬珑感觉这个房间的氧气正持续减少,恐怕怪物还没出来,他自己就要先缺氧窒息而死。
我就不应该作这个大死——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邬珑就看到裂缝中的红色如流体般在半空中聚集,隐约凝聚一个人形。
来了!
邬珑如临大敌,将脖子上的玉坠握在手中挡在身前,祈求这个从小到大陪伴他的玩意儿能有点用处。
——不过如果有用,他现在估计就不是这么个状况了。
邬珑紧闭双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在这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微凉的风蹭过自己的鼻尖。
他听到有个声音说:
“怕成这样?”
邬珑小心翼翼地把右眼睁开一道缝,又把左眼睁开一道缝。
屋子里已经恢复常态,天花板上的吊灯正常工作,温度也在缓慢回升。与之前相比,唯一与之前有所差别的只有站在房间中央的一个人。
人……吗?
邬珑定睛去看,那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姑且称作“人”——穿着放现在只有演员和ser才会穿的雪白衣袍,古装,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明明态度算得上温和,却让人联想到一柄几乎能破开飓风的、锋利的长剑。
邬珑再战战兢兢地去看他的长相。
但没有什么青面獠牙,也没有什么雪白骷髅。
青年的脸苍白清隽,一双眼睛甚至是微微弯起的,盛着有些虚幻的笑意。一瞬间,所有让他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方看起来竟然不过二十上下。
邬珑没想到“怪物”长得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一时间不知道是要慌不择路还是……先打个招呼。
沈尧柒往邬珑的方向走了两步,一双脚赤着踩在地上,几乎没发出声响。
面对蜷起的邬珑,他弯下腰,和善地询问:
“小孩,你是要杀人放火,还是要打家劫舍?”
他的靠近让邬珑有点晕乎:“我——嗯?”
邬珑:嗯???!
……
“您,您要喝什么?我家有、有绿茶,红茶,乌龙茶——”
“可乐有吗?”
“啊?”
“可乐,”沈尧柒仍旧赤着脚,打量邬珑画在地面上的阵法,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不是叫这个吗?”
没想到这位身份不明的帅哥不仅看着好说话,品味还那么接地气,邬珑又是一阵意想不到的狂喜,“是是是,我去帮您拿哈!”
邬少爷像个店小二似的,屁颠屁颠地下楼,毫无收敛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啪嗒作响。因为腿软,还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楼下的佣人们听他这动静吓了一跳,生怕这少爷等会儿一个不留意栽个跟头,“少爷您慢点!”
“是啊,小心摔着了!”
“少爷,您要什么和我们说一声,别这么急!”
邬珑哪敢不急,他生怕自己服务不周到惹恼楼上那位,“可乐可乐,快给我一杯可乐!”
“好好好。”
他的急切让佣人忍不住加快动作,“少爷,加冰吗?”
“呃——”糟糕,忘记问了!
邬珑纠结不已:“这,这,我——”
总不能说“我上去问问”吧,那不是大家都知道楼上突然多了个人?
可要是让那位不满,那我的小命会不会就保不住了啊?
邬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佣人也不知道这少爷今天一会儿火急火燎一会儿支支吾吾是要闹哪样,“您看这样,要不我给您装一点,你想要加冰的时候自己加?”
邬珑忙不迭点头:“行!”
一杯可乐和一碗冰块被送上楼的时候,沈尧柒正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邬家的别墅位置很好,一眼望去尽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美景,楼下的花园里根据季节栽种的花无论何时都是盛放的状态,浪潮似的几乎要漫出白色栅栏。
身后的轻响让沈尧柒回了头,他往回走,漫不经心地用脚蹭花地面的阵法。
“这阵法,是什么人给你的?”
邬珑坦诚:“不……不是什么人给的,是我在同学那里看到的。”
“看到?”
沈尧柒笑了声,“看到就敢拿来用上了?”
邬珑一看他笑就双腿发软。但是沈尧柒长得又确实好看,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日常沉迷美色的邬珑少爷一下子有点分不清了:
自己究竟是怕他不是人才双腿发软,还是明知他不是人却仍被吸引,才怕得发软?
邬珑用力拍拍自己的双颊:“是这样的……”
昨天放学的时候,碰巧有个女生怀里拿的书掉了,邬珑就顺手帮她拾了起来。
那女生他是认识的,他们选过同一选修课,只是不怎么熟。
女生的状态有些怪异,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目光有点涣散,一些男生几个通宵打游戏都没她看起来那么虚。虽然不熟,但基本的同学关爱还是要有,邬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女生说没事,他就以为是女生正常生理期。
把书还给女生的时候,他看到女生书里夹着的一张纸,纸上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阵法。
有钱人都爱追求刺激,邬珑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就特别好奇,就是他爸总管着他不让他接触,还说接触了就会狗带。
听起来像骗小孩,邬少爷哪里会信?他转头就把他爸的话抛到脑后,看到这种奇门异术相关的玩意儿,就忍不住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
“求福祈愿的东西而已,希望请来守护神保佑自己,”女生快速地拿走了邬珑怀里的书,低声说,“谢谢你。”
……
“最近我们学校还死过人……求福祈愿嘛,我想肯定不是坏东西,就试着用了一下……”
邬珑的记性特别好,甚至有点过目不忘,所以平日花天酒地,期末也还是能稳过及格线。
沈尧柒喃喃:“祈福吗。”
邬珑小声地说:“看起来好像不是?”
“嗯,”沈尧柒坐回沙发上,刚才那身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衣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和邬珑身上无二的短袖长裤,“如果不是运气好,你现在已经死了。”
……守护神没来,差点把死神请过来了。
邬珑感觉自己的冷汗唰的就出来了。
沈尧柒好像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令人恐慌,“此乃邪术。阵法召邪,招来的都是邪祟之物。确实有人会用来‘祈福’,但你什么都不懂,召来邪祟,若不是运气好自然就没了。”
邬珑同学这下才明白何为大难不死:“靠……”
召邪……所以这个男人是“邪”?难怪一出来就问我杀人放火还是打家劫舍。
“既然你并无残害他人之意,那便算了。”沈尧柒端起可乐喝了一口。
甜的。
冰凉液体滚过舌面,小气泡在舌尖炸开,这种感觉十分新奇,沈尧柒忍不住挑眉,兴致勃勃地又尝了一口。
邬珑听得心惊胆战:“那、那如果我有……”
沈尧柒随口道:“看在你召我出来的份上,我会考虑考虑。”
卧槽!邬珑瞳孔地震:看这说得风轻云淡的,果然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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