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是调戏小女生结果把自己弄伤了吗？虽然这里是酒吧，但也不是能让你乱来的地方呢。”
猩红的液体顺着小臂的弧度向下凝聚，于指尖低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这道伤口看着挺骇人，但对于沈尧柒而言，只要伤到的地方不是心脏，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等它自己愈合就好。
沈尧柒往边上一靠，没打算否认：“嗯，确实。”
楚不语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沈尧柒再将手臂一转，手背朝外，没让缓慢愈合的伤口处暴露在楚不语的眼前，“刚才就想说了，你好像看我稍微有点不顺眼吧。”
“有吗？”楚不语作出思考的表情。
他的反应看起来是准备否认，可接下来嘴里吐出来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否认的意思，“我表现得很明显了？没办法，表情管理那一套我不太在行……”
沈尧柒听着他嘟囔——不，与其说是嘟囔，不如说这是楚不语故意让他能够听到的大实话。
尽管对方语气中的恶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沈尧柒表情和语气却都平淡至极：“哦，我说对了啊。”
“……”
怎么回事啊这人？
楚不语有点不爽地蹙了一下眉——就不能表现得再不爽一点吗？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搞得好像他这边的故意放话很幼稚一样。
“你的反应还蛮平淡的，”楚不语冲他恶劣地笑起来，“不会是这种话听得多了吧？”
沈尧柒说：“不，头一回听，挺新鲜的。”
就算之前林弦表现得好像是看他有点不爽，但是沈尧柒隐约能分辨出来对方没有表现得那么反感他。眼前这个楚不语的话，倒是表里如一，和他的放话一样，挺“诚实”的。
楚不语呵呵：“哦，那你可真受欢迎——在酒吧勾搭女生的绅士先生？”
沈尧柒：“也没那么受欢迎。刚才不是没勾上吗。”
楚不语：“……”看不出来你脸皮还挺厚啊！
在这里和楚不语聊这种东西挺无趣的，沈尧柒抬脚欲走，楚不语继续说：“你能接触到‘那个世界’，对吧？”
沈尧柒停下：“嗯？”
这话问得隐晦，沈尧柒反应了会儿才明白对方口中的“那个世界”是指那些非人之物。
是邬珑告诉……不，也不一定。邬珑的话，那张脸上藏不住事情，其实没说和说了也没多大区别。
楚不语：“第一次知道你是在校园论坛上。我问那个傻子你是不是他的朋友，他爽快地承认了。但是，他平时很喜欢和我分享一些无聊的东西，还经常把他和漂亮的网红或者女明星约会的照片发给我看……像你这种长相的，虽然是男性，但既然是朋友，他肯定会提起才对。”
“可是你去h大之前我却从来没有在邬珑嘴里听到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楚不语看着他，“我的第一反应是——你警告过他不要随便和别人提起你。又或者，你这个人很邪门，邬珑不敢随便提，对吗？”
“嗯……说不定是他单方面觉得我邪门？”
“他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是大学生，怎么可能轻易觉得一个正常人邪门，”楚不语翻了个白眼，“肯定是你的表现让他觉得不对劲。最近从他嘴里听到‘邪祟’‘鬼怪’之类的词汇次数增加，是因为接触了这些吧。怎么想你都是最可疑的人。”
沈尧柒听完，除了笑就没有其它反应——而且还是那种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的笑容。
楚不语对他这样的笑容异常反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压根没必要把那些东西分析给沈尧柒听。
——只要指着对方说出结论就够了。
楚不语冷笑一声，“沈、尧、柒。你似乎不是个驱邪师。还是说，你是，但并不是个正经的驱邪师？”
“这和你好像没关系？”沈尧柒问这话时看起来十分诚恳，没有一点挑衅的意思，“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况且我和邬珑也不算是朋友关系。你抓着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问东问西，还认为我能一一回答你不成？”
楚不语极其不爽：“嘁。”
他显然和这个叫沈尧柒的不太合得来。
楚不语比较喜欢接触那种一激就炸的，就算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能满足他心理上的快/感。
沈尧柒这种对话时能全程微笑、语气始终保持客客气气但是说话内容让人火大的，好像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激怒一样。
总让楚不语想到他哥哥楚笙。
……谁知道那张笑脸底下在想什么。
沈尧柒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挥动完好的那只手臂，“这样有点吓人，我明天再过来吧。帮我和邬珑说一声，我先走了。”
楚不语在他身后说：“就邬珑那点屁大的胆子，如果接触到那些东西，保不准会疯掉。你要是没有故意接近他的心思，就离他远点吧。”
“但是如果你是不怀好意接近他，”楚不语压着声音，“最好别被我发现。”
沈尧柒不回头都能想象到楚不语的表情，大概是带着威胁的那种。楚不语的脾气不算好，护短起来更是冲得不行……
他于是感叹了一句：“关系真不错。”
“毕竟真正的傻子很少。稀有物种偶尔会让人想珍惜一下的。”
……这是“贬词褒用”吗？
这话让沈尧柒听着发笑：“不算故意接近，只是让他帮点小忙。至于远离，小朋友，这话你得和他说。”
楚不语：“你丫再说一遍？”小朋友？？？
……
沈尧柒手臂上伤口比较深，恢复是需要花点时间，但总不可能就让鲜血就这么吧嗒吧嗒往下滴。
沈尧柒向酒吧的服务员要了点绷带。
对方看到他的伤口也没多问，估计是在这种场合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了沉默是金。沈尧柒随意地把伤口包扎一下，离开酒吧。
他在女孩身上留下鬼气，目的是让女孩在距离他一定范围内的时候能被他感应到。他回忆起对方好像说了一句“目标”，也不知道指的是邬珑还是楚不语，又或者今天才认识的洛将其……
洛将其？
离开酒吧的沈尧柒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洛将其带过去，结果把人落在那边了。
不过既然洛将其自己说了和楚不语、邬珑认识，那相处起来也没问题吧。
伤口让他比平时要“饥饿”一些，沈尧柒想去常有邪祟出没的地方转转，但是手臂上浸湿绷带的鲜血带着不祥的气息，会让不少邪祟遵从本能避开他，估计“猎食”也没那么方便。
沈尧柒盯着伤口看了两秒，回到自己住的公寓。
他想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又觉得就这么睡未免有点可怜了。
现代的外卖服务他还没有体验过，沈尧柒打开下单软件看了一圈，决定找点吃的来，起不了实质的作用也能满足一下精神需求。
还有绷带湿透了……顺便也让外卖员帮忙带点新的吧。
沈尧柒坐在沙发上等待，约半个小时过去，门铃被摁响，沈尧柒穿着拖鞋走过去把门打开。
“先生您好，您的外——啊？”
沈尧柒恹恹的，学着对方的语气“啊”一声。
他接过外卖，眨眨眼睛，慢吞吞地说：“真是无巧不成书，不过这个偶遇频率都让我觉得你在跟踪我了，林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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