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降低好感的正确方法 > 10、第十章
    事实证明,感冒什么的,不是靠着意志力说支撑就能撑过去的。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小感冒,喝几服药就能好的,但在樱井的讳疾忌医与忽视下,病情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只是咳嗽,到后面发低烧,再到高烧不退。这一切只经过了一晚的时间。


    樱井的心态也从满不在意,渐渐转变成了稍稍有些担心,又转变成了——开始准备遗书。


    她握着长谷部的手,因为发着高烧的缘故嗓子嘶哑的不像话,每每张嘴吐息都像是有利刃在喉管中肆意横行,从喉咙到肺都是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皱着眉强忍着这份痛楚,嗓音沙哑的像是生了铁锈却强硬要运转的报废机械:“……等我死了……把我的骨…灰……扔到…爱琴海里……”


    “……还有我买的一千多张动漫光碟……我爱豆跟cp的周边海报……我珍爱的游戏……我藏在床下的本命cp本子……咳咳、都一起扔到爱琴海里……”


    爱琴海:我做错了什么?


    “阿鲁金!”长谷部泪眼汪汪的握着樱井的手,摇着头道:“不要说傻话了!您不会死的!”


    樱井虚弱的笑了笑说:“……别骗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她微微仰头,嘴唇因为缺水的缘故有些干裂,面色苍白的一看就不像是健康的人,眼神无聚焦的望着天花板。


    良久,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时也命也,看来我稻香村……啊,不对,看来我樱井月……咳咳、是注定躲不过这一劫了……”


    说完后,樱井头一扭,手臂慢动作的从空中滑落,眼睛一闭,停止了呼吸。


    “——阿鲁金!!”长谷部急忙抓住樱井的手,一时不能接受这一伤感的现实,悲从中来,潸然泪下,痛苦的呼喊出声。


    “啊对了,”本该死去的樱井突然睁开了眼说,“我死了后记得把我埋到英国那边,日本这里的地狱实在是太黑了,光那个抖/s的辅佐官我就应付不来。我可不想死了还要当社畜。”


    “天.朝那边的地狱审判制度是很完善,但就是管得严,去哪都需要户籍,外来人口不好入。”


    “至于英国那边嘛……虽然撒旦的性格跟爱好都很微妙,身边的员工都穿着女仆装,但他至少比那个抖/s的辅佐官好糊弄……啊,不,是好说话。”


    长谷部云里雾里的听着。


    樱井月话多的根本就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就在此时,从走廊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樱井身体陡然一僵,急忙止住了话语。手忙脚乱的缩回了被子里,面上又恢复了病恹恹的模样,虚弱的咳了几声,揽着长谷部的手说:“……药研他们…就拜托你了……”


    然后头一歪,又死了。


    “阿鲁金!”长谷部配合的再次哭喊出声。


    药研端着药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这一悲凉凄惨的场景,从容自若的走到樱井床前,先是垂眸看了一眼刚刚“死去”的樱井月,又瞥了眼身体不自然紧绷的长谷部,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淡没有起伏的说:“大将,该喝药了。”


    樱井闭合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但就是倔强的没有睁眼。


    她不肯睁眼,药研自有对付她的方法。


    “大将,您不肯起床是因为长谷部没有抱抱您吗?”


    樱井手指猛地抖了一下。


    “我听一期尼说——”药研拖长了语调,故意慢悠悠的说着:“大将摔倒在了雪地里,却非要长谷部抱才能起来——是真的吗?”


    樱井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但她依旧没有睁眼。


    “让我想想是怎么说的,”药研摸着下巴,微微仰头想了一会,模仿着樱井的语气,但声音却平仄的像机器人在捧读般说:


    “人家家摔倒了,要长谷部抱抱才能起来。”


    “咳、咳咳……”樱井还没怎么着,长谷部先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看来已经被对方发现是在演戏,那再怎么装死也就没有用了。


    樱井睁开眼,目光幽幽的看着药研:“正常的医生会在病人床前故意提起那些羞耻又令人难堪的过往吗?”


    药研表情平静的回:“正常的病人会为了拒绝喝药而装死吗?”


    樱井眼神更幽怨了,“如果你特制的药做的稍微好喝点我也不会装死啊。”


    药研淡然道:“良药苦口。”


    樱井沉默了。


    “我不需要喝太好的药,就万屋药店里卖的那些感冒胶囊就行。”她做出最后的一次挣扎与抵抗。


    “大将,”药研放下了手中的药碗,直视着樱井问:“您对您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樱井:“……”


    并不想太过深入这个话题,药研低下头端起了还在徐徐冒着热气的特制药,放在了樱井面前。


    “如果还希望您的嗓子能吐出到这个程度了,再拒绝未免也太过任性。


    樱井虽然是想降低刀剑们对她的好感,但她并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是紧皱着一张脸,满脸都写着抗拒,掐着鼻子,硬生生的逼迫自己喝下了那碗拥有诡异颜色,更拥有诡异口感的药。


    强烈的酸味与苦味瞬间在味蕾炸开,某种像是糖精一样甜腻但是腥臭的微妙气味萦绕在鼻尖。


    味蕾跟嗅觉受到了双重打击,樱井整个人就像是退了色的线稿一样,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圈又一圈的天使在围着她转圈。


    好不容易才喝下这碗药,樱井整个后背都已经被汗湿了。


    有种从鬼门关里逛了一圈的惊悚感。


    “……你到底是用什么药材做出的这碗药啊。”樱井哑着嗓子把药碗递回给药研。


    能做到这么难喝也是一种本事了。


    “呵,”药研勾起了唇角,薄薄的镜片在灯光下闪着白光,语调神秘的说:“您不会想知道的。”


    樱井:……


    樱井乖乖的没有再问。


    “想要让病好的快一点,这几天就听话些不要乱跑。”药研像是个教导主任一样,叉着腰站在樱井床前说,“从今天开始只能玩两个小时的手机,不能熬夜,也不能吃垃圾食品。”


    “睡觉一定要睡够八小时,要多吃蔬菜水果,不可以挑食,多做运动。”


    “您一时兴起调成了冬天的本丸景趣也被我改回来了,在我外出修行的这段时间里您又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请不要太给长谷部跟一期尼添麻烦。大将也是成年人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您心里应该有数的。”


    “还有……”


    “之类的……”


    “要多多…………”


    樱井听着药研的话,面上的表情先是从惊讶,转变成了错愕,又转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归为生无可恋。


    为什么药研修行回来了后渐渐往长谷部的方向靠拢了?


    还有不能吃垃圾食品的人生谈何乐趣所在??


    一想到自己未来几日都要过着吃清汤寡水的病号餐,喝着难喝的要死的特制药的日子,樱井就觉得未来没了盼头。


    她双眼空洞的对着药研招了招手,药研挑了挑眉,依从的走到她面前。


    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节小臂那么长时,樱井缓慢的伸出了手,在药研讶异的目光中环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说:


    “欢迎回来。”


    这本应该是在药研回归当天就对他说的话,但因为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才拖到了今天。


    “一个人在外面修行一定很孤独吧,”沙哑的嗓音语调轻缓的述说着话语时有种独特的韵律,樱井动作安抚的,也像是带着喜悦的,轻轻拍打着药研的后背。


    “不用怕了,不用担心了,你现在回家了。”


    一个人行走的旅途必定是茫然的。


    他或许清楚自己脚下踏着的土地通往何方,他或许了解自己肩上背负着何种的责任。


    他在旅途上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接纳他,那些人善待他。


    他可能与那些人一同留下喜悦的、悲伤的、难忘的回忆。


    但这、与他行走在这旅途上,蓦然回首看望,发现这里没人知晓他的身份,没人知晓他究竟是何种存在,大家都拥有家,拥有同伴时产生的茫然与孤独,并不冲突。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里注定是名为异类的的存在。


    哪怕他们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前主身旁,与其一同驰骋沙场,也改不了他们是异类的这一现实。


    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他们。


    ——“格格不入”


    在外修行可能磨练了他们的心智,可能锻炼了他们的武艺。


    他们可能已经成熟到了能够自己调整心态,处理伤口,不需要他人安慰的程度。


    但这并不妨碍樱井对他们说一句:“欢迎回来。”


    因为还在发着高烧的缘故,樱井的手臂与说话间的吐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大脑像是溺在了水里一样,昏昏沉沉的,拥抱的动作也略显有些无力。


    但药研却觉得十分的安心,十分的满足。所有的疏离与陌生在此刻都消散了。


    他回抱住樱井,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低低说了一声:“我回来了,大将。”


    “……所以,我可以多玩两个小时的手机吗?”樱井问。


    “不可以。”药研秒回。


    “啧,怀柔政策没用吗。”


    “大将,我听到了哦。”


    “……”


    看着樱井喝下了药,药研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端着药碗走下了天守阁,却在迈步踏下最后一个台阶时被长谷部喊住了。


    药研似有预料,停下了脚步转身。


    天上的云一会聚集一会散开,明明暗暗的斑驳光影如被切割的水晶般打落在长谷部身上。


    他站在楼梯的阴影处,浅紫色的眸子透着冷意的看着药研,问:


    “你刚刚说的,阿鲁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意思?”


    “——阿鲁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果然来了啊。


    药研并不感意外。


    被主人驯服的忠犬,在离开了主人、没有了项圈的禁锢后就会变成狂犬。


    而狂犬的眼中,除了主人谁都不存在。


    并不愿意跟对方发生矛盾,也不想惹怒护主的狂犬,药研一只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插在了白色大褂的口袋中。


    仰视着长谷部说:“在大将发低烧的那一晚上,我看到她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厨房里,偷吃了五盒哈根达斯。”


    “这可能就是,她病情会加重的最主要原因吧。”


    长谷部:……


    他眉头一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跨步走上了楼梯,咬着牙喊:


    “阿鲁金——!!”


    没一会就听到了从天守阁上传来的声音。


    有长谷部强压怒火的说教,也有樱井月打死不承认的否认三连:


    “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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