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出去的那一刻,连昭已经后悔了,还好因为角度问题,不是打在人家脸上,而是肩头,手也努力减速,但可能有水的关系,声音特别特别脆响,让人有一种这一巴掌打的真结实。
肉眼可见的对方的皮肤也在慢慢变红。
连昭吓得手都哆嗦了,连忙从浴缸里跳出来,浑身淌水,淋淋拉拉的落在地板上都顾不上,他急急找借口说:“我……这个……你太突然了,我下意识的举动……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你可以扣我钱!”要不是为了钱,连昭是势必不会道歉的,没办法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反正,你能不能别解雇我,眼神里透出可怜兮兮,像个被虐待过还向你发出求收养信号的小动物一样。
本以为这不苟言笑看起来跟座冰山一样的男人会立即叫他滚或者暴怒揍他,但他只是在他身上扫一圈,不,好像是扫了两圈,接着旁若无人的从浴缸里跨出来。
连昭眼疾手快的连忙拿起浴巾给人围上,脸上挤着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给你擦擦!”
林澈一把握住连昭的手腕,强迫他与他面对面,就在连昭以为自己要挨打了,正要闭上眼睛时,林澈忽然又把他甩开了。
看来这人只是看着凶,并不是个喜欢打人的资本家。
心里松口气的连昭拿着毛巾站在原地,眼神时不时地瞥一眼林澈。
林澈皱着眉头说:“傻站着干什么,换水。”自己拿起另外一条毛巾围在腰间,并不提刚刚的事情。
连昭闷头拔下水孔,把浴缸里的水都放完,拿抹布擦浴缸,清理干净重新放水。
整个过程都不敢去看林澈,生怕两人视线稍微对视上,对方就想起来该怎么教训他。
殊不知穿一身透视装在人家面前忙来忙去跟故意搞特殊服务似的。
“林先生,水放好了,你重新躺进去,我一定给你好好洗洗头!”说着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林澈说:“你把衣服脱了。”
“啊?”连昭没反应过来,正寻思着,难道这资本家已经想好了怎么折磨他羞辱他?
“换一身。”
连昭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的确穿着一身湿衣服很难受,尤其是屋里空调还特别给力,他已经感觉到一丝冷意。
“好,我现在下楼换。”
“你让我等你这么久?”
“那……”那我怎么办,总不能裸着给你洗头吧,这画面有点变态。
连昭眼神求助地看向还没进入浴缸的林澈。
林澈随口道:“去我衣帽间随便找一身穿上,给我弄完你赶紧走。”最后已经透露出不耐烦,不想再多等哪怕一分钟。
连昭哪有不应的,连忙说:“我这就去。”他也怕再耽误下去,林澈彻底嫌弃他,利落的开始脱衣服,可能是林澈连续两天都很坦然自若裸诚相见,他也没啥不适应的,不过他比林澈有一点底线,就是留下了自己的底裤,光着膀子回到卧室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其实连昭的身材也不错,肩宽腿长蜂腰,偏瘦,若是再增增肌,不用太多,那就更完美了。
林澈看着连昭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才收回视线,手指不自觉摩挲两下,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连昭没客气,到衣帽间脱下四角裤,找出全新的已经洗过的内裤,也不嫌弃对方的内裤比自己大,再找出一件纯白的t恤以及一条宽宽大大的居家裤,以前没穿过布料这么舒服的衣服,这猛地一穿就品出衣服与衣服之间的不同来。
柔软,无比的柔软,但摸着又不会觉得很薄,质感无比的好,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来其他形容词。
正感受布料有多舒服时,浴室里的林澈扬声不耐。
“你穿个衣服要用多久?”
“来了来了!”连昭假装制造出在跑步的声音,多看两眼衣帽间才依依不舍的出来,妈的,在这么有钱的地方当保姆,自己却穷哈哈的,早晚心里不平衡,不,已经心里不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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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稀奇古怪的连昭来到浴室,坐在椅子上,拿出伸缩式水龙头,试好水温,打湿林澈的发,涂上洗发露,动作轻柔的揉搓,时不时的还询问力度可不可以。
“头皮痒不痒,我给你抓抓?”仿佛专业洗头仔。
时不时还给林澈按几下脑袋,还别说,挺舒服的。
林澈闭着眼睛,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困意。
这要是在之前,半夜惊醒想要再入睡简直难如登天,必须要吃药才能再次进入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澈听到耳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林先生,林先生,水不太热了,咱们出来吧,也泡的差不多了。”再泡都要泡皱了。
连昭说完,看他睁开眼睛看自己,起身去为他准备浴巾,结果手腕被扯住,他回过头纳闷地看着林澈。
林澈说:“你要走?”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连昭以为对方说自己偷懒,解释说:“不是,我是去给你拿浴巾,刚刚用掉好几个。”
话音刚落,林澈的手慢慢松开。
连昭蹲在地上从柜子里拿出两条浴巾,看林澈从浴缸里出来就不停揉着眉心,一边给他擦身上的水,一边想要将功补过,主动道:“林先生,你头疼啊,要不一会儿我给你吹干头发,留下来给你按一下,按一下睡应该更舒服。”
“你还会推拿?”
连昭说:“复杂的不会,简单的来几下也不是问题。”说起来也没啥不好意思,他以前去中医推拿馆当过学徒,说是管吃管住,当时实在是太穷了,就去了,结果当学徒太累,啥活都得干,甚至还得去帮师父接孩子放学,给孩子做饭,只学个皮毛就溜了。
他是干啥都干不长久,不是嫌苦嫌累就是嫌工资少吃不饱,搞得二十多岁一事无成,想到此,他越发坚定要在这里长长久久的干下去,以后要是混个管家当当,岂不是也挺威风,反正当管家工资肯定不低。
越想越安逸的连昭越发殷勤,要不是看林澈还想睡,他恨不得再来几段单口相声逗他开心。
给人穿戴好,吹干头发,看他躺进被窝。
“您先躺一会儿,我去给浴室收拾收拾。”
“嗯。”
等十来分钟后,连昭收拾打扫完,林澈还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听到动静,扭头去看他。
连昭擦擦手说:“林先生,是您下来躺沙发上给你按,还是我坐到床那一边给你按?”
“我不想下去了。”
“好嘞,那我就上去。”脱掉鞋子,踩着柔软的床垫来到林澈的另一侧。
连昭刚干完活,手冰冰凉凉的触摸在林澈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然后是额头,头顶,依次缓缓而行,最后是颈脖,这样来回的有规律的按着,周围是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
昏昏欲睡的感觉再次袭来,这还是第一次林澈在不吃药的情况下有困意。
连昭按着按着看林澈似乎快睡着了,悄悄准备抽出手离开,结果动作刚停,林澈就睁开眼盯着他,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准备越狱的犯人,连昭立即重新按起来,干笑着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林澈重新闭上眼睛。
连昭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停,但他试了,只要他稍微频率不对,这资本家就跟按了雷达一样立即睁开眼。
他奶奶的,就算当苦工也得给个喘息的机会,这都多久了,你到底睡不睡啊!
心里骂骂咧咧,脸上还任劳任怨不知疲倦。
连昭自己也才睡了几个小时,耐着性子继续按,没多久自己也开始睡眼惺忪,头一点一点的打盹,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睡得脖子疼,靠着床头的靠背就这么睡了。
没有人打扰他们。
林澈也陷入沉睡,不再觉得头要裂开一样隐隐作痛,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直到他掉下床。
不,准确的说是被踹下床。
连昭的睡姿跟个蛆一样已经从竖着睡变成了横着睡,觉得旁边的林澈碍事儿,直接一脚蹬过去,重物落地的闷闷声。
林澈睁开茫然的眼睛,从地板上坐起来。
天快亮了,透过隐隐约约的亮光,他发现床上的连昭正张着嘴四仰八叉的打着呼噜,声音并不大。
一个人为什么连睡觉都能透露出浓浓的粗俗?
林澈抽动着嘴角,将连昭的身体挪成正常的姿态,自己重新掀开被子躺进去,他没有叫醒连昭。
他很困,想睡觉,担心自己再不躺好闭上眼睛,这睡意马上就要离他而去。
9点半,楼下的阿姨上楼来拿脏衣篓,但并没有看到门外有脏衣篓,卧室的门紧闭,三楼安静的仿佛空无一人。
阿姨嘴里嘀咕着转身离开。
画面一转,卧室内的大床上。
林澈将身上的手臂推开,被尿憋醒的连昭揉着眼睛看着不熟悉的天花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虽然觉得天花板有些陌生,眼神也透露出些许困惑,但脑袋还没转过来弯,然后伸展开的手就碰到了什么……扭过头去看,猝不及防与林澈的视线对上。
我曹,我怎么睡在这里!
“你怎么在我床上?”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从眼神可以看出来,他对凌晨的事情并没有多少记忆。
连昭看着林澈,“对啊,我怎么在林先生的床上!”手脚并用的从床上跳下去。
林澈接着说:“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像是刚刚想起来,连昭拍着脑袋说:“我想起来了!”
“嗯?”林澈好整以暇的撑着脑袋看向一脸慌乱的连昭。
“是你让我上来的!但我们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你放心。”虽然我穿着你的衣服,而我的衣服扔在一旁……看起来好像深夜做了什么色色的事情真的只是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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