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发慌吗?”
面对这样一个很囧且敏感的问话,唐咚宝既纠结又无奈。纠结于羞愧十六年的舅侄情,无奈于感情的不对等。
是啊,她就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假舅舅,不知从哪一刻起。
迟迟得不到她的回答,池晚试着靠近她,却被她躲开。两人隔着圆桌“追逐”,不知谁是猎物。
“你站住。”池晚挪开桌子,逮住她的后脖领,将人拉至跟前。
唐咚宝扭过身子欲反抗,可轻薄的衣料实在禁不住拽扯,只听“刺啦”一声,衣衫从后颈裂开,露出诃衣的系带,还有一片雪白。
今儿她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裙子,搭配一件乳白色的诃衣,诃衣的系带上还坠着斑斓的琉璃珠。
因着这一幕,池晚顿住动作,愣愣瞧着被自己拽开的一片白嫩玉肌。
唐咚宝羞得脸红如血,反手揪住后襟,气急败坏道:“你干嘛!”
池晚的风流,却也只是扯在嘴上,从未有冒犯姑娘家的举动,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的......
什么也不是。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握了握残留沁香的手掌,“抱歉,并非有意。”
还能如何解释呢,如何解释都无法缝补好她袒露的后襟。
唐咚宝背手揪着衣衫,面露不悦:“你快走。”
池晚抬手伸向她,眼中带了几许认真,“我可以负责。”
别说撕开了姑娘家的衣服,就是迫不得已跳入池中救人,都要被姻缘捆住一起,池晚不自诩君子,但断不会拂袖离开,她若想嫁,他一定娶。
可听完他的话,唐咚宝却红了眼眶,“谁要你负责啊?你走吧!”
池晚还欲上前,他发觉自己刚刚说的有误,娶她并不全是因为此啊!
见他走来,唐咚宝抓起桌上的长颈花瓶砸过去,心中已是愤怒到极致。谁要他的同情和怜悯,她不稀罕!
与宁瑶一样,她要的是一份至诚至真的婚缘,若眼前的人不能给予她真心,她就当自己的感情付流水,有何大不了的!
她拉开门,指着府门的方向,“你走,永远都别踏入我的府中,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爱而不得,或许会生很,可她知道,自己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之间,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假亲情罢了。
此时此刻,池晚心中似多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从未遇见哪个人能将他气得失了风度,“你当真这么想?”
“是。”
池晚点点头,忽而一笑,握着折扇走向门口,目光再没落在她的身上。一个小白眼狼,全当白养。
——
暑气蒸人,赫赫炎炎,池晚回到府上时,后背全湿了。
管家捧着干爽的衣袍走到湢浴里,“给爷搁这儿了。”
池晚闭眼浸在浴桶上,没有搭茬,眉宇间蕴着恼怒,平素一张狐狸面尽显冷肃面孔。
管家想起今儿街坊内盛传的一桩风流事,说自家主子为了九姑娘与三公主起了冲突,险些动手。这也就是说,主子为了九姑娘可以拼命呗。
“爷,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要老奴把九姑娘请过来?”
解语花,或许是这世间的灵丹妙药。
池晚半睁开眸子,瞥了一眼笑眯眯的管家,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管家哈腰笑道:“老奴这就滚,这就滚。”
等屋子清净了,池晚鞠一把水打在脸上,后仰靠在桶壁上,捏了捏鼻梁。
沐浴后,他拿起书卷倚在躺椅上,一边闲适地品茶,一边目视书页上的文字,可一炷香燃灭,也未见他翻一页书。
烦躁感挥之不去,他放下书卷,起身走到床前,心想,一定是困倦了才无心读书的。
抖开薄如蚕丝的被子,他平躺好准备入睡,可眼前总是浮现那抹白皙,惹得他心猿意马。
许久之后,总算是入眠了,可梦境中再次出现了那个舞姬,而这一次坠着水滴珠子的舞裙开了一个叉,露出了女子线条优美的背部。
他忍不住追上去,透过层层轻纱窥见舞姬的面容,还是他的小雀鸟啊。
“咚宝。”
梦中的他轻念一声,拉住舞姬坠入桃花潭中,彻底放纵了自己。
次日一早,醒来时被子里还是凌乱不堪,他沉着脸靠在床柱上,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唐咚宝有了不同于寻常男女的情愫。
可昨儿他们剑拔弩张,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和解的。
池晚碰了碰自己的嘴,又瞧了瞧凌乱的被褥,忽然就想通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呗。
当日散值后,他带人去往唐府,这一次照样被挡在门外,他瞥了管家一眼,管家一摆手,护卫们鱼贯而入,吓得门侍失了主意:“阁老这是哪出戏啊?”
池晚负手走进去,嘴角衔着一抹笑,“恶霸强娶民女。”
正房内,唐咚宝也被这一阵势吓到,可她性子桀骜,不会轻易表露出慌乱,“阁老何意?”
池晚站在庭院中,拍了拍手,随即就有几对护卫抬着红木箱子走进来,名曰乔迁礼。
说是乔迁礼,可看着更像是聘礼呢。
池晚屏退随从,走到唐咚宝面前,见她气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不觉莞尔,抬手掐住她的双颊,“瞧我来了气成这样?不至于不至于。”
唐咚宝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拍开他的手,冷淡道:“你我昨日不是说清了么,为何一再纠缠,不怕损了你内阁首辅的名声吗?”
纠缠民女,可是要被言官参奏的。
池晚坐在窗前廊椅上,“那怎么办,就是控制不住想来招惹你。”
这话该出自内阁首辅之口?
不要太无耻。
唐咚宝脸色红白交织,抬起手逐客:“我说了不需要你负责,你现在就滚。”
池晚笑得温情脉脉,“老胳膊老腿,你担待些。”
唐咚宝再次被他的无耻惊到,“你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他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昧不清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能跟一个成年男子纠缠下去?他有为她考虑过吗?
心里想着,眼眶一酸,她转身抹了下眼角,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他面前丢了面子。
见她肩膀耸动,池晚忙推门走进去,来到她面前,掏出帕子为她擦拭,语气也跟着松软许多,“哭什么?我让你委屈了?”
唐咚宝避开他的触碰,僵着脸看向别处。
池晚扣住她的双肩,不让她逃避,“我能有什么目的,想娶你呗。”
困顿许久,如今终于拨开云雾,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情感,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唐咚宝冷了眼眸,“我说了,不让你负责,你听不懂我的话?”
池晚好脾气地笑笑,“听懂了,你嫌弃我又老又丑又没风度,可是怎么办,我喜欢上你了。”
我喜欢上你了......
唐咚宝微微瞠目,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睫毛上还挂着未擦去的泪滴。
盈盈泪滴惹人怜,池晚抬手轻轻揩掉那点湿意,笑道:“感动了啊。”
“......”
唐咚宝退后几步,带着戒备的姿态,“你、你知道喜欢的意思吗?”
池晚失笑,“我又老又丑又没风度,可我不傻啊,怎么不知道喜欢是何意。”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唐咚宝拿不准他的意思,哽咽道:“那你怎么就忽然喜欢我了?还有...你喜欢我后,打算作何?”
“我还真不知怎么就着了你的道。”池晚抬手搭在她肩上,用拇指轻轻摩挲,“可我容不得你被旁人娶走,所以......”
唐咚宝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地重复道:“所以......”
“所以来下聘。”
所以屋外的是聘礼了,唐咚宝按捺住激动,不能显得太被动,仰着脖子哼道:“你连说媒都省了?”
两家成亲,总要媒人先登门吧,他是不是太随便了。
池晚还是在摩挲着她的肩头,笑弯一双狐狸眸,“我那里媒人是说服主母的,你的府宅你自己做主,无需媒人,咱们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这段话不长,却情意绵绵、惹人心痒。唐咚宝抿了抿唇,既哀怨又委屈地盯着他,小模样很像被丢弃的小兽,在犹豫要不要跟原来的主人回家。
看她这样,池晚愈发心疼,双手慢慢后移,揽住她的背,慢慢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动作太过缓慢,甚至有些磨人,唐咚宝心跳加快,整个人战栗起来。
池晚也是在一步步试探,又一步步收网,最后将鱼儿圈在池塘,拢在怀里。
香软的姑娘如一团棉花,怎么抱怎么舒服,三十出头的老男人忍不住悸动,扬起了唇角,很像十五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的模样,可他的情窦比旁人来得晚了许久。
唐咚宝踮着脚靠在他身上,脚尖有些吃力,闷闷地道:“你低一点。”
池晚俯低身子,下巴抵在她肩头,又听她道:“那你可要想好了,出了这个门就不能反悔了,否则,我会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一旦他们向外宣告这个喜讯,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那时再后悔,就太不地道了。
池晚搂紧她,喟叹道:“你都折磨了我几个晚上,我可不能放过你。”
“折磨你?晚上?”
唐咚宝满头疑问,哪里知道她已入了面前男子的春/梦。
池晚眼底浮现狡黠,拍了拍她的背,“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见到了你而已。”
“那梦里发生了什么?”
池晚直起腰,凝睇她的双眼,隐藏了梦里的旖旎,揶揄道:“梦里你总是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生怕我娶了别人。”
凭借对他的了解,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唐咚宝板着脸道:“我可没哭过,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若真想娶别人,那就现在走吧,还来得及。”
池晚慢慢靠近她的脸,带了点讨好的意味,轻声道:“想娶旁人早就娶了,何必等到这个岁数,别乱想。”
这话还算中听,唐咚宝面色稍霁,刚想开口,却被他的话吓到。
池晚捏了捏她软嫩的脸蛋,含笑道:“既已答应了我,那让我亲一口总是可以的吧。”
梦里,他可是亲遍了她的冰肌玉骨。
没等唐咚宝回答,他强势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上去,灼热而不顾一切。
唐咚宝瞪大眼睛,身体下意识排斥,可一想到亲吻自己的人是他,又放松了肩胛,由着他放肆了。
唇上的触感如同舔了一口沾了蜜的杏仁糕,滑不溜丢又丝丝甜甜,两人都没甚技巧,胡乱地契合着。
池晚将她摁在门板上,大手从她后颈下移,来到腰肢处,用力按揉,直到将人揉得嘤咛出声才罢手。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彼此的脸上,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平复着躁意。
池晚闭眼笑了笑,竟觉得一切妙不可言,还哪里有一点舅舅和外甥女的束缚,全凭心意。
“咚宝。”
唐咚宝歪倒在他怀里,羞得不敢抬头,“嗯?”
“日后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明天请个假,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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