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别墅里只剩下岑誉和顾宁疏两人,原主不喜欢被人打扰,管家和佣人都在另一栋的楼房居住,只有自己住在主宅中——现在多了个顾宁疏。


    距离上次晚饭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岑誉也在公司忙活了一星期,这段时间两人除了早餐的一面外其余时间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交谈了。


    开着温馨灯光的客厅里只有电视里演员的声音在说话,岑誉和顾宁疏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


    岑誉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少年疏忽了,想着自己把人带回家,那就要好好养着,毕竟是他带回来的崽,身心健康,家人关爱一样都不能少。


    在管家的建议下,他就没有像往常一样回书房,而是留下和顾宁疏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岑誉专心致志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家长里短,婆媳间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争得脸红耳赤。


    岑誉觉得好笑又新奇。


    然而他看得兴起,顾宁疏却拿起遥控器转了台,偏头看去,少年鼻梁挺直,下颚线条流畅,侧颜完美的无懈可击。


    好吧,转就转。


    顾宁疏抿着唇,把遥控器按了个遍,最后唇角一勾,对岑誉说:“哥哥,我可以关灯吗?”


    看电视需要关灯的吗?


    岑誉疑惑,还是点头让他去关,“啪嗒”一声,整个客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电视还给予光亮。


    岑誉默默把后背的枕头扯到了怀里。


    等岑誉再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顾宁疏看的是电影,片名出现在屏幕上,那带着血淋淋的字就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岑誉抓紧了怀里的枕头。


    岑誉努力压制着不适,声音还是有些许磕巴,问:“你……你喜欢看这个?”


    顾宁疏垂眸,声音满是落寞,“哥哥平时都不陪我,我就只能看这个了。”


    “陪!我以后都陪你看电视,但这种恐怖片对小朋友的身心都不好。”岑誉面上义正言辞,心里瑟瑟发抖。


    顾宁疏挑眉,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眼神又深邃了几分,只是他还没回答,电视里就传来了恐怖的尖叫声,而他也被重重扑倒在了沙发上。


    顾宁疏仰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身上的重量,他身体僵硬,眼神眯起,里面遍布寒霜。


    “哥哥,你先起来。”顾宁疏伸手去推。


    耳旁的声音带着些微冷意,被那尖叫声吓到的岑誉瞬间回神,抬眸望去,眼前一片模糊,岑誉顺着顾宁疏手臂的力道起身。


    电视里的人虚惊一场,又开始了探险。


    岑誉却不敢再看了。


    顾宁疏没等他开口就去把灯打开,电视关上。


    岑誉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顾宁疏站在一旁眼带怪异的看着他,半晌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怕恐怖片。”


    岑誉神色一僵,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中带着羞愤的红,一个大男人怕看恐怖片被一个小朋友说出来,他觉得非常丢人。


    沉浸在自己羞愤世界的岑誉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模样,顾宁疏眼也不眨盯着这人打量着,刚才扑得猛了,岑誉的眼镜都掉到了沙发里面,现在他正拼命眯着眼睛要看清顾宁疏,可能发现还是看不清又睁得大大地看,本来就被吓得眼眶泛红,现在更是水光潋滟。


    顾宁疏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故意没出声询问。


    岑誉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在沙发上摸索着,却怎么都找不到眼镜,眼前迷糊一片,白茫茫中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


    刚才少年的声音带着不安和委屈,怕不是现在正低着头,眼眶发红吧!


    岑誉想着有点于心不忍,清了下嗓音,试图挽尊一下,解释道:“也不是怕,就是她突然叫一下,我是被那女的的声音吓到,不是怕看恐怖片,懂吗?”


    顾宁疏眼带笑意,回他:“懂。”


    “那,那个你帮我找下眼镜。”岑誉放弃了,只能叫崽子帮忙找。


    顾宁疏拿着手里没有重量的珀金眼镜,望一眼沙发上端坐的人,轻声说:“好。”


    好一会儿,岑誉的眼镜才回到自己手里,重见清晰世界的那一刻,岑誉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视力实在太重要了,刚才他只觉得自己和瞎子没什么区别。


    我那1.0的正常视力永远远离我了吗,原主近视太深,连手术都不能挽救,岑誉有些忧伤。


    “哥哥近视很严重吗?”顾宁疏面带忧色,目光总是带着几分胆怯不安看着他。


    岑誉否认:“……还好,没有很严重。”


    “是吗……”顾宁疏垂眸,捻了捻手指,“那就好。”


    岑誉不想继续这种不愉快的话题,揉着眉心,道:“很晚了,去睡吧。”随后又嘱咐道,“以后不要看这种片子了。”


    “好。”


    不知道是不是岑誉的错觉,他觉得顾宁疏这声“好”应得相当愉悦,小孩穿上拖鞋,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


    凌晨一点半,卧室。


    岑誉把全部的灯都打开了,还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以防看到窗外的斑驳树影。


    即使这样,岑誉还是抱着枕头失眠了,他眼睁睁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脑子里时不时闪过各种恐怖画面和阴森恐怖的尖叫声。


    半晌,他愤愤扔过枕头,烦躁地抓着头发蹂|躏。


    岑誉打算不睡,去冲杯咖啡通宵办公算了。


    ……


    第二天,管家在餐桌旁转悠,佣人在厨房工作。


    餐桌上只有顾宁疏一个人,客厅的时钟指向七点十五分,三楼还是毫无动静。


    又过了十分钟,管家差点就要上楼敲门,才见岑誉才慢悠悠下楼,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满脸疲惫明显没睡好的样子。


    管家周伯担忧询问:“少爷是失眠了吗?”


    岑誉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失眠的原因,随便敷衍过去,管家便也不再多问了。


    顾宁疏望向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岑誉,暗想,不会是因为昨晚看了恐怖片吧?


    顾宁疏嘴角抽抽,心里默默给岑誉划了两个标签——小瞎子,胆小鬼。


    岑誉胃口不好,只喝了一杯果汁,管家看他不吃早餐,苦口婆心劝着。


    岑誉只能说自己去公司吃,顾宁疏发现这人面色比第一次见更苍白了些。


    察觉有视线在看自己,岑誉便对顾宁疏说:“要我送你去学校吗?”


    顾宁疏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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