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算计的很好,可是她没想到沈罗珏胆子比她想象中大多了,也比她想象中聪明,才到紫罗县就把县令这个大细作给揪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罗珏蹲在花园开始种菜,或许真是华夏人自带天赋,她发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呆着,心情要轻松许多。
如果没有听雪在旁边念叨的话,她会更开心。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若是不放心种子,叫来其他人种便是了,怎么能由您亲自来种地呢?”
听雪的视线随着沈罗珏一下下锄地而移动,急的她额角全是汗,她也想帮沈罗珏干,但沈罗珏不用她。
以前沈罗珏在乡下外婆家时,每年暑假回去都要帮忙干农活,她干农活也算是一把好手了,只可惜原主这身体实在不济,沈罗珏挥了几下锄头,腰和手就一起疼了。
“菜啊。”沈罗珏停下来擦擦汗,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
“公主可是想吃菜?便是要吃菜,也实在不用自己种啊。”
沈罗珏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听雪你可真行,这也能顺着说?行了,我现在确实不是干农活的料,叫他们按照我这一排这样锄地播种,一定要弄的整整齐齐的,不许乱弄。”
“是!”听雪一听沈罗珏终于不打算干了,大大松了口气,“公主,去吃点儿东西吧?”
“恩,我吩咐你去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听雪脸色一变,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她没说话,沈罗珏疑惑转头看向她,她在沈罗珏的眼神下艰难点头。
“找、找到了,可是公主,那等不洁之物……”
“农家肥可是好东西,你懂什么呀,发酵好了以后有大用的。”养地是门学问,以前沈罗珏也嫌弃农家肥臭,可种出来的东西它做好了是香的啊!
现在大庄的吃食其实也很精致了,可比起后世五花八门的吃食,显然不在一个水平。
既然可以安顿下来,那沈罗珏也要着手改善一下生活了。
“婢子无知,不如公主博闻广记,东西是按照公主所言,选的发、发酵好的。”听雪磕磕绊绊学着沈罗珏说话,说完她一个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放出的纸鸢,脸色一变,“公主!”
“恩?”沈罗珏顺着听雪的视线看过去,了然一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你去吧,回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同我说明。”
“是!”听雪一听可算不用在这块地里呆着,松口气连忙离开了。
沈罗珏摇摇头,干农活强身健体,怎么这些小年轻一看到就咧嘴呢?这可不行。
前脚听雪离开,后脚薛满堂就来了。
薛满堂带了不少证言过来,这都是她一晚上的辛苦劳动结果。
“公主,某已经审出山上罗安寨的情况,昨晚斥候也已经探查清楚,将行进路线报给某了,只需公主一声令下,某这就可以带领玄甲卫将匪寨拿下!”
薛满堂冷着一张脸,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说起山寨来咬牙切齿,恨得不轻。
沈罗珏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大,直到她看完罗安寨山匪的证词,她心底同样泛起了杀意。
游侠话本中,山匪往往是被官府逼迫,不得不落草为寇,古代更是有《水浒传》这样的小说塑造出无数精彩的人物。
可现实中的山匪,没有什么兄弟义气,也没有什么不得已为之,一切仅仅是一群人的贪心,不甘于在家老实种地,想要更多财富更多女人,于是他们上山,拿着刀木仓抢劫过路无辜之人。
罗安寨的山匪不仅仅是抢劫财物,他们盯上一支车队后,会把男丁全部杀光,女子带到山寨上,年幼的孩子更好处理,让牙侩带走,当做奴婢卖了。
这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匪徒!
“那些匪徒说,寨中有兄弟三百余人,前些日子才刚抢了一队车马,还有不少货物留在寨中。”
薛满堂的话让沈罗珏下定了决心,“今日能将寨子攻破吗?”
“能!”
“好,那便带着人去吧,二百玄甲卫都带上,能没有损伤的攻下寨子吗?”
目前沈罗珏正需要人来做事,玄甲卫没一个,她都心疼。
不过是对付一个山寨,薛满堂表示,“一百人足以,公主,你身边需要留些人。”
沈罗珏没有多说,薛满堂十分靠谱,她既然说百人足以,那一百人就是够了。
看完那些匪徒的证词,沈罗珏翻到了周恒的,比起匪徒们长篇大论般的证词,周恒的证词非常简短,只有几个人。
他言冤枉,一切都与他无关。
周恒的嘴比沈罗珏想象中要硬。
“派去搜查周府与驿站的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公主,想要撬开他的嘴,还需要一些时间。”
沈罗珏点点头,“反正我们的人也需要个几天才能摸清紫罗县的情况,他越晚出来越好,不过周恒看来与紫罗县当地的富户关系不怎么样啊,被抓的消息传出去一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上门来为他求情。”
沈罗珏就等着有人来,她能顺藤摸瓜找出其他线索,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沈罗珏不知道,她上来就县衙砸了,还把县令关进大牢,顺便还抓了好几十个土匪,种种行为都昭示着她不好惹。
当地富户都派人去打听她的身份与喜好去了,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还真不敢贸然上门,生怕沈罗珏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也关到大牢里去。
要知道紫罗县的大牢从建成起,就没有县令被关进去过,身份最好的一位也不过是当地一位有些名声的儒生。
等沈罗珏看完证词,薛满堂便开始布置进攻山匪的事了,此事当快,否则等山上的山匪反应过来,那些人提供的内部证词就不好用了。
薛满堂几乎一夜未睡,依旧精神满满,摩拳擦掌的打算为民除害。
当天中午,薛满堂就带着百人秘密上山去了。
沈罗珏继续对账,朱瑶彧按照她的计划开始去管富户们要女官。
到紫罗县的公主有意不走了,还打算在紫罗县建造行宫,这个消息像个巨大的石头,将紫罗县看似平静的湖面砸出了巨大的水花。
富户们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反应不一。
朱瑶彧回来后同沈罗珏回报各家反应,她着重提出了周县令妻族冯家。
冯家族长,周县令的老丈人直接拒绝了朱瑶彧的邀请,压根就没有去见朱瑶彧。
此举完全是与沈罗珏对着干了。
“冯家族长冯新为县中官学学谕,他因周恒被关押一事而愤怒,估计之后还会有所动作。”朱瑶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公主,若是不好好安抚此人,怕是要出岔子。”
毕竟县学还有不少读书的学子,还好紫罗县毗邻定安,名声更大的学子都去定安书山学院就读,并未在紫罗县学。
闹起来也不至于无法掌控局面。
沈罗珏倒是不在意一个老头的愤怒,他如果真有本事,就跟那些名气更大的学子一样,去书山学院教书,而不是在这儿当个学谕了。
那些学子也不是傻子,他们就算是听了冯新的话要跟着闹,他们家中长辈也不会答应的。
“除了冯新外,其他人应该是有两种反应,有的不想送人,有的恨不得送一群人来,对吗?”
朱瑶彧略有些惊讶,“公主怎知?”
“因为他们身份不同。”
富户中除了读书出身的殷实之家外,还有商人。
大庄商人被归于杂流,属于贱类,吃穿受限,社会地位低,还不能科举,他们挣得家财万贯,平时却连几匹高头大马都不敢买,生怕违背规制,若是家中有女儿能得公主青睐,被带回皇宫,那全家都跟着飞黄腾达了。
只要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商人群体自然会非常积极的配合她,甚至会觉得沈罗珏一户要一人要的太少,有可能的话,他们简直想将家中所有有姿色的适龄少女都送来。
“只要他们不统一意见,冯新就翻不出大的浪花,不过他应该还会折腾一阵子,周恒被关的越久,他越能折腾,等他真的动手,就能收拾他,杀鸡儆猴。对了表姐,我已经亲书一封家信送去安宁,等陛下看完信,应该会革职周恒,派来新的紫罗县令,县令之位重要,不可缺失,否则公文累积,事事难为,在此期间,你暂代紫罗县令一职吧。”
朱瑶彧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回来竟然白得个官做。
以她朱家出身的身份,当个县令简直是委屈她了,可她是女子。
哪儿有女子在朝廷当官的?
“公主,此事不可,我是女子……”
“只是暂代,表姐,你做不到吗?”
朱瑶彧当然不会对沈罗珏说不,她一开始跟着沈罗珏出来,不就是想帮沈罗珏吗?
现在沈罗珏要求她当县令,那她就必须当。
沈罗珏满意的笑了。朱瑶彧有才学,也想改变自身,可她不为自己主动揽权。
这可不行,要有野心,才能争夺更多。
沈罗珏要推朱瑶彧一把,她要让朱瑶彧亲自体验一下,权柄在握的感觉。县令并没有多大的权力,不过也足够喂养出美丽的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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