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音起床的时候其他人还没起来,她一动,叶初也醒了,爬起来靠在床头,一副睡眼迷瞪的模样。昨晚梳得好好的头发被睡成一团,额前还有几缕头发翘了起来,
陆夏音给自己套了件高领的藏青色毛衣,配一件军绿色的花棉袄,脚上穿着灯绒芯裤子,然后给半睡不醒的叶初套一件卡其色的棉衣,里面缝了厚厚一层棉,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冷。
再给她套上自己做的护耳,这是陆夏音趁着在舅舅家的空闲时候做的。
叶初坐在床沿上,等妈妈给她穿上黑色小皮鞋后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陆夏音拿了一把木梳子,将叶初揉成杂球的头发一缕缕挑出来,再一缕缕梳通,然后拿了红头绳给她扎了个高马尾。
收拾完叶初,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
陈雪打着哈欠道:“起这么早啊?”
“是啊,”陆夏音点头:“以前早起习惯了,到点就醒了。”
说完,她把叶初放到地上,从架子上拿下来一大一小两个搪瓷缸子和毛巾水盆去水房洗漱。
其他宿舍的人也是刚醒,都还没收拾好,水房里一排洗漱池的位置上都没人。
陆夏音拉着叶初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她想让叶初学会自己刷牙,把叶初自己用的小一点的牙刷挤上牙膏,然后递给叶初。
叶初皱了皱眉,一张小脸拧成苦瓜。她最不喜欢刷牙了,可妈妈偏要她刷牙。
陆夏音嘴里含着泡沫道:“你再不快点,等下人就多了。”
叶初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把牙刷塞进嘴巴里,学着妈妈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刷牙。
刷好牙后,陆夏音又打了盆热水,拧干毛巾给叶初擦脸擦手。
母女俩洗漱完的时候,水房里陆陆续续来了其他人。
一层楼总共有十二间宿舍,每个宿舍八个人,却只有六个洗漱池,没一会儿功夫,洗漱池都被占满了。
陆夏音拉着叶初回宿舍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到了楼梯口。
佟丽娜端着水盆站到门口望了一眼,得,这么长的队伍,慢慢等吧。
伍子娟却把水盆和毛巾放到了门口,人又接着回去梳头扎辫子。
佟丽娜嫌弃道:“你用水盆占位啊?”
“不然呢?”伍子娟头也没抬。
佟丽娜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崔艳见状也把自己的水盆拿了出来,其他人本来在犹豫,但见有人跟着干了也有样学样,不到几分钟,其他宿舍的人也纷纷拿水盆占位。
一条走廊,从最左边到最右边,很快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水盆毛巾。
佟丽娜却从始至终没有把水盆拿出来,心想大不了就最后一个去洗漱呗,又不差这一下。
转头一瞥,陆夏音已经穿戴整齐,正给叶初抹雪花膏。
佟丽娜道:“下次你起床的时候也喊我一声。”
“行。”陆夏音点头应下。
涂完了雪花膏,她没着急出去,坐在床头开始整理上课要用的东西。
课程表昨天已经由辅导员贴到每个宿舍上。大一的课程除了专业课外,还有公共课,第一年的专业课不多,课程也不是很满。
但她一开始报的不是英语专业,宿舍里的人也大部分都是被随机分到英语专业。
只有佟丽娜是自己选的。
陆夏音整理好书包,便抱着叶初下床,下楼吃早餐。
食堂是六点半开门,陆夏音下来的时候是七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陆夏音粗略地望了一眼,打了两碗杂粮粥,给了饭票一共花了四分钱,怕到中午饿,又买了几个菜馅的包子。
菜虽然只允许一人一顿打一份,但主食是不限量的。
叶初东瞅瞅西望望,觉得看什么都是新鲜的,陆夏音喂来一勺粥便含下,含在嘴巴里半天不咽进去,一顿饭吃得磨磨蹭蹭。
陆夏音也不急,反正时间还早。
她不愿意吃,自己就先吃饭。
等到叶初看够了,喊着肚子饿的时候,陆夏音才给她掰了一个菜馅包子吃。
叶初狼吞虎咽地吃进去,又喝了一大碗杂粮粥,喝得肚子鼓鼓的,还打了个饱嗝。
陆夏音拿了手帕给她擦了擦嘴,然后牵着她去教学楼。
路上有几个模样看着高年级的在贴新一期的校报,主题是欢迎新生到校。
再走远一点,便看见几拨人各自搬了绿漆桌子出来,摆在路两边。
桌子上摆了几张纸,写了几个大字,分别是“诗社”,“舞蹈团”,“话剧社”等。
还没布置好呢,瞅准看着像新生模样的人便道:“同志,加入我们的诗社吗?”
陆夏音牵着个小孩子,自然被他们忽略过去,以为是住在这里的教职工。
陆夏音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没想往边上靠。
叶初却拽了拽她的衣服,指了指其中一个桌子,想去看。
陆夏音便抱着叶初过去。
那是写着“诗社”的桌子,在这一堆桌子中间最受欢迎,围了一圈又一圈人。
“我们这个诗社是做什么的?”
“内容很多啊,不定期举报诗歌朗诵比赛,社员互相交流诗歌学习感悟,还有诗歌写作大赛,获奖的还有奖品。”
“那都有什么奖品?”
“同志,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举办比赛是为了鼓励创作诗歌,奖品只是锦上添花。”
……
叶初似懂非懂地听着,扭头便问:“妈妈,诗歌是什么?”
“这……”陆夏音有一瞬间的卡壳,想说诗和文章差不多,都是用来表达情感的,可一想,这样说估计叶初听不懂。
正在她犯难之时,原本在跟新生介绍诗社的许文博从桌子上绕了出来,走到她边上,道:“这个小朋友问的很有意思,你们谁能跟小朋友说说诗是什么?”
其他新生被他这么一说,纷纷将目光落在陆夏音和叶初身上。
陆夏音长得白,下乡后也没怎么干过农活,看着就和十八、九岁的姑娘一样,然而她怀里却抱着一个看着三岁大的小姑娘,那小丫头似乎很怕生,两手抱着陆夏音的脖子,身体往后缩了缩,但禁不住好奇,又扭过头来看。
估计有人天生看着显年轻吧。
其他人只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许文博的话上。
许文博是诗社的社长,如果答得让他满意,进诗社估计就容易多了。
可是该怎么让一个小姑娘听懂诗是什么意思呢?
众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面露难色。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