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逸的质问让姚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但下一刻叶云逸的话让她明白了过来。
叶云逸压抑着眼里的怒火,虽然没回头,但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语气姚嵘也可以猜到他有多愤怒。
“你觉得,我这个黑*五*类,毒苗能有什么前程?”
看着愤怒的叶云逸,姚嵘是真的很想说,我不是我没有。
虽然已经有了姚二妮的记忆,但她的心还在现代没回来。虽然之前也算是十分注意,但是人嘛,总是高兴的时候马失前蹄,眼下心情不错,一不小心就忘掉自己所处的时代,忘记那场动乱还没结束了。
也不怪叶云逸生气,在这个时代,他的出身成分就像是钉在他头顶的板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个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的时代,姚嵘心里之所以能那么规划,不是因为自己有多聪明厉害,只是因为她对时代的先知。
即使对于穿书的剧情所知寥寥,姚二妮的记忆也很难给出多少帮助,但她毕竟是来自未来。
可惜这是绝对不能对叶云逸说的,即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就像没人会相信等到二十一世纪,人人手里都有移动电话,而且智能机的功能更是想都不敢想。
因此,姚嵘索性非常诚恳的道了歉。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叶云逸没有说话,姚嵘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而且我是真的觉得很多事情在未来都会有所改变的,如果你在冬天没有放弃,当春天来临时你会收获一片花园,你在冬天放弃了,春天到来的时候反而会迎来荒芜。”
叶云逸冷笑道,“如果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你拿这个话哄我说不准还会信,现在谁会信这个?”
他说的很硬气,可是心里愤懑不甘却几乎要从喉咙里涌现出来。
其实他从前听过的难听话比这个多太多了,什么样的难听话他没听过。什么样的嘲讽他没受过,以前的还小,没有力气的时候他还挨过很多打,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推到水里不让他上来,奶奶也被人欺负,被要求戴着纸糊的帽子游街,挂着大牌子被□□。
叶云逸也知道,面前的少女其实没什么恶意,她是真的就随口问了问。
可是他心里就是难受,看着对面的人,他心里更难受,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只是问了那么一句,他犹如被扒光了一样的尴尬?
他这样的人生,能有什么指望?!规划?他从小就受了那么多辛苦,不是没做梦过一切都过去,但是这都多少年了?人如果抱着妄想活着,只会更痛苦。
他罗马雕塑般的脸涨的通红,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出了青筋,姚嵘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说这个话是十足十的真心,也是真的想劝这个面冷心热的小帅哥做些打算。但叶云逸不信也是正常,谁能想到仅仅是两三年后一切都会过去?
除了她,这里谁都不会信。
即使她说了她是从未来来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姚嵘感觉到了几分寂寥,好心情一扫而空,心口也微微的疼起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还是叶云逸稍微平静了一些,方才开口道。
“上车吧。”
姚嵘继续坐回自行车后座,叶云逸也没再说话,继续骑车。
他骑的还是很快,但无论是他还是姚嵘都没有了之前轻松的心情。
姚嵘有些后悔自己出言不慎,心情低落了不少,少了好心情的加成,身体也渐渐觉得有些不适,有些神思昏沉。
实际上,她的脸色越发白了起来,她坐得越发不稳,几次差点从车后座上摔下去,只能扯住前面叶云逸的衣服。
前面的叶云逸不知道姚嵘的情况变得糟糕了,反而因为姚嵘抓着他的衣服,心情微妙的好了一些。
在他看来,这是姚嵘无言的示好。
过了一会儿,姚嵘甚至把身体靠在他后背上,叶云逸觉得有些过分亲密了,想要张口提醒姚嵘一下,又觉得有几分尴尬,还有几分微妙的不舍。
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体有几分燥热,沉默了一会儿,叶云逸还是转头过来。
然而他这一转头,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姚嵘的脸色吓了一跳。
只见姚嵘的脸色白里透红,要搁在别人身上,那也夸的一句面如桃花,但姚嵘本身皮肤并不白。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贴的太近了燥热啊,是身后的人发烧了。
看见他回头,车子也停了下来,姚嵘艰难的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我觉得,我好像不行了。”
说完姚嵘一合眼,身体就往后倒去。
叶云逸忙不迭的接住她,才没让姚嵘大头栽到地上去。
不过被姚嵘这倒下的趋势一带,他虽然及时从车上跳下来,还是被车轱辘前面的盖片划破了长长的一道,很快就沁出血珠来。
叶云逸也顾不得这伤口,先掐姚嵘的人中,然而掐了几分钟人中,姚嵘并没像之前那样醒过来。
“醒醒。”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然而也只换来若有似无的声音。
叶云逸心里又后悔又着急,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和她生气的,明明生气之前人还挺精神的。
可人一直没清醒,他也只能赶快往医院赶。
之前姚嵘清醒着的时候,还能坐在后座,现在是不行了。叶云逸也没人帮忙,只能先把人抱着,用身子抵着自行车,然后把姚嵘放在前面的自行车大梁上,最后自己艰难上车,让姚嵘靠在自己身上,用两个胳膊拦着,防止人掉下去。
然后就把自行车骑的跟风火轮一样,飞快朝着镇医院赶过去。
也是姚嵘运气好,二人本来离镇上也不是很远了,大概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叶云逸就骑着自行车直冲到了镇卫生所门口。
这会儿的卫生所人并不多,一个二十六七岁,方脸黑面皮的护士正在门口晒太阳嗑瓜子呢,见来了人,先上下一打量。
看着叶云逸的外貌,这个护士眼神马上火热了不少,不过语气却有几分轻佻。
“呦,这是你对象?咋回事?不是喝了药吧?”
这个年头,头疼脑热的寻常疾病很多人并不会去卫生所,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抵抗力硬扛过去,真抗不过去了才会去医院。
姚嵘年纪又轻,瞧着也不是那些陈年老病号的样子,这个护士便有了几分阴暗的猜测。
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没依仗的猜测,来镇卫生所的年轻女人生孩子的最多,其次就是自杀的,前儿刚来了个喝了农药的小媳妇,也不知道喝了什么农药,口舌都烂了,一个劲儿吐黑血,没撑过三个小时人就断了气。
叶云逸瞪了这个黑皮肤方脸护士一眼,“不是,医生呢?”
“确实,瞧着也不太像,一点都不般配。”那护士瞥了一眼姚嵘,觉得长得太平凡了,也不在胡言乱语,转头朝里面喊人,“王大夫!王大夫!”
这个护士喊了两声,就见一个年轻的,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长得倒是不错,眉眼非常秀美,鹅蛋脸,细长的眉毛,皮肤也很白净,脸上有几点雀斑,但无伤大雅。她个头不高不矮,穿着白大褂,瞧着就是个医生的样子。
叶云逸以为这个就是王大夫了,忙道。
“王大夫,麻烦你快看看病人。”
不想那方脸护士却伸着头直往里面瞅,“王大夫呢?人刚刚还在呢?”
鹅蛋脸的年轻女孩子不太高兴的道,“陈秀芳,你找王大夫做什么?还不先帮着抬下病人。”
叶云逸把姚嵘放到自行车的时候十分费力,这把人放下来也是十分困难。这护士在这东张西望瞧了半天了,也不搭把手,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眼下被鹅蛋脸女孩子说了两句,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帮忙把姚嵘送到医院的病房上。
饶是如此,这陈秀芬嘴上还嘟嘟囔囔个没完,“还没下班呢,就急着回去?他那个老婆真是的会勾人。”
鹅蛋脸白了陈秀芬一样,冷笑了两声,“人家老婆,正头夫妻,你搀和个什么劲儿。”
陈秀芬脸上有点尴尬的,闭口不言了,鹅蛋脸女孩子才看向叶云逸,首先被叶云逸的脸就给惊艳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了道。
“我姓林,叫林晚照,是这里的医生,这位是你的什么人?到底怎么回事?”
叶云逸忙道,“是我们生产队的一个社员,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连着晕倒了几次了,如今还是昏迷不醒。”
林晚照一听这个情况顿时紧张了,再看看病床上的姚嵘情况也确实不好,也顾不理会陈秀芬,连忙去检查姚嵘的情况。
简单检查了一下,林晚照松了口气,安慰旁边一直盯着的叶云逸,“这位同志,你不要紧张,人没什么大事,但要先住院观察一下,你先找护士办下手续,我继续检查一下。”
看叶云逸不动,林晚照说的明白了一点,“你还是先出去吧,有些检查,你在这里不方便。”
叶云逸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出去找那个护士陈秀芬办手续。
然而他没想到,办手续的时候反而遇到了麻烦。
既然医生说了要住院,但肯定要住院,但住院是要登记的,叶云逸他不识字。
他的出身成分在那里,一直没有上学的机会,即使零零散散的识了几个字,也只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认识数字。
陈秀芬本来还看他长得不错,高看他两眼,此时见叶云逸不识字便冷嘲热讽起来。
“你既然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怎么不怎么不让别的人送过来?”
叶云逸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被卡住,毕竟村里不识字的人也不能算很少。总归对于种地来说,识字与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村里那些知青各个识文断字,但是抡起种地来,三个五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熟练的老农。
他这会儿有些后悔,当初生产队长让他跟着那群儿小孩儿旁听,读书识字,他觉得没什么用没有学了。
只是眼下后悔也晚了,要依照他以前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吃这个方脸护士的嘲讽,必然找过场子。
只是想想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叶云逸忍着脾气,好言好语的道。
“我虽然不识字,但是同志您识字啊,能不能帮我写一下?”
他一面说,一面脸上微红,十分的尴尬。
没成想,那个陈玉芬冷笑了两声,“我是让他来当代写员的,还是来当护士的?”
这个年代医生护士也是妥妥的吃国库粮,虽然大部分医生护士都挺好,但因为还是有很多人没有接受正经高端教育,或者干脆是走后面进来的,态度自然说不上多好。
这个陈秀芬其实就是凭借他亲戚家的关系才进的医院,本身只接受过一些基础训练,加上自恃有些关系,颇有些眼高于顶,自然瞧不上叶云逸这种泥腿子。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长得好看又不用当饭吃,要她说,王医生才是理想的对象呢,长得也好,工作也好,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关键是还有个当官儿的哥哥。
想到这里,陈秀芬斜着瞥了叶云逸一眼。
“要我说也不是什么人都应该来医院的,寻常头疼感冒了在家歇歇得了。”
叶云逸心里恼怒,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他们这些泥腿子不配上医院瞧病吗?
他握紧了拳头正准备翻脸,林晚照出来了。
林晚照是熟知陈玉芬为人的,两眼一瞧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冷笑道。
“我觉得也是,不是什么人都该来医院的,有些人白天能盯着护士的名声,做的可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事情,我瞧着都羞得慌。”
“你!”
陈玉芬气的不行,站起来要骂人,又把话吞回去了,她有关系背景,这小林大夫也有关系,关键是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
叶云逸倒没想到这个林大夫看着温温柔柔的这么能怼人,心口的气顺了不少,但心里也暗暗发誓,这次回了村,他一定努力学习识字。
“病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林晚照也不再理会陈玉芬,反而转头问叶云逸。
叶云逸一一回答了,林晚照又大略问了几句,登记了姚嵘的信息。
“林大夫,病人什么时候能醒?”
林晚照想了想道,“这倒也不好说,其实其实病人主要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太疲劳了,导致的抵抗力下降。如果不发展成肺炎,其实也还好,如果发展成肺炎,就不好说了。”
这个年代和后世不一样,肺炎这样的疾病,是能夺走人性命的,而且即使治好了,也非常容易留下病根。
说到这里,她也轻叹了口气,“看得出来病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你是她哥哥吗?怎么家里没有稍微照顾一下吗?”
叶云逸摇头,“不是,只是认识的邻居,他父母……”
叶云逸没说完,但未尽之言林晚照也懂,她见多了这样的女孩子,实际上能够送到医院的,本就是少数。
“总之先留在医院观察一下吧,你先把钱交一下。”
叶云逸出门前,生产队长给了他二十块钱,此时便掏出钱付了住院费,这年头的钱也值钱,说是交住院钱,也就交了三块六角五分钱,剩下的等出院的时候再交。
那个之前十分难缠的陈秀芬,等到收钱了倒是十分积极了。
林晚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头叶云逸。
“那你呢,是回村子里还是陪个夜?”
叶云逸有心在这边照顾,但他本来就是只是送人来看病,家里还有些活计得做,关键是自行车也是借的姚长东家的,总要回去给姚长东报个信儿。
林晚照见他为难,多少猜到了几分理由,笑道,“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先回去也行,病人这边我们是可以照顾的。你也瞧见了,今天卫生所里没有什么人,我和陈护士都是住在卫生所后面的宿舍。”
叶云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临走之前他把十块钱交给林晚照,让她等回头转交给姚嵘。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朴素的,林晚照满口答应了下来,看着叶云逸出去,转头去安排陈玉芬给姚嵘打针。
然而她没有想到是过了一小会儿,叶云逸又回来了。
林晚照十分吃惊,“你不是说要回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叶云逸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林晚照。
“这个等会儿麻烦你交给她。”
林晚照用眼睛掂量了一下东西,没有马上接过来,“这里面是什么?”
“两个包子。”叶云逸道,“她好像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了,怕是醒来饿。”
林晚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挺上心啊。”
叶云逸解释道,“也不是,既然人是我送来的,好歹也得照顾一下吧。”
“也是,毕竟同乡情谊嘛。”林晚照笑道。
但他没好意思说的是,买包子的钱是花了他自己的,他没有粮票,但是听说过镇上偷偷交易的黑市在哪里,找过去后拿钱跟人买的,一毛五一个。
“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叶云逸也没怎么停留,毕竟他是真的赶回去,等到天黑了路会更不好走,万一磕着碰着什么的更是麻烦,说到这里,他还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些细微的疼痛,才想起之前被自行车划破了。
本来想要不要包扎一下,但摸摸口袋里的钱,叶云逸还是放弃了,反正他一个男子汉,也没那么娇气。
看着叶云逸离开,陈玉芬盯上了那俩热腾腾的包子,小声道,“我觉得床上那丫头今天怕是醒不过来了,那包子不如我们分了吧,等她醒了再给她做份饭。”
“胡闹!”林晚照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跟王院长说了。”
“说了也未必向着你,我这也是不浪费粮食嘛。”
王院长是王大夫的大伯,年龄很大了,因此不是每天都会来医院,陈玉芬自恃和王大夫的关系不错,倒也不是很怵这个威胁。
不过王院长那个老头性格比较古板,对她素来也没有多少好颜色,反而喜欢姓林的那个一板一眼的性格。
说到底为了一个包子闹事倒也不是很值得,陈玉芬心里骂骂咧咧的,还是按下了心思。
哼,一个包子算什么,王大夫之前可是说要带她去县里吃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呢。
林晚照不知道陈玉芬的心思,吩咐了陈玉芬配药后,又去看了一下病床上的姚嵘。
看着昏迷不醒的,瘦弱不堪的女孩子,林晚照心里也是十分唏嘘,眼睛更是迷茫。
她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当初,或许就应该留在部队的,不该赌气来这里的,她没能救得了前儿那个小媳妇,也无法帮助年轻明显遭到家庭虐待的少女。
看得见,改变不了,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父亲几次写信来要求她回京或者去部队当军医,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尽快答应下来。
这会儿陈玉芬端着托盘进来了,看着林晚照若有所思的样子,含沙射影的道。
“这会儿都没没人了,还做出个林妹妹伤春悲秋的样子给谁看?”
林晚照没理会她,直接道,“既然有病人住院,总要有人照顾,按理说都是你这个护士的工作,要不今晚上就都是你来值夜班了?”
陈玉芬本来想拒绝,但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答应了下来,“我值班就我值班,多大的事啊。”
她这么痛快答应,林晚照非常吃惊,要搁在往常,陈玉芬必然要逼着自己和她一人值半夜。
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不过林晚照今天确实有事情,想要和家里写信,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心思沉沉的看着陈玉芬打了针,吃过了晚饭,又检查了一下姚嵘的情况,见姚嵘的情况有所好转,便回了自己的宿舍。
点上昏黄的煤油灯,林晚照字字斟酌的,给家里她最尊敬的长辈写了一封长信。
写完了信,她本来想去再检查一下姚嵘的情况,但刚出门就碰见了陈玉芬,便问道,
“你怎么没在那边守着?那个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玉芬有几分不耐烦的道,“刚刚看完,呼吸很平稳,烧也退下去了,估计明天就一点事都没有了。我就是回来换件衣服,夜里多冷啊。”
林晚照想了想,陈玉芬不至于对病人的情况撒谎,加上确实晚了,便没再去检查,直接转头回了房间休息了。
陈玉芬瞧见她屋里熄了灯,笑了一下,开始换衣服。
她没像自己说的那样,因为天气冷穿厚衣服,反而换了一件的确良的薄裙子,又把头发精心梳了梳,擦了香喷喷的雪花膏,然后才朝着前面的卫生所走去。
陈玉芬刚走进和某人约好的空病房,就被一个男人一把抱住,猴急的上下摸。
“急什么啊。”她拿捏着腔调,带着几分欲拒还赢道,“都是你的,我还能跑了吗?”
“这可说不准,听说今儿来了个小年轻,长得可不得了,你没多瞅两眼?”
“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罢了,怎么能和你相比?”陈玉芬摩挲着男人的脸,主动亲了上去,“倒是你,被你老婆缠住了?”
“那个婆娘,都生了三个崽了,早看烦了,哪有你新鲜可爱?”
“呵,你也就贪图人家新鲜罢了。”
“怎么,不高兴了?放心,今天必然让你满意”
男的猛地把陈玉芬推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陈玉芬发出一声闷哼,接着二人动作就激烈了起来。
他们动静是真的太大了。
姚嵘醒了。
醒了倒也不是什么事,她可以装睡。
但坏就坏在陈玉芬和那个男人进来之前,姚嵘起身去找了个厕所。
这个年代的厕所一般都是盖在外面,镇卫生所也不例外,等姚嵘解决完个人问题回来,就听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她完全没有看热闹的心情,反而有冷汗微微的从额头沁出来。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隔壁正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要是现代,也就是一桩不大不小的丑闻,但在这个年代,这是要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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