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萧婉被外面树上叽喳的鸟儿吵醒,头脑有些昏沉地缓缓睁开了双眸。


    “……啊!”


    然而她在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男人的怀里时,不禁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连忙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臂膀扔开,匆匆起身穿上了中衣,跳下了床。


    身上感觉有些沉,亦有些疼,像是昨夜跟人打了一架似的,浑身上下没剩多少力气,因此她一时也没穿好绣鞋,下榻时更是险些摔倒在地上。


    因为她的惊叫举动,元珏不禁也很快清醒,见她险些摔在地上,他连衣裳都还没顾及穿,便又探身匆匆伸手去拉她,然而还没扶她彻底站稳,她却是在触及他的手掌时,又是一次避如蛇蝎的惊吓。


    只见她才刚站稳,便急不可耐地又甩开了他的手,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你先将衣衫穿上!”


    萧婉面上羞赧,很快便染了一片红晕,她不禁又抬手指了他娇嗔道,另一只柔荑则是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眼睛,不敢多看赤/裸/着上身的他一眼。


    元珏在男女之事上,本来是个脸皮厚的,然而先被她避自己如蛇蝎伤了心,后见她这么腼腆的模样,也有些端不住了,竟也生出了些许羞涩的尴尬。


    他目光静静地看着她,不禁有些脸黑,即便此刻捂着眼睛的她看不到他的不悦。


    “哦。”


    他只是又不满地轻应一声,随即便一脸闷闷不乐地穿起了衣衫。


    很快便就响起他窸窣的穿衣声,萧婉等了他许久,也不知道他到底穿没穿好中衣,直到隐约听见环佩叮当的玉器声,她才又猜测这家伙是不是连腰带玉佩都系好了?


    “喂?……你穿好了几件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行啊?”


    她不禁又等得有些不耐烦地询问道。


    “你再快一点嘛!我手都有些僵了。”


    催促间,她不禁感觉自己的眼睛也有些麻,黑暗中似乎还能看见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在自己眼前闪来闪去。


    手指却是又不受控制地上下分开,露出一道缝隙,却足以令她朦胧看见眼前人缓缓朝自己逼近。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很快她掩面的手掌,便又被他利落截住了手腕,露出一张娇俏羞红的小脸。


    因为他这过于突然的举动,此刻她的面上更是又因为受惊,而露出了一抹紧张忐忑。


    “手僵了指头还能上下乱动,掩耳盗铃般地偷看我……所以到底是谁更口是心非呀?”


    元珏嗓音暧昧,只是看着她又意味深长道。


    “我……还不是因为听到你在系腰带嘛,这才心想你应该是穿戴整齐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看一眼先。”


    萧婉胸口小鹿乱撞,却是不禁又嘴硬替自己辩解道。


    “情——不——自——禁——”


    他却是又故意拉长了说这四个字时的声音,英俊的眉眼更染了一抹细腻温柔的好笑,只是目光玩味地看向她,嗓音越发暧昧道,“朕倒不知皇后竟是对我这般情难自禁地关注,更急不可耐地想要看朕穿衣服。”


    “啊啊啊!是着急你穿衣裳,又不是想看你脱衣裳,你一脸兴致盎然个啥劲儿啊!”


    她不禁又有些抓狂道,简直是受不了他了!不像个正经的皇帝,倒更像个老奸巨猾的色/魔,看着他那深感有趣兴奋的脸,便恨不得揍他一拳。


    若不是顾及他皇帝尊贵的身份,想到自己是皇后要举止贤淑有礼,为了彼此体面皇家颜面,她指不定真就敢那么干了!


    “咳咳……谁让你做事那么毛躁马虎了?朕又不像你,连鞋都没穿好便着急下榻,还险些将自己摔了。”


    只见元珏又正经了脸色,目光略有些严肃地讽刺道。


    “不过就是穿个衣衫,何至于那么紧张?既然要穿,当然是得一次穿好,仔细穿戴整洁才是。”


    萧婉随着他话落,目光不禁也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确实,这厮除了还未束冠,头发散落在肩背上,大有几分妖孽之态外,倒是比她还穿得还得体,不止连外衫都穿上了,连玉腰带上悬挂的佩饰都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只见面前的他,一袭黑红绣金的常服,广袖云纹,衣上的金龙五爪腾空在翻滚的云层中,威严尽显,却也将本就出类拔萃的他,衬托得越发骚包惹眼。


    她越看越是觉得有些扎眼,心里越发瞧他不顺眼起来。


    更别说是‘新仇旧恨’,此刻一齐涌上心头。


    “喂……先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了。”


    她不禁又板了一张小脸,目光质问地看着他又问道,“我问你,我们两个昨晚究竟是……”


    话到最后她实在是羞于问出口,却也足以叫他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介意什么。


    只见他脸色突然就又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只是又目光吞吐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在问她这话时,他心里是不无心虚的,酒壮怂人胆,昨晚借着酒劲儿,他就把自己一直想干的事情都干了。


    虽然是终于不用再日思夜想地惦记‘终身大事’了,但他毕竟也是第一次,论面对清醒之后的彼此,心里的忐忑羞赧,也不会比她强多少。


    “……嗯。”


    萧婉听罢他的询问,不禁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然而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记不清,感觉一片混乱。


    最终却也还是又目光迷茫地朝他摇摇头,只道,“我记不清了,难道我们两个昨晚真的……”


    “嗯……我还是第一次,总之,你要对我负责。”


    这个始作俑者憋了半天,最终只是又如个小媳妇般,向她讨要起一生一世来。


    他这委屈的模样是什么鬼?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一样?


    萧婉感觉自己的世界颠覆了,不禁目光吃惊地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道,“怎么说得像我昨夜欺负了你一样?明明我也是第一次啊!到底是谁该对谁负责!”


    “好,那我对你负责!”


    哪料此言一出,却是刚好又正中他下怀。


    只见元珏望着她又目光一亮道,“万事开头难,既然都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会顺遂自然许多,这种事情,以后会越来越亲密的,咱们的感情也会越来越好,皇后就好好跟朕过日子吧,朕会好好待你,哪天你再给朕生个太子,我们这一家人,也就算是凑齐了,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幸福。”


    萧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进了他的套,原来他就正等着她说要他负责这话呢。


    自己的思想言行,不禁被他掌握拿捏得死死的,还被他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明明自己才是被他欺负的那个,他还先发制人反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向她讨要承诺,萧婉想罢心里真是气得不行。


    这个心黑狡猾的老狐狸!


    “我昨晚都忘了,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既然如此……不管有没有,便当不存在吧!”


    她渐渐冷静下来,不禁又装糊涂道。


    元珏闻言不禁有些跳脚,对他吃干抹净这是想不认账?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叫他如何当做什么都没有!


    “这种事情朕有必要去骗你?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若是忘了,那朕再与你重温一下昨夜,帮你想起如何?”


    他作势上前,越发逼近了她,她不禁又吓得后退了两步,连忙伸手推拒道,“别别!怕了你了还不成嘛!”


    “事关朕的尊严和名誉!你忘了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朕也有的是时间,令你见识朕的威猛,不然你心里还总是臆想朕是难展雄风的废人。”


    元珏只是又愤愤不平道,“更别说昨夜还是你主动来招惹我。”


    “那……那不是因为喝醉了嘛!”


    萧婉不禁目光埋怨地看着他,又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带了那坛酒!”


    “哦。”


    他却只是又目光幽幽地平静道,“也不知是谁昨夜投怀送抱,还亲我,口口声声说爱我。”


    “这明明是两码事!而且酒后胡言又怎能当真?”


    “是酒后吐真言。”


    元珏却是又向前两步,目光执拗地逼近了她的脸道。


    “我不信你都忘了,也许只是你不愿承认爱我。”


    “……”


    萧婉心底一惊,不禁目光紧张地看着他的眸。


    不可否认她心里百感交集,却是近情怯懦。


    “但我却知道,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口是心非的女人,情比金坚的是你,翻脸无情的也是你。”


    他只是又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道,“但是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退缩了,因为在昨夜,你的身心都骗不了我。”


    话落他不禁又迈向床榻,只弯腰伸手掀起一面锦被,只见榻中间露出一块染红的雪白锦帕。


    萧婉看到他手上那染了一抹血的帕子后,顿时目光一惊,也跑了过去。


    “这……”


    “看清楚了没?这便是你我在一起的证据!”


    萧婉想要伸手去夺,却是被他紧抓躲过,举高不给,她即便是跳起来也够不着。


    “来人!”


    只听他又厉声叫了外面守卫的宫人进来。


    “元珏,你想干什么?!快将那羞人的东西给我啊!”


    这厮竟然还又叫了宫人进来,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存心叫她难堪嘛!


    可惜她一世淑名,因为这狗男人毁于一旦,她老脸那个羞愧啊!以后真是无颜见人啦!


    “干什么?当然是叫人送去母后那儿啊,她老人家看到你的落红,便能对我们安心了。”


    他如此说道,虽然面上理直气壮,但在萧婉眼里,倒更像是在假公济私,宣示主权。


    “来,将这个立马呈去太后那儿,其他什么都不必多言!”


    话落他便将那落红的锦帕,交至身边一个宫女的手上,只威严吩咐她道。


    “是!”


    那宫女低头领命后,便拿着那帕子,脚底踩油般地迅速离开了寝殿。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