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大洲联盟赛？”
在她最狂野的梦想中，她职业生涯的最高光时刻，也只是蓝国全国赛的冠军。
结果，现在她的教练跟她说，她给她的规划，是世界冠军？还是难度最大的那种？
汪雪莉彻底不会了，慢吞吞地说道：“教练你等等，让我缓缓。”
付沅以为她这是受刺激了，伸出手刚准备摸摸她的头毛，结果就看见汪雪莉倏然挺直脊背，一副满血复活的表情：“联盟赛是吧？好！没问题！教练你说去我们就去！”
付沅的小手停在半空。
这回轮到她不会了。
所幸很快有人走过来，告诉汪雪莉要去领第一名的奖品。郑小雯和直播镜头，跟着汪雪莉离开走廊。围观人群也离开了走廊。
四周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落实了联盟赛这翻车的关键一步，付沅稍稍放松了心情，准备先回宿舍，抓紧时间躺着。
然而，她刚要走，苟队就忽然出现，满脸不爽，仿佛随时准备跳起来打人。
付沅：“嗨~”
苟队翻了一个白眼，那意思是，嗨你大爷。
付沅无奈地耸耸肩。和你打招呼你还不愿意，那我绕着你走，总可以了吧。谁知苟队却叫住了她：“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见了？难道因为听见了，所以生气了？
啊这……
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计划联盟赛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实际上能达到让苟队看她不爽的效果，真是意外之喜。
今天又是距离被开除更近的一天呢。
付沅拼命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老老实实回答：“没错。我们要去参加联盟赛。”
苟队严厉的声音立刻就劈了下来：“瞎折腾什么？！放着现成的市运会不去，舍近求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付沅合理怀疑，如果此时他手边有水杯，水杯肯定早就砸了下来。
暴躁的脾气，一点没见改。
付沅拿出给幼儿园小朋友讲道理的耐心，认真回答：“我不去市运会，有我的理由。你是一个成熟的人了，应该学会尊重别人的想法。”
“我尊重你个鬼！！”
付沅啧啧两声：“那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麻烦让让。”她大跨步从苟队身边经过，高贵的头颅高高扬起，只留给他一个不屑的背影。
“你给我回来！”苟队在她身后挥舞着拳头喊道。
付沅当然没有给他任何眼神。姐如此高贵，你是队长你也不配。
然而刚拐到电梯间，居然又看见熊队，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她：“下楼吗？”
付沅迟疑了。
就在她迟疑的工夫，熊队拉着她的手，友好地领她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叮”地一声，在身后关上。密闭狭窄的空间，她和熊队这两个不算熟悉的人，僵硬地沉默着。
熊队打破了这个沉默：“你有没有想过，到我手下做事？”
“啊？”付沅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听。最近工作太累，这个身体啊，变得不怎么好。
熊队又重复了一遍：“我在问你，要不要来我手下做事？”
没幻听，是真的。
付沅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熊队，这个事业心爆棚的女人，在把她手下的运动员全部挖走以后，终于向她本人伸出了铲子。
挖走！全部挖走！统统不留！
付沅嘴角抽了抽：“熊队，我和你的团队……画风不太一致。”
你们都是奋斗型，我是躺平型。就像野鸭子和大白鹅，强行融合不到一起去。
熊队：“你确定？在我这里，你可以参加联盟赛哦。”
付沅：狠狠地心动了。
这时，电梯行到一楼。电梯门“叮”地一声，缓缓打开。熊队拍拍付沅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
想……想想？
大脑思考最需要充分的燃料。在回宿舍的路上，付沅买了烤红薯、瓜子、炸鸡、奶茶、鸡蛋灌饼、烤冷面、鱿鱼圈。
有了这些助力，肯定可以想出最合适、最优越的答案。
不知不觉走到滑雪队门口。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门口聚了特别多的人。付沅很奇怪，问旁边卖泡面的小姑娘道：“这些人都来干什么的？看起来这么激动？”
“等着看热闹啊。今天有人在直播间打赌，输了要喊两百声口号，你知道不知道？”
付沅：哦，no。
你说的那个人，好像是我。
小姑娘见她可疑地沉默了，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给付沅看得心里直发毛。
莫非，网络小号被发现了？！
就在付沅认真思考是坦率承认，还是糊弄开溜的时候，小姑娘忽然一拍脑门高声道：“我认识你！你是今天直播间那个，我区第一运动员的教练。”
付沅：“嗯……是我。”
小姑娘立刻热情地给她手里塞了两大罐泡面：“拿回去吃！送你的！”
付沅坚决推辞：“不要不要。”
“不行，必须要。”
在经历了一番十分富有蓝国特色的推拉之后，付沅委委屈屈收下了泡面。
然而，她们两个人的响动，早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经过小姑娘的热情介绍，大家都知道了，她就是二十三区拿第一的那个雪莉的教练。
然后，疯狂的投喂开始了。
满头卷发的大妈送给她一箱矿泉水，有差不多一袋面那么重，哐当一下塞进付沅手里：“拿着。不拿就是看不起我。”
小手脏兮兮的小姑娘塞给她一团捏成心形的雪球，含羞道：“这是我自己做的。”
穿皮夹克的大哥送给她三包瓜子：“妹子，回去磕着玩儿。”
付沅脸上在笑：“谢谢。”
但心里想哭。
怎么办？怎么在不掉马的前提下，承认她就是打赌输掉的那个人？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难题，太羞耻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郑小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付沅？你也来看热闹？！”
“啊......”该怎么跟她说，我其实就是你看的热闹本身？
郑小雯也没过多纠结，拉起付沅的手：“你选的这个位置不好。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看热闹视野一级棒。”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前。二十三区磕着瓜子、啃着红薯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这就是二十三区滑雪队？”
人群中有人喊道：
“喂！你就是来喊口号的那个人吗？”
“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我们等你很久啦。”
不知道谁的瓜子皮溅到了男人的风衣上，他皱着眉，不悦地拍了两下衣襟。
“汪雪莉在哪里？”
汪雪莉现在是二十三区的名人。她的名号一出，人群立刻把男人围住，七嘴八舌道：
“你是谁啊？”
“找她干嘛？”
“我看你不像好人。”
男人的目光轻蔑地在人群中扫过一圈：“有没有滑雪队的人？叫滑雪队的人出来跟我说话。”
围观的二十三区群众，集体露出嫌弃的表情。
噫！这人真没礼貌，不搭理他。
倒是郑小雯，主动从视野绝佳的位置跳了下来，走到男人跟前。还拉着付沅一起。
“我们是滑雪队的人。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抬起下巴，下上打量她一番，似乎在评估她是什么身份，在滑雪队够不够份量。片刻，他回答道：“告诉你们队长，汪雪莉区运会的成绩，取消了。”
“什么？！”
喊出这句话的，不是郑小雯，也不是付沅，而是旁边卖红薯的老太太。
“取消我区第一的成绩？！你怎么敢？！”
卖泡面的小姑娘也生气了。
二十三区群众，愤怒地撸起袖子，把男人团团围住。看架势，要打架。
付沅连忙冲上去：“千万冷静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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