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村长家房子算是村里数一数二大的了,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八间,这八间除了吴村长老夫妻自己住了东边的祖屋,其余的都收拾出来安置宋家庄村民了,宋大志带着男人们占了三间厢房。女眷带着孩子占了另外四间。


    顾月照如今便是带着林诺乌四娘和福妮住在东边第一间厢房,夜已深,众人睡得正熟,万籁俱寂之际,忽听得东厢房传来一声巨响。


    除了睡觉特别死沉的,大多村民们都被惊醒了,纷纷着急的穿上鞋子出门一探究竟。东厢房的林诺乌四娘和福妮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然后空中开始噼里啪啦掉东西。三人刚醒,就被埋没。福妮吓得哇哇大哭,乌四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何事,她左手捞了福妮抱在怀里,右手扯了林诺就往门外跑。前脚刚出门,后脚屋子里就被东西塞满,甚至还有往外溢的趋势。


    “发生了何事?”


    “这是何物?”


    “东家呢?”


    经人提醒,乌四娘才想起,阿月还没有出来,她想进屋去寻,却被那物堵住,进不得半步,


    “这可如何是好。”


    她正急的如锅中蚂蚁团团转时,有人喊,“东家在这。”


    众人举着火把围过去,只见顾月照躺在院子一角,脸色惨白,七窍竟在流血!一摸,身子冰凉,任众人如何叫都没有反应,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村民们沮丧着脸,甚至还有女眷竟直接捂起袖子哭了出来。


    乌四娘也被骇住,她连福妮都来不及安慰,将孩子往林诺怀中一扔,几步就到了顾月照身前。


    林诺脸色也不好,急忙跟在了顾月照身后。


    乌四娘先探了鼻息,感受到手指上微弱的呼吸后,方才放下心来。


    “阿月!阿月!能听见我说话吗?”


    “快去请文先生!”


    村民们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举着火把去了。


    ……


    顾月照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肚子饿,嗓子干,头晕,无力想吐,这是她醒来的第一感受。这是怎么了,顾月照记得自己在商城买东西,刚按下确认键,脑子一疼,便晕了过去。


    进去空间一看,里面只有她替村民们收着的行李和林阳县买的粮食,昨夜买的物资不知所踪。


    她的物资呢?


    下床的是时候脚下一虚,差点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床柱,才站稳。打开门,只见院中七七八八坐了几个孩子。


    “东家,你醒啦!”


    “姨姨!”福妮眼睛一亮,朝顾月照跑来。


    “我去叫我爹娘!”另有机灵的朝门外跑去。


    顾月照接住飞奔过来的福妮,“你娘和林姨呢。”


    “娘去山上挖草根了,林姨在外边,我这就叫她进来。”


    原来顾月照晕倒后,村民们连夜叫了文崧蓝过来,一番诊治后,却诊不出什么结果,没办法,只能把她搬进屋子让她自己醒过来。东家都晕了,群龙无首,村民们也不知该往那边走,索性等顾月照醒来再决定,但都是闲不住的人,嘱咐了孩子们不得乱跑后,便去山上挖草根了,即使现在他们不缺吃喝,但谁知后面会不会挨饿,草根虽贱,关键时候却能救命,倒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多去挖些。


    至于东厢房那一屋子的东西,村民们不知是何物,也不敢动,只留了几个人,嘱咐一定看好,别让那手脚不干净的偷了拿了去。


    林诺便是留下看家的一人,此时正在院外和留下的几人理草根上的土呢。听见顾月照醒了,赶紧扔了草根往里跑。


    “东家,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有吃的吗。”


    在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大碗水后,顾月照终于感觉了好点,好歹身体不再发软了。


    顾月照一边吃,林诺一边给她说她晕过去后发生的事。顾月照听完林诺的话后,对自己这次晕倒的原因有了大致的猜测,在看到东厢房溢出来的全麦面包后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这应该是空间装了太多东西,被挤出来了吧


    吴村长家的屋子都是黄泥筑成,东厢房原来是做杂物房所用,甚是宽敞,有顾月照空间一半大,如今这件屋子快被物资挤爆,更遑论自己空间还放了不少行李占了大半空间,更是无法放得下这些东西的。


    顾月照把门外的人都叫了进来,一起收拾。


    全麦面包是放在纸箱里的,每箱五百全麦面包,六十个箱子五个摞成一组,共摞了十二组,占了院子近一半的空间。桶装矿泉水摞起来,药一盒一盒的堆在竹筐里,没吃完的粮食也摞起来,院子里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留下看家的是宋木匠夫妻两和宋山家二儿媳张氏,张氏怀有身孕,不必上山。


    几人看见院内摞成山的粮食和水,心中惊叹,“我滴个乖乖,东家竟还有这么多粮食,怪不得出发第一日能大方的给人发三个馒头,可惜这般好事,被他们自己作没了。”


    顾月照也头疼,这些东西肯定无法全部收进空间了,那种针扎脑袋的疼,她再也不想再感受一次了,水重,对他们赶路有弊无利,这个得放空间,果然水一放进去就占了小一半的空间,这还是顾月照一桶摞一桶一直抵到屋顶的结果。药也不能放外面,若是丢了潮了她得心疼死,30两得了六十箱全麦面包,药却只买到了三百盒,合一钱银子一盒呢!三百盒药倒是不占地方,电脑桌下一搁就足够。


    至于剩下的全麦面包和粮食,全麦面包箱子太大,摞了两组,也只放得下十二箱,粮袋剩得不多倒是可以竖着全部摞进去。


    村民们的大件行李太沉重照例是放进空间。


    剩下的全麦面包和才做好的馒头,顾月照是真的没办法了,给的金手指限制太多,她也很无奈,只能用牛车带着了。


    顾月照醒了的消息,一传到山上,众人也没了挖草根的心思,拎着锄头箩筐就回了村。小孟村和宋家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正是水尽粮绝的时刻,顾月照的出现给了村人们希望,他们甚至比宋家庄村人更希望顾月照快些醒来。


    人太多,全部都跑到顾月照跟前,肯定不现实,最后只让宋大志、文崧蓝跟着四娘回去作为村民代表看望。


    他们到时,顾月照刚刚吃完林诺特别给她开的小灶-大白粥。


    顾月照一边吃着没滋没味的白粥一边回忆奶茶、火锅、烤肉、炸鸡汉堡,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旁边的福妮倒是吃得开心。


    一番的简单的问候,确定顾月照身体没有问题后,几人都放下了心来。


    “阿诺,你待会去烧一锅热水,四娘家的锅太小,便给吴村长说一声借用他家大铁锅一下。”


    “好。”林诺转身就出了门去。


    “二爷、文先生,还得麻烦二位通知受感风寒的诸位乡亲,一刻钟后来此一趟。”


    宋大志对顾月照的吩咐自然是无异议的,也不会问她原因,但文崧蓝不同,他不是顾月照长工,要让他做事,自然得说出个一二三来。“这是要作何?”


    只见坐在桌边的小娘子手伸进袖口,拿出一物来。


    那物甚小,圆柱形,一面白色一面红色,稀奇古怪的模样,他活了六十多年竟从未见过。


    “此乃治疗风寒之药,今日风大天冷的,我见大家都有咳嗽留涕之状,特寻来治病。”


    文崧蓝自己是个大夫,听顾月照说这是药,来不及分辨她话中的漏洞,迫不及待的想研究,摸到手里,软而滑,那红白之物竟不过是外壳,用点力,那壳子便被拨开,露出里面的药粉来。


    白皙细腻,闻而无味。


    文崧蓝辨认了半晌,竟分不清药粉是用何物制成,又是用何种高超的技艺方能把药粉处理成这样。


    “高!实在高!可否告知老夫这药是何人制成?”


    这肯定是没法说的,顾月照笑而不语。


    这是不想说的意思,文崧蓝懂她的意思,“我这便去通知村民。”他也不会不放心让村民们吃顾娘子的药,没听见人家自己人也要吃的嘛,难不成她还会连自己的下仆都害不成?


    不能空腹吃药,这是自家老妈从小念叨的话,便先给每个村民发了半个馒头垫垫肚子,一刻钟后,村人们全部来到了吴村长家院子前,便是那没有得风寒之人也来了,风寒药,又吃不死人,便是现在不吃,留到以后也有大用啊!看到吃药的人竟还能领半个馒头,更是庆幸自己过来了。


    顾月照担心村民们第一次吃药,受不了药劲,十二岁往上的便每人一粒药,十二以下五岁以上便一颗胶囊倒出粉末两个孩子平分。五岁以下的就更谨慎了,粉末稀释后,喝个一两勺就足够了。


    孟子义扶着娘亲严氏站在人群后边,他人小个矮,被重重人影挡住,只听得人声,看不人。在听见哪位好看的顾娘子说要给他们免费发风寒药时,一贯沉稳的他也忍不住笑裂了嘴。


    “阿娘,你听见嘛,有药了,你可以好起来了。”


    严氏慈爱的看着儿子激动的小脸,温婉的笑了,“顾娘子是个好人,我儿以后要报答她。”


    孟子义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是村民们第一次吃这种药,和往常的药汤不同,直接扔到嗓子眼,再用水一冲便滑进肚内,半点不用忍受汤药的苦涩味道。有那小孩嗓子细的,把那红白的壳子打开,倒出药沫子,加水搅合再喝也甚是方便。


    吃一堑长一智,顾月照担心有那重男轻女偏心眼子的人家,克扣偷藏馒头和药,叫宋大志寻了几个靠谱的宋家庄人,监督所有人确实吃完了馒头和药,这才走上前,朗声道,“诸位相必都听说了,明日我等将要南下。要随我南下者,便先得与我签五年卖身契,五年内供我驱使,有想好一起走的,待会便去林娘子和四娘处登记,明日一早出发,过时不侯。”


    “顾娘子你既是仙人下凡,眨眼间便能变出粮食和水,何必非要去南方呢,便在小孟村不好吗?”众人纷纷往出声处看去,只见那是个跛了脚的男人,双手杵着拐棍,脸上是满满的不解和急切。


    宋家庄人一听他这话,便知有人说漏了嘴,宋二爷前日才耳提面命让他们别漏了消息出去,却不防还是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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