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之后,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依旧是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互相给吹头发,与对方亲亲贴贴。
再者,两人在工作上交集越来越密切,若是裴泠初有拍摄工作,傅迟一定在身边,毕竟GY是她的专属摄影师。
若她是在工作室带学生,傅小狗也巴巴跑过去听课。
凡是有裴泠初在的地方,傅迟都在。
这下谁都知道裴老师和GY摄影师在谈恋爱,在一起了。
粉丝们大喊:因为她们太高调了!
毕竟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公众人物,谁谈恋爱不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粉丝闹腾,自己塌房。
然而,这俩可倒好。
不仅不藏着掖着,还大大方方拿出来给她们瞧,现在两人的超话里可是还放着一张置顶照片——是俩人在街上明目张胆接吻的照片。
再说了,她们俩天天腻在一起,拍摄休息的时候都要挨着坐一起,还一会儿喂个水果,一会儿喂个水,哪里管周围人的死活!
塌房是没可能,她们正磕得起劲呢。
两个美女谈恋爱,这多养眼啊。
裴泠初倒是对这种生活没什么意见,平平淡淡,很安稳。
但傅小狗不行啊,她要开始闹了!
九月底,某天清晨。
傅迟揪着裴泠初头发,小声为自己争辩解:“这一点都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
裴泠初默默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啃得不成样的胸口,和仍然在她胸前作乱的爪子,有点无语。
她无奈叹气,闷笑一声:“那你还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有谈恋爱的感觉?”
“你不是说要结婚,怎么还倒回去说起谈恋爱了?”
裴泠初胸口轻轻颤动,盈盈笑声入耳。
“就是要有谈恋爱的过程嘛!”
傅迟噘下嘴巴,嗔怪睨她一眼,张口咬住白莹莹的下巴,尖牙磨了磨。
裴泠初胸腔抖动得更厉害了,摸摸她的脑袋,轻笑道:“那你说,想做什么?”
“嗯……”傅迟皱起小眉头,手上一边捏着她揉着她,一边苦苦思索,缓慢开口。
“要做谈恋爱必做的100项!”
“……”
100项啊。
裴泠初轻拎下唇,在她腰间抚摸,温声问:“什么时候?那你安排?”
傅迟在她怀里扭了扭,闪着蓝汪汪的眼睛,娇怯怯地问:“你真的要陪我做啊,不觉得很幼稚吗?”
按理来说,其实她们早就在一起了。
让裴泠初说喜欢她爱她,要和她在一起,只是一个蛮有情趣的仪式感。
她们早就一起做过很多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了。
裴泠初嗓子柔柔的,带着清晨略干燥的沙哑,格外好听。
她说:“不幼稚。”
“你想做,我就陪你。”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约会吧!”
傅迟又变成欢乐摇尾巴的小狗狗,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真诚而专注地望着裴泠初,在她唇上亲一下,“裴泠初,你好宠我。”
傅迟总是把“好宠我”这一词挂在嘴上,起初裴泠初听着怪别扭的,总觉得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多,才会让她这么容易满足。
但等说的次数多了,才知道,其实,这只是傅小狗对她表达喜欢的一种口癖。
难改。
裴泠初笑起来,摸摸她的脸蛋,又捏她耳朵尖,“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都有时间。”
“但你工作安排不是挺紧张的,又要带学生,还有拍摄工作……虽然拍摄工作是咱们俩一起吧。”
傅迟趴在她怀里,脸颊软软蹭着她,掀起眼皮,水灵灵仰视她。
这个角度显得傅迟特别乖,脸小小的,纵然正在做着很不乖的事情,但裴泠初还是觉得她很乖,很讨人怜爱。
但弄得她很痒。
大早晨的。
裴泠初垂下眼皮,却扬扬下巴,咽下喉咙,悠悠吐出一口气,在她腰上拍拍,呼吸略沉。
“有工作,就推掉,陪你。”
她说得言简意赅,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还拎着稍显克制隐忍的声线。
傅迟眸底晶亮,情不自禁咧嘴开始笑。
哇,她觉得裴泠初现在好酷啊,说推掉就推掉,就为了陪她出去玩。
嘴里含着她,却还要笑,很莫名奇妙诶,傻兮兮的。
没眼看。
裴泠初在她脸上拍一下,推推狗脑袋,“起来,饿了就去吃饭。”
“饿了,但不吃饭,吃你。”
傅迟双手拢着,脸蛋更深地埋进去,还嘬出声音来。
……
这声音简直无法入耳。
但裴泠初却没再推她,仅红着脸,偏了偏头,又抬胳膊,用手背挡住滚烫的眼皮,双唇微微张开,红润润的,喉软骨上上下下滚动不停。
傅迟又是啃又是咬又是吸,都破皮了。
这就导致裴泠初在穿内衣时,碰一下,就火辣辣的疼。
看着根本穿不上一点的内衣,裴泠初想踹狗。
某只狗崽子非但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地开始忏悔,还从后背抱上来,手下意识摸上去。
“那就随便套件宽松的上衣,反正家里又没有别人,就我能看到。”
她依旧轻轻揉按着。
“我又不是外人,都看过那么多次了,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哎呦——”
裴泠初反手在她腰间掐一下,拍掉她爪子,涨红着脸骂她:“混蛋,我上午要去工作室,不穿了!?”
“……”
“那不行!”
醋坛子炸毛了。
她嚷嚷起来,立马跑出去,找出医药箱就开始翻,然后拿着棉棒药膏回来。
“快抹药抹药,不能不穿内衣!”
裴泠初面色微冷,看着傅迟义正言辞的神情,那叫一个正经,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算了,跟狗崽子计较什么。
“抹完药,给我拿一件布料软的内衣。”裴泠初双手撑在床上,挺挺腰,让她更好地抹药。
“嗯,知道了……”
傅迟嗓音有点低落,她一边抹药,一边给裴泠初吹凉气,嗓音湿湿的,“对不起,咬疼你了,都破了。”
裴泠初愣了下,视线落到她泛起水润的眼眶,抬手摸了摸傅迟的脑袋,又去蹭她的眼尾,语气温柔,“道歉做什么。”
“是我没拒绝你,”话音一顿,裴泠初不自然扭开头,耳尖微热,咳一声。
“我自愿的。”
傅迟眼眶更润了,扑上来亲她,“裴泠初,你好好,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
裴泠初在她唇角啄一下,想到什么,笑起来。
“你现在还要继续喊我的全名吗?”
傅迟呆巴巴眨眼,瞅着她,歪下脑袋。
她去勾傅迟的手指,又伸腿,脚尖在她膝盖上踩两下,“我们在一起,你还要继续这样喊我?”
“又不是现实感获得练习。”
裴泠初睫羽轻轻翕动,缓缓垂下来,她揉上自己耳垂,耳根逐渐发烫。
虽然很喜欢傅迟喊她的全名,好认真,很深情的口吻。
但有很多人都会这么喊她,傅迟如果也这么喊她,一点都不特殊。
她想要特殊的称呼,独一无二,只存在于她们俩之间的昵称。
裴泠初想要,但裴泠初不说。
然而见狗崽子还巴巴看着她,一脸迷茫无辜的眼神。
裴泠初:……好嘛,这听不懂?
直接把她的眼睛挡住,抿下唇,“别看我了,继续抹药吧。”
这时,傅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拉下来。
“初宝。”
极细,极软,似是悄悄绽开的花骨朵般的嗓音。
裴泠初心跳空半拍,继而失控毫无章法地疯狂跳动,一瞬不瞬注视傅迟干净澄澈的蓝眼睛。
然后狗崽子开始害羞了。
傅迟捏着她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再次小声喊她:“初宝。”
“可以吗?”
“你喜欢吗?”
裴泠初没应声,只是握住她手腕,拽着人坐到腿上。
傅迟有意避开她胸口,怕蹭疼她,微微后仰着身体。
裴泠初却主动贴上来,也不管疼不疼,鼻尖贴上她颈侧,呼吸很轻,云朵般绵软。
“嗯,喜欢。”
其实,不管傅迟怎么称呼她,她都很喜欢。
因为她的声音就如同她那双璀璨的蓝瞳。
只会看着她,只会呼喊她。
……
尽管有了“初宝”这个称呼,傅迟喊她的时候也没个准头。
十月一放假,可谓是出行的好日子。
正好两人都有空,约会提上日程单!
傅迟一会儿,“老婆,约会约会,我们去约会!”
一会儿,“裴泠初,你要穿裤子,不能穿裙子,都秋天了,穿什么裙子,不能露腿,不能让别人看见,你是我的!”
一会儿又,“初宝,我要亲亲,你看我嘴巴都干了,要亲亲才能喝水。”
又一会儿,“闷骚猫猫,你就是故意的,穿这么好看去出片啊!”
“闷骚猫猫,我吃醋了,快去换!”
大清早,吵死。
裴泠初沉着脸,直接掐过她的脸蛋,在嘴上咬一口,“小狗猪,闭嘴,别说话,我的耳朵要炸了。”
傅迟笑眯眯的,又亲她一口,乖巧应道:“好。”
“那你穿丑一点。”
“……”
丑是不可能的,裴泠初这身材,就算是披一块布,那*都是美的。
临出门时,傅迟一直往她身上撇,那小表情,写满了不情愿。
裴泠初叹口气,拉过她的手,轻哄道:“这已经是你觉得最普通的衣服了,总不能真披着布出去吧。”
就简单的纯黑内搭,一条很普通的直筒牛仔裤,都不考虑系腰带提升层次感,外面再搭一件藏蓝色毛衣开衫。
普通人穿,是真的普通。
奈何裴泠初人长得高挑,肩直,腰细,腿长还笔直。
随便一拍都能是街头时尚大片。
“我知道,你好看嘛。”傅迟虽然仍是不乐意地哼哼几声,但总不能不让裴泠初出门吧。
但她可以提要求!
“你要一直牵着我,不然我会走丢的。”
“你不能看别人,只能看我,要一直看我!”
裴泠初温顺地笑笑,点头:“知道了。”
“我一直牵着你。”
“我只看着你。”
傅迟心满意足了,终于能出门约会了。
然而一出门,她俩忽然之间就开始不熟了……
约会,约会要怎么约啊……
走在太阳底下,傅迟低着脑袋,盯着地砖,觉得手心开始冒汗。
明明她列了一单子今天约会要做的事情,要怎么说啊,直接说去哪里去哪里吗,怎么感觉一点都不浪漫……
手心潮潮的,就在傅迟忍不住想收回来,在裤腿上擦一下时,却突然被用力攥紧,裴泠初慵懒懒的嗓子响起。
“做什么?不牵着吗?”
裴泠初朝她看过来,眼神平淡清亮。
但别看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也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好不熟的感觉。
明明之前也总是两个人一起散步,出来玩什么的。
这是她们第一次约会,不能这样。
裴泠初抿抿嘴角,用力攥住她的手,双目灼灼看着她,又问:“你要把手抽出来吗?你说需要我一直牵着的。”
傅迟耳边一嗡,热意猛然涌上大脑,整张脸瞬间红个透。
“我,我就是手有点湿,想擦一下,握着怕你不舒服。”
她声音跟蚊子嗡嗡似的。
傅迟极其羞涩地抬起眼皮,瞧裴泠初一眼,然后迅速垂下来,心口不断充气膨胀。
“那,约会第一件事,就从擦手开始吧。”
傅迟瞳孔睁大一瞬,诶?可以吗?
裴泠初嗓音清柔,松开手,神态自若地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拆开,抽出的动作缓慢而温柔。
她白白嫩嫩的手心在自己眼前摊开,傅迟盯着,随后听见裴泠初说:“手给我,我帮你擦。”
“嗯,嗯。”
傅迟咽下喉咙,喉间忽然发痒,垂着脑袋,慢慢把手搭在她手心上。
裴泠初握住她,发笑:“怎么这么搭上来,狗狗啊?”
“要跟我握手?”
这样攥成拳头,掌心朝下放到她手上,真的很乖,很像狗狗握手。
被她这样调笑,傅迟已经羞得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了,气若游丝。
“姐姐,别笑我了,我已经很紧张了。”
这个时候又乖乖喊姐姐。
裴泠初收敛笑意,压压下巴,鼻腔哼一声,算是应她。
然后握着她的手翻个面,揉开蜷缩的手指,纸巾一点点擦干掌心的潮湿。
初秋的风,是带着树木的干燥,落叶的萧瑟,那么利落飒爽,却并不着急的吹过来。
她湿漉漉的手心被这么一吹,凉丝丝的。
但这股凉意被裴泠初擦去,手心被她柔软的指尖揉按,又滚烫起来。
裴泠初好有耐心啊。
傅迟悄悄瞄她精致的下颌线,随意微垂的眼皮,不自觉翘起唇尾。
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渐渐舒展开。
似乎,也不一定非要去刻意做什么。
就顺其自然好了。
她们就牵着手散散步。
买两杯咖啡。
捡几片形状好看的银杏叶。
让裴泠初站树底下,给她拍照,姿势随意摆都很好看。
做了很多攻略,却没有什么计划中的,要去看电影,去游乐园,或是海洋馆。
其实这些傅迟都安排了,票都买好了。
但她突然觉得这些都好俗啊,不适合她们,钱白花了,让裴泠初知道,肯定要揍她一顿。
两人又去坐地铁,肩膀靠着肩膀。
不知终点站到哪里。
不过没关系,到哪里都可以,中途下车也可以。
反正,喜欢漫无目的,自由自在的感觉。
一对耳机,两人一人一只耳朵,裴泠初选了她喜欢的音乐,一起听。
欢快的cityPop。
傅迟觉得今天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她带的有线耳机。
共同听一副耳机,当然要有线的才有感觉。
她拉着裴泠初的手,双手摆弄她修长漂亮的手指,又慢慢,探进她指缝中,与她十指交叉。
傅迟转头看她。
裴泠初也回应她的视线,相视而笑。
窗外的风景疾驰而过,她却一直在眼中。
裴泠初注视着她,温柔地,亲昵地笑着。
傅迟心脏恍惚下,蓦然生出一个念头:
只有她与自己处于同一时空,她们是完全绝对的相对静止。
她们灵魂相触,心脏共同振颤。
那种时间流逝,空间移动,对她们来讲是不存在的。
光阴万物都将穿过她们的身体,逐渐远去。
可只有她们,互相而言,会一直,一直存在,永远不会离开。
……
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
今年春节比往年晚了好几天。
今年冬天暖和,还没下过雪,空气冷冷的干燥。
老宅那边喊裴烟回她们一起过年,裴珩箐依旧是一副命令的语气,裴烟回直接冷笑一声,霸气怼回去,说不去。
再往后打来电话,裴烟回干脆连接都不接,直接挂断,最后进了黑名单。
她们可不敢亲自找上来。
裴泠初工作室提前放年假,工作也都安排在年后,和傅迟一起回郊区宅子。
当裴烟回知道裴温瑾这么早就给公司放假,而且开工要到十五元宵后,再者,她还花大手笔,给所有员工发了年终福利。
裴烟回差点没让她今年过年干吃白米饭。
裴温瑾瞪着眼睛,与裴烟回据理力争,强调道:“母亲,这叫得民心,你懂不懂啊!”
“我现在在公司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团宠,哪像你那时候,全公司的人都怕你,连说话都不敢跟你说!”
“你不知道,她们有时候跟我吐槽,说你就是个机器人,冷漠无情的工作机器!”
裴烟回坐在单人沙发上,冷着脸,抱着胳膊转开头,“不懂。”
“你——”裴温瑾被她气得大喘气,满脸通红,刚转头看向裴煦,张嘴就喊:“小阳姐,你看母亲,她怎么这样啊,她不讲理!”
“你快管管她!”
裴煦嗔裴温瑾一眼,摆摆手,意思是,你就由着她嘛。
裴温瑾:……
都不讲理了是吧!
好好好,之前是她不讲理,母亲讲理,说不到一块去。
现在是她讲理,母亲不讲理,直接扭头不跟她讲,还是说不到一块去。
呵,搞咩啊!
小裴总开始在沙发上生气打滚了,然后被傅迟揪着耳朵提溜起来。
“傅迟,你干嘛!”裴温瑾打她手背。
“小瑾,能不能别喊了,从楼上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再喊,过年可就不是吃白米饭了。”
傅迟笑得坏坏的,瞟裴烟回一眼,说:“是没饭吃!”
“……”
“傅迟!”
裴温瑾张牙舞爪地又把傅迟扑到沙发上,开始闹腾她。
裴烟回捏捏眉心,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阵银铃轻响,手臂被轻轻捉住。
裴烟回愣了下,摇摇头,嗓音烟烟的:“没事,我自己能走。”
手臂又被轻轻松开。
那阵银铃声振荡两下,便隐去声响。
裴烟回毕竟在这个家里住了快三十年,房间构造不看都记得清清楚楚,上楼回房间自然是不在话下。
“小阳,吃饭的时候再喊我。”
银铃响了两下。
……
春节这晚,万家灯火通明,街上挂满红火火的灯笼。
就连向来冷清的乌桕郊区5号也不例外。
傅迟和裴温瑾在大门口挂满一串串小灯笼,点着灯,红堂堂的。
漆黑庄严的大门被映亮,便也似涂抹上腮红般,愈发可爱起来。
两人穿着厚厚的冬装,雪地靴,羽绒服,戴着手套在门口贴对联。
今天风不小,天气预报说夜间有可能降雪。
“傅迟,你快点,我要冻死了!”
裴温瑾说话都牙齿打颤,胳膊哆哆嗦嗦抖着,僵着胳膊按着对联。
“刺啦”一声,傅迟执着剪刀截下一块胶带,固定对联。
“是谁非要过年这天贴对联的,简直就是没事找罪受,你是不是傻!”傅迟咬牙切齿地骂她,又剪下来一块胶带。
裴温瑾动动嘴,讪讪笑下,无力反驳。
终于贴好了。
两人抱着东西,马不停蹄跑回屋里。
“老天,今天好冷啊。”裴温瑾把外套随手一脱,立马缩到沙发上,用毛毯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傅迟瞥她一眼,那眼神嫌弃的,把她脱在沙发上的外套挂好,坐到沙发上。
身体逐渐回暖,裴温瑾惬意地眯眯眼,眉头舒展开,嘟囔句:“还是夏天好啊,一点都不冷,还能穿小裙子,哪像冬天,都裹成一个球了,看上去胖死!”
这时,裴泠初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白瓷碗,“你们贴完回来了。”
“熬了姜茶,喝一点暖暖身体,等会儿吃饭了。”
裴泠初刚一走过来,放下碗,傅迟就直接抱上她腰,脑袋在她怀里蹭蹭,巴巴吐槽某人。
“裴温瑾这个大傻子,哪天贴对联不好,非要今天贴。”
“也不知道看一下天气预报,这么冷的天气,还是晚上,贴什么对联。”
“初宝,快抱抱我,我要冷死了。”
裴泠初抿唇笑下,也不在意裴温瑾在这,坐下来抱住傅迟,又拿过另一条毛毯给她披肩上,然后端着姜茶,轻轻吹一口,递到她唇边,温声说:“小口喝,刚煮好,有点烫。”
此时,一旁捧着姜茶的裴温瑾,看她们俩的表情是这个“OoO”。
这狗粮吃的,要命。
“哎,哎!”裴温瑾黑着脸,喊她俩,“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个样子啊,我还在这里好不好啊!”
傅迟悠悠瞄她一眼,不仅没听,还就着裴泠初的手,喝了一口姜茶。
然后,再次看向裴温瑾,贱兮兮地挑下眉。
“……”
裴温瑾怒了,指着傅迟喊道:“姐姐,你看傅迟,她嘲笑我!”
裴泠初看一眼裴温瑾,又低头看傅迟,刚想说什么,傅迟就勾上她袖口,冲她无辜眨眨眼,鼻尖被热气蒸得湿漉漉,她就跟小狗狗似的,用鼻尖顶裴泠初手背,软软喊:“初宝~”
唔,小迟好乖,好可爱。
裴泠初转头就把裴温瑾忘了,笑得温婉柔和,摸摸傅迟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蛋,然后捧着亲一口,徐徐说道:“你身体还是要好好养着,明年别跟着小瑾去贴对联了。”
傅迟甜甜笑起来:“好,她喊我我也不去,万一我冻生病了,初宝该心疼我了。”
裴温瑾:……
呵,万恶的小情侣。
简直没眼看。
她转向一边,本着清清眼睛的目的,结果一扭头就瞧见餐桌边俩人,脸更黑了。
煦姨正在给母亲擦嘴。
煦姨笑得跟那什么,好不值钱的样子。
……
……
……
呵,什么时候母亲还会让人给她擦嘴了,这是吃啥了,总不能粘嘴上弄不下来,一定要能看见的人才能擦下来,是吧,是吧?!
今天都搞抽象,欺负她没女朋友是吧,是吧!!!
她决定要不理这四个大坏蛋一个小时。
然而没等过十分钟,吃年夜饭时,小裴总率先开口:“今天过年,怎么能少得了酒水!”
“我去酒窖里拿红酒!”
餐桌上四人还未说话,这人已经跑了,没过几分钟,抱着几瓶干红回来,大气地往桌子上一撂,颇有那当总裁的风范。
然而一开口,却是哭腔,眼泪瞬间哗哗往下掉。
周围四人看着她,均是愣住。
“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但幸好,我们还在一起。”
“煦姨也肯定一直在我们身边。”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啊。”
裴温瑾抽下鼻子,又抬手抹一把脸,又是哭又是笑的,利落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很是豪气地举杯:
“第一杯就先敬我今年找到女朋友!”
“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她直接闷头一口干。
当初喝一杯就醉的姑娘,现在已经成雷厉风行的大总裁了。
裴家整个家族几乎全是女性,过年过节的规矩都是禁止饮酒,但裴温瑾总是有能力把所有规矩都破坏掉。
“初宝。”
傅迟轻轻喊她,嗓音也湿漉漉的,裴泠初扭头看去,眼眶发涩,同样极轻地应一声:“嗯?”
“今天晚上,”傅迟指尖搭在高脚杯底座上,一下下点击,她说的很慢,目光不着痕迹游走在裴泠初泛起薄红的眼尾。
“要不要不醉不休?”
傅迟含着泪一笑,裴泠初的心脏便同屋外劈里啪啦的烟花般炸响开来。
她点点头,主动去拿酒瓶,“好。”
“我们不醉不休。”
裴烟回没有制止她们,反而还摸索着,给小阳倒了一杯。
裴煦腰间的银铃轻晃,吟吟作唱,裴烟回手边便多了一杯苹果汁。
……
等窗外寂静,新年悄然入夜。
某间卧室却还依旧笙歌艳舞。
屋内飘着一帘酒香,月光下,人影交叠起舞,空气愈发燥热燃烧。
一阵铃铛轻盈作响。
床铺微微下陷,后背再度覆上来滚烫的身躯,傅迟被紧紧拥抱住。
“唔,初宝,姐姐……”
傅迟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喉间一紧,又一松,有了束缚感。
脖子一转,便又响起阵阵银铃声。
“会难受吗?”
裴泠初给她戴上项圈,指尖蹭着她颈间的皮肤,夜里太黑,她无法看清有没有弄疼傅迟,便只能靠摸来确定会不会硌到她,会不会起荨麻疹。
“不会……初宝,亲亲我……”
傅迟双唇滚烫,似火舌般,亲吻着她的手背,又伸出舌尖,扫过她的指尖,咬进齿间舔舐,露出迷离却单纯的眼神瞧着她。
裴泠初呼吸滞了滞,又沉沉吐出来,鼻息加重。
心脏不停跳动,咚咚咚……
咕咚一声,她重重咽下喉咙,俯下身,端着力捏住傅迟的下巴,同她深深接吻,唇舌纠缠。
“唔——姐姐……”
傅迟眼中的世界在转圈,她似是漂泊在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海中,夜很深,很浓,却是暖的,是安全的。
她放心地让自己无限沉沦。
“嗯~初宝……慢点……”
她被抱着坐起来,坐在裴泠初腿上,靠在她怀里,肌肤烫着她,被轻轻颠动。
又被强势扣着下巴,扭着脖子同裴泠初接吻。
胸腔中的空气被不断掠夺,她的手不断深埋,不断按着令她感到心悸的位置。
“唔——裴泠初!”
傅迟立马攥紧她绷紧却依旧不肯离开的手臂,低低呜咽出声,弓起身体,纤瘦的肩头轻轻抖动。
眼泪不受控制从眼尾流出。
裴泠初感受到脸颊上潮湿的温度,缓缓睁开眼,她眼底的情。欲浓厚得恍若要把傅迟吞噬。
“哭了吗?”
她嗓子低哑干燥,变成幽静神秘的黑纱。
裴泠初转头去吻她的耳朵,在她耳后重重嘬一口,吸出印子来。
“唔,裴泠初……”
裴泠初又说:“继续。”
指尖再度探进去,迎接潮起潮落。
傅迟坐在她怀里,只能一遍遍喊着她名字,失神地抓着她胳膊。
背部绷紧的薄肌上氤着一层湿汗,在冷白月光下熠熠星徽,那弯月牙好似长出腿脚,逐渐蔓延至满背。
她漂亮极了。
裴泠初亲吻着她,吻着那弯月牙,慢慢又把手里的东西送进去。
傅迟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后背,这令她想起裴泠初的猫尾巴。
她心脏鼓噪起来,忍不住想转身,刚低低说一句:“姐姐,我要你的猫尾巴。”
可裴泠初却按着她的肩膀不让转过来,低笑一声,“不是,没有猫尾巴,小迟。”
“嗯?”傅迟满脸迷茫,问道:“那是什么?毛茸茸的……”
“是你的狗尾巴。”
裴泠初从后搂住她,轻轻咬住她耳垂,慢慢磨,重重叹出一口气。
她的声音潜进水中,变成人鱼迷惑人类的歌声。
“小狗猪,摇尾巴。”
……
傅迟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夜也还深。
“姐姐?”
傅迟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声音哑得听不清。
“小迟,醒了。”
她扭头,看到裴泠初正靠在飘窗上,身上披着薄薄的毯子。
她说:“下雪了,要来看看吗?”
裴泠初的脸庞大抵是被雪光映亮的,白得几近透明,她仿佛就要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傅迟看着她,忽然有点慌,着急忙慌跑过去,撞进她怀里。
“这么着急做什么,身体难受吗?”
裴泠初抱着她坐进怀里,用毛毯紧紧裹住两人。
其实并不冷,屋内暖气很足。
傅迟靠在她胸口,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又渐渐安下心来,身体逐渐放松,“不会,没有不舒服。”
视线落到窗外,白茫茫一片,雪才刚开始下,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傅迟突然回想起她的童年。
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明。
可她已经无法再定义那段黑暗,如果没有那五年,如果她的出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如果那五年但凡出现过一丝她渴望的阳光温暖,她都无法遇见裴泠初。
如果无法遇见裴泠初,她该如何是好。
如果无法遇见裴泠初,她的人生才是毫无意义的,她的出生将会彻底变得毫无意义。
那么,那段黑暗将会是有意义的。
只为了让她遇见裴泠初而存在。
这是她的命。
而她的运,一切皆来源于裴泠初。
…
她们从雪开始下,坐到雪停。
从黑夜坐到白昼。
相互依偎,相互陪伴。
清晨的天空又响起鞭炮声,这便走到新的一年了。
傅迟眼皮开始打架,她强撑着,在裴泠初嘴角吻一下,笑起来。
“新年快乐,我的大模特。”
裴泠初弯起眼尾,捧着她的脸,回吻她。
“新年快乐,我的小狗猪。”
傅迟靠在她肩头睡着了,睡得很沉,睡得香甜。
裴泠初望着逐渐升起的红日,眼尾渐渐涌出泪花,她拥住怀里人,虔诚地在傅迟额头落下一吻。
“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
谢谢你,还在喜欢我。
“我的小狗猪,我的小迟。”
“我的爱人。”
……
那年,也是新年,也是大雪天,夜很深,很冷,像一只巨大的猛兽,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巴要将所有吞下去。
她无法说清,为什么会带一个小孩子回家,可是她说,让她带她走。
她便有了毕生的念头,要保护这个孩子。
她以为,她黑暗无光的一生会就此结束在街头,在某个角落里。
殊不知,她遇到了她的神明。
给了她永不熄灭的光。
其实,她一开始不叫傅迟。
这个名字,是来到裴家后,重新起的。
她给她起的。
她原名姓傅,还是姓傅。
单一个“迟”字。
是指,迟来的幸福。
而她们的人生轨迹开始交织缠绕,永不可分。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