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方子值钱吗?
这个问题真是……当然值钱了!
就算冯大山和冯友光一辈子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豆腐方子有多稀罕。
粗略算一算,一斤黄豆能出四五斤豆腐,而前者的价格低廉,两文钱三斤在这风调雨顺的年景都顶了天。一斤豆腐的价格姑且算作两文钱,五斤就是十文钱,减去成本净赚九文钱。
这青山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镇上的百姓碰到个新鲜东西还是舍得掏钱尝一尝的,豆腐这样东西美味可口,若是推着去镇上一天只消卖出去二十斤,一个月就能赚一两银子。
一年下来刨去吃喝少说也能给家里添上两亩地。
所以家里人对沅昭毫不犹豫把方子交给族里的做法十分不理解,极其不理解。甚至一向觉得自家闺女聪慧到无人能比的冯大山和柳氏二人,都觉得沅昭落水那次,很可能脑子也进水了。
冯友光肚子里当然有意见,那可是一年能买两亩地的方子,傻子都得犹豫两秒想想呢?结果沅昭啥也没要就那么无私地给了族里?
但问题是这方子是沅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该怎么处置也得沅昭说了算,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两人愣住,而后点头。
沅昭摊手,“那么值钱的方子,我又不傻,难道就白给了族里?”
听见她这话,冯大山长长舒了口气,后怕的拍着胸脯,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哎哟可吓死我跟你娘了,我们还以为昭昭你脑子进水了呢?”
沅昭:“……”
算了,到底是亲爹。
深呼吸几下,沅昭解释:“三丫被族里关进罪室后也不安生,一直谋算着想要出来,从这些天的流言你们也能猜到。”
“里正家的四婶婶更是性子大变,胡言乱语说三丫被河神附身而不是所谓的水鬼。”
“如果不第一时间阻止,三丫对老宅之人恨之入骨,等她从罪室出来后,又担着河神的身份,我们冯家岂还能在青山村立足?”
冯大山和冯友光父子面色一肃,沅昭这话说得挺有道理,但是冯友光却不是全然信了沅昭这一面之词,“三丫还能让她爹娘不好过?”
沅昭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大哥冯友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不知道脑子到底咋长的?
“大哥,三丫是三丫,她爹娘是她爹娘,我们是我们,哪能混为一谈?再说都分家了,你难道还没看清楚二哥三哥到底是什么人?”
二房冯友宗还知道作秀孝顺,三房冯友耀和陈氏那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恶心人。
一个心里奸,一个面上毒。
冯友光话头一下子哽住,脑海里又浮现出分家那天的事情来。老二老三确实跟他这些年了解的不大一样,像是私底下长了张别的脸,如今分家撕开了面上那张,底下那张就开始冒出来。
“三丫应该不会做的那么绝。”说到底都姓冯,冯友光道。
沅昭见他还一根筋,反问道:“那你看看我。”她指着自己,“三丫要是不那么绝,她能把我这个亲小姑推下水?她能在六岁那年大嫂挺着大肚子的时候故意往她身上撞?”
就这一桩桩的恶事,水鬼都没她能造。
冯友光没话说了,安静下来。与其说他不相信三丫会做得那么绝,倒不如说他不信三丫能有那本事让冯家不好过。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难道族长和里正会听三丫的瞎话不成?
冯友光的表情变化很明显,沅昭摇摇头,她猜出了冯友光的想法,无非就是没把杀手三丫放在眼里。
“大哥,三丫还是个孩子没错,但你别忘了三丫后边还有二哥和二嫂呢。”这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冯友光面色一怔,而后蹙起眉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冯大山在一旁晃着脑袋听俩人说话,最后下了个结论,“既如此,那就千万不能让三丫从罪室里面出来。”
月上枝头时分,三人回到冯家,沅昭粗粗洗漱一番爬上床。
冯大山和冯友光父子俩却没像她那么心大,各自把在山上遇到的事情说给了媳妇听,而后又讨论了一番三丫的事情,最后决定这几天得时刻盯着罪室和二房的动静才行。
拿到了最关键的一位药材,沅昭开始着手配置消睡散。
冯友光担心家里边的事情,这些天有村邻上门喊他结伴去镇上找活计也没应,留在青山村以防意外。
那日之后,青山村面上更加热闹起来,村邻们聚集的时候日日都要提起里正家中了邪术的老四媳妇儿。
老四媳妇儿被婆家人用麻绳捆起来堆在柴房里边,连亲生的儿子闺女都只敢隔着柴房的窗户每天见一见。
据和里正家挨得比较近的村邻说,每每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听到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哭嚎。大晚上的怪渗人,吓得都不敢去如厕,生怕被黑夜时潜行的邪鬼给盯上。
一连几日,冯友光盯着罪室那边的动静报给家里人,“听说老四媳妇儿中了邪术后被绑在家里,我已经好几日没见有人去罪室那边给三丫送饭了。”
沅昭边吃饼子边思考,这应该是族里和三丫的谈判不怎么顺利导致的。不过这种状态应该持续不了多久,杀手三丫不会轻易亮出她的底牌,而族长和里正也不能就这么将人饿死。
看来她必须要尽快配制出消睡散来才行。
消睡散服下后没什么明显的感觉和反应,非要说的话就是精神倦怠记忆力迟钝,但这对于处在饥饿虚弱状态下的杀手三丫来说更加不容易察觉。
然而出乎沅昭的预料,隔天下午,族长和里正就等不及,带老四媳妇儿到了罪室。
据前去围观的冯友光说,“三丫不同意给老四媳妇儿解开邪术,她有个条件,就是必须让她从罪室里面出来。”
沅昭黑沉着脸色,消睡散还差几个步骤就能完成,而这时候杀手三丫却从罪室里面出来了。
现在只能庆幸那豆腐方子还没完全交出去,她手上也不是没有筹码。
据系统推算,杀手三丫手上的灵泉应该维持不了多久。
沅昭将配制到一半的消睡散收起来,微微眯起眼睛,或许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趁机加把火。
三丫被放出罪室得以重见天日。但回的地方却不是二房的新家,而是里正家。
沅昭也是第二日才知道这个事情。
据说是三丫自己要求的,沅昭推测,杀手三丫应该也恨上了二房的人。想来这一个多月在罪室里面的生活让杀手三丫狠狠得了个教训,身上的戾气也更加浓重。
二房那边也乐得轻松。冯友宗和小王氏现在全心全意为那个还没影的三哥儿打算,不止大丫二丫每天一张饼子一碗野菜,就连新盖起来的房子也是什么都没添置。
另外还听说,二房把今秋收上来的粮食卖了不少,眼瞅着这是要打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里正家。
昨日将三丫从罪室里面放出来带到自家,里正本想让三丫当场解了老四媳妇儿的邪术,但三丫推脱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暂时还没有精力。
三丫确实脸色煞白,而且这些日子在罪室受了不少苦,族里一个长辈出面,便允了三丫的请求。
无奈里正只好安排了一间客房。
沾到枕头的那一刻,无论杀手三丫上辈子的习惯多么警觉,也瞬间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已是后晌,而客房里的杀手三丫还没有动静。
里正家院里做活计的人频频看向客房的门口,里正四儿子更是忍不住开口问:“爹,三丫这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媳妇儿身上的邪术还没解开呢?”
里正蹙着眉,脸色不大好。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老四家的身上的邪术而答应把三丫放出来,如今三丫没了所求,倒成了他们求人不得不低一头。
“老大,你去拿把锁把客房锁上,门窗都找东西钉好。”里正背着手在廊檐下来回走了几步,指了自己的大儿子去做事。
里正大儿子动作很快,没两下就把客房那一门一窗给钉得结结实实的。
里正舒了口气,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冲客房瞥了一眼。心道,如今这不就又回到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今天只给一块菜饼子。”里正端起手边茶抿了口,惬意的闭上眼睛,吩咐道。
客房里,冯芷霜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困乏地睁开眼睛。过度的身心疲惫后又肆无忌惮睡了一觉,那种从内而外无处不在的疲惫虚弱反而更加鲜明。
好不容易撑着从床上起来,冯芷霜扶着墙壁挪到门口,伸手拉了拉门把,门却没开。
“有人吗?”冯芷霜开始以为自己的力气不够大,反复试了几次后才觉出门可能是从外面被关上了。
虚弱的声音传到门外,正好和隔壁柴房老四媳妇儿中气十足的喊声撞上,因此便也没人听到。
没有得到回应,冯芷霜脸色唰一下变黑。看来这里正家也不老实,说不定就是觊觎她手上的宝贝,想先下手为强趁族长不备独占下来。
就是可恨如今她手上没有力气,即便有灵泉在手,也碍于没有足够的食物充饥而不能动用。
冯芷霜踢了一脚木门,既然老天都给了她这等宝贝,又为何还要设置这么多限制?
老天不公!
冯家老宅里,沅昭把自己的要求讲述给家里人,“记住,一定要不着痕迹的,最好是找人多的时候,躲在外面变个声音,悄无声息把这些话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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