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从居酒屋出来后,就打电话报了警,自己则向洗衣店所在的位置跑去。
刚刚店员小哥说洗衣店老板是独居,但上次在商场时,他明明说过是来给女儿买玩具的。
有问题。
藤谷杏很可能就是被他放在了装毛巾的推车里,运了出去。
虽然暂时不知道原因,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多想,晚一秒她都可能有危险。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吹着,不安像藤蔓一般紧紧地缠绕在心脏上,连呼吸都紧张。
……
洗衣店大叔阴恻恻地看了杏妹一眼,又抱着小女孩自言自语了起来。
而杏妹此时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脑子疯狂地转动着,开始思索使用道具的可能性。
自己肯定不能走,独自留下疯狂的犯人和小女孩。
如果将洗衣店大叔传走,那样不就是放跑了一个危险的罪犯?而且他还很有可能杀过人。
如果将小女孩传走,万一被传送到了危险的地方怎么办?哪怕只是掉进水里,小女孩都会直接没命。
系统不能信,杏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靠自己。
她看了洗衣店大叔半晌,冷不丁地开口道:
“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
大叔闻言,还在轻抚小女孩头发的手猛地一顿,脸色瞬间阴狠起来:“你闭嘴!你胡说什么?!”
杏妹继续激怒他:“你的女儿早就死了。”
大叔放开了小女孩,向杏妹走来,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我让你闭嘴!”
喉咙被压迫得生疼,杏妹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你的女儿根本早就死了!你这个疯子、杀人犯、绑架犯……啊”
大叔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揪住杏妹的头发,将她提到眼前:“我说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他话还没说完,杏妹就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用头向前狠狠撞去:
“我说不准弄乱我的发型,你听不懂吗!!!”
杏妹的前额狠狠地磕在大叔的眼睛上,他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连脑子都有些泛起了晕。
一击成功后的杏妹再次摔在了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突突地狂跳。
得趁他恢复过来之前,把人劈晕!
看我的,奥运体操满分动作——舞动的毛毛虫!!!
门外忽地传来几声逐渐接近的呼喊——
“藤谷杏!”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房间门唰的一下被拉开,降谷零喘着粗气出现在了门口。
他像是跑了很久,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角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看到房间情景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被捆成一个粽子的杏妹一边在地上艰难地蠕动,一边用她被捆住的双jio疯狂地击打洗衣店大叔的脑壳。
降谷零:……
沉默了片刻,降谷零先是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拳将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洗衣店大叔打晕,然后一把抱住了还在不停尥蹶子的杏妹。
“降、谷零……”突然被人按住,杏妹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然而停下来的动作太猛,杏妹的腿直接就抽起了筋,一阵酸麻与剧痛传来。
疼、疼、疼!!!
人还被抱得动不了,抽搐得杏妹面色狰狞起来。
“我在,没事的。”降谷零见她抖得厉害,把人又抱紧了一些。视线扫过她还残留着手印的下颌,以及被勒得通红的手腕,抿了抿唇。
杏妹疼得直接飙出了眼泪,吸着气哆哆嗦嗦地开口道:“你、你放手,快给我把绳子解开!”
再不把脚解救出来,可能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降谷零见她冷静了下来,赶紧松开她,替她解开了绳子。
将脸色惨白,似乎还有些颤抖的杏妹扶着坐好,降谷零半跪在她身前:“你还好吗?别怕……别哭。”
抽筋的腿总算感觉好了一些,杏妹一抬起头,就撞进了他温柔的蓝眸,里面倒映着自己满脸是泪的苍白脸庞。
艹,疼死我了。
“你等我一会儿。”降谷零替杏妹抹了抹腮边的泪,这才站起身,拿着刚解下的绳子走到洗衣店大叔身边,开始绑人。
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声,滴滴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杏妹猛地回过神来,小脸又白了,讷讷地开口道:“降谷零,有炸弹……”
“我知道。”降谷零并没有表现出惊慌的神色,绑完人后再次走了回来,神情严肃地检查起了她身上的炸弹。
“炸弹被设置了机关,一旦从你身上离开就会自动爆炸。”降谷零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倒计时的数字,感觉有点棘手。
自己并不擅长拆解炸弹,但是现在根本来不及通知爆破班的人员来处理。
杏妹看了一眼仍睡得一脸天真的小女孩,握了握手心,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要不你带着小女孩和大叔先走吧,我……”
等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
杏妹傻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有点后悔,但是又想想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反正以前自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就是现在、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疯狂地涌了出来,好奇怪,怎么感觉比刚刚腿抽筋了还要疼。
杏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难过,一眨眼就是一连串泪珠砸下来。
降谷零没说话,只是冷静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一眼仿佛冻着寒冰,杏妹有点被吓住了,他好像又生气了……为什么?
“喂,松田吗?”电话接通了,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很紧迫,你什么都不要问,先听我说。”
降谷零在电话里简单和松田阵平说明了情况,然后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炸弹的照片发给了他。
“这种炸弹结构并不复杂,我现在马上过去……”松田阵平在听到杏妹被绑了炸弹时,就已经动身往洗衣店跑了,捏着手机的指尖都发白。
“倒计时只剩五分钟了,来不及的。”降谷零看着在房间里好像陷入了什么奇怪思维的杏妹,皱了皱眉:“你在电话里告诉我拆解的方法,我来。”
降谷零之前并没有拆过炸弹,一般人听到这种话肯定得骂他一句疯子,可惜松田阵平也是一个疯子,想了想竟真的给他讲解起了拆解方法。
降谷零在隔壁的工作室里,找到了估计是制作炸弹用的各种工具,他挑选了几样走回杏妹面前。
见他一副要现场拆弹的架势,杏妹愣住了:“你这是……”
下一秒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松田阵平的大吼:
“兄弟别怕!这种小儿科的炸弹,我用脚都能拆,零他手上功夫那么好……”
“……”杏妹惊得连眼泪都忘记掉了,这什么虎狼之词。
降谷零直接按掉了电话,淡定地开始拆起了炸弹。
两人一时无言,半晌降谷零突兀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杏妹又愣了一下,随后便低头避开了他认真的眼神,呆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这次的事好像都是我的错……
洗衣店大叔绑架女孩那天,我竟然就在现场,但我什么线索都没发现……还有那天在商场,如果没有我这个累赘,他可能早就被你抓住了……
结果现在变成这样,到头来我谁都没能保护得了……
就连刚刚说要让你们先走,我都开始后悔了,我其实特别怕…可能我根本就不配当警察……”
虽然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问清楚,降谷零却没有出声打断,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里都是干涩的哭意。
一直等到她说完,降谷零才叹了口气:“傻不傻。”
“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吗?要是所有的警察都像你这样,每次破不了案就辞职,那大家都别干了。
把所有的不甘心与悔恨,当作食粮,成为不断追寻真凶的动力,这才是作为一名警察应有的觉悟。轻易放弃的才是懦夫。
而且,谁说你谁都没能保护得了?”
说到这里,降谷零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弯腰凑近,笑意渐渐染上他的眼底,声音里都仿佛带着阳光:“你不是保护了我?”
杏妹的手指微微一蜷。
“还有,谁说你不适合当警察?”
杏妹抬起头,眨了眨眼。
降谷零又绽出一个笑:“在你刚刚下意识说出,让我带着别人先走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你会是一个好警察了。死谁都会怕,但你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这才是最真实的反应不是吗?
……不过我还是不赞成这种行为。有时间想着怎么英勇就义,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杏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感觉连指尖都发烫。
见她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降谷零干脆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发顶,拉近一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轻了起来:
“你怕什么,嗯?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可能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轻轻的一句话带着磁性,像羽毛掠过耳畔,杏妹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袖。
降谷零又笑了一声,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就松开了手,拿起钳子剪掉最后一根线:“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还显示着数字的屏幕骤然熄灭,冰冷的电子音也消失在了空气里。
炸弹竟然真的就这么被拆了……
杏妹用了整整五分钟,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理智重新回炉的杏妹,现在的心情就复杂,没想到降谷零居然已经接受自己拥有主角光环这个设定了。
她就想知道,自己剧透会不会被雷劈?
“发什么呆呢?”降谷零站起身,对着杏妹伸出手。
“对了,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等警察……啊”估计是跪坐的时间太长,杏妹刚起身,就感觉腿上一麻,就跟蚂蚁在咬似的,那叫一个酸爽,根本站不住,身子一晃就向前扑去。
才刚站起来就被杏妹一个突然袭击,又给扑到地面上的降谷零:……
杏妹:……这个腿你今天怎么回事!
杏妹整个人都趴在了降谷零身上,脸刚好埋在他的颈窝。
相贴的身体传递着对方的温度,感觉到她的脸颊似有若无地擦过颈部的皮肤,放松下来的神经似乎让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拂过肩胛处的轻柔呼吸,滑过耳垂的细软发丝。
降谷零喉结微微滚动,松开了摔倒时下意识扶在她腰间的手:“刚刚不是还要舍己为人吗?怎么现在还腿软了?”
耳边传来杏妹闷闷的声音:“你懂什么,我这是正在酝酿如何肩负起正义的重担……”
降谷零笑了两声,视线扫过她泛着粉的耳垂和脖颈,侧了侧头,声音染上一丝哑意:“还没肩负起来?”
那声音仿佛贴着耳畔响起,腿麻得更厉害了,杏妹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小声呜咽道:“再、再等一会儿……”
可恶,这是什么恶魔邪法!不只是腿,整个人都要麻了!
“兄弟!降谷零!你们没事吧!”
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松田阵平唰的一下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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