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瑞锦床单上,趴着一具赤1条条的身体,那身体白皙修长,肩宽背阔,劲腰削瘦有力,中间还有一个深深的窝,到了臀部如山峦一般隆起柔和的弧度。
这身形倒也蛮漂亮!
林虞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轻轻给陆悯擦拭脊背,擦完背部直接绕过柔和的山峦,给他擦拭修长的小腿,接着是大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林虞利落地转过身,在铜盆里投洗手巾,洗了一遍又一遍,水都凉了,还在不停得投洗。
陆悯瞥了一眼故作淡定的小姑娘,笑嘻嘻道:“你还没擦我的屁1股!”
林虞手一抖,差点将铜盆打翻。她慢吞吞站起身来,不情不愿挪到床边,将手巾摊开,秋风扫落叶一般,快速将那柔和的山峦擦了一遍。然后逃也似地端着铜盆走出房门。
门外响起林岁好奇的声音:“小姑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跟苹果一样。”
林虞……
吃晚饭的时候,林家来人要接林岁回去,林岁舍不得姑姑,抱着林虞怎么都不松手,林虞也希望林岁能在陆府多住几天,但林岁毕竟是林家的孩子,总跟着她也不像话。
林虞摸摸林岁的头,商量道:“今天岁哥儿就不回林家了,但我们明天得回去,你祖父这些天没见你,想你想的紧。我们岁哥儿是孝顺的孩子,要到祖父跟前尽孝呐!”
林岁拿起一个香喷喷的鸡腿,一边啃一边思考,黑葡萄般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待把鸡腿啃完,他也想明白了,一本正经道:“姑姑送我回去吧,岁哥儿需尽孝,姑姑也得尽孝,我们一起在祖父身边尽孝!”
他长的胖嘟嘟的,又一副小学究的样子,逗的林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又拿起一个鸡腿塞到林虞手中,笑盈盈道:“好好好,听岁哥儿的,姑姑明天跟岁哥儿一起回家。”
林岁偷偷瞄了一眼寝屋,小声道:“小姑父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回林家?”小姑父虽然每天都是笑嘻嘻的,但他却觉得小姑父比不苟言笑的父亲还要可怕,每次看到小姑父,他总是不由自主就想逃跑。
为了方便照顾陆悯,林虞将饭厅设在了寝屋隔壁,两个屋子之间只隔着一道木门,凭陆悯的耳力,定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林虞怕林岁童言无忌,说出一些令陆悯不快的话,赶紧截住话茬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得问问你小姑父。”
林岁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啃起了鸡腿。
回到寝屋的时候陆悯刚刚睡醒,他正坐在床上解九连环,他低着头,垂着眉眼,脸颊显的比平时要瘦一些,墨色的头发像瀑布一般垂在床单上,美的不可方物。
林虞一时有些怔,这时陆悯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你可是沉迷于我的美色之中不可自拔?”
林虞摇摇头下意识否认:“没有,没有。”
陆悯勾起嘴角,戏谑道:“我长的美,你沉迷于我的美貌也无可厚非,不要口是心非,年轻人还是诚实一些可爱!”
林虞……
她有些手足无措,赶紧转移话题:“二爷饿不饿,想吃些什么?”陆悯身体不好,每天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他若是在饭点醒来,林虞就跟他一起用饭,他若是醒的晚,林虞就自己用,等他睡醒了再给他张罗饭食。
陆悯思索了一下,认真道:“我想吃你炒的板栗。”
林虞点点头,赶紧道:“我这就去给您炒。”说完飞也似的出去了。
陆悯咂舌,小姑娘踢吴氏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呀,怎么就这么怕他呢?
大约过了一刻钟,林虞端着一盘栗子回到屋内,她没有像往日那样紧挨着陆悯,而是绕过桌子坐到了陆悯对面,隔着大半个桌子给他剥栗子。
陆悯吃了几颗,觉得无趣极了,懒懒道:“明天回林家的时候记得叫醒我,我与你一同去。”说完擦了擦嘴,又回床上睡觉去了。
出了上午的事,林虞再不敢让旁人给陆悯煎药,她换了一身利落的窄袖衣衫,亲自去了厨房。
则阳候虽然极力想遮掩吴妈妈刺杀陆悯的事情,但人多嘴杂,到底还是没遮住。事情传到文府,文青山当时就坐不住了。
不管林虞心里有没有陆悯,只要陆悯是她的夫君,她就会竭力护着他。林虞身娇体弱,吴氏又是个彪悍的,也不知她有没有被吴氏伤到。
文青山起身向马厩走去,他得去看看林虞,只有亲自确认她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
看着文青山急匆匆的身影,陆氏赶忙上前拦住他。她愠怒道:“你要去干什么?”
文青山有些心虚,他总不能告诉母亲自己觊觎舅母,忧心舅母的安危,这样难堪的话他说不出来。他面色微变,吞吞吐吐道:“舅父被吴氏刺杀,也不知有没有受伤,我得去看看舅父。”
陆氏嘴角下沉,一巴掌拍在文青山的背上,文青山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他心里在想什么,断不可能瞒过她。陆悯性子冷漠,阴鸷乖戾,文青山平时避之唯恐不及,又如何会上赶着往他身边凑。
文青山担忧陆悯只是个由头,他真正惦记的人是陆悯身边那个狐媚子林虞。莫说陆悯不会放任他人觊觎他的妻子,就是长公主也容不得文青山再与其他女子有牵扯。
陆氏恨铁不成钢道:“青儿,你就忘了林虞吧,她现在是你正经的舅母,你去见她一面又有什么用呢?除了徒增烦恼,毫无用处。你想想卓成公主,她若是知道你心里还藏着别的女人,定不会轻饶你的。”
“卓成公主钟意你,自从与你好了以后,就把公主府那些面首尽数散去了。她对你一心一意,你可不能负了她。上午公主还派人过来,说晚上要来府里看你,你得待在家里等着公主,可千万不要到陆府徒生事端。”
陆氏将利害摆在文青山面前,希望他能理智一些,没想到他不仅没听进去,反而呵呵笑了起来,笑完以后,他抬眸看向陆氏,正色道:“母亲,我是大瑞三十二年的一甲进士,殿试以后,被圣上亲封为探花郎。
我十年苦读,就是为了堂堂正正的走仕途。哪怕不靠家族,不靠他人,也能博一个光明的前途。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谄媚惑主呢?我不是下九流,我是文家嫡子,是读书人。”
林虞陪葬以前,他深受陆氏的影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不妥之处。后来林虞进了陆悯的陵墓,他才恍然大悟。陆氏要他走的路不是正途,他所做的事猪狗不如,可惜为时已晚。
文青山恨自己,是他亲手把自己所爱送走,他已经害过林虞一次,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涉险。
陆氏目瞪口呆,没想到她苦心筹谋,儿子竟不识好歹,刚想要接着训斥文青山,没想到他已从她面前走过,打马向陆家而去。
凌园的下人不侍其主,反而为外人所驱使,林虞已将他们尽数驱赶。此时园内只有芫荽和探亲归来的王来,芫荽正在屋内陪林岁玩耍,王来正在酣睡,文青山径直就进了园子。
经过厨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窈窕身影。他脚步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遵从内心的驱使,进了厨房。
听到脚步声,林虞还以为是芫荽进来了,她连头都没回,直接道:“这里不用你帮忙,你下去吧!”一边说一边摇蒲扇,将微弱的火苗扇的大了一些,幽蓝的火苗舔舐着药锅,发出呼呼的声音。
文青山原本有很多话想跟林虞说,此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张张嘴,最后只说了句:“虞儿,是我。”
林虞摇蒲扇的手一顿,然后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文青山,沉声道:“青哥儿怎么过来了,是想给你舅父请安吗,他已经睡了,你改日再来罢。”
林虞脸色平静,目光柔和,丝毫看不出怨怼文青山的迹象。文青山却心如刀割,伤心欲绝。无爱才不会生恨,他宁愿林虞打他骂他,也不想她这样淡然的面对他。
他不由道:“虞儿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受不了。”
林虞摇扇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镇定,她竭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抿起嘴角正色道:“青哥儿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休要在这儿胡言乱语。”
文青山眸色一暗,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他对虞儿做出了那样的事,又怎能怪她对自己冷淡。莫说她漠视他,哪怕想要他的命都情有可原。
药锅咕嘟咕嘟的滚着,林虞看了一眼香烛,时间到了。她将手巾垫在药锅两侧,作势要将药汁倒在碗内。
药汁滚烫,锅子又沉,文青山不愿林虞受累,他快步走到林虞身旁,用乞求的语气说道:“药锅滚烫,我帮你倒好不好?”
林虞神色冷淡,直接拒绝道:“不好。”
说完就端起药锅倒药汁,她力气小,一不小心竟将药汁撒到了衣裙上。文青山怕药汁渗透衣裳,烫伤林虞,赶紧将她的长裙撩了起来。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木门被人从外面踢了开来,王云潇带着下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厨房。她眉尾上挑,脸上隐隐露着得意之色,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林虞,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竟背着二伯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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