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儿媳妇还不如江华，这屋里东西是堆得满满当当，还东倒西歪，到处邋遢的不行。
江华那顶多就是干的不够细致，面上也都能过得去。
这厨房里也愣是没看到干净的家伙什，油污都堆了一层，到处都是一层灰。
更邋遢的是卫生间，本来就狭长窄小，盆子瓶子到处都是，毛巾哪哪都挂着，整个跟垃圾窝没什么两样。
这儿子也白养，老娘住的环境这样，也不知道让她媳妇拾掇，跟没看见一样。
媳妇让走屁颠颠就走了，自己的老娘也不上心，有这种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按理说这家人屁事多，夫妻俩还不孝顺，万一出个什么事还得赖她身上，赵秋暖不想接这活。可是老太太看着着实可怜，给的待遇也还行，现在也没太合适的工作，只得想考虑考虑。
想多了也没用，她到卫生间接了盆温水准备给老太太擦身子，想也知道这老太太没人照顾，多久都没洗澡了。
推开主卧门，不出意外老太太还是睡得红光满面。
赵秋暖上前把老太太推醒“老太太，我给您擦个身子再睡。”
老太太迷蒙中睁开眼“是谁呀，孙尧吗？”
看清楚了才说“是小姑娘呀。”
这称呼让赵秋暖感觉别扭的紧，基本从来没人叫过她小暖，以前丈夫叫她秋暖，娘家人叫她老三，更别提其他人，这个称呼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是头一回。
白天夫妻俩在她没好意思说，这会儿正好“要不您叫我小赵吧，总觉得听起来像小丫头一样，我都结婚了。”
老太太还偏不“小暖，小暖，结婚了你在我跟前也是小丫头。”
无奈，老人就得惯着，她也没跟着犟嘴，牵起了另一个话头。“您儿子儿媳说回家了，明一早就来。”她都替老太太感觉心酸，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愤愤不平。
老太太倒是心大“也该回去了，真真早就想爸爸了吧。”
赵秋暖的怒气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老太太都不生气，她生哪门子气。她就闷头干活不言语。
老太太看出来她的情绪“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他跟着待着也没什么用，回去也就回了。”
“哪有把我一个刚认识的外人留着，小两口就走的道理？自己妈都不照顾，您这儿子真是白养了。”赵秋暖没忍住还是叨叨了两句。
“这不是还有你嘛，我更享福。”老太太还挺开心。
“年纪轻轻别做老气样子，我都不愁你愁什么。”
赵秋暖一噎，事实如此，她也不讲话了。
老太太这头倒是介绍起自己“我叫李荣，木子李，荣耀的荣。你就别叫我老太太了，奶奶，李姨怎么叫随你高兴。”
上辈子赵秋暖活了58年，这辈子内心深处还把自己当老年人，老太太也就七十多岁，她一点心理负担也没叫了李姨，感觉更顺口。
被叫李姨的老太太乐得不行，看着赵秋暖感觉哪哪都好。“以后就咱娘俩作伴，你又这么贴心，可太好咯。”
赵秋暖沉默不语的给李荣擦着身子，还里里外外换了一身衣服，老太太人挺好，感觉也是好相处，再加上这个活暂时能拿钱，还包吃包住还是适合的。她其实有挺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工作还没敲定，她也就没吭声。
李荣精神头不太好，刚说两句话又困了，转眼间就打起了小呼噜。
赵秋暖看着时间还早，屋里大致收拾了下，客厅给收拾整齐，把灰也抹的干干净净，才到李荣卧室支了折叠床，挨着床边睡下了。
老太太的确是好照顾，一晚上也就起夜了一次，又是好睡眠，一觉到清早。
这让赵秋暖心理止不住的嘀咕，那夫妻俩怕不是给老太太下了药吧，自打昨天下午来老太太醒了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来小时，其他时间都在睡觉。本身老人睡眠就少，她上辈子还没到六十，每天顶多就能睡6个钟头，就在床上待着就浑身不得劲。回头得劝劝老太太去医院查身体。
第二天一早五点，赵秋暖就爬起来了，孙尧夫妻俩昨儿也没提几点来，她想着这俩夫妻要为难她，干脆起个早。
早饭她依旧是煮了好克化的粥，又包了豆腐馅包子，给老太太准备了一碗荷包蛋。收拾好之后，端着盆给老太太在床边洗漱，顺带着还把头发理了理，这收拾完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
老太太还要求刷牙抹香香，跟个老小孩儿一样。
给老太太收拾好，刚扶到餐桌边坐下吃饭的时候，门响了，夫妻俩拎着糖油饼进来。
孙尧看着焕然一新的老太太不住的赞许“小赵不错啊！”回头和妻子说“你看咱妈多精神。”
又献宝一样举着糖油饼“妈，我刚来的路上买的，想着你就好这一口，正好搭着早餐吃。”
这把赵秋暖整无语了，自己想着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敢给吃油腻的，这儿子倒是给的痛快。奈何自己也管不了，于是从厨房拿了个盘子装上端到餐桌上。
儿媳妇王以旋则是在屋内四处打量着，看到屋内赵秋暖故意还没收拾的折叠床高声问“小赵，昨晚我妈起夜了吗？”
“王姐，老太太昨晚睡得好着呢，就起夜了一次。”
王以旋点了点头，又在客厅转了一下，顺便用手摸了下桌子，捻了捻之后才坐在沙发上。“小赵，给我端杯水。”
孙尧已经坐在餐桌上陪老太太吃饭了，王以旋把赵秋暖叫过来询问昨晚的情况，还有习惯不习惯之类的问题。
见赵秋暖答的从容，也就没说什么。老太太倒是招呼儿媳妇一起吃饭，王以旋推脱“您吃就行，我吃过了。”
她吩咐赵秋暖出去买菜，也给了她零钱和账本“你识字吗？买菜回来这账你得记好了。”
赵秋暖以前也就在村里上过扫盲班，那个时候忙得不行她也没心思，后来也没用上，基本等于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会记账。王以旋面露不悦“那你就好好记着，回来报给我。”
她记性不错，以前买菜的时候回家也经常和儿子儿媳报价格，这块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她对县城不熟，也不知道通常跟哪买菜。“王姐，我这也不知道菜店怎么走，您看您带我走一趟？”
王以旋倒是忘了这茬，这小媳妇刚从村里来什么也不懂，她是不想出去，让丈夫去更摸不着四六，只好自己去了。
两人收拾好，带着编织兜子出了门。农贸市场里居民区不远，出了小区隔了几条街，就到了地方，在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乌泱泱的人。
王以旋有点嫌弃这里人太多，就跟赵秋暖说让她自己去买，她回家等着。
这儿媳妇是这矫情劲儿真是够够的，赵秋暖以为见过脾气最差的媳妇就是儿媳妇江华，没想到这个王以旋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无奈，是她需要工作，把怨念憋在心里。
好不容易挤进人堆里，根本来不及挑，大家都跟抢菜一样纷纷叫嚷着给我给我，这买菜是个体力活！
别说，效率倒是挺高，这么老些人她买完出来也没用得了半个钟。
赵秋暖满载而归往回走，得亏她不是真第一次进城，不然这城里这路七拐八拐都能把她转迷糊了。
王以旋见赵秋暖顺利买了菜，又让她挨个报了账，点了钱看着没什么问题，倒是没为难什么。
又说“以后我们不在，你得学会记账，这里里外外的不记账可不行，你应该上过文盲班吧？可得把这个捡起来。”
赵秋暖倒是乐意，可现在她跟哪学？也不是速成的事情。“王姐，您帮我指个路子，我愿意学。”
王以旋一噎，她就是提议一下，她哪知道哪里有学习的地。
应付过去“你回头问问齐姐，或者街道办有没有吧。”然后又指着角落里的轮椅，说让赵秋暖带着老太太出去转转晒晒太阳。
那轮椅折叠着卡在缝隙里，上面堆着一堆塑料袋，可见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她废了不少功夫才把轮椅收拾出来，又展开试推了几次，看着没问题，才去叫老太太起身，
全程这夫妻俩没一个搭把手的，就跟旁边干看着。
好在老太太身体还没那么差，自己也能扶着做到轮椅上，省了不少力气。听说要出去高兴地手舞足蹈的，还让赵秋暖把她的帽子拿上“我带着好看吗？这是我先生送我。”
这话说得都让在场的人心酸，老先生早已不在，可在老太太的记忆中依旧鲜明。
老太太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困难，门口是台阶不好下。赵秋暖也没指望夫妻俩，就自己去旁边找块厚木板垫成一个缓坡，把老太太固定在轮椅上推出去。
孙尧其实想要想帮忙，被妻子制止了，只好作罢。
四人也没有走远，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许久未出过门的老太太是见到草也欢喜，见到人也欢喜，高兴的不得了。
要往回走的时候还不乐意，直到在轮椅上睡着了，王以旋示意往回走，他们才带着老太太回去。
赵秋暖刚安顿好老太太，就看这夫妻俩坐在客厅等着她说话了，她自忖这两天活干的没问题，就是憋屈，对这夫妻俩还瞧不上眼。面对他们也没唯唯诺诺，直接就坐在旁边。
夫妻俩没有在意这些，这次倒是孙尧开的口“小赵，这两天的情况我们也观察了，你人挺好的，但是”他推了推眼镜“我们还是有顾虑，毕竟是咱们从未相识，我和以旋商量了一下，对你提出一点要求，你看合适不合适。”
“你也不用有其他的想法，我们也是为了我母亲着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这屋里就你和我母亲朝夕相处，做子女的总得仔细打算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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